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走私，哥伦比亚毒枭“创新业务”

张文智

一辆雪佛兰小型货车正准备驶出波哥大机场，忽然被埋伏在四周的警察拦下。警方在车里发现了数十个箱子，装满了价值不菲的走私品……

在毒品泛滥的哥伦比亚，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不过，这一次的缉私行动却与以往不同——被查获的走私品并非毒品，而是400多部三星、LG等品牌的智能手機。

这些手机“箱说齐全”，开机后还显示出美国两家移动运营商AT&T和Verizon的名字。哥伦比亚警方说，这些手机是上述两家公司的合约机，在美国失窃或被抢后，被走私到哥伦比亚。

作为全球最大的毒品产销国之一，哥伦比亚的贩毒集团如今开始从事一项利润巨大而风险较小的非法贸易：贩卖被盗抢的智能手机。这是一门价值300亿美元的大生意。

走私中间商也遭遇“黑吃黑”

与毒品的“拉美→美国”流通路径相反，在美洲地区，智能手机的流通路径是“美国→拉美”。一部在旧金山酒吧里失窃的iPhone，短短数天后就会出现在秘鲁首都利马。

去年夏天，美国警方突袭了电子产品售卖公司Ace Wholesale的多家门店，揪出了这家公司背后巨大的销赃产业链。

Ace Wholesale门店的墙上贴着不同型号手机的报价，任何人想卖掉偷抢来的iPhone，只需把手机放进柜台，防弹玻璃窗下的小窗口就会递出一叠美元，“有时一次的交易额就达到两万美元”。调查人员发现，每天早上都有一辆运钞车往Ace Wholesale运送现金。

Ace Wholesale随后会雇用黑客为手机“解锁”，擦除数据。然后，手机走私犯会修改手机序列号，配好电池、充电器和包装盒，以及使用出口目的地语言的用户手册。最后，他们通过FedEx或UPS把手机出口到海外，一部分被运往香港，还有一部分被转往迪拜、以色列和南美。每个月，这家公司运到海外的走私手机价值数百万美元。

Ace Wholesale生意兴隆的背后，是美国的智能手机和海外存在的极大价差。在美国，一部绑定两年合同的iPhone只售200美元，而同样一部手机在香港却能卖出好几倍的高价。

2012年，美国有160万人的手机被盗抢。讽刺的是，Ace Wholesale自己也遭遇了“黑吃黑”：2011年2月，公司被盗走258部手机。一个月后，其再次被盗，损失了17万美元。

在大街上玩手机，就是“玩命”

为了打击盗抢智能手机的犯罪行为，美国执法部门和移动运营商设置了种种障碍，加大了黑市手机在美国转手的难度。但犯罪分子转而开辟海外市场，这些手机被销往海外后，对其进行追踪也难上加难。

在哥伦比亚，人们非常喜爱iPhone，但在这个三分之一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国家，许多人支付不起一部正品手机的高价，这也使盗抢智能手机的行为猖獗。有时候为了抢一部手机，犯罪分子甚至不惜杀人。2012年，这个人口仅为美国七分之一的国家，被盗抢的手机数量却与美国相同。在当地人看来，在大街上展示智能手机就是“玩命”。

当地警方透露，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的购物中心里，出售的手机有80%是通过非法途径流入的。一名哥伦比亚警方的线人表示，哥伦比亚贩毒集团尤其喜欢走私高端手机，比如iPhone和三星的Galaxy系列，iPhone 5S的“土豪金”尤其抢手。

在进行手机交易时，哥伦比亚犯罪团伙从不使用“手机”这个词。他们把旧机型称为“小狗”，把新机型称为“美女”。走私到哥伦比亚的部分手机在当地“消化”，其余的则被运往巴西和阿根廷等国。在运送途中，手机被藏在牛奶和水果的包装里、缝进手提箱或夹克……它们绝大多数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在美国，Ace Wholesale已经关门大吉。但一位律师指出，还有千千万万个Ace Wholesale站了起来。“Ace Wholesale倒下了，给其它中间商提供了崛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