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一口通商制度中的十三行与丝绸贸易

2014-04-09东,阮

关键词:丝绸岭南江南

冷 东,阮 宏

(广州大学 十三行研究中心,广东 广州510006)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发明养蚕业的国家,丝绸是中华民族的伟大贡献,并通过海陆丝绸之路传播到世界各地。西方世界了解中国,首先是从丝绸开始的,美丽神秘的中国丝绸使西方社会为之倾倒,丝绸一度成为西方世界最昂贵的奢侈品之一[1]。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清朝政府只保留粤海关的对外贸易职能,直至1842年《南京条约》的签订,广州成为西方国家海路进入中国的唯一通道和贸易场所,史称与西方国家“一口通商”时期。在此期间,丝绸是海外贸易中仅次于茶叶的大宗商品,为广州十三行所垄断,对西方社会及中国社会均产生了重要影响,也衍生了中西丝绸文化交流的丰富内容。

有关十三行与丝绸贸易的研究,国内已有一定的研究成果,如全汉升《自明季至清中叶西属美洲的中国丝质贸易》(《中国经济史论丛》,香港新亚研究所1972年出版)、严中平《中国棉纺织史稿》(科学出版社1955年出版)均对明清与西方丝绸的贸易进行了综述。张晓宁《天子南库》(江西高校出版社1999年出版)中有专章论述清代丝绸贸易。直接研究十三行与丝绸贸易的成果主要有刘亦文《海上丝绸之路与广州十三行》(《广东蚕业》2002年1期),认为清朝通过十三行使中国丝绸大量行销海外,对欧洲社会生活产生了重要影响。李龙潜《十三行与丝绸贸易》(赵春晨、冷东主编:《十三行与广州城市发展》,世界图书出版有限公司2011年出版)一文考证了十三行出口丝绸的数量、品种及影响。雷传远《清代广东十三行的儒商传统与中西文化交流》(中山大学2004年博士论文)第三章《茶叶、丝绸及纺织品》,详细总结了十三行在丝绸贸易中的作用,是较有学术水平的研究成果,但尚未公开出版。《广东省志·丝绸志》(2002年出版,书中包括珠江三角洲养蚕业、丝绸业、锦纶会馆、十三行述要等内容)。此外还有大量海上丝绸之路的研究成果,部分涉及十三行与丝绸贸易。江南地区作为清代丝绸及原料中心,研究成果也很丰富,如范金民《江南丝绸史研究》(农业出版社1993年出版)部分涉及十三行与江南丝绸业的关系。吴高泉《丝绸之路为何是中西文化交流之路—蚕桑文明与中国的审美意识》(《湛江师范学院学报》2010年5 期)探究了丝绸文化对中国审美意识形成的影响及中西文化交流中的作用。总体而言,关于十三行在丝绸贸易中的地位及影响仍有待深入。本文拟就十三行在丝绸海外贸易体系中对西方社会、中国社会及岭南社会的影响进行专题研究,希望得到学界的指正。

一 丝绸贸易对西方国家的影响

十三行海外贸易的丝绸产品主要有三部分,一是丝绸成品,二是生丝原料,三是相关的丝绸产品如手袋、手帕等,均由十三行所垄断,“外商欲购入茶丝及其他商品,亦不能不委托行商代办。外商不须自行收买货物,应俱由公行代为办理”。[2]中国国内各地的出口丝绸、生丝均要运输到广州,先卖给十三行商,再转售外国[3]282。除了走私及少量丝绸产品允许其它商铺经营的局部调整[4]51,这种专营垄断制度一直继续到鸦片战争。

在正常的贸易范围内,西方国家与十三行商的丝绸贸易是良好的。西方商人习惯与信誉良好、资本充足的行商进行丝绸贸易,如伍氏家族怡和行、潘氏家族同孚行、卢氏家族广利行等。一位多年与十三行商进行丝绸贸易的外国商人评价道:“作为一个商人团体来说,我们觉得他们在生意中是能干而可靠,对于自己的诺言很守信,而且胸襟开阔。他们所享有的垄断不能够被更加能干、开明和和蔼可亲的人来掌握了。”[4]551793年,外国商人在卢继光广利行出口的生丝中发现少量不符质量的货品,卢继光立即答应退换,并承诺今后负责赔偿,而在以后的检查中未再出现这种情况[5]。因此,广州出口的丝绸及生丝原料能够满足外商的要求,适应欧洲市场的需要,博得外商的赞许。如1739年外商对顺泰行行商马佐良(秀官)的评价是:“秀官的丝织品太好了,如果不特别重视,这是对他不公允的,而且他还费了很多心血按照欧洲的式样制成,我们一定要把它们妥善保护、不致受污损。我们又向他订购生丝,真的,我们很难找到另外一个象他那样能够按照公司的命令,去完成困难任务的人”[6]271。行商的这种素质,在东印度公司、英国散商、美国商人中都是有口皆碑的。

丝绸贸易是十三行商的主要经营商品,贸易额仅次于茶叶贸易。章文钦教授、李龙潜教授根据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档案资料,按照年度考证了十三行出口丝绸贸易的数据资料,可为参考[7]。

中国丝绸及原料大量进入西方社会,深受西方社会的欢迎,引发西方社会“中国热”潮流。丝绸不再是贵族阶层的专利,大量进入平民百姓的生活,促进了西方社会的发展,刺激了欧洲丝织业在美术及技术方面的进步,正如德国文化史专家利奇温所说:“十八世纪末,法国丝业,在美术及技术方面的欣欣向荣,实出于十七世纪中国材料不断输入的刺激。”[8]

十三行的海外丝绸贸易,也促进了中西丝绸文化的交流融合。中国丝绸的图案在保留吉祥、自然、清新传统文化的基础上,也融合了欧洲新古典主义运用曲线表现动感起伏的艺术手法。而西方丝织业也借此进入中国市场,西方式样的纹饰和服装,如工字裤、马甲等亦传入中国,通过十三行而逐渐进入中国的社会生活[9]。

十三行的丝绸贸易在中西文化交流中产生了重要影响。丝绸丰富的色彩以及各种不同的编织方法再配以不同形式的花纹图案,形成一个色彩绚烂的感性世界,对西方社会同样具有重大的影响;丝绸在质感上柔软、舒适、细致的感受和清新、自然、轻盈等情感上的愉悦,也会对西方文化中的审美情趣产生潜移默化的作用[10]。

二 丝绸贸易对中国江南社会的影响

清朝政府实行丝绸专营垄断制度,全国各地的丝绸及原料均要运到广州后出口,或在广州加工成丝制品后再出口,这对鸦片战争前的中国江南社会造成了广泛深远的影响。

一口通商制度规定国内丝绸及原料产区必须运输到广州出口,客观上促进了商品经济的发展,形成了统一的丝绸业国内市场。乾隆二十四年(1759)李侍尧奏疏中称:“惟外洋各国夷船,到粤贩运出口货物,均以丝货为重。每年贩运湖丝并绸缎等货,自二十万余斤至三十二三万斤不等。统计所买丝货,一岁之中,价值七八十万两,或百余万两。至少之年,亦买价至三十余万两之多。其货均系江浙等省商民贩运来粤,卖予各行商,转售外夷,载运回国。”[3]282可见以广州为中心的丝绸市场规模之大。

每年的新丝上市季节,江南产区丝绸商人云集,一派繁忙景象[11]。丝绸商以粤商为多,所以江南地区多设有专门接待粤商的“广行”[12]。粤商资金雄厚,收买丝货后远销到广州,“买丝银两,动至百万,少亦不下八、九十万两”。[13]63江南民谣称:“街头五月卖新丝,奠价无烦设市丝。今日广南来大估,月明侑酒唱歌儿。”[14]

除粤商将江南丝绸产品大量运销广州外,江南丝绸商也成为丝绸商品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江南生丝或丝织品也通过江浙本地商人贩运到广州再出口,“苏、杭二处走广商人贩入广者不知凡几”。[13]63如浙江双林镇上有数以千计的大小丝商,“土客总之,吾镇贸易之人衣食于此者,十居五焉”。[15]

除了生丝原料,江南地区的丝织品也是国内丝绸市场的重要内容。苏州、杭州、南京等地的原料生丝也多由杭嘉湖地区蚕丝专业市镇提供,南浔镇的丝织品多卖到苏州。南京的丝织业发展更快,所产“江绸”、“贡缎”驰誉全国。苏杭等地的丝织品除了供应官方享用外,也有很大部分流通到广州,经行商转手出口。

清朝政府实行丝绸专营垄断制度,全国各地的丝绸及原料均要运到广州后再出口。江南丝绸及原料转运至广州有内河与海运两条路线,为防止走私以及考虑海运风险,清朝政府“禁止一切本国船只将丝茶由海路运往广州”[16],所以江南丝绸及原料均通过内河转运到广州,基本路线是沿长江到江西鄱阳湖,再通过赣江到达珠江,江西成为江南与广州“丝绸之路”的枢纽。广州则地处珠江口,有东江、西江、北江等珠江水系流通广东全省。广州作为丝绸贸易中心,国内形成珠江通赣江入长江,转京杭大运河可联系江南及北京的交通网络;国外形成珠江通南海,与东南亚及世界的贸易网络,成为清代丝绸贸易国内外交通中心。可见,十三行丝绸海外贸易的转运过程,必然促进了地区之间的经济联系,带动了过境地区经济的发展,也促进了国内交通网络与海外市场的衔接。

三 丝绸贸易对岭南社会的影响

十三行成为清代丝绸业海外贸易中心后,大量优质的中国丝绸成品及生丝原料通过十三行销售世界,也不断从引进外国纺织品转销中国内地,为以广州为中心的岭南丝绸业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岭南丝绸业由模仿到创造,促进了岭南丝绸业的发展及社会变迁。

1.岭南丝绸业发展

广州成为清代丝绸海外贸易中心,促进了以广州为中心的岭南丝织业的迅速发展,广州丝织业工人达到数万人之多,纺织还成为家庭妇女稳定收入的副业[17],佛山丝织业工人约有二万人[7],新会成为生产丝茧基地,江门有织工七百人①参见谭镳等修《光绪新会乡土志》卷14。,梅州、海南等地丝织业也有了发展[18]。

在丝织业发展的基础上,行业组织——锦纶会馆成立,制定管理规章“庙例”,成立“锦纶主会”,每年选出“值理”负责行中之事。广州丝织手工作坊中还产生了代表纺织厂主的“东家行”及代表织工的“西家行”,是近代工会的雏形。据锦纶会馆留存碑文记载,会馆属下丝织业店铺多达数百家,证明了广州丝织业的发展[19]。

岭南丝织业的技术有了很大发展,出口丝织品品种多达十余种,如缎、绸缎、绸纟叚小枝花纹、花纟叚床单、宝丝条纹花纹、薄绸花纹、丝帕等。[6]195南海县出产土丝绉纱,“尽以贩于藩商”②参见道光《南海县志》卷八。,香山县生产茧绸“以大蝶茧织成,皱纹蹙起,久服不敝”。一种茧绸“以黄金丝织之,细滑黄靱,乡人尤所贵重”③参见道光《香山县志》第十二。。岭南丝织品从而获得“广纱甲天下,纟叚次之”的美誉④参见乾隆《广州府志》卷四八。。屈大均称:“广之线纱与牛郎绸,五丝、八丝、云纟叚、光纟叚,皆为岭外京华、东西二洋所贵。”《广州竹枝词》云:“洋船争出是官商,十字门开向二洋,五丝八丝广缎好,银钱堆满十三行。”[20]

2.岭南社会经济结构的变化

与江南丝绸业发展相比,岭南社会具有丝绸业海外贸易中心的独特优势,丝绸业的利润高过远道而来的江南丝绸,岭南丝绸业更是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清乾隆至同治年间(1736 ~1874年),珠江三角洲两次掀起“弃田筑塘、废稻树桑”的高潮。顺德、香山(中山)、南海、新会、三水等地果基鱼塘纷纷改为桑基鱼塘,桑、蚕、鱼连作成为主业生产,形成桑基鱼塘连环生产模式。“基种桑,塘筑鱼,桑叶饲蚕,蚕矢饲鱼,两利俱全”,蚕桑业和养殖业互相依托,形成良性循环的生态农业⑤参见叶显恩《中国农耗旷世之遗产——桑甚鱼塘展馆策划书》。,使珠江三角洲成为中国著名的经济作物种植区,为丝绸产品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原材料。《南海县志》中记载:土丝一项,全省每年约出口四千万,顺德四份之二,番禺香山新会占其一,南海占其一。道光十年(1830年),广东生丝出口达3680 担,占当年全国经广州出口生丝的52%[21]。岭南竹枝词称:“呼郎趁早大冈墟,妾理蚕缫已满车。记问洋船曾到未,近来丝价竟如何?”[22]显示乾隆年间岭南乡间农妇也加入到国际贸易之中,可见十三行海外丝绸贸易对岭南社会经济影响。

3.岭南社会开放兼容特色的体现

岭南丝织业的发展是建立在国内丝织业交流融合的基础之上的,除了借鉴江南丝织业的技术,还直接引进掌握先进丝织生产技木的江南技工到广州传授。[17]184而岭南丝绸产品能优于江南,也是在使用江南原材料基础之上的,“粤纟叚之质密而匀,其色鲜华光辉滑泽,然必吴蚕之丝所织。若本土之丝则黯然无光,色亦不显,止可行于粤境,远贾所不取。粤纱,金陵、苏、杭皆不及,然采用吴丝,方得光华,不褪色,不沾尘,邹折易直。故广纱甲天下,纟叚次之”。①参见乾隆《广州府志》卷48。也是在适应海外市场需要的驱动下,岭南丝织业才改进技术和图案设计,使产品远销海外[23]。可见,岭南丝织业是在国内外交流融合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十三行成为中国丝绸海外贸易的中心及促进岭南丝织业的发展,也是岭南社会开放兼容特色的体现。

四 丝绸贸易的局限

十三行丝绸贸易的昌盛是建立在清朝一口通商的基础上的,清政府把西方国家来华贸易严格限定于广州,而不是丝绸及原料主要出产地的长江下游地区,也为丝绸贸易带来不利影响。

由于广州距离江南十分遥远,因此广州的丝绸及原料经常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外商购买江南的丝绸货品需要付出巨额订金,[4]89预付款是“生丝成本额多至十分之九”,[6]411没有足够的资本是无法进行的。由于价格高昂,使外国商人不愿意投资丝绸,导致丝绸出口的增长没有与外贸规模的扩大保持一致,出现了江南产地丝货滞销,而广州市场上却货源不足的现象。

江南距离广州遥遥千里,往返需要3 -4 个月,而在江南港口出口仅仅需要数天,[24]38经由广州出口所费时间是由江南港口出口的数十倍之多。长时间的跋涉导致巨大的损耗,“如生丝一项,由产区运粤之路程,较之运沪遥至十倍,而运费增益及利息之损失等,估计之数,约达百分之三十五至四十之多”。[24]40长距离的转运过程虽然间接促进了地区之间的经济联系和过境地区经济的发展,但并非经济发展的自然规律,制约了江南丝绸业和中国海外贸易的发展。

结语

2013年11月,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海上丝绸之路建设,形成全方位开放新格局”的战略发展蓝图。广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发祥地,也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在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中发挥了重要的历史作用,清代广州十三行期间的丝绸贸易及其中西丝绸文化交流的丰富内容,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1]刘亦文.海上丝绸之路与广州十三行[J].广东蚕业,2002(1) .

[2]梁嘉彬.广东十三行考[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9:144.

[3]李侍尧.奏请将本年洋商已买丝货准其出口折[M]∥梁廷枏,总纂.袁钟仁,校注.粤海关志:卷二十五.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2.

[4]格林堡.鸦片战争前中英通商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1.

[5]马士.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编年史:第三卷[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1999:529.

[6]马士.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编年史:第一、二卷[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1991.

[7]李龙潜.漫谈广州十三行出口丝绸贸易[C]∥赵春晨,冷东,主编.十三行与广州城市发展.广州:世界图书出版公司广州分公司,2011.

[8]利奇温.十八世纪中囯与欧洲文化的接触[M].朱杰勤,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

[9]赵丰.织绣珍品[M].杭州:艺纱堂服饰出版社,1999:237 -238.

[10]赵丰.中国丝绸通史[M].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2005; 赵之昂.肤觉经验与审美意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

[11]刘石吉.明清时代江南市镇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45.

[12]王元林,范招荣.清代中后期江南外销丝货的国内流通与十三行在外销丝货中的作用[C]∥“广州十三行与清代中外关系”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广州: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2:174.

[13]陈学文.湖州府经济史料类纂[M]. 杭州:浙江省社会科学院,1989.

[14]董攀龙.浔溪竹枝词[C]∥蒋猷龙.浙江省丝绸志.北京:方志出版社,1999:493.

[15]李绍强,徐建青.中国手工业经济通史(明清卷) [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4:380.

[16]Elijah Coleman Bridgman. Chinese repository[M].1839(7) :144 -149.

[17]广东省文史研究馆,编.三元里人民抗英斗争史料[M].北京:中华书局,1978:184.

[18]彭泽益.中国近代手工业史资料[M].北京:三联书店,1957:174.

[19]陈坚红.锦纶会馆与十三行[M].广州:广东省地图出版社,2001.

[20]屈大均.广东新语:卷十五[M].香港:中华书局香港分局,1974.

[21]广东省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广东志·丝绸志[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4.

[22]谢妙慧.浅谈十三行对珠三角的带动作用及启示[C]∥赵春晨,冷东,主编.十三行与广州城市发展.广州:世界图书出版公司广州分公司,2011.

[23]范岱克.Weaver Suckin 与1750 ~1781年间广州的丝绸贸易[C]∥1958—2008 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历史与孙中山研究所建所五十周年纪念集.香港:银河出版社,2008:211.

[24]《上海丝绸志》编纂委员会.上海丝绸志[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8.

猜你喜欢

丝绸岭南江南
忆岭南
雨岭南
小编有话说①
小编有话说②
小编有话说①
不辞长作岭南人
遥望“丝绸路”
路上丝绸
丝绸情调
易说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