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论新时期生态散文的空间叙事
——以韩少功、张炜和阿来等作家为例

2014-04-09

关键词:异托邦张炜散文

林 岚

(贵州民族大学 文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论新时期生态散文的空间叙事
——以韩少功、张炜和阿来等作家为例

林 岚

(贵州民族大学 文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空间转向”背景下的空间叙事研究是当下文艺理论的研究热点,生态散文创作在新时期亦呈现出走热的趋势。论文以当代著名作家韩少功、张炜、阿来以及文隽永的生态散文作品为例,从差异空间、异托空间和精神空间三个角度揭示新时期生态散文的空间叙事的特征及其意义,认为新时期生态散文的空间叙事表现出现代性反思意识,以及对生态愿望和生存理想的追求。

生态散文;空间叙事;传统文化

引 言

中国当代生态文学兴起于上世纪80年代,并于90年代攀上创作高峰。20世纪末至新世纪初的生态文学创作有了新的特点:它逐渐摆脱了人类中心主义的禁锢,初步具备非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意识,即站在个体生命的立场上,以对生命价值形态的审美观照为本,追求天地万物的和谐共生。显然,“生态空间”是生态散文的主要观照对象。因此,以保护生态环境为出发点的散文创作,空间诗学的渗透是显而易见的。“空间诗学”一词源于法国学者加斯东·巴什拉后期著作《空间的诗学》。它从现象学和象征意义的角度,研究空间的内在生存意蕴和心理内涵,此后在列斐伏尔、福柯等人的研究下,空间理论逐步建立并影响了文学创作与文学研究。将生态散文纳入空间理论的视阈下来考察,对于发掘新时期生态散文中所体现的中国传统生态文化的回归与承继,具有重要意义。

一、差异空间与现代性反思

全球化与现代性让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随之而来的生态问题却让人类付出惨痛代价,在“保护生态环境”呼声高涨的今天,生态文学的创作宗旨是“呼吁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生态散文致力于描写自然环境现状,在对人类生存状态的书写中暗含对现代性的反思,而这种反思往往寓于差异空间的叙述之中。“差异空间”是20世纪法国哲学家亨利·列斐伏尔提出的,列斐伏尔发现所谓“空间”并不是一个空洞的容器,而是具有政治性和意识形态性的。在此基础上,他以日常生活作为差异空间理论建构的基石,认为农村与都市是相互并置的两个差异空间。中国现当代作家大多钟情于在作品中建构自己的乡土世界,他们或描写记忆中的家乡,或描写曾经到过的某个偏远村落,甚至有的作家拒绝城市的一切束缚,隐居在乡村过着扎根土地的农耕生活,在劳动中思索着现代文明对生态环境的侵害,韩少功就是其中的重要代表。

美国作家梭罗隐居瓦尔登湖畔26个月后,写下世界生态文学的标志性作品《瓦尔登湖》,而韩少功辞掉在城市里的工作,携亲人隐居家乡——湖南汨罗八景乡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韩少功在作品中称之为八溪峒),在那里生活了6年之久,于2006年出版了记录下这段生活的长篇散文《山南水北》,该作品面世后被誉为中国的“瓦尔登湖”。对于一个已然接受多年城市文明洗礼的作家来说,这种返乡生活记录无处不透射着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农村与城市的比较。经历了长年高速的开发和建设,城市已然是一种现代的生活面貌:高楼林立、交通纵横,人们的物质欲望得到极大的满足,网络覆盖、信息通达,人们的精神生活也得到极大的丰富,然而,面对这种日趋同一化、程式化的生活,越来越多的都市人开始感到空虚和乏味。相比之下,农村却表现出一种差异的姿态。美国批评家菲利普·韦格纳曾说过:“空间本身既是一种‘产物’,由不同范围的社会进程与人类干预形成,但它又是一种力量,反过来影响、指引和限定人类在世界上的行为和方式的各种可能性。”[1]农村的地理位置偏远,交通比较闭塞,经济相对落后,所以现代文明并未深入其中,因而形成了其独有的自然伦理和道德规范。《山南水北》里的八溪峒地处湖南省汨罗市八景乡,境内崇山峻岭,是历史上的荆蛮之地——楚国属地,所以此地深受楚文化的影响。楚文化强调生命的主体性,强调万物的神圣性和神秘性,因此《山南水北》中的乡土世界,是一个尊重个体生命的社会空间。所谓个体生命,包括大地上的一草一木:在八溪峒人的眼中,花草是有“脾气”的、田间的瓜果是不能被人指点的、植物受孕时是不能听到人声的,上山打猎是要事先进行“和山”仪式的(焚香三炷,向山神表示求恕和感恩)等等,这是八溪峒人多年传承下来的特有的自然伦理观。当然,对个体生命的尊重还包括对人的尊重:农村往往有一套约定俗成的道德规范,八溪峒的人,可以宽容接纳一对偷情私奔的外乡人、可以善良对待在田里偷瓜的村民、可以无条件帮助倾家荡产的赌鬼“垃圾户”……无论是对乡里乡亲、还是对一花一草,都体现出在脱离城市文明的农村大地上,村民对生命的尊重、对世间万物的仁爱与宽厚,这种大慈大悲的仁爱与包容一切的宽厚,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农村古朴的生态观。而反观作品中对于城市的书写:科学嘲笑着“泛灵论”的无知,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下埋藏着无数生灵的尸体,在这个泥土与钢筋筑起的空间里,人们带着僵硬的笑容(作品中称为“五号微笑”)承受着大自然的责罚却不自知,现代文明的冲击不仅击碎了人类的生态理想,还让传统文化在不自觉中流失。韩少功在作品中不止一次展现在农村大地的衬托之下,城市面貌的残败不堪,这表达出他对于现代文明的反思——“总有一天,在工业化和商品化的大潮激荡之处,人们终究会猛醒过来,终究会明白绿遍天涯的大地仍是我们的生命之源,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得多。”[2]

如果说都市是相对于农村而言的一个差异空间,那么同样的,在相对于现代文明渗透得较为明显的中国内陆来说,地理上处于中国边界的青藏高原也是一个差异空间。在生态文学中,描写西藏的作品并不鲜见,马丽华的《走过西藏》三部曲被奉为西部生态文学的典型,此外祝勇、杜光辉等关注环保事业的作家也都曾写过这片神秘大地。出生于四川阿坝州马尔康县的阿来,离乡多年后重返故乡,以一个归来游子的视角和笔触,写下了被誉为是“西藏地理”的散文著作《大地的阶梯》。这是一篇“在路上”式的长篇散文,阿来从雪域高原的中心——拉萨出发,沿着“大地的阶梯”(成都平原上升至青藏高原这一段被世人称为大地的阶梯)拾级而下,从历史文化、神话传说、宗教信仰、地理风貌等方面向读者勾勒了神秘的川藏地区。一般来说,文化具有族阈的特定性,一个族群所创造和享用的文化具有与其他族群文化相区别的特色和个性。所以藏族地区的文化自然是与内陆有差异的,这种差异性很大程度上体现在宗教文化。藏族人民信仰的是藏传佛教,在康巴地区,藏族同胞可以利用半年时间一步一磕头,爬着到拉萨去拜佛,可见人们对宗教的信仰是相当虔诚的,而宗教对藏族文化的影响也是潜移默化的。《大地的阶梯》首章就耗费大量笔墨梳理了当地的宗教历史,对宗教文化的描写更是贯穿了整部作品始终,可见宗教在整个藏族文化中是不可轻视的内容。藏传佛教文化强调的是万物平等的生命意识、普度众生的慈悲情怀,这些传统观念使得藏族人民形成了自己的原始生态观——世间万物皆有灵。所以藏民把山川、湖泊都奉为神山、圣水一般不可侵犯。例如在作品中,阿来提到了嘉绒文化区的中心——莫尔多山:“嘉木莫尔多(嘉木莫尔多,藏语意为地王母,或土地神。而据当地僧人介绍,这个词在藏语书面文字中,又有秃顶光亮的含义),在藏族本土宗教苯教中,是著名的东方神山。应该是藏族庞大繁杂的神山系统中,处于东方尽头的一座神山。一般来说,这些山神都是战神,人们祈愿或崇奉山神,在部落战争频仍的年代里,都希望着从山神那里,获得超人的战斗能力。”[3]144在当地人眼中,若私自进山砍伐狩猎,便是对山神的大不敬,会受到山神的惩罚。此外,藏传佛教的“轮回观”禁止杀生,所以藏民从不杀害雪域高原上的动物。人们对山神的敬畏、对生灵的平等对待,很大程度上为保护生态做了贡献。但是如今的莫尔多却是“满目疮痍”,大量动物也死在长长的车辙下,死在冰冷的枪口下,死在日渐萎缩的生存空间之下。在作者看来,森林的退化、动物的非正常死亡,虽为现代性铺平了道路,但却对藏族传统文化、对自然生态环境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差异空间的叙述使生态散文揭开了农村、西藏等地的神秘面纱,反思现代文明给生态环境带来的创伤:“这个伤痕的造成,就是进入了现代史的近百年间,人类以和平的方式,以建设的名义,以进步的名义,以大多数人的幸福与生存的名义,无休无止索取的结果。”[3]48在反思之余,作家们呼吁的是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的传统生态观的回归。

二、异托空间与生态追求

在当代生态批评视野中,有评论家认为早在东晋时期,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就已具备了朴素的生态意识,作者在桃花源这一人迹罕至的虚幻空间里,寄托了自己的某种生态追求。在新时期的生态散文中,部分作家亦开始将目光投向现实世界中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它们如“世外桃源”一样在人类心目中是难以接近的虚幻空间,但却又是真实存在的现实空间,可称为“异托邦”。

在空间诗学语境下,“异托邦”一词的出现得益于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他以“镜子”为例,提出世界上还存在另一种“虚幻却真实”的空间——异托邦。相对于略感陌生的“异托邦”,人们会对“乌托邦”一词更为熟悉。“乌”即没有,“托”意寄托,“邦”是国家,“乌托邦”即为“空想的国家”,指人类思想意识中最美好的社会,是想象的、虚构的、非连贯的。它好比法国拉伯雷《巨人传》里的泰莱姆修道院,中国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与之相似的是,在“异托邦”中的“异”即别的地方,所以,“异托邦”可以理解为“寄托于异地的理想国度”,是一种可以借助人类想象而实现的空间,它提供了现实社会中可能的存在,打破了虚幻和真实的界限,呈现一个亦真亦幻的世界。比如韩少功《山南水北》里的“八溪峒”,就是作者虚构的一个名称,但在地理坐标上却又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乡土世界。在全球化浪潮还没席卷世界之前,中国一直是西方人的异域想象,是建立在西方制度之外的“异托邦”,这种他者的视角赋予了中国神秘感。同样的,对于中国人而言,在祖国大地上,异域想象又被赋予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比如神秘的雪域高原。文隽永的《行走秘境雪域高原——一个记者眼中的江河源》是以作者冒险走进可可西里的所见所闻为主要内容的纪实性生态散文著作。与大多数人一样,雪域高原一直是文隽永心目中神秘的“异托邦”,甚至这种异域想象在作品的名字里也有所显现:“秘境”——神秘之境。在书中,文隽永写到了很多具有“异托邦”性质的空间形式,比如可可西里。可可西里,蒙古语译为“美丽的少女”,但在世人眼中却是“生命的禁区”,尤其是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一带,因其气候干燥寒冷,环境险恶,严重缺氧和缺淡水而被人们赋予了很多可怕的名字:死亡线、无人区……正因为人类无法在这里长期生存下去,所以这个地方的一切就像谜一样吸引着世人目光。在被现代文明浸染的中国内陆,处处能感受到冰冷高耸的楼房、苍白拥挤的人群、日益下降的空气质量,以及越来越多的亚健康都市人,在焦虑烦躁成为人们难以摆脱的困扰下,崇尚自然的人们开始向往隐秘在藏北的可可西里。通过文字和电影,这片人迹罕至且是地球上少有的地理空白区域仿佛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之中,但却又真真实实地安栖在中国苍凉的大西北,很显然,这是一种“异托邦”思想。福柯在描述异托邦的特征时说道:“异托邦总是必须有一个打开和关闭的系统,这个系统既将异托邦隔离开来,又使异托邦变得可以进入其中。”[4]在好奇以及欲望的驱使下,贪婪的人类踏入了这片原本宁静的“野生动物王国”。这些不速之客为了发财致富,残忍地杀害雪域上的精灵——藏羚羊,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拼杀出一条见不得光的财富之路,但他们却忽略了异托邦关闭的系统:“一般地说,人们无法自由进入一个异托邦的场所……一些其它的异托邦看起来完全开放,但通常隐藏了奇怪的排斥。”[4]所谓“奇怪的排斥”,则是作品中描写到的可可西里险恶的地形、复杂的气候、凶残的野兽等,许多人因此葬身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域高原上。“无人区”以自己的方式排斥着外来的入侵,让人类可望而不可及,甚至为之付出代价。

在全球化的影响下,人类空间距离正不断缩小。与此同时,人类社会也正在进入千篇一律的生活模式中,雪域高原无疑是一个令人感到陌生的“异托空间”,无论从经济还是文化的意义上看,它都远离大众的视野而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文隽永在作品中浓墨重彩地描述和呈现了藏北高原的历史和风貌,这是他独特的异域体验结果。作者关于异托空间的描写是有其生态价值的:一方面,这种异域想象,是人类在经历了工业文明的疯狂肆虐之后,对自然原生态的一种怀念。人们不愿面临日益恶化的现实环境,开始在脑海中想象着世界上未曾被人类严重破坏的净土,开始在心灵上向往着还没有被贴上现代标签的冰雪世界。想象中的“异域”才是人类最初的生态理想和生态追求。另一方面,作者表明了人们对异域空间的追求也给当地自然环境带来了灾难。“文学时代关于世界的描绘,是人对世界的一种认识和把握方式,而作为文学探讨对象的世界是有其空间的世界……在当代文学作品对现实的反思中,也包含了对空间的反思。”[5]当人们的魔爪开始伸向这片“异托邦”,沾满血腥的双手破坏环境、残害生灵时,作者开始表现出深深的焦虑感,既反思已被人类过度设计的现代社会空间,又担忧雪域高原最终也逃不掉被破坏的命运。同时,作者也表达出自己的生态追求:希望一切异域想象都能保持它的神秘感,希望所有的异托空间都以原生态的方式被完整保存下来。

三、精神空间与生存理想

“批判”和“反思”是生态文学的两大精神实质,但如果认为生态文学仅仅着墨于描写生态环境的现状、反思人类的行为与现代化进程,那就未免浅薄了些。作为生态文学标志性作品的《瓦尔登湖》,梭罗不只是单纯的描写两年内在瓦尔登湖畔的所见所闻,他更多的是想在自然的安谧中寻找一种本真的生存状态。从纪实性的描述生态现状和揭露人类行为,到反思现代性和城镇化的危害,新时期的生态文学已经试图致力于人类的精神空间建构,即在生态环境已遭破坏的当下,人类该如何处理个体生命与生态环境的关系,以便追求人与自然相互适应的生存状态,从而求得内心世界的平衡。较早进入生态文学创作领域的张炜就是这样一位作家,他的中篇散文《融入野地》通篇透射着对人类生存状态的哲思。

“野地”是张炜作品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意象,从《古船》到《九月寓言》再到《你在高原》,“野地”几乎贯穿了张炜的所有作品,因此张炜被人们称为“大地守夜人”。陈思和曾说过,中国人有一种“地母”情结,民间往往把大地奉为慈悲宽容的母亲或神仙,所以中国作家们对“土地”、“大地”、“野地”常常有依附或眷恋的情感体验。张炜笔下的“野地”究竟指代什么?是茫茫无边的旷野、是滋润万物的土地、是令人敬畏的大自然吗?在《融入野地》中,作者写道:“当我投入一片茫茫原野时,就明白自己背向了某种令我心颤的、滚烫烫的东西。我从具体走向了抽象。”[6]17可见张炜笔下的野地,不仅仅指脱离了城市文明的乡土,更是指作者精神的安慰和心灵的归宿。作者在一片喧嚣中寻找自己的理想生存之境:“只有在真正的野地里,人可以漠视平凡,发现舞蹈的仙鹤。泥土滋生一切;在那儿,人将得到所需的全部,特别是百求不得的那个安慰。”[6]5《融入野地》中暗含哲学思考,这些思考实际上就是作者建构精神空间的过程——当人类的物质家园遭受不可挽回的破坏后,人必须找到一个心灵栖息地来获得某种平衡。在空间诗学中,最先关注到人类精神空间的是法国哲学家梅洛·庞蒂,1945年他在《知觉现象学》一书中提出了“身体空间”、“知觉空间”等概念,认为深度空间的把握是以知觉和身体为中介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空间就是身体的感知。因此,人们对外部世界的感知实际上就是自身精神空间的建构过程。“身体不仅是生物学上的物质单位,更重要的是一个具有社会生命和文化生命的基本单位。”[7]面对日益恶化的生存环境,人类该如何与自然和谐相处,该如何接受已不可补救的一切,该如何在这片大地上生存,又该如何面对未知的明天,这便是《融入野地》的精神所指,就是作者一直在追寻的生存状态。“融入野地”呼吁的实际上是一种“回归”,这种“回归”暗含了某种生存理想。张炜是山东籍作家,山东是儒文化的发祥地,张炜的精神空间建构不得不说是受其影响的,他本人也承认:“能够诗意地、真正积极地面向这个世界,正是儒学最深刻的方面……儒学‘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突出的正是人与自然的共生”。[8]由此可见,张炜对世界的认知、对人类存在方式和生存状态的哲思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大地是生命个体的孕育者,是世间万物的母体,融入大地,是让生命个体回归到母体上来,这个母体不是被过度设计和改造了的空间,而是大地最原初的形态,这体现一种“天人合一”“人与天地万物共生共存”的理想。遗憾的是,张炜至今还没找到这种人与自然的平衡:“跋涉、追赶、寻问一一野地到底是什么?它在何方?野地是否也包括了我浑然苍茫的感觉世界?我无法停止寻求……”[6]24庆幸的是,他仍在这条路上奋斗。

其实不仅仅是张炜的《融入野地》,韩少功隐居于“山南水北”、阿来义无反顾地踏上“大地的阶梯”、文隽永“行走秘境雪域高原”,其背后都是对于人类生存空间的思考。中国传统文化影响了他们的精神空间的建构,寄托着作家们“万物和谐”的生存理想。

小 结

在空间叙事中,文学是关于社会空间和空间结构的情感体验和话语表达,生态文学的产生,折射出人们对生存空间的焦虑与反思。韩少功等人用生命热情去感知生态环保事业,用一支笔和珍贵的文字将对大自然的拳拳深情以文学作品的形式保存下来。新时期生态文学的出现,是中国传统生态文化在当下被传承的重要体现。作为一种有关人类生存空间的话语表达,从空间叙事角度去解读生态散文,能让读者产生全新的审美体验,从而真正反思人与自然、人与生存空间的关系,这对人们保护生态环境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1] 阎嘉.文学理论精粹读本[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13.

[2] 韩少功.山南水北[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2:121.

[3] 阿来.大地的阶梯[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

[4] 〔法〕M.福柯.另类空间[J].王喆法,译.世界哲学,2006(6).

[5] 吴冶平.空间理论与文学的再现[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8:3.

[6] 张炜.融入野地[M]∥绿色遥思.上海:文汇出版社,2005.

[7] 高宣扬.福柯的生存美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47.

[8] 张炜.纸与笔的温情[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2:44.

(责任编辑:毕光明)

ATalkontheSpatialNarrativeinProseonEcologyintheNewPeriod——A Case Study of Han Shaogong, Zhang Wei and Ah Lai, etc

LIN Lan

(SchoolofLiterature,GuizhouMinzuUniversity,Guiyang550025,China)

The study of the spatial narrative in the context of “space shift” is a hot topic in current literary and art theories,and the writing of prose on zoology has become increasingly popular. By sampling essays on zoology by contemporary well-known writers Han Shaogong, Zhang Wei, Ah Lai and Wen Juanyong, this paper expounds on the traits and significance of spatial narrative in prose on ecology in the new period from three perspectives—the difference space, the iso-care space and spiritual space. As is opined in the paper, in the spatial narrative of prose on zoology in the new period can be found the awareness of consideration on modernity as well as the wish for the human-friendly zoology and the pursuit of the living ideal.

prose on zoology; spatial narrative; traditional culture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西部和边疆地区项目“空间理论视域下的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作家汉语小说研究”(项目号:14XJA751001);贵州民族大学科研基金资助项目“中国新时期生态散文的空间意识”

2014-09-07

林岚(1990- ),女,布依族,贵州贵阳人,贵州民族大学文学院2013级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I207.6

A

1674-5310(2014)-11-0058-06

猜你喜欢

异托邦张炜散文
外祖母的美味(节选)
Fast-sweeping Langmuir probes:what happens to the I-V trace when sweeping frequency is higher than the ion plasma frequency?
Correlation mechanism between force chains and friction mechanism during powder compaction
散文两篇
散文两章
纸上的故土难离——雍措散文论
乌托邦·恶托邦·异托邦:《头号玩家》的叙事空间与文化想象
异托邦中的异托邦:当代美国医生书写中的空间叙事
开放、解放与希望的“异托邦”
海归小伙和他的京城“异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