专业化发展中的双语教师学习探析

胡潇元 张增吉

（1.新疆师范大学语言学院；2.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中心，新疆乌鲁木齐8 3 0 0 5 4；3.新疆医科大学语言文化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 3 0 0 1 1）

随着《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少数民族学前和中小学双语教育发展规划（2010-2020年）》（以下简称《十年规划》）的不断落实，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以下简称我区）的双语教师队伍逐步扩大，素质也在不断提高，但是与合格双语教师的标准仍有很长一段距离。为了实现《十年规划》的目标，我区不仅需要解决双语教师“量”的问题，还要解决双语教师“质”的问题，尤其是让入职后的双语教师能先胜任双语教学岗位，并逐步实现专业化发展，即从非专业化或半专业化向全面的、终身的专业化发展，满足双语教育不断发展的需求。

一、教师专业化发展与双语教师学习

（一）教师专业化发展的背景

在全球化竞争日益加剧的时代，每个国家都在思考着如何培养下一代，因而，对教师在人才培养中扮演的角色给予了更多的关注。在这种情况下，教师的专业化问题也逐渐被提上了日程。教师专业化，就是指教师按照工作岗位的需要，通过不断地学习与训练获得学科专业知识与教育专业知识技能，实施专业自主，表现专业道德，逐步提高从教素质，获得相应的专业地位的过程。①教师专业化应该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教师职业的专业化，二是教师培养与培训的专业化。②国外教师专业化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20世纪60、70年代，教师专业化的目标是争取教师专业的地位与权利以及力求集体向上流动，更多的是关注教师专业性职位的提升；20世纪80年代之后是第二个阶段，教师专业化的目标是发展教师教育教学的知识与技能，提高教育科学水平，更多关注的是教师自身的成长和发展。我国的情况也与之相类似，经过多年的发展，教师的职业地位日渐巩固，经济收入、社会地位、专业声望等各方面都有大幅度地提升。与此同时，随着我国基础教育的改革和发展，对教师的需求已从数量上的满足转变为对质量上的提高。在这种情况下，传统的教师培养模式开始发生变化，由过去的“师范教育”向如今的“教师教育”转变，其根本目的就在于突显教师在人才培养中的重要地位，促进教师的专业化发展。

（二）教师专业化发展与双语教师学习的关系

1.教师专业化需要“学习型”双语教师

新疆的双语教师全面实现教师专业化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因为新疆的双语教学主要来源于原来用本民族语授课的教师和近几年新招聘的双语教师，这其中有很多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存在双语能力差，专业知识不足，教学能力差等问题。已经被聘任为双语教学岗位的教师，需要逐渐向合格的双语教师过渡，否则还会延长由于教师水平不足而无法满足教学的局面。为了解决双语教师问题，不能只靠培训，让每一位双语教师“再回炉”。培训虽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双语教师的汉语能力、专业能力和教学能力，但是要实现双语教师的持续发展，还是要激发其自主学习能力、终身学习能力。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与知识的迅速更新，终身学习正在日益成为人们的共识，教师专业化的提出更是期望改变以往教师的教学理念，教师教学、培养人才不能仅依靠求学阶段的积累，还要根据现实的社会环境，未来的社会需求，不断学习，探究教学。

教师专业化是一个持续发展的动态过程，它伴随着双语教师的整个教学生涯，学习是教师在其职业生涯中必须常做的功课，是落实和成就教师专业可持续、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没有教师持续终身的学习，就不可能有高素质高质量的教师队伍。作为推动新疆双语教育的关键一环，双语教师只有具备了终身学习的理念和能力，才能实现向合格双语教师的转型。

2.双语教师学习是促进教师专业化发展的主要途径

教师专业化强调的是教师的成长和发展，合格的双语教师不仅要具有从事双语教学的综合能力，还需要具备促进个人专业化发展的能力。双语教师专业化需要依靠双语教师的学习，他们既是知识的学习者，又是知识的传授者或传播者，他们的受教育程度、语言能力、教学能力、教学策略、价值观、态度等都会影响学生学业的成败。如上文所述，我国高等师范教育还未开设双语教育专业，新疆的双语教师也就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双语教育培养，但是他们确实是活跃在教学一线的双语教师。所以，为了实现新疆双语教师专业化发展，需要每位从教者能够反思自身存在的缺陷，设立自己的学习目标，能够有针对性地学习。

教师专业化是一个庞大的动态系统，需要每位执教者在教育教学实践中学习和摸索，双语教师专业化也需要教师以终身学习来要求自己，双语教师不同于其他教师的地方不仅在于对双语熟练程度的要求，还要求其能运用双语进行教学、学习和研究，只有通过不断地学习，逐渐打开视野，完善学科知识，才能弥补专业教育的缺失，逐步转向专业化的发展。

二、双语教师学习的构成因素

教师专业化的发展无法脱离其存在的社会背景，因不同的社会需要，它也在不断地进行着调整。教师专业化是现代化的产物。在自然科学的影响下，工具理性充斥于教师教育之中，教师专业化追求的是标准化、技术化，教师学习研究也以认知主义范式为主导，力图为教师提供一套可以共享的专业知识，如美国的《教师专业化标准大纲》就是最典型的案例。不可否认，这种专业化的实行大大促进了教育专业化的进程，然而，它本身却存在着缺陷。它导致了知识与应用情境的分离，将教师的行为简化为理论学习与知识传授，因而自然就遭到了后现代主义者的质疑与批评。后现代主义者认为，这种学校教育建立在产业社会的基础上，它以技术主义、功利主义为特征，容易把对人的培养模式化，而这严重背离了教育的初衷。真正的教育应该以人性为落脚点，解除教师的知识权威地位，让教师不再高高在上，而是能够在实践中与学生互动，共同完成知识的学习、文化的构建。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以情境学习理论和实践认识论为主导的教师学习理论就成为了教师学习的主流，校本研修、案例研究、教师叙事等则成了备受推崇的学习方式。当然，实践理论本身也有它的不足，那就是过于重视实践而轻视理论，其后果就是不利于教师整体思维品质的提升，也难以将零碎的情境性、缄默性的知识形成体系。因此，我们认为，较合理的做法应是汲取两者的优点，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使教师学习成为“建构性学习”“参与式学习”“理解性学习”。下面，将结合以上认识，谈谈双语教师学习的构成因素。

（一）双语教师学习目标

双语教师专业标准，就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双语教师，在双语教育教学活动和自身发展方面应该达到的专业要求和水准。③双语教师的学习目标是以双语教师的专业标准为导向的，即推动双语教师专业发展，培养其对双语教育产生深刻认识。我们用“双语”界定双语教师与其他教师，实际简化了双语教师的丰富性，掌握双语只是成为双语教师的基本条件。一名合格的双语教师要具备语言能力：能熟练运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和少数民族语言授课，实现自身专业发展；专业能力：能达到各门课程规定的专业目标；熟悉两种文化的能力：能通过国家通用语言传承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拓宽学习视野，能通过少数民族语言传承本民族文化，保持民族特色。

双语教师的学习目标除了要达到一名合格双语教师的标准，满足双语教师评价的外在标准，还需要把外在的要求转化为个人内在的需要，教师的学习目的最终指向学生，推动双语学生的成长与发展是双语教师学习的终身目标。随着双语教育的不断推进，双语学生的学习要求也会不断提高，目标全面的双语教师学习既能促进双语教师的成长与发展，又能满足双语学生的学习需求，从而实现自育育人的目的。

（二）双语教师学习内容

新疆实施双语教育以后，教师主要来源于原来用本民族语授课的教师和近几年新招聘的双语教师，这些教师大多数来源于传统的师范教育专业，即汉语系各学科专业或民语系各学科专业，没有接受过双语教师教育，④所以双语教师整体素质的提高仍是新疆双语教育需要关注的重要问题。对于已经入职的双语教师而言，需要通过学习弥补未接受过系统双语教育的缺憾。双语教师的学习内容是以实现学习目标为目的的，一名合格的双语教师需要学习教育教学理论、语言知识、专业知识以及文化知识，除了这些知识外，双语教师还要学会做一名反思的实践家，能够应付双语教学实践中出现的突发事件；要拥有组织课堂教学、丰富学习内容的能力；要学会研究，能够敏锐地发觉实践中带有规律性的问题。另外，双语教师还需要熟悉少数民族学生和他们的学习环境，根据他们的特点，学习地方性知识，能寻求到适合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教学理念、教学模式，从而能够有针对性地实施有效教学。

（三）双语教师学习方式

双语教师的学习方式可以有多种选择，主要以参加各类培训和校本学习为主，但由于教师培训毕竟属于阶段性学习，难以保证教师在培训结束后是否还能延续学习动力，也就很难成为教师持续学习的最佳方式，而基于实践性的校本学习不受到此类局限，还能结合具体的教学情景及动态环境，使每位教师将所学的内容与实践相结合，在主动参与中观察、学习。到目前为止，我国的高等师范教育还没有设立双语教育专业，没有构建起专门的双语教师培养机制，⑤新疆的双语教师也就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系统学习，同时，新疆的双语教育依然面临着双语教师不足的情况。那么既要让这些欠缺专业学习的双语教师完善学习，又要缓解因师资不足带来的教学压力，要解决这两方面的问题校本学习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校本学习是以学校为基础单位的学习，在个人学习的基础上构建团队学习，在学习共同体中，立足于工作场所和个人的条件进行学习，在实践中共同研讨，教师可以读书学习，网络学习，进行自我教学反思，以及参与校本教研和听讲座报告，每个教师每天都在学习或者与其他教师进行真正的合作学习，共享学习和进步，保持学习的积极性，从而对教师进行终身教育。

三、推动双语教师学习的对策

（一）双语教师转变学习观念

2004年以来新疆双语教师队伍建设一直偏重于对现有少数民族教师的职后培训，该项举措对于迅速缓解双语教师队伍的短缺起到了积极的作用，⑥但是以培训为主的学习方式，容易将双语教师的学习目标变成以获取证书为主要目的的功利性活动，至于要学习些什么，学习到什么并不重要，所以也很难从根本上帮助教师实现专业化发展。教师教育已经走过了从培训向教育转变的历程，现在正经历从教育向学习变革的历程。新疆的双语教师为了适应转变，首先要转变学习观念，通过自主学习获得自身的专业发展。双语教师的学习并非在获得岗位后停止，由于教师学习是一个持续的统一体，获得双语教师岗位仅能说明该教师符合了岗位标准，而能否胜任这一岗位，需要通过不断地学习、摸索，既要遵循双语教育的规律，又要探索适合不同教学对象的教学理念和方法。

双语教师岗位需要“学习型”双语教师，双语教师不再是一个被发展者，而是一个自我发展者，应该强调的是学习者的学习和主动发展，赋予每位教师个性化的专业成长。教师可以依据自己工作中遇见的真实问题，设定适合自己的学习目标，采用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因为教师在真实的教育教学实践中采用并取得效果的理论才会被教师真正学会，而且转化为他“所采用的理论”⑦。双语教师通过不断的实践性探索，激发自己的求知欲望，享受学习的乐趣。

（二）拓宽双语教师学习途径

由于教师学习不仅仅是积累新的教育知识和技巧，更是教师自我知识的持续更新，为了满足专业化发展需求，新疆双语教师的学习途径也应逐步多样化。职前培训、入职辅导、在职继续教育以及各类教育培训，如双语教师培训，教师异地考察交流等依旧是新疆双语教师学习的主要途径，这些学习方式在提高新疆双语教师的专业发展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尽管各类培训的期望是要帮助、支持和鼓励每个双语教师发展他自己所看重、所希望增加的教学能力，但是培训方式因受到规模、覆盖范围等局限，很难让每一位双语教师满足自己所需求的学习目标。

为了弥补培训的局限性，以所在学校为基础的校本学习更适合新疆双语教育发展的现实，校本学习能够保证每位教师不脱离具体的复杂多变的教学情境学习。此外，通过校本学习构建的学习共同体，又能使每位双语教师享受其他教师的智慧、资源，大家相互学习、交流，共同参与教研项目，从而，帮助每位教师获取学习能力。因为毫无疑问，学习能力本身就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开放性技能，可能也是最必要、最人性化的能力。⑧此外，还可以从一些非正式的学习中汲取经验。因为非正式的学习往往是对实践活动的反思，如师生关系的协调能力、课堂创新与实践能力，这些都能有效地促进教师专业能力的提高。总而言之，新疆双语教师整体水平的提高，不仅要依靠培训解决现实问题，更要依靠每位双语教师产生学习的需要，通过自主学习获得专业化发展。

（三）建构双语教师学习评价机制

为了推动新疆的双语教师走向专业化发展道路，教师终身学习的理念就要贯穿整个教学生涯，积极的教师学习也应该源于双语教师的主动需求，所以对于双语教师学习的评价机制也需要转型。目前，双语教师评价体制主要是突出管理层面的决定性作用，不是过分强调学校领导的权威、突出等级地位，就是较少承认双语教师个人的价值，所以对双语教师学习的评价机制主要存在管理性、放任性以及判决性相结合的缺陷，使得双语教师的学习缺乏主动性、持久性和自主性。由于教师专业化强调在双语教育的推进过程中，双语教师个人未来的发展是评价双语教师学习的主导，所以关注教师的个人发展、个人激励、个人自治以及自我实现的发展性双语教师评价机制更合乎时代发展需求。这套评价机制具体包括：制定评价者和评价对象认可的评价计划；学校领导具备引导双语教师学习的理念并实施以发展为导向的评价方式；发挥教师的积极性，实现同事之间互相评价；注重评价双语教师的个人价值，调动双语教师的学习主动性；扩大交流渠道，实现双语教师学习的多元化、多样化。发展性双语教师评价机制与促进双语教师学习的理念是相辅相成的，并为实现新疆的双语教师专业化奠定了基础。

注释：

①李进：《教师教育概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516页。

②朱旭东：《试论建立教师教育认可和质量评估制度》，《高等师范教育》，2002年第3期，第29页。

③闫晓靓：《新疆中小学美术双语教师教学能力培养及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新疆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3。

④⑤方晓华：《试论双语教师培养模式》，《新疆师范大学学报》，2012年第 5期，第 71、73页。

⑥赵建梅：《新疆双语教师队伍建设的问题及对策——基于一项人类学的研究》，《新疆社会科学》，2012年第6期，第152页。

⑦王凯：《教师学习：专业发展的替代性概念》，《教育发展研究》，2011年第2期，第60页。

⑧费尔南多·萨瓦特尔：《教育的价值》，李丽、孙颖屏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2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