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交际中的性别差异研究

李小花，陈金萍，赵团结，陈 琛

（空军预警学院 基础部外语教研室，湖北 武汉430019）

一、引言

早在十九世纪，现代语言学的奠基人索绪尔就指出语言是一种符号系统，它是中性的（neutral），属全民所有，本身并无好坏之分，但它却能反映个人、社会的态度以及社会文化。不同的社会群体使用不同的语言，性别语言是语言的一种变异形式，也是社会语言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很多学者致力于语言和性别之间关系的研究，如Lakoff，Goodwin，Holmes等。在中国性别和语言的研究始于20世纪70年代，当此领域的研究引入中国以后，大量的专著、论文编辑出版，如《北京话语里的性别差异》（曹耕，1986）、《话语风格上的性别差异研究》（许力生，1997）以及《语言与性别研究综述》（赵蓉晖，1999）等。这些研究主要集中在：归纳女性语言的特点，揭示语言中的性别歧视现象；从语用学中的一些交际准则着手分析男女交际差异，如Grice的合作原则、Leech的礼貌原则等；性别交际差异形成的原因分析。本文将从词汇、句法、音韵，话语风格等方面分析男女在言语交际中的差异，目的是让人们了解这些差异，从而能尊重对方的交际特点，最大限度地避免误解的产生，促使交际顺利进行。

二、词汇差异

Lakoff 在《语言和女性的地位》一书中探讨了男女用语在词汇上的不同。她认为女性较多使用颜色词以及表达情感的形容词，而诅咒语和禁忌语的使用则是男性的“专利”，女性一般都能自觉避免使用它们，而倾向使用比较文雅、委婉的词语。但Henley Nancy M.&Kramarae Cheris（1981）的研究结果正好相反，他认为诅咒语并不是男性的专利，中等阶层的部分妇女在日常生活中也讲粗话。笔者认为性别不能作为研究男女言语交际差异的唯一变量，经济状况、教育水平、阶级、年龄以及社会地位都会影响男女语言的使用。

三、句法差异

（一）闪避词

闪避词是下列的一些语言形式如：I think,I’m sure,you know,sort of等。Lakoff认为女性用语中包含更多的闪避词，她把女性使用闪避词的现象和女性话语风格的不确定性联系在一起。她指出：“女性自己形成了一种观念：如果很果断肯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会被别人认为不够女性化，不太文雅。”男性较少使用闪避词是因为男性大多讨论的是与个人无关的话题，如政治、旅游、体育等。而女性大多讨论是与个人有关的话题，如家庭、孩子、丈夫等,这种场合闪避词的使用频率会大大增加。

（二）命令句和祈使句

Key,M,R(1975)研究表明男孩较多使用简单明了的命令句，如“Get off my steps”，用命令式语句表现自己的权威和自信，以此确定自己的统治地位。而女孩则使用感情色彩较弱的祈使句，如 “Hey y’all let’s use these first and then come back and get the rest cuz it’s too many of them”。 女孩较多使用Let’s这种提建议的语言形式，并在句中较多使用人称代词“we”，很清楚的包括了交际中的另一方，从而表达对对方的尊重，拉近交际双方的距离，这是由于男、女孩分属于不同的性别文化所造成的。

（二）附加疑问句

Lakoff认为附加疑问句是女性语言风格之一，因为附加疑问句总是与试探性的弱势话语风格联系在一起。Holmes（1986）则认为要从其所表达的不同意义来分析其使用机制。他把附加疑问句分为具有情态意义（model meaning）的附加疑问句和具有情感意义（affective meaning）的附加疑问句两种。情态意义的附加疑问句往往表示说者的不确定性，目的是检验信息是否准确，如：You were missing last week,weren’t you?而情感意义的附加疑问句有以下两个功能：一是支持、赞同对方讲话的内容；二是缓和自己说话的负面影响。此时附加疑问句就可看作是礼貌策略的表现，目的是缓和说者语气，维护听者的面子，例如：“Open the door for me,could you?”一般来说，女性更多的使用附加疑问句，削弱命令语气，更容易被人所接受；而男性较多使用直截了当的命令句。

四、音韵学差异

（一）音量

由于生理结构的原因，和女性比较起来男性讲话的音调更低，音量更大。男性一般通过音量来强调重点，而女性说话音调高，高低音变化大，常以此来强调重点。

（二）音调

女性讲话时的音调比较高。人们通常把严肃而重要的话题与低沉而有力的语调相联系。因此在严肃的场合，女性会有意识地压低自己的嗓门，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低缓有力。

（三）发音

发音是否标准受很多社会因素的制约，如社会阶层、年龄、受教育程度、经济状况等。在这些众多的因素中，社会阶层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其他的一些变量都由此派生。如果只考虑性别因素，女性语言比男性要标准的多。Trudgill在《社会语言学》一书中指出：“一般来说女人比男人更有地位意识，所以她们会更加注重语言的规范性。”

（四）语调

一般来说，女性说话多用升调，语调变化多并富有表现力，而男性多用降调，语调变化少。女性使用升降升或降升调式的概率比男性要大，这反映了女性语气的犹豫不决。女性更多的使用逆序重音，这也是缺乏自信的表现，在I wish you’d try it.这句话中，男性说话时最高音调放在最重要的单词try上；而女性则使用逆序重音，用最低音来读此词。男、女性之所以在音调上存在差异是由各自的性格特征决定的，男性说话要体现其阳刚之气，所以语气自信坚定，而女性说话要表现其温柔个性，所以语气柔顺、欠肯定。

五、语风格差异

（一）话题

一般来说男、女性在日常生活中所谈论的话题是不一样的。女性更重视通过语言与对方建立平等的关系以及亲密感，语言是她们建立和维持和谐关系的工具。而男性更重视语言本身的功能，通过语言获取信息。目的不同，讨论的话题也不尽相同；女性谈论的是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比较具体的话题，如家庭、小孩、丈夫等；但是男性所谈论的是比较抽象的、更为广泛的话题，如政治、经济、体育等，当谈论与个人有关的话题时，谈话内容一般涉及到的是个人的成就以及提升等。

（二）话轮

话轮是会话重要特征之一，即说者和听者角色的不断转换。Sacks,Schegloff and Jefferson（1974）认为理想的会话是一方说完另一方才说，话轮转换应出现在话轮过渡关联位置（transition-relevance place），但在实际会话中这一原则经常被违反，男、女性运用不同的策略来控制整个谈话；男性通过打断别人的话或者保持沉默来控制话题，而女性会以问问题的方式来衔接会话。研究表明打断现象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男性通过打断和沉默达到掌控话题的目的，从而显示他们的权势和社会地位。请看下面的例子，说者是一位女性，括号中的数字表明每次沉默的时间长短。（2）y’know it’s really a simplistic article（0.5）y’ know he starts off saying-this-（1）y’know（0.8）sort of this gross indiscriminate black versus white（1）vision and…（Coates,1993）在上面的会话中，女士停顿 4次，说了3次y’know，目的是让男性接过话轮，但是男士一直都保持沉默，所以女士只好继续会话。Fishman（1980）研究发现：女性问问题一是为了吸引听者注意力，二是传递话轮。交际中女性问问题的次数是男性的2．5倍，但一旦男性控制整个会话，他们就会慷慨陈词，话语量更大，如下例所示。

Female:Tom,Tom,what are you doing?

Male:Looking for a door-key.

Female:Where have you been all this time?

Male:I have been to the movies.

Female:All this time at the movies?

Male:Great.There was a very long program.There was Mickey Mouse and a travelogue and a preview of coming attractions.And there was an organ solo and a collection for the milk-fund一simultaneously一which ended up in a terrible fight between a fat lady and an usher!

Female:Did you have to stay through everything?

Male:Of course! And,oh,I forgot! There was a big stage show! There is a trick that would come in handy for me tomorrow.

（step by step,Book IV）

六、结语

语言与性别的问题极其复杂,涉及社会、文化、民族、地域、交际双方心理和生理等许多方面,与其相关的还有社会地位、职业性质、受教育程度、社会交往方式、活动范围等诸多因素。性别因素不是影响语言变异的唯一因素,语言变异是性别因素和其他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研究者不能过分强调一个方面的因素,而忽略其它方面因素的影响,应尽可能把所有因素都考虑进去,采取多层面、多视角的综合分析方法,结合真实的语境,对性别会话差异做出科学、准确、客观的研究。

[1]Fishman,P.Interaction:the work women do [A].In Thome,Kramarae&Henley(eds.)Language,Gender and Society,Newbury House Publishers Inc.,1993.

[2]Henley,N.&Kramarae,C.Gender,power and miscommunication[A].Oxford:Pergamon Press,1981.

[3]Holmes,J.Women and Men and Politeness [M].London and New York,Longman,1995.

[4]Key,M.R.Male and Female language [M].Metuchen.NJ:Scarecrow press,1975.

[5]Lakoff,R.Language and Woman’s Place[M].New York:Harper&Row,1975.

[6]Sacks,H.On the Analyzability of Stories by Children [M].Oxford:Basil Blackwell,1972.

[7]Trudgill,P.Sex,Cover Prestige and Linguistic Changes in the Urban British English of Norwich [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