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总统亿元公款建私宅

花小楹

访客中心、牛棚、游泳池、露天剧院……这些设施不属于一座田园风格的酒店，而是南非总统祖马2009年上台后为自己装修的豪宅。这座豪宅位于祖马的乡下老家，但装修耗资高达2.46亿兰特（约合1.6亿元人民币）。一个调查报告披露说，装修的钱95%“来自政府”。

现在，祖马将要为自己乱花纳税人的钱付出代价：南非国民议会的调查员经过历时两年的侦查，于3月20日出具了一份长达443页的报告，要求祖马为装修过度的花费买单。这位人气颇高的总统可能面临高达1.68亿兰特的天价罚单（约合1亿元）。

装修工程耗资过亿

2009年5月，祖马宣誓就职南非总统之后不久，来自警方的专家就开始对他位于老家夸祖鲁-纳塔尔省恩坎德拉村的住宅进行安全检查——按照惯例，总统的住宅需要进行安保升级，这笔费用预计约83万美元（约合510万元），将由政府承担。

当年8月，政府公共工程部、安全机构、顾问和祖马经过几次会面，达成了一致意见，将对房子进行“一系列的改造”。

这“一系列的改造”很快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调查员曼德塞拉指出，祖马的家人异常重视这次住宅改造，祖马还指派自己的私人设计师担任“装修总监”，负责整个工程。

考虑到祖马的安全问题，公共工程部在翻修时给房子建了一个地下掩体，一个直升机停机坪和一个国家安全应急系统。

然而，这不是全部。据《独立报》透露，祖马的豪宅经过扩建，变成了一个拥有31间卧室的住宅群，里面的配套设施包括健身房、有人工草皮的足球场、网球场、游泳池等，甚至还有一个诊所。别墅群前面还有一个访客中心。此外，应祖马家人的要求，住宅群内还建了一座牛棚和一个养鸡场。

为了保证豪宅有足够的地盘，祖马的一些邻居被劝走，为此政府花费了至少800万兰特（约合470万元）的拆迁费用。去年12月，公共工程部长图拉斯·恩科西曾辩解说，“强拆”是因为邻居对总统家的安保产生了隐患。

有媒体曾经探访过祖马的住宅。其侄子穆鲁西介绍说，有6名警察分白天与黑夜负责这里的安全，这里有自己的超市和水处理设备，即便是住宅里的鸡和牛羊，也有专人负责散养。

祖马还以有利于“国家利益”为由，将这个住宅列入“国家重点保护单位”名单，住宅内外都安装了尖端的安保系统。以卧室为例，每一个都装了防弹玻璃和需指纹验证的门禁系统。据悉，光是安保系统和安保人员的住宅，就花了1.3亿兰特（约合7000万元）。

费用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高，到“一系列的改造”最终完工时，总体花费高达约2.46亿兰特（约1.6亿人民币）。尽管祖马和家人自掏腰包，支付了约750万元的装修费，但95%的费用依然是政府買单。

调查报告指出，即便在考虑通货膨胀等各因素影响的情况下，这一数字仍是已故前总统纳尔逊·曼德拉两所私宅安保升级改造费用的8倍，更是南非最后一位白人总统德克勒克任职时装修费用的1000倍。

或面临上亿罚单

祖马是祖鲁族人，祖鲁族崇尚“一夫多妻制”和大家庭传统，他曾经6次步入婚姻殿堂，除一任离婚，一任自杀，现在仍有4位妻子和20多个子女。这个大家庭经常在老家的这所住宅聚会。

穆鲁西说，祖马很喜欢老家，也经常回来居住。房间里面都是现代化的装修风格，住起来很舒服。“叔叔每次都是乘直升飞机回来，在官邸前后有两个可供直升机起降的平台，叔叔回家也算是挺方便的。”

南非报纸更认为，祖马涉嫌“假公济私”为自己修路。两条通往祖马家乡的路超过80公里，造价超过5.8亿兰特（约合3.4亿元）。

但南非总统府就此声明说，祖马家乡所在地区是贫困地区，有关道路等基础设施项目是2003年由夸祖鲁-纳塔尔省确定的。

对于这份长达443页的指控，南非司法部长杰夫·拉德贝回应：“围墙，牛栏，消防水池和蓄水池，安保人员住宿以及访客接待，都是必要的安保措施，可以确保人身安全和设备有效运行。”他还补充说：“这些对于保证总统的安全都是至关重要的。”

实际上，早在2010年初，一些媒体就开始追踪祖马住宅安保升级的传闻。随着媒体和反对党的持续介入，各种要求调查的声浪终于汇成了合流。

2012年12月，祖马在国会接受质询的时候依然强辩称，自己至今仍在为这个房子的装修付费。“当人民在电视上看到我的房子，一定认为是政府埋单。错，很大一部分由我的家族负担。木已成舟，我不愿再评断……我不会质疑政府对正副总统或部长所采取的安全措施。”

至于装修花费的具体数目，祖马一直声称自己并不知情，“我不知道数字，这不是我的工作”。不过，无奈之下，2013年底，祖马指定了一个调查组，调查在装修过程中出现的渎职和失当行为。

南非最大反对党民主联盟议员蒂姆·哈里斯说，如果祖马要偿还装修所超出的费用，他可能将付出高达1.68亿兰特（约合1亿人民币）的赔偿金。

3月30日，在调查报告发布10天后，祖马首度公开回应：“他们这样做（装修）之前，并没有告知我，我为什么要为一些我并没有要求过的东西埋单？”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总统，祖马在约翰内斯堡、德班等多地均有住宅。

总统宝座保不保？

即便放眼世界政坛，祖马也是个特立独行的总统。他仅受过小学教育，曾因投身反种族隔离运动而入狱10年，出狱后也长期流亡国外，直到48岁才返回故土。

祖马是“一夫多妻制”的支持者，也是身体力行的实践者。尽管这使他在国际社会显得另类，但他毫不介意地称，自己“比那些在外面左拥右抱的西方政客更愿意承担责任”。

坎坷经历和多妻的身份，都是祖马在南非的加分项。许多黑人称，他们之所以支持祖马，就是因为祖马本身就是“南非梦”的代表，他跟大多数人一样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穿民族服装跳民族舞蹈，却成了总统。

在“恩坎德拉门”之前，祖马已经平安度过了历次腐败指控，屹立不倒。然而，挪用公款为私宅装修的丑闻，或许将成为压垮祖马的一根“致命稻草”。

去年12月份，正值丑闻发酵之时，祖马出席前总统曼德拉追悼会，南非民众对祖马报以嘘声，这让他在来自91个国家的领导人面前颜面尽失。

调查显示，南非民众对祖马普遍表示不满。约翰内斯堡报纸《星期日时报》去年12月公布的一份民调显示，受访者中有51%认为祖马应该辞去总统职务。有三分之一的非国大选民表示，鉴于祖马挪用公款翻修私宅，他们很可能不会把选票投给非国大了。

今年5月7日，南非将迎来新一轮大选。作为非国大党主席，祖马能否成功渡过这次危机，将成为非国大能否赢得大选的关键。

“当他的人民露宿街头的时候，连他的牛都有专门的房子。”南非人米兹奇在社交网站上表示，“他把自己放在人民前面，他忘记了，是我们投的票把他送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