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期维特根斯坦哲学中的人文主义思想:回归生活世界
2014-04-09高云鹏
高云鹏
(南开大学哲学院 天津 300071)
维特根斯坦是杰出的现代哲学家,他的学术思想分为明显的两个时期。在前期,他和罗素共同创立了逻辑原子主义哲学,在后期,他提出了语言意义的用法理论。这两个时期的思想都对现代西方哲学产生了重大影响。逻辑实证主义者把前期维特根斯坦视为他们的思想先驱,而日常语言学派和后现代哲学家则把后期维特根斯坦看作他们的理论向导。从某种意义上说,维特根斯坦是现代分析哲学的理论缩影,他的哲学思想的转变反映了分析哲学思想的转变。通过对维特根斯坦哲学思想的阐释,我们既可以从一个侧面看到现代西方哲学从科学主义立场开始的蜕变,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现代人文主义又是如何在这种蜕变中化蛹成蝶的。本文尝试对后一方面进行评析回顾。
一、维特根斯坦哲学前后期的转变
维特根斯坦在完成了《逻辑哲学论》的写作时,他对自己写出的东西是志得意满的。他声称,这里“所陈述的思想的真理性,在我看来则是无可置疑和断然确定的。因此,我认为,问题已经在根本上彻底解决了”[1](P5),于是在写完《逻辑哲学论》之后,他就告别了哲学研究,开始了他闲暇而浪漫的常人生活。但是,一部思想著作的真理性,并不以它的作者的主观感觉为转移,它还要经受思想的检验和历史的检验。
《逻辑哲学论》当然不乏赞扬者,但是也有批评者,维特根斯坦更在意听取不同的声音。兰姆赛(Ramsey)和斯拉法(Sraffa)的批评对维特根斯坦思想的转变起了重要作用。据说有一次在火车上,斯拉法做了一个在意大利那不勒斯表示轻蔑和讨厌的意思的动作,然后问维特根斯坦,那个动作的逻辑形式是什么,维特根斯坦对此无言以对。斯拉法的举例使维特根斯坦感到,认为命题和它所描述的东西一定有相同的“形式”是不合理的,这就动摇了他对于图画理论的信心[2](P59-60)。在维也纳期间,维特根斯坦结识了维也纳小组的创始人石里克并和其中的一些成员进行过多次交谈,在谈话过程中,他发现由逻辑构造世界的想法是十分荒谬的。更重要的是,在1928年春天,他听了数学家布劳威尔题为“数学、科学和语言”的演讲,布劳威尔反对把数学归结为逻辑,认为数学的抽象和日常语言的使用有密切关系。这次讲演促使维特根斯坦对他的早期思想进行重新审视。
当维特根斯坦发现自己图画理论的错误和不足之处时,他也很快找到了纠正这些错误和不足的办法。在这时的维特根斯坦看来,语言本来就是从生活世界中产生的,把它放回生活世界,一切问题就都烟消云散了。纠正语言错误的办法不是用一种统一的规范强行限制语言的使用,而是让它在自然状态中如其所是地使用。这种改变可以归结为,他不再用逻辑来规范生活世界,而是生活世界用来说明逻辑。生活世界是逻辑的源泉,因此,不是生活世界要适应逻辑,而是逻辑要适应生活世界。只有从生活世界出发,思想、语言、科学、逻辑等等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简而言之,他从前期的科学世界回归到了生活世界。维特根斯坦思想转变的过程被记录在《蓝色笔记本》和《综色笔记本》中,而这种转变的结果则集中表现在《哲学研究》[4]中,具体来说就是他对语言哲学与文化哲学的考查。
二、维特根斯坦对语言哲学的再思考:语言游戏与生活形式
与前期哲学把语言看作世界的图画不同,在后期哲学中,他把语言看作“游戏”,他用“语言游戏”说取代了前期的图画说,“语言变成了语言游戏的聚结”[3](P40)。在维特根斯坦看来,游戏并没有统一的本质,因此不能为游戏下一个统一的定义。他在《哲学研究》中举了棋类游戏、纸牌类游戏、球类游戏等不同的游戏形式,指出这些游戏活动没有共同的规则,它们之间只有相似性而没有共同性,因此只能从“家族相似”的角度去看待它们。“语言游戏”也是这样。如果非要追问什么是“语言游戏”,那么维特根斯坦说,“语言游戏”就是指“由语言和行动(指与语言交织在一起的那些行动)所组成的整体”(第7节)①,当然,这不是对语言游戏的定义,而是对语言性质的描述。
“语言游戏”说是建立在维特根斯坦对日常语言深刻的洞察之上的。在维特根斯坦看来,语言是人们认识世界和认识自身的工具。语言作为工具,有着多种多样的功能,既可以传递信息,又可以表达情感,既可以描述事实,又可以制造谎言。但是,无论语言在日常生活中有多少种功能,它的根本功能只能有一种,那就是使用。语言的意义是在使用中获得的,只有使用才是测量语言意义的标准。在维特根斯坦看来,如果说一种语言是无意义的,那只能说明它在日常生活中是不能使用的。
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一开始就谈到人们是如何在使用中学习语言的。他提到建筑工及其助手给建筑材料命名(第2节)以及儿童跟着老师学习词语(第6节)的例子。这些例子的共同特征即是,通过实指性活动,活动参与者达到了学习和使用词语的目的,至于说这一活动是否唤起了人们心中关于这些词语的意象,在他看来并不重要。
如前所述,在《逻辑哲学论》中维特根斯坦用“图画”将世界和语言联系在一起,在《哲学研究》中,他则用“语言游戏”将二者联系在一起。《哲学研究》的前言部分,维特根斯坦建议把他的这本书和《逻辑哲学论》一起阅读,理由是,“因为新的思想只有同我的旧的思想方式加以对照,并且以旧的思想方式为背景,才能得到正确的理解”[4]。陈嘉映老师把“图画”和“语言游戏”作了比较。他指出,“在图画理论里,语言从根本上是一种反映,而语言游戏则说,语言首先是一种活动,是和其他行为举止编织在一起的一种活动。在图画说里,是一条边相切方式的接触,而语言游戏却是语言和现实难分彼此的大面积交织。在图画说里,世界和语言仿佛一开始都是已经制成的、现成的,而语言游戏却是生长出来的,而且不断生长、变化。”[5](P167)对此,我们还可以补充说,图画理论注重的是语言的同一性,游戏理论注重的是语言的差异性与多样性。总之,在图画理论里,维特根斯坦是用静态的眼光看待语言和世界的关系的,而在游戏理论中,他改用动态的眼光看待语言和世界的关系。尽管早期维特根斯坦就明确表示出对形而上学的厌恶,但是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并没有摆脱形而上学的束缚。他把语言的功能仅仅限制在对事实世界的摹写上,就是一种形而上学的独断。正是这种形而上学的独断,使得他连兰姆赛提出的那种简单的日常生活中的问题都感到无力应对,这就足以表现出他的理论的局限性。
在《哲学研究》中,维特根斯坦特别强调语言和生活形式的相关性。他说,“想象一种语言就意味着想象一种生活形式”(第19节),“语言的述说乃是一种活动,或者是一种生活形式的一个部分”(第23节)。他指出,词语在不同的语言游戏中有不同的意义与作用,而不同的生活形式则决定了不同的语言游戏。如果说语言游戏是一枝鲜花,那么生活形式就是这枝鲜花生存的土壤。生活形式是语言游戏的基础,任何语言游戏只能在它所在的那个生活形式中才能得到理解,离开了生活形式,语言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他指出,生活形式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东西、那种被给与我们的东西”[4](P226)。他还举例说,如果一个考察者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他完全不懂那里的语言,那么他也就无从理解那种语言在什么情况下是有意义的,在什么情况下是无意义的了(第206节)。如果生活形式发生了改变,我们的语言活动也就不得不随之发生改变。
由于维特根斯坦把语言建立在“生活形式”的基础上,“语言游戏”在他那里也就具有了实践意义。在维特根斯坦的后期哲学特别是《哲学研究》中,语言已经不再是一种单纯的理论形式,而是一种实践活动,语言的意义在于它在实践中的用法。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不仅是表达的手段,而且语言本身就是生活,让语言回归生活形式就是把语言与人的存在紧密联系在一起。至此,维特根斯坦把语言从“天上”重新拉回到“人间”,随着这种新观点的确立,他对语言的“逻辑关怀”也被“人文关怀”所取代了。
三、维特根斯坦对文化哲学的考查:科学与宗教
早期维特根斯坦对科学充满了信任,这从《逻辑哲学论》断言科学语言是唯一可以清楚地说出的语言中看出来。但是在后期,他对科学的意义和价值发生了怀疑。在《哲学研究》的前言中,维特根斯坦不无感伤地说,“我把这些东西发表出来是心存疑虑的。尽管本书是如此贫乏,这个时代又是如此黑暗,它的大部分内容应当给这个或那个人的头脑带来光明并非是不可能的——但是,当然,这似乎是不可能的”[4]。在《文化与价值》的前言中维特根斯坦更加明确地说:“本书是为那些与贯穿于本书之中的精神志趣相投的读者们所写的,我相信这种精神不同于欧洲和美国这些主流文明所体现出的精神。这种文明的精神体现在工业、建筑、音乐之中,体现在我们这个时代的法西斯主义和社会主义之中,而它与本作者的精神是格格不入,志趣相反的。”[6](P8)很明显,让维特根斯坦产生担忧的正是以欧洲文明与美国文明为代表的西方现代文明,而西方现代文明的基础正是我们今天依然推崇的现代西方科技文明,对于前者的担忧,也正是对于后者的一种更深层的担忧。
维特根斯坦并不反对科学技术的作用,但是他反对对于科学技术方法的滥用。在他看来,现代社会陷入了科学万能论的神话之中。相信科学万能论的人认为,科学是人类的救世主,它让人类从无知走向睿智,从野蛮走向文明,“科学:使人们发财致富以及贫困潦倒。这一方法把所有其他一切置之一旁,与此相比,它们全都是微不足道的,至多只不过处于初始阶段”[6](P69)。维特根斯坦则认为盲目的科学崇拜只会让人类更加愚昧。他说:“如果勒南(Renan)认为科学解释能增强惊奇的程度,那么勒南本人也是原始的。似乎闪电在今天比两千年前更为常见,或者更加不会令人感到惊奇,为了获得惊奇的感觉,人类——也许各个民族——必须清醒过来。科学是一种使之重新入睡的手段。”[6](P7)
维特根斯坦也指出了科学技术给人类可能带来的危险。科学技术助长了人类对于普遍性与实证性的渴望,但是它却使人们远离了赖以生存的崇高之物和精神。从这种意义上看,科学技术的发展只会导致人性终结,他说道:“奇怪的是,我们倾向于认为文明——房屋、街道、汽车等等——使人与他的本原、崇高之物和永恒之物等等分离开来。在我们看来,仿佛我们的文明环境以及其中的树木、植物都被随便地包裹在玻璃纸之内,仿佛与一切伟大之物、与上帝隔离开来,这是一幅强加于我们的奇怪图画。”[6](P57)他指出,有人认为科学和工业的进步会成为现代世界中最持久的东西,科学和工业最终会使世界统一起来,但是他们没有看到,这种统一以战争的方式强加给人类的。“因为,科学和工业的确决定了战争,或者说大致如此”[6](P72),维特根斯坦甚至激进地写道:“相信下面这些说法并不荒谬:科学技术时代是人类末日的开端;有关巨大进步的想法如同真理最终将被认识这种想法一样,都只是海市蜃楼;科学知识中没有任何美好的或者令人称心如意的东西;在追求科学知识的过程中人类将会落入陷阱。”[6](P64)
和他对科学态度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他对宗教的与日俱增的关怀。应当说,宗教是维特根斯坦一生关注的主题,虽然他不是一个正式的宗教徒,但是他却具有强烈的宗教情结。他自小就接受正规的宗教教育,他的家族充满着浓厚的宗教氛围。1919年维特根斯坦从战俘营获释之后,曾打算以后从事牧师工作,只是因为担任牧师职务需要在神学院学习四年,他才放弃了这个念头。1926年,他又一度打算献身于修道院。1931年他在挪威海边的小木屋里居住期间,经常做祷告,并且写出了一本忏悔录。维特根斯坦的犹太人血统对他自卑、孤僻与悲观性格的产生也是至关重要的。正如马尔康姆所说,“任何一个密切接近维特根斯坦的人都一定会觉察到他有一种情绪,即认为我们的生活是丑恶的,我们的心灵处于黑暗之中——这是一种往往接近绝望的情绪”[2](P63)。此外,维特根斯坦对于宗教的关注也源于其前辈和同时代的人的影响。马尔康姆指出,“维特根斯坦从哲学、宗教和诗歌的边缘领域的作家那里受到的影响,较之从严格意义上的哲学家那里受到的影响更为深些。前者之中有奥古斯丁、克尔凯郭尔、陀思妥也夫斯基和托尔斯泰”[2](P17)。当然,像叔本华、詹姆斯这样的哲学家也对他的宗教观产生了很大影响。不过,尽管如此,在维特根斯坦写作《逻辑哲学论》的时候,他的这种宗教情结还是没有得到应有的发挥。由于他的科学主义语言观的限制,他不得不把宗教话语放到不可言说的东西之列而被迫保持沉默。只是当维特根斯坦把语言看作生活形式的时候,他对宗教的言说才变得名正言顺了。“在某种意义上说,他身上具有宗教的可能性。我相信他是把宗教看成一种‘生活形式’(这里借用《哲学研究》中的一个用语),他自己并未参与这种生活形式,但他同情它,并对它发生很大兴趣。对那些参与宗教生活的人,他是尊敬的。”[2](P62)
维特根斯坦对于宗教的关注主要体现在他关于信仰和理性的观点中。信仰和理性虽然是一个陈旧的话题,但是在维特根斯坦这里依然是中心议题之一。
首先,他反对用理性来为宗教信仰寻找证明。他认为,“……信仰是我的心灵、我的灵魂所需要的,而不是我的思辨的理性所需要的”[6](P38)。甚至他认为对于宗教信仰的论证不仅是不需要的,而且也是不可能的。对此他说道,“宗教说:做这件事!——那样地想!但是宗教不能对此作出论证。而且,一旦它试图作出这种论证,它就会引起反感;因为对于它提出的每个理由,都存在着一个无可反驳的对立理由”[6](P34)。当然他也反对从历史的角度去证明基督教信仰的正确或者错误。他说,“人们一直认为,基督教基于某种历史基础……这并不是基于历史的基础,就像是通常的对历史事实信念可以作为基础一样。我们这里有一种不同于通常历史事实信念的历史事实信念,即使如此也不能把它们看做是历史的、经验的命题。有信仰的人并没有使用通常用于任何历史命题的怀疑,特别是对久远历史命题的怀疑”[7](P384-385)。马尔康姆也记载说:“有一次我向他引述了克尔凯郭尔关于这方面的言论:‘既然我知道基督拯救了我,那么基督怎么会不存在呢?’维特根斯坦感慨地说:‘你瞧,这不是一个证明什么东西的问题!’”[2](P61-62)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彻底的信仰主义者,但他不是神学家,甚至不能被说成是宗教哲学家。
其次,他认为,宗教虽然不能用理性来证明,但却是立足于激情的。他说,“正如你不能锻压冷却了的铁那样,你也不能用智慧把你的生活安排妥当。……智慧没有激情。与此相反,克尔凯郭尔却把信仰称为一种激情”[6](61)②。因此,他总结说,“在我看来,宗教信仰仿佛只不过类似于对一个参考系的热情信奉。因此,尽管它是一种信仰,但其实这是一种生活方式或者是一种对生活作出评价的方式。信仰就是满怀热情地抓住这种看法”[6](P73)。基于这种观点,当然他也反对任何有关宗教信仰的繁琐的仪式与教条。他说,“必须严格避免一切宗教仪式(如高级僧侣那种发出声响的接吻),因为这种仪式很快变得腐朽。当然,接吻也是一种仪式,而它不会变得腐朽。不过,只允许像接吻那样真诚的仪式:使精神显示出来,这是一种巨大的诱惑”[6](P10-11)。对于那种死板的教条,维特根斯坦也是难以接受的,他认为这是一种束缚。“如果人们,譬如说,把某些图形式的命题规定为人们依据的思考的教条,而且不是以此规定人们的思想,而是以此充分控制一切思考的表达方式,那么这种做法就会产生一种非常特殊的结果。人们将生活在一种绝对的、露骨的暴政之下,尽管还不能说他们是不自由的。我认为天主教的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与此相似。……强迫自己按部就班地思考,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6](P32-33)
毫无疑问,维特根斯坦是20世纪最重要的哲学家之一,如果说他的前期思想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天才的维特根斯坦,那么,他的后期思想则让我们看到一个具有强烈人文主义精神的维特根斯坦。具有戏剧性的是,他的后期哲学正是为了反对其前期哲学而进行的,正如马尔康姆所说,“一个思想家在一生的不同时期,造成两个具有高度独创性的思想体系,每一个体系都是多年紧张劳作的成果,都以一种优美有力的风格表达出来,都对当代哲学产生巨大影响,而第二个体系却是批评和驳斥第一个体系的——这种演变在哲学史上也许是独一无二的”[2](P113)。如前文所述,尽管他没有受过严格的哲学训练,尽管他对亚里士多德和康德知之甚少,但是我们却有足够的理由说,他是一位天才。对此,罗素曾经说过这样一则轶事:维特根斯坦有一天跑到他那里,问他说,“你看我是不是一个十足的白痴?”罗素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问,维特根斯坦则回答说:“如果我是,我就去当一个飞艇驾驶员,但如果我不是,我将成为一个哲学家”。罗素于是要他写一篇论文,只要写他自己感兴趣的题目就行,维特根斯坦不久把论文拿来了,罗素说,“我刚读完第一句,就相信他是个天才”,而且认为他是“传统上认为的天才人物的最完美的范例”。的确,他是一位天才,一位思考“逻辑与罪”的天才,他履行了一个天才的天职[8](P98-99)。
注释:
①以下凡引用《哲学研究》的内容,有小节号码的就只注明其小节号码。
②很明显,维特根斯坦的这一观点来源于克尔凯郭尔,后者曾经说,“基督教是精神;精神是内在性;内在性是主观性;主观性本质上是激情,在其最大程度上是对永福的一种无限的和个体关切的激情”。参见S.Kierkegaard.Concluding Unscientific Postscript.[M].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1992,33.
[1]L.Wittgenstein.Tractatus Logico-Philosophicus.Translated by C.K.Ogden[M].New York:Barnes and Noble Books,2003.
[2]诺尔曼·马尔康姆.回忆维特根斯坦.李步楼,贺绍甲译.[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3]贾可·辛提卡.维特根斯坦.方旭东译.[M].北京:中华书局,2002.
[4]L.Wittgenstein,Philosophical Investigations.Translated by G.E.M.Anscombe.[M].Oxford:Basil Blackwell,1958.
[5]陈嘉映.语言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6]Ludwig Wittgenstein.Culture and Value.Edited by G.H.von Wright,Heikki Nyman.Translated by Peter Winch[M].Oxford:Blackwell Publishers,1998.
[7]维特根斯坦.维特根斯坦全集(第12卷).涂继亮主编.[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
[8]Bertrand Russell.Autobiography(vol 2)[M].London:George Allen&Unwin,19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