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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央苏区党对廉政文化建设的探索与贡献

2014-04-09孙树芳

胜利油田党校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红色中华苏维埃中央苏区

孙树芳

(中国石油大学胜利学院 经济管理与法律系,山东 东营 257000)

1931年11月7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在瑞金成立,毛泽东当选为政府主席,从而开启了中国共产党在部分地区执政的历史。在整个中央苏区,党领导人民进行了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同时,如何巩固新生的苏维埃政权,经受住执政的考验,夺取革命战争的胜利,中国共产党还进行了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卓有成效地开展了反腐败斗争,形成了具有当时历史特色的廉政文化。廉政文化的建设,使中华苏维埃政府成为“空前的真正的廉洁政府”,而各级苏维埃工作人员,可以说是历史上最廉洁奉公的政府官员,赢得了苏区人民的广泛赞誉和拥护,从而有力地支援了革命战争。认真总结中央苏区廉政文化建设的成功经验,既是我们的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又对加强执政党自身建设和廉政文化建设,具有重要的历史和现实意义。

建设一支高素质的马克思主义干部队伍,包括许多方面的任务,就廉政文化建设而言,根本立足点是在残酷的阶级斗争和革命战争的环境下,加强干部队伍的道德教育或者说是政治伦理建设。“廉”“耻”是辩证的统一体。中国古代廉政文化的精髓就是知耻而后廉,鲜耻则寡廉。那些极端堕落的腐败分子,在思想本质上都是极其无耻的,早已突破了道德的底线。因此,知耻对每一个共产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来说应是一条最基本的道德标准和伦理要求,也应是廉政文化建设十分重要的内容。

1.加强政治思想理论和知识教育,不断提高防腐反腐的能力。在中国革命最艰苦的年代,在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队伍中奋斗的人们,都是要革命的,在反对国民党的屠杀、主张土地革命和红军斗争这些基本问题上,认识是一致的。但随着中国革命战争形势的发展,苏维埃政权内部的腐败现象也随之而来,从已经揭露的一些案件来看,腐败问题正在严重地侵蚀着苏维埃政权的肌体。中国共产党是为人民群众奋斗的党,决不允许腐败现象任意发展和蔓延。早在1926年8月4日,中共中央就向全党发出《关于坚决清洗贪污腐化分子的通知》,这是我党历史上最早的一份反腐败斗争文件。1931年11月,中国共产党苏区第一次代表大会《关于党的建设问题决议案》中指出:“现在在各级政权机关红军及各种群众组织中,多半是党员担任最重要的工作。为要保障这些同志成为群众中的模范者,防止一切腐化官僚贪污等现象的产生,党必须严格的执行纪律……加紧反对官僚腐化贪污等现象。”

从思想教育入手,这是根治腐败的治本手段。通过思想教育,调动人的内在积极性,使勤政廉政、反腐防变成为一种自觉的行动。苏维埃政权十分重视对党员干部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从根本上提高他们的思想觉悟和拒腐蚀永不沾的能力。毛泽东指出:“掌握思想教育,是团结全党进行伟大政治斗争中的中心环节。如果这个任务不解决,党的一切政治任务是不能完成的。”[1]1094党的建设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思想建设问题,就是以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一无产阶级的科学思想去教育与改造全体党员,用无产阶级思想克服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从根本上保证中国共产党的工人阶级先锋队性质。1932年3月2日,人民委员会发布《政府工作人员要加紧学习》的第6号命令,规定各级苏维埃政府工作人员,尤其是主要负责人要学习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学习党的方针政策,学习政府制定的制度和法规,学习文化知识,尽快提高思想理论水平和文化程度。为此,临时中央政府开办了多期培训班,培训县、区、乡苏维埃干部,主要内容之一就是有针对性地进行反腐倡廉教育,敲响“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的警钟。中共苏区中央局于1933年3月创办了马克思主义学校,同年8月,又创办了苏维埃大学。毛泽东、洛甫、周恩来、任弼时、董必武等中央领导人都亲自讲课,分别对苏区党政干部进行系统的政治理论灌输和思想教育,大大提高了苏区干部的政治思想觉悟,有力地推动和促进了反腐倡廉运动的深入发展,形成了廉洁奉公、勤政为民光荣的政治氛围。

2.加强为政之德的政治伦理教育。廉政文化,首先是廉耻文化。一个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如果缺乏深厚的人文精神来陶冶、教育,亦很容易造成廉耻错位。因此,针对中国共产党所处的新的执政环境与条件,在党员干部教育中,还应当加强为政之德的政治伦理教育,使每一个干部都知廉耻、讲良心。

首先是领导干部以身作则、率先垂范。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苏区的干部处处起模范带头作用,得到了群众的广泛好评。他们坚持做到“十带头”:一带头学习政治军事,二带头参军参战,三带头执行任务,四带头慰劳捐献,五带头节约粮食,六带头遵守党的纪律,七带头参加生产劳动,八带头购买公债,九带头优待红军家属,十带头集股办合作社。随着反腐败斗争的深入,上自中央政府,下至普通工作人员,都出现了头戴斗笠,脚穿草鞋,自带伙食去办公的好风气。中央苏区的广大干部逐渐养成了一种艰苦奋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优良作风。他们关心群众的疾苦,真心实意地为群众谋利益,对群众的衣食住行、疾病婚姻等一切问题都加以关心,给予解决。群众热情地赞誉到:“苏区干部好作风,自带饭包去办公,日着草鞋干革命,夜走山路访贫农。”长冈乡和才溪乡的干部就是这样的典型。他们说:“共产党真正好,什么事情都替我们想到了。”[2]138由于领导干部带头,大大改善了苏维埃政府与群众的关系,带来了工作作风的大转变。

其次是深入开展节省运动。1932年12月17日,项英在《红色中华》第10期发表署名《开展生产节俭经济来帮助红军发展革命战争》的社论,他指出:“现在正当红军在前方进行革命战争的紧张时候,在后方的同志……最重要的就是节俭经济来供给红军,帮助红军去进行革命战争,”“这个时候,谁要浪费一文钱都是罪恶,若是随意浪费,那实际是破坏革命战争。至于吞没公款、营私舞弊等贪污行为,简直是反革命的行为,都非用革命的法律制裁不可。”《红色中华》第131期发表了《本报号召全苏区革命群众实践六项节省规约》:“一、每天节省一个铜片;二、不进馆子不吃小食;三、节省办公费用百分之三十;四、普遍建立节省箱;五、每伙食单位建立一个菜园;六、残酷的开展向一切浪费的官僚主义者的斗争。”霎时间,节省运动在苏区蔚然成风。陈云、邓颖超、博古、罗迈、毛泽覃、陆定一等领导同志联名致信《红色中华》,表示“每天少吃二两米,今年不领热天衣服,让给红军。”在第二次全国苏维埃大会上,毛泽东在报告中指出:“应该使一切政府工作人员明白,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大会要求“各级工农检查委员会,必须经过各种团体,领导广大工农群众,来进行反官僚主义的以及反贪污浪费的斗争。”根据《红色中华》的报道,1933年11月中央苏区经费预算总计为3303145元,12月就降至2415057元,节省了888088元;同时期,中央各部预算总额为12032元,1934年3月增设了粮食部,预算总额反而减少到2831元,节省了9201元;中央审计委员会在裁减军政机关不必要开支及随意浮开预算中,仅1933年12月就节省了20万元以上。

3.营造反腐败的舆论氛围。中央苏区的反腐败斗争之所以能深入持久,开展的有声有色,是因为形成了反腐败的舆论氛围。在这场斗争中,作为主要舆论阵地的《红色中华》从为了新生的苏维埃政权的巩固的政治高度,主动介入,积极斗争,无情打击,为中央苏区的反腐败斗争的胜利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红色中华》经常刊登重要领导人的讲话、文章,重要会议的决议案,经常曝光一些重特大案件,使腐败分子暴露于阳光之下。经常把反腐败这个“焦点新闻”的采访报道发表在醒目的头版头条,有时占的篇幅很大,如《红色中华》168期共有10版,其中7版涉及反腐败斗争,项英写的《于都检举的情形和经过》就整整占了六个版面。此外还通过对一些典型案件的跟踪追击,举一反三,深化认识,如“于都事件”一案,《红色中华》159、161、176期就连续作了系列跟踪报道,有力地震慑了犯罪。苏区广大干部群众在《红色中华》潜移默化影响下,时刻注意检查督促自己的言行规范,自觉投入反腐败斗争的洪流中。

廉政文化属于制度文化。苏维埃政权的建立,是一个破旧立新、移风易俗的过程。在中央苏区,国民党政府的各种腐朽制度被摧毁了,新生的苏维埃政权的各项制度还来不及建立或完善,制度不健全使一些腐败分子有了可乘之机。制度建设是党的建设的根本。开展反腐败斗争要靠思想教育,但更根本的是要靠制度。腐败问题的发生,固然与某些党员干部的思想、作风有关,但是组织制度、工作制度方面的问题更重要。邓小平指出:“这些方面的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会走向反面。”“不是说个人没有责任,而是说领导制度、组织制度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这种制度问题,关系到党和国家是否改变颜色,必须引起全党的高度重视。”[3]333从制度文化建设入手,抓住了廉政文化建设的实质。

1.廉政文化建设有法可依。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建立伊始,为了适应恶劣的战争环境,从胜利走向胜利,就在中央苏区开展了反腐败斗争。早在1929年召开的古田会议,就提出了反腐败,指出:“红军第四军的共产党内存在着各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这对于执行党的正确路线,妨碍极大。”[4]78这表明中国共产党对腐败问题有着深刻的认识,具有惩治腐败并与腐败行为斗争到底的决心和能力。

建立健全各项法规和制度。1932年2月17日,中央人民委员会发布《帮助红军发展战争实行节俭经济运动》的第3号通令,严正指出:“过去各地方政府和群众团体有许多浪费,随意滥用,这是苏维埃政权下绝对不允许的。”要求各级政府立即动员群众开展节俭运动,减少各种浪费,来帮助红军和革命战争的发展。3月2日,中央人民委员会在《红色中华》上发布了《切实执行工作检查》及《政府工作人员要加紧学习》两个命令,提出反对因循敷衍、消极怠工的官僚习气的问题,揭开了苏区反腐败斗争的序幕。临时中央政府还发布了许多文件,如中央执行委员会《关于战争动员与后方工作》的第14号训令,《关于继续改造地方苏维埃政府问题》的第15号通令等。这些文件揭示了腐败现象的表现、危害及其产生的根源。12月1日,中央工农检察部发布《关于检查苏维埃政府机关和地方武装中的阶级异己分子及贪污腐化动摇消极分子问题》的第2号训令,以“来一个大大的检举运动”相号召,把苏区的反腐败斗争引向深入。1934年1月4日,《红色中华》同时发表了中央执行委员会《关于惩治贪污浪费行为》的第26号训令、中央工农检察部《怎样检举贪污浪费》的指示。第26号训令规定:凡苏维埃机关、国营企业及公共团体的工作人员,利用自己地位贪污公款以图私利,款额在500元以上者处以死刑;500元以下者,依款额多少分别处以5年以下的监禁和半年以下的强迫劳动。同时,还要没收其本人全部或一部分家产,并追回赃款。凡挪用公款为私人营利者,以贪污论罚如上。因玩忽职务而浪费公款,致使国家受到损失的,依其浪费程度处以警告、撤职以至1个月以上3年以下的监禁。中央工农检察部的指示,除强调各地政府要在思想上提高对贪污浪费的警惕外,更从技术上、政策上对反贪污浪费斗争予以指导。上述法规、制度的颁布,有力地保障了反腐败斗争的开展。

2.建立健全各项民主制度。在苏维埃区域内实行民主制度,这是保证各级政府廉洁的一项根本措施。苏维埃民主制度的核心是,工农群众享有广泛的权利,行使当家作主的权利。《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和毛泽东在二苏大的报告中作了深刻阐述,其基本点一是给予一切被剥削被压迫的民众以完全的选举权与被选举权,并通过选民登记、确定代表比例、划分选举单位、公布候选人名单让选民评议、报告苏维埃工作引导选民批评等措施得到落实。二是建立和健全市乡代表会议制度。依据代表会议制度,一方面使各个代表对其领导下的居民发生固定的关系,同时通过代表主任使市乡主席团与代表之间密切联系起来,使苏维埃成为最能发扬民众创造力的机关。另一方面,“政府工作人员由选举而任职,不胜任的由公意而撤换,一切问题的讨论解决根据于民意”[5]309。三是适当划分行政区域,取消“旧的官僚主义大而无当的行政区域”,使苏维埃密切接近于民众,使民众的意见迅速反映到苏维埃来,迅速得到讨论与解决,密切党群关系。

3.发挥行政监察机关的作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政府成立后,在其下成立了中央工农检察部(后改为工农检察委员会),负责监督苏维埃政府法令、指示的执行和检举机关、企业中的贪污腐化,违法乱纪行为。各级苏维埃政府也相应成立了工农检察机构。为了强化工农检察部反腐败斗争的职能,1932年9月,各级工农检察部或科之下设立控告局,负责“接受工农劳苦群众对苏维埃机关,或国家经济机关的控告,及调查控告的事实”。与此同时,在各级政府组建了突击队。它“是人民在工农检察部指导之下,监督政权的一种形式”。突击队可以“公开的突击去检查某苏维埃机关,或国家企业和合作社,以揭破该机关或企业的贪污浪费及一切官僚腐化的现象;也可扮作普通工农群众去机关请求解决某问题,测试该机关对工农的态度和工作效率。控告局设有调查员,他们每天到各个控告箱去收取控告信,然后根据群众的控告,调查核实。工农检察部的工作在部长何叔衡的领导下,极好地行使了监察职能。

4.强化舆论监督。中央苏区发行的《红色中华》《斗争》《红星》《青年实话》等主要报刊,在进行新闻舆论监督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红色中华》在其“发刊词”中就明确指出:“要引导工农群众对于自己的政权尽到批评、监督、拥护的责任。”从设置的栏目来看,《红色中华》辟有反腐败斗争的专版专栏,如突击队、铁棍、警钟等专栏,针锋相对地揭露和批评一切腐败现象,同样一目了然的“光荣的红板”和“可耻的黑板”栏目则分别报道先进或落后典型,相应给予表扬或批评;从体裁来看,有社论、消息、通讯、布告、训令、评论、杂文、漫画等,形式丰富多彩;从文风来看,《红色中华》登载的文章简洁明快、生动活泼、引人入胜,常常引用描写、议论、夸张、比喻、设问等多种修辞方法。对标题也特别注意斟酌,别出心裁,让人过目不忘,如《节省经济、帮助战争》《官印》《大梦沉沉的区苏主席》等。

5.对腐败分子绳之以法。中央苏区对敢于以身试法者,严惩不怠,决不留情。1932年7月,中央工农民主政府在训令中严肃指出:“对苏维埃中贪污腐化分子,各级政府一经查出,必须给以严厉的纪律上的制裁,谁要隐瞒、庇护和放松对这种分子的检查与揭发,谁也要受到革命的斥责。”如瑞金县九区叶坪村苏维埃主席谢步升腐化堕落,被举报到县苏维埃裁判部。事发后,查办案件遇到一定阻力。时任瑞金县委书记的邓小平拍案而起说:“像谢步升这样的贪污腐化分子不处理,我这个县委书记怎么向人民群众交代?”他决定亲自去苏区中央局反映情况,同时要调查员去向毛泽东汇报情况。毛泽东当场表态:“腐败不清除,苏维埃旗帜就打不下去,共产党就会失去威望和民心!与贪污腐化作斗争,是我们共产党人的天职,谁也阻挡不了!”1932年5月9日下午,红都瑞金响起了第一声惩治腐败分子的枪声。一个代号为“江西老表”的红军干部,因倒卖两担红军急需的粮食而被红色法庭判处死刑。他的尸体被贴上一张醒目的宣判书:“腐败变质、倒卖军粮的可耻下场!”任何组织和个人,其犯罪事实一经查明,一概立案,依法处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当时根据地内民间流行的歌谣,十分生动地记叙了这样的情景:“《训令》如霹雳,震得天地响。蛀虫再狡猾,休想走过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苏区在政治上所呈现的新气象,同国民党统治区政治腐败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照,它使陷身于苦难深渊的中国人民看到了一线光明和希望。

中国是一个封建历史很长的国家,中国共产党对封建主义特别是对封建土地制度和豪绅恶霸进行了最坚决、最彻底的斗争,在反封建斗争中养成了优良的民主传统,形成了与革命战争年代相适应、相配合的廉政文化。通过建设廉政文化,巩固了新生的革命政权,避免了改朝换代的发生,同时取得了廉政文化建设的宝贵经验。

1.廉政文化建设以革命战争为中心。中央苏区的廉政文化建设,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和强烈的现实需要。大革命失败以后,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革命运动遭到严厉镇压。共产党被宣布为“非法”,加入共产党成为最大的“犯罪”,大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遭到野蛮屠杀。在严峻的考验面前,中国共产党人表现了坚定的革命立场和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他们并没有被吓倒、被征服、被杀绝。他们从地上爬起来,揩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又继续投入战斗了。在黑暗的中国,中国共产党独立高举起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旗帜,其目标是首先在中国广大农村推翻封建地主统治,以及与之相连的官僚资本主义和外国帝国主义势力,建立工农民主政权,使劳苦大众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翻身做主人。先进的理想、制度、生活方式,与几千年沿袭下来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习惯的激烈冲突,不仅使本来就属于异己分子的、混入革命队伍的阶级敌人,要以各种手段破坏革命,而且使革命队伍中的意志薄弱者背叛本阶级利益,通过种种违法乱纪行为去谋取私利,而损害革命。从当时揭露的情况来看,腐败现象触目惊心。如江西苏区,1932年初以前,“各级政府浪费的情形实可惊人。一乡每月可用至数百元,一区可用数千,一县甚至用万元以上。贪污腐化更是普遍,各级政府的工作人员随便可以乱用隐报存款吞没公款,对所没收来的东西(如金银物品等)随便据为己有,实等于分赃形式。”[5]577随之而来的便是挥霍享乐,脱离群众,玩弄权术,强迫命令,以及消极怠工,敷衍塞责等官僚作风。这些腐败现象的存在,不仅大量浪费了宝贵的财力、物力、人力,而且加重了群众的负担,影响了群众参军参战的积极性,破坏了工农联盟,腐蚀干部,涣散人心,乃至激起民变。显然,不坚决反对腐败,党和苏维埃就无法实现自己的革命目标,党就站不住脚跟,去争取全国人民,夺取中国革命的胜利。

中央苏区的反腐败斗争始于1932年2月,直到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被迫实行长征后才暂告一段落,历时二年零八个月。土地革命战争是中国革命战争史上最残酷的时期,因此,这一时期的反腐败深深烙上了时代的印记,形成了以“服务革命战争”为目的的颇具特色的斗争内容,即反对腐化、反对铺张浪费、反对官僚主义,节俭经济、改造苏维埃。重点是在广大党员干部中开展反腐败,体现了先秦法家关于“明主治吏不治民”的思想。在反腐败斗争中,苏区中央严厉查办了一些大案、要案,在当时确实起到了振聋发聩、扶正祛邪的良好效果,也充分反映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苏区中央政府对清除党的肌体上发生的腐败现象所具有的高度警觉性和巨大的决心和魄力。通过对腐败分子的严惩,也表明党决不会放任腐败现象侵蚀党和国家的肌体,决不会放任腐败分子败坏党和人民的事业。

2.必须把廉政文化建设作为执政党的一件大事抓紧抓好。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人民当家作主的革命政权,但新生的革命政权由于处在旧思想、旧风俗、旧习惯势力的侵蚀骚扰之中,又加之苏维埃制度上的不完善,贪污腐化、以权谋私等腐败行为随之而来,而且势头很猛。一是贪污。如瑞金县会计科长唐达仁吞蚀各军政机关交来的余款,群众退回的公债、谷票等,变卖公家物件和谷子及隐瞒地主罚款等共34项,合计大洋2000余元等。二是奢侈浪费现象严重。《红色中华》在第20、48、173、136期曾报道了宁都、长汀等县的个别干部搞特殊化,生活上腐化堕落的案件。三是任人唯亲。“干部的提拔引进,不是经过一定的组织系统,从政治上斗争中工作表现上去选择,分配工作无原则与标准,而是派别观念,感情关系,地方主义,往往许多来历不明的分子,可以由一个负责同志的‘保荐’甚至不经过任何手续,而随便拉到党的机关里来。”[6]340这些腐败现象,虽然只是个别现象,却也够令人触目惊心的了。党内和人民政权内部出现的某些腐败现象是与党的奋斗目标、党的性质和宗旨根本不相容的,必须与之作坚决的斗争,决不姑息养奸,贻害党和人民的事业。

中央苏区的反腐败斗争,是我们党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惩治腐败的斗争。在斗争中,毛泽东等中央主要领导人亲自上阵,向腐败宣战。要能够正确地开展反腐败斗争,必须从腐败产生的根源即官僚主义着手。临时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在江西南部17县经济建设工作会议上,抨击官僚主义的领导方式是个“极坏的家伙”,要求各级领导都把它“抛到粪坑里去”,而实行每一个工人、农民所喜欢的群众化的领导方式。他还具体剖析了官僚主义的表现。分管政府工作的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宣传部部长张闻天,也在这期间就转变领导作风,克服官僚主义,密切党群关系,在《斗争》杂志上发表了一组总题为《关于新的领导方式》的文章。1934年2月开幕的“二苏”大会,为反腐败斗争进行了强有力的思想动员。毛泽东向大会所作的专题报告和大会通过的《关于苏维埃建设的决议案》一再强调,必须严厉地开展反对贪污浪费和官僚主义的斗争。前者特别指出贪污浪费现象的危害:不但是苏维埃财政经济的损失,并且足以腐化苏维埃工作人员,使他们对于工作失去热忱与振奋精神的元素。后者着重阐明了苏维埃机关中产生官僚主义的原因,以及防止官僚主义的方法,包括实行集体讨论,明确分工,建立个人负责制,减少文件,多检查工作等。毛泽东在为大会所作的结论中,还以长冈乡苏、才溪乡苏的模范事例,说明反对官僚主义,密切联系群众的重要性。毛泽东和张闻天的言论,标志着中央苏区廉政文化建设在思想理论上的深化,对当时和此后都有重要意义。

中央苏区的廉政文化建设,所以取得成效,同领导干部的表率作用是分不开的。毛泽东等主要领导人为政清正廉洁,艰苦朴素,深入实际,关心群众,全心全意为人民谋利益,是廉政文化建设的楷模。毛泽东在叶坪时,白天帮助农民车水抗旱,夜晚组织老农座谈农业生产经验,还经常将中央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组成“礼拜六义务劳动大队”,参加修堤、开荒劳动。他率领干部深入实际,调查研究,写下了著名的《长冈乡调查》和《才溪乡调查》等不朽名篇,这是反对官僚主义、命令主义的锐利思想武器。

3.廉政文化建设必须坚持以人为本的理念。中国封建社会的时间很长,缺乏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历史与文化传统。相反,与传统社会经济和政治结构相适应的“权势文化”,在中国民众意识中却根深蒂固,并作为社会潜规则在支配着人们的行为方式,也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廉政文化建设的障碍和阻力。这种“权势文化”,就是以权谋私,对社会具有极大的腐蚀作用。由于它的存在,出现了权力与资本合谋的现象。从中央苏区反腐败暴露出来的问题、案件来看,腐败分子基本上都是手中掌握一定权力的党员干部。如《红色中华》第53期报道于都县苏机关干部私拿公款,做将谷米出口、食盐进口的投机买卖,大赚其钱,在县苏主席的带动下,“城市区苏三个主席九个部长,就有三个主席六个部长都是做投机生意的。在于都市内大多数的合作社,多是少数党员、苏维埃以及群众团体负责人的合股公司,这种贪污公款私做投机生意的例子,真是不胜枚举。”要建设廉政文化,就必须清除这些消极文化,或者说,要在干部群众中破除权势意识,确立权利观念。

中央苏区在反腐败斗争中,在惩治腐败分子的同时,大力弘扬先进典型,使广大干部懂得手中的权力要用来为人民服务。在这种政风下,苏区涌现了一批廉洁奉公的模范。苏维埃国家银行行长毛泽民,从不搞特殊,就连他的兄长、临时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来视察时,他坚持不用公款招待,有时仅是一杯开水而已。有一次,方志敏的胞弟、中共黎川中心县委书记方志纯,招待省委检查工作的领导吃了一碗米粉肉,到财务报账时,毛泽民坚决不同意,并严肃指出:“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不能乱花一个铜板,领导干部更要率先艰苦奋斗,不应该用公款招待。”他说:“志纯同志,这笔钱要从你自己的伙食费中报销!”在毛泽民的严格要求下,苏区国家银行从未发生过贪污盗窃和行贿受贿案件,是中央苏区廉洁自律的模范。正是因为领导干部作风正、纪律严,才得到了群众的高度信任和热情支持,革命战争的胜利才有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廉政文化与其他文化一样,它的重要功能就是“化”人。中央苏区在20世纪30年代开展的反贪污浪费、反官僚主义的斗争,形成了一种独具特色的红色廉政文化,它以苏区干部艰苦朴素、廉洁奉公、任劳任怨、公而忘私为基本内核,谱写了一曲共产党人的文化赞歌。正是因为共产党人的模范带头作用,才使中国的第一个红色政权,在四周白色恐怖中始终不倒。尽管由于“左”倾教条主义的错误,使中央红军暂时地撤离了中央苏区,但是它的许多做法,仍为今天的我们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1]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3]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4]毛泽东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5]中央革命根据地史料选编:下册[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2.

[6]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7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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