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地方政府卫生支出效率实证研究*

河北省财政科学与政策研究所 张 硕

一、文献综述及研究思路

国外理论界对政府卫生支出效率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对多个国家政府卫生支出效率的测算和比较，并以此为低效率国家向高效率国家学习经验提供理论支持。桑杰夫·吉普塔和马力津·范霍文(2001)使用FDH方法测算和比较了1984～1995年非洲37个国家的政府在卫生方面的支出效率，并且将它们与亚洲和西半球国家进行比较，得出非洲国家较亚洲和西半球国家卫生支出效率较低的结论。同时，指出增加卫生预算支出是提高非洲国家卫生支出效率的关键。安东尼奥·阿方索和马吉尔·圣·奥宾(2005)同时使用DEA和FDH两种非参数方法对OECD国家卫生领域的公共支出效率进行研究，得出公共支出的作用不可忽视的结论。阿克拉姆·伊萨诺夫(2008)使用DEA方法对俄罗斯、阿塞拜疆和哈萨克斯坦的卫生支出效率进行了测算，研究发现，这三个国家卫生支出效率较东欧先进经济转轨国家低。

国内对政府卫生支出效率的实证研究较少，基本上是以国家和省级政府层面为研究对象。丛树海、李永友(2008)利用1997～2002经验数据对我国公共卫生支出绩效进行综合评价，结果表明，我国公共卫生支出整体绩效不甚理想，公共卫生支出的整体绩效呈下降趋势。张晖、许琳(2009)使用DEA方法分析了我国各地2001～2005年医疗卫生投入产出的技术效率，得出提高个人就医能力有助于医疗卫生投入产出效率改进的结论。韩华为、苗艳青(2010)利用我国31个省份1997～2007年的面板数据，使用DEA方法核算了各省份政府卫生支出的综合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技术效率。结果显示，1997～2007年我国地方政府卫生支出效率总体上经历了先下降后上升的变化，东西部地区综合技术效率相比较中部地区较低。潘杰、刘国恩、李晨赵(2011)采用省级数据，通过动态面板模型考察了1997～2009年我国政府卫生支出地区差异是否存在收敛。结果显示:跨地区人均政府卫生支出离散程度从2004年以后呈下降趋势。王宝顺、刘京焕(2011)选取我国2005～2008年间省级公共卫生的投入与产出数据为样本，运用DEA方法核算了我国地方财政卫生支出的技术效率值、纯技术效率值以及规模效率值，并通过测算Malmquist指数来衡量我国地方公共卫生财政支出生产率的动态变化。研究结果表明，我国地方公共卫生财政支出存在着24%的投入浪费，其中规模效率影响了整体技术效率。

综观上述成果，国内外对政府卫生支出效率的研究，大多处于国家和省级政府层面，而对省以下地方政府卫生支出效率的研究较少。本文将在借鉴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以设区市级政府为研究对象，采用广泛使用的DEA方法测算河北省11个设区市政府卫生支出的效率，并通过对综合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的分析，提出相关对策建议。

二、研究方法、理论模型及指标的选取

(一)分析方法的选取。

数据包络分析(DEA)方法是以相对效率概念为基础，以凸分析和线性规划为工具的一种评价方法，适用于多输出—多输入的有效性综合评价问题，具有样本数量要求较低，无须对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不需要设定函数形式、假定生产技术和假设效率分布，可以通过直接计算获得效率值等优势。由于政府卫生支出效率必须从多产出角度进行评价，且支出与产出之间、产出指标之间不一定存在明确的数学关系。因此，本文选取DEA方法作为实证的分析方法。

(二)理论模型的选取。

DEA方法有两种常见的模型——CCR模型和BCC模型。CCR模型基于规模报酬不变，测定的是综合技术效率。BCC模型基于规模报酬可变，能够将CCR模型测定的综合技术效率分解为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其中，综合技术效率是综合考虑了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的结果。纯技术效率是用来衡量总体效率在多大程度上是由纯技术效率影响的。规模效率是综合技术效率和纯技术效率的比值。当比值为1，即综合技术效率与纯技术效率相等时，投入水平达到最优。当比值不为1时，存在两种情况:规模报酬递减或规模报酬递增。规模报酬递减表明投入规模过大，应当减少投入或者调整产出结构。规模报酬递增表明投入不足，应当增加投入。由于本文将分别研究综合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因此在研究过程中将结合使用上述两个模型。

此外，DEA方法在核算效率时，由于角度不同可分为投入主导型和产出主导型。投入主导型核算的效率主要体现如何在投入最小的情况下取得相同的产出。产出主导型核算的效率主要体现怎样在相同投入的情况下使产出最大化。这两种方法在规模报酬不变的假设下，效率值是相同的，在规模报酬可变的假设下，效率值可能会出现差异。由于政府卫生支出是重要的民生支出，减少政府卫生支出既不符合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也不符合财政支出规律。因此，本文选择产出主导型对地方政府卫生支出效率进行核算。

(三)变量的选取。

1.投入变量的选取。为保证效率测度结果不受其他因素影响，且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本文只选取各设区市政府卫生支出作为投入变量。

2.产出变量的选取。各类卫生机构是政府卫生支出的主要对象，也是卫生系统产出的最重要指标;卫生技术人员是卫生系统人力资本中的重要部分，也是卫生医疗服务质量的重要决定因素;卫生机构床位数是卫生医疗服务评价的重要指标。因此，本文选取各类卫生机构数、卫生技术人员数和卫生机构床位数作为产出变量。

三、实证分析

本文以河北省11个设区市政府卫生支出效率为研究对象，因此，将河北省11个设区市作为11个决策单元。同时，由于某一年的卫生支出不一定对应该年的产出，且往往存在滞后效应，因此，本文选取2006～2011年的数据进行测算，其中，投入变量数据来自相关年份的《河北财政年鉴》，产出变量数据来自河北省卫生厅网站相关年份的卫生统计信息。数据测算采用deap2.1软件。具体测算结果见表1。

表1 河北省11个设区市政府2006～2011年六个时间截面卫生支出三种效率得分

续表

(一)时间维度分析。

根据表1的运算结果，我们绘制了河北省11个设区市政府2006～2011年六个时间截面三种效率得分平均值变化趋势，如图1所示。

通过图1我们来进一步分析。首先，观察平均综合技术效率。从整体看，2006～2011年六年间虽然2009年、2010年有所下降，但总体呈上升趋势，2011年达到了六年中的最高水平。其次，观察平均纯技术效率。六年间整体趋势呈“N”字形，且水平较高，基本处于0.9以上，特别是2007年达到最高值0.996。虽然2008～2011年较2007年有所下降，但依然呈逐步上升的态势。这说明政府卫生支出不断加大的同时，通过采取调整产出结构等措施，卫生资金使用水平还在稳步提高。最后，观察规模效率。六年间整体也基本呈“N”字形发展趋势，2011年达到最大值0.968。这说明虽然有小幅波动，但政府卫生支出的规模还是越来越趋向于最优。

(二)地区差异分析。

为了进一步分析河北省11个设区市政府卫生支出效率的差异，我们分别计算了河北省11个设区市2006～2011年间的平均政府卫生支出、平均综合技术效率、平均纯技术效率、平均规模效率，并绘制了图2。在此基础上，我们使用聚类分析法，按照平均政府卫生支出和平均综合技术效率对河北省11个设区市进行了大致划分。

1.高投入地区。唐山市在研究年度内，除2010年外，均为规模报酬递减，且规模效率排在最后一位。这说明政府应当减少支出规模或者调整产出结构。

2.较高投入地区。石家庄市在研究年度内，纯技术效率始终有效，规模效率除2006年外始终有效且规模报酬不变，这使得石家庄的综合技术效率排名第1位。保定市在研究年度内，纯技术效率除2010年外均有效，规模效率除2006年和2010年外均有效且规模报酬不变，这使得保定的综合技术效率比邯郸高。

3.中等投入地区。虽然邢台、张家口、沧州三市支出均处于中等地区，但邢台在研究年度的规模效率排名第1位，这使得邢台在三市中综合效率水平最高。沧州的纯技术效率排名第10位，而规模效率排第2位，这说明纯技术效率是导致沧州整体排名靠后的原因。张家口的整体效率比沧州高，主要是由于纯技术效率水平较高。

4.低投入地区。衡水市、秦皇岛市在研究年度内始终规模报酬递增，这说明政府卫生投入不足。廊坊整体效率高于承德、衡水、秦皇岛，纯技术效率水平较高是主要影响因素。

四、结论及政策建议

图1 河北省11个设区市政府2006～2011年六个时间截面三种效率得分平均值变化趋势

图2 河北省11个设区市政府2006～2011年平均政府卫生支出和三种效率平均值

通过对核算结果的分析，我们发现:第一，从时间维度看，2006～2011年河北省政府卫生支出效率整体呈上升趋势，平均综合技术效率、平均纯技术效率、平均规模效率三种值都经历了上升下降再上升的过程。第二，从地区差异看，2006～2011年河北省11个设区市政府卫生支出的效率得分存在明显差异。第三，通过将综合技术效率分解为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可知导致研究年度内河北省政府卫生支出综合技术效率波动的原因主要是纯技术效率的波动。第四，通过聚类分析显示，高投入地区(如唐山)政府卫生支出综合技术效率偏低的主要原因是规模效率较低，部分较高投入地区和中等投入地区(如邯郸、沧州、)综合技术效率偏低的主要原因是纯技术效率的低下，低投入地区(如衡水、秦皇岛)综合技术效率较低的主要原因是规模投入不足。

由上述结论得出如下建议:(1)财政政策方面。第一，调整部分设区市政府卫生投入规模。如唐山作为高投入低效率地区，6年中有5年规模报酬递减，表明投入规模过大，应适当缩小政府卫生支出，从而消除对整体效率的影响。再如，处于低投入中等效率地区的秦皇岛，6年始终规模报酬递增，表明投入不足，应当增加政府卫生支出。第二，强化政府预算绩效考核。由于河北省11个设区市政府卫生支出综合技术效率波动主要受纯技术效率影响。因此，应该通过进一步强化政府预算绩效考核，以提高政府预算管理的整体水平和资金的使用效率。(2)卫生政策方面。同样是针对纯技术效率影响整体效率的问题，应该进一步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提高卫生资源规划的合理程度，优化卫生资源配置结构，从而达到优化产出结构的目的，使纯技术效率得到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