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印书馆历经一·二八劫难后的解雇纠纷及解决

摘 要：1932年商务印书馆惨遭一·二八劫难，继而引发了一场解雇纠纷。本文主要论述了此次解雇纠纷的背景、解雇总馆全体职工的原因、解雇纠纷的经过和解雇纠纷的解决及影响。

关键词：商务印书馆；一·二八劫难；解雇纠纷；解决

1932年一·二八事变爆发，商务印书馆被日军焚毁，损失惨重，不得已将职工全体解雇，从而引起了一场劳资纠纷。经过多方的努力和调解，劳资双方终于达成和解。解雇纠纷的和平解决，使职工获得了存款和补助款项，得以早日还乡或另谋生计；也使商务印书馆减除了不必要的负担和压迫，得以早日复业，以期恢复其对于教育界的地位。

1 解雇纠纷的背景

商务印书馆的总务处、印刷制造总厂、编译所及东方图书馆、尚公小学等均设于上海闸北宝山路，是该馆的精华所在。1932年一·二八事变爆发，1月29日，日军将商务印书馆三十六年的经营焚毁一空，“惨酷之状，不忍卒睹”。

由于总馆被毁，损失惨重，财力无法维持，职工也无法工作，商务印书馆因此决议将上海总馆全部暂行停工，所有职工全体停职。

为救济流离失所的职工，该馆给每位停业职工发放十元救济费。职工认为工作场所虽已丧失，但公司仍应继续救济。职工与该馆当局商议给留在上海的职工发放二十元救济费，但双方相持不决，于是请社会局调解。在调解进程中，商务印书馆于1932年3月16日作出决议：将总馆职工全体解雇。总馆职工对此表示强烈反对，并要求该馆从速复工。解雇纠纷由此而起。

2 商务印书馆解雇总馆全体职工的原因

2.1 为不耽误职工另谋职业的机会

战事起初，商务印书馆以为毁损不会太严重，或许可以早日恢复，因而宣布总馆职工暂且全体停职。不料停战后前往总厂查勘，才发现商务印书馆已成一片废墟，无法收拾。

总馆职工认为工作场所虽已丧失，但公司仍应继续救济，所以他们既不返乡，也不另谋职业，只是静候复业或救济。商务印书馆已被炸毁，工作场所及一切设备，多不存在。商务印书馆资产损失如此惨重，要谋恢复非常困难。总馆职工生活来源断绝，久留只会增加消耗。“以无期停职，事实上与解雇本无区别，如长此迁延，不独有误职工另谋生计之机会”。

因此，商务印书馆决定，将上海总馆职工全体解雇，清还其存款，并依法付解雇金，使职工获得相应款项，早日还乡或另谋职业

2.2 为获取外界债权人的信任以免遭清算

商务印书馆经过这一重大损失，债权人都注视商务印书馆如何策划复业。该馆如果“以全力从事于消极的救济同人，不必要的负担严重，复业将不可期”，债权人“于是为着他们的权益，势必纷纷要求偿债，结果必致迫上破产之途” 。倘若真的破产清算，则按照剩余资产摊还债务，到时候各职工不但无法获得救济金，甚至存款或许都不能全部收回。

商务印书馆认为，只有将全体职工解雇，才能借解除纠纷为复兴的准备，以维持其他债权者的信任，免遭清算；同时该馆能够以劳资关系解除为由，将可以运用的全部资产支付于职工方面，而不受其他债权者的干涉。

2.3 为早日复兴以保持其在教育界的地位

商务印书馆惨遭巨劫之后，要图恢复，非先清理不可。依照公司法规定，须将所有债务同时清理。该馆认为，照这样清理，以后纵能复兴，也须重新组织公司，势必迁延时日，该馆对于教育界的供应不得不长期停顿，其固有的地位也就随而散失，这对于文化和社会，影响都非常重大。纵能复业，至少需要半年。“此半年内，听三千余人坐食，公司实无此力量。况救济之费既竭泽而渔，复业资金更无所取给，于是复业将渺然无望。”

因此，商务印书馆认为，要使该馆得以早日复兴，保持其对于教育界读书界的地位，必须将停工职工全体解雇，减除不必要的负担和压迫，以全力推进复兴事业。

3 解雇纠纷的经过

商务印书馆为减轻负担得以早日复业，同时也使职工获得资金另谋职业，于1932年3月16日决议将总馆停工的职工全体解雇，并呈请社会局批准。解雇公告引起职工的强烈反对。劳资双方各执一词，商务印书馆当局坚持“解雇”，而职工方面力求“复工”。由于商务印书馆在决议解雇前，并未与工方磋商，以致劳资双方酿成极度恶感。该馆经多次与职工调解与交涉，一直未得到职工的谅解。

1932年5月8日，社会局批令，核准解雇。5月9日，商务印书馆董事会发表通告，遵照上海市社会局的批令，制定了相应的发款办法：加发半个月的工资，再将总馆职工应得的退俸金二十二万八千余元，按照酬恤章程比例减成分配发给。职工全部存款及特别储蓄，该馆尽先发还；所有职工之前支借的工资，一概予以免还。同时，商务印书馆声明，将来总馆复业时，依照团体协约法，尽先雇用旧职工。

对于该发款办法，职工起初不愿接受，“只有少数人前往领取”。该馆当局组织劝导团，劝导职工前往领取款项。其结果，三千七百多名职工中，有二千九百多人前往领款。未领款的职工，对于解雇问题不再坚持反对，但向商务印书馆当局要求加发一百二十余万元的退俸金。该馆当局并无让步表示，仍遵照社会局批令，坚持五月九日通告中所制定的发款办法。这些职工以工会及职工会被难善后委员会的名义，延聘律师，准备诉讼。而商务印书馆亦准备应诉。劳资双方均不愿让步。正当劳资双方陷入僵局，上海社会领袖王晓籁、虞洽卿等出面调停，劝勉双方和解。

4 解雇纠纷的解决及影响

经王晓籁、虞洽卿等人的调解，商务印书馆当局与被解雇职工终于达成和解。劳资双方于五月十七晚在上海香港路银行公会签订和解合同。

双方承认上海市社会局“核准解雇”的批令有拘束效力。劳方放弃关于退俸退职金的要求。资方承诺总馆复业时，按照需要，依团体协约法，尽先录用旧职工。此外，商务印书馆同意对于路途较远，或流离失所，或受劳方所设收容所救济的被解雇职工，另给津贴，总额以国币二万元为限。并贴付劳方结束善后等事所需费用国币三千四百五十元，及劳方延聘律师的费用国币二千五百元。和解成立后，职工善后委员会发表通告，宣布发放津贴的办法。

至此，解雇纠纷得以解决。此事经过极为复杂，能得到如此和平解决，诚属幸事。

商务印书馆解雇纠纷的和平解决，使该馆维持了其他债权人的信任，该馆得以运用公司资产，先将同人存款全部清还，并酌加补助，而不受其他债权人的干涉，保障了职工的利益。职工获得存款和补助款项，得以早日还乡或另谋生计。

解雇纠纷的和平解决，使商务印书馆减除了不必要的负担和压迫，该馆得以全力从事于总馆的复业，以期恢复其对于教育界读书界的地位。总馆的复业使旧职工能有重回商务印书馆服务的机会，继续为国家社会和文化贡献力量。

参考文献

[1] 王云五：《商务印书馆与新教育年谱（上册）》[M]，江西教育出版社，2008

[2] 一岳：《再记被毁后之商务印书馆及其解雇问题》[N]，中国新书月报，1932年第2卷第4-5期

[3] 狷公：《商务印书馆总馆被毁后之解雇纠纷》[N]，中国新书月报，1932年第2卷第2-3期

作者简介

刘枧华（1988—），女，汉族，江西宜春人，江西师范大学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