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乌鬼”考
2014-03-29滕新才
滕新才
三峡研究 栏目主持人:滕新才
主持人语:“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韩愈此句,道出了千古文人对李白、杜甫诗艺才情的仰止之情。本期刊发欧阳玉澄作家辨析李白诗、滕新才教授考证杜诗名物,旨在弘扬乾嘉学风,以辨章学术、考镜源流为己任。李虎博士从人类学视阈釐析了秦良玉文化现象,叶健硕士梳耙了六十年来秦良玉研究成果,对三峡巾帼作了完美诠释。彭学斌博士根据前人研究成果,提出了三峡地区先秦聚落的考古分期和命名标准。岳宗英研究馆员探讨万县城市的近代化历程,揭示了农耕文明向商业文明、工业文明迈进的有益启迪。谭乐开、汤月两位以库区田野调查为中心,解读墓碑构成、文化心态。诸文铺张扬厉,正合前人所言:“原说将军非好战,可知博士本论文。”知人论世,龙虫并雕,方是学人本分。
三峡“乌鬼”考
滕新才
(重庆三峡学院民族学与公共管理学院,重庆万州 404100)
杜甫流寓三峡期间所赋诗“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令后世众说纷纭。或以乌鬼为乌蛮鬼,或以为乌鸦鬼魂,或以为鸬鹚,或以为乌龟,不一而足。细考宋代佚名《漫叟诗话》、马永卿《嬾真子》、蔡梦弼《草堂诗话》、明代王嗣奭《杜臆》诸书记载,乌鬼实为猪的别名。
乌鬼;乌蛮;乌鸦;乌龟;鸬鹚;猪
唐代宗大历二年(767年),时杜甫流寓峡中,有《戏作俳谐体遣闷二首》,有“异俗吁可怪,斯人难并居。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1]2537(卷二三一)之句。杜甫虽然只是“戏作”,不过“遣闷”而已,却令后人颇多费解,其中“乌鬼”究为何物,向无达诂,宋明清三代诗话、笔记中辨析者多达15处,古今注家及研杜学者更是众说纷绘,令人莫衷一是。
第一种说法,乌鬼乃乌蛮鬼是也。清人仇兆鳌《杜诗详注》引《蔡宽夫诗话》云:“元微之江陵诗:‘病赛乌称鬼,巫占瓦代龟。’自注云:‘南人染病,竞赛乌鬼,楚巫列肆,悉卖龟卜。’乌鬼之名见于此。巴、楚间,常有杀人祭鬼者,曰乌野七神头,则乌鬼乃所事之神名耳。或云养字,乃赛字之误,理或然也。”[2]1793(卷二十)元微之即著名诗人元稹,该诗见于元稹《长庆集》卷十,题曰《酬翰林白学士代书一百韵》,标明“江陵时作”。原注有个别异文:“南人染病,竞赛乌鬼,楚巫列肆,悉卖瓦卜。”[1]4532(卷四○五)与杜诗《戏作俳谐体遣闷》其二所咏之“瓦卜传神语,畲田费火耕”[1]2538(卷二三一)正相契合。仇氏作“悉卖龟卜”,盖因“巫占瓦代龟”而偶误也。
明确言乌鬼为乌蛮鬼者,为北宋诗僧释惠洪《冷斋夜话》:“‘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川峡路人家多供祀乌蛮鬼,以临江,故顿顿食黄鱼耳,俗人不解,便作养畜字读。”[3](卷四《诗用方言》)程大昌《演繁露》并引元稹《听庾及之弹乌夜啼引》,证实“唐人祀赛乌鬼有自来矣”[4](卷六《乌鬼》)。
或以为元稹与杜甫时代相接,宪宗时贬江陵上曹参军,又曾至通州(今四川达州市),熟谙地方风俗,所言自当可信。细审元稹所谓乌鬼,由蔡宽夫氏演绎为乌野七神头,神实鬼也,乃“南人染病”时祈禳之神。北宋范致明《岳阳风土记》有言:“荆湖民俗,……疾病不事医药,惟灼龟打瓦,或以鸡子求祟所在,使俚巫治之。”[5]30-31这确如杜甫所叹,乃是“吁可怪”的“异俗”。但有一点不可解:若乌鬼真是人所信仰的神祇,很显然不可以“养”,更何况是“家家养乌鬼”的全民竞赛?蔡宽夫已觉其非,故臆断“养”为“赛”字之误,乃曲解耳。
蔡宽夫又言巴、楚间常有杀人祭鬼者,于史无征,然“养乌鬼”之俗却实有其事,见于南宋邵博《闻见后录》(仇兆鳌《杜诗详注》妄诬为其父邵伯温之《闻见录》):“夔(今重庆奉节县)、峡(今湖北宜昌市)之人,岁正月,十百为曹,设牲酒于田间,已而众操兵大噪,谓之‘养乌鬼’。长老言:地近乌蛮战场,多与人为厉,用以禳之。”自注:“养,去声。”[6]150(卷十九)按:养读去声,训事奉、赡供,多指子女对父母的孝养,其义勉强可通,避免了乌鬼不可养的逻辑矛盾,然于理则殊不合。乌蛮乃一古老部族,隋唐时期爨氏大姓分为东西两部,居于今云南东部地区,旧史习称东爨为乌蛮,西爨为白蛮,见《新唐书·南蛮传》。夔峡之地距乌蛮迢远,隋唐时期多中原流寓,而绝无爨姓之民,“养乌鬼”之俗或然有之,恐非全民性的竞相赛祷。杜甫原诗以“家家养乌鬼”与“顿顿食黄鱼”连举,两句在语意上应当是相通的,如下文之“旧识能为态,新知已暗疏”、“治生且耕凿,只有不关渠”,上下句间存在着逻辑上的联系。如果乌鬼是一种神祇,则上句言宗教信仰,下句咏生活方式,风马牛不相及,老杜赋诗,当不至如此拙劣。
第二种说法,乌鬼为乌鸦之鬼魂。黄庭坚注杜诗曰:“家家养乌鬼:峡中养雅雏,带以铜锡环,献之神祠中,人谓之乌鬼。”[7]1550(别集卷四《杜诗笺》)黄震《黄氏日抄》所记同(卷六十五《读文集七》)。蔡梦弼《草堂诗话》引《诗辞事略》:“楚峡之间,事乌为神,所谓神鸦也。”[8](卷下)李肇《唐国史补》更载有“乌鬼报仇”故事:“裴中令为江陵节度使,使军将谭弘受、王稹往岭南充使。向至桂林馆,为群乌所噪,王稹以石击之,乌中脑而坠,死于竹林中。……旬日弘受到,知击乌之事,乃是乌鬼报雠也。”[9]29-30(卷上)宋人程大昌演述了这个故事,认为“此说甚怪,然有以知唐俗谓乌能神,直至于是,则其祠而事之,有自来矣”[4](卷六《乌鬼》)。清人郭曾炘亦有同感[10]402。按此乌鬼实为乌鸦之鬼魂,假手报仇,齐谐志怪,小说家言,不足以解“诗史”。黄庭坚曾往来夔峡,所记之事当是一种祭神仪式,属图腾崇拜,其致思路径与第一种说法相同,然佐证尚不如前者充足。乌鸦俗称老鸹,在国人心目中乃是不祥之兆。以乌鸦献神,固已费解,且家家户户饲养乌鸦,更迂曲不可理喻。
第三种说法,乌鬼乃鸬鹚是也。沈括《梦溪笔谈》:“士人刘克,博观异书。杜甫诗有‘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世之说者皆谓夔、峡间至今有鬼户,乃夷人也,其主谓之‘鬼主’,然不闻有乌鬼之说;又鬼户者,夷人所称,又非人家所养。克乃按《夔州图经》称:峡中谓鸬鹚为乌鬼。蜀人临水居者,皆养鸬鹚,绳系其颈,使之捕鱼,得鱼则倒提出之,至今如此。”[11]173(卷十六《艺文三·乌鬼考》)沈括的记载,订正了“乌蛮鬼说”之讹误,而以乌鬼为鸬鹚,得到了诸多学人的附和,计有宋人陆钿《埤雅》、黄朝英《靖康缃素杂记》、阮阅《诗话总龟》、胡仔《渔隐丛话》、今人郭沫若《李白与杜甫》等。郭老指出:“‘乌鬼’有种种解释,有人解为鸬鹚(四川人称为‘渔老鸦’),我认为比较可靠。《埤雅》引《夔州图经》称:‘峡中人谓鸬鹚为乌鬼,养使捕鱼。’沈存中《梦溪笔谈》中也有此说。峡中滨江之人在当年专倚捕鱼为生,故家家有乌鬼之畜养,顿顿有黄鱼可供膳。”[12]401其实细揆诸说,以乌鬼为鸬鹚最为无稽。诸家所据最原始的《夔州图经》早已失传,无从得见;首倡鸬鹚说的刘克,蔡絛《西清诗话》推崇他是“穷该典籍”的奇士,然道听途说,不足为据。诸家多引范镇《东斋记事》云:“蜀之渔家,养鸬鹚十数者,日得鱼可数十斤。以绳约其吭,才通小鱼,大鱼则不可食,时呼而取出之,乃复遣去。甚驯狎,指顾皆如人意。有得鱼而不得归者,则狎群者啄而使归。比之放鹰鹘,无驰走之劳,得利又差厚。”[13]43-44(卷五《乌鬼》)范镇是四川人,熟悉峡中风俗,该文献也生动详细,但他并没说鸬鹚就是乌鬼,“所载此而已,然范蜀公亦不知鸬鹚乃老杜所谓乌鬼也。”[13]44(卷五《乌鬼》)宋人胡仔曾细考诸说,“谓鸬鹚为乌鬼是也”,他举证说:“余官建安,因事至北苑,焙茶扁舟而归,中途见数渔舟,每舟用鸬鹚五六,以绳系其足,放入水底捕鱼,徐引出,取其鱼。目睹其事,益可验矣。”[14]82(前集卷十二《杜少陵七)胡仔亲见鸬鹚捕鱼是实,但未必就能证明鸬鹚即乌鬼。蔡宽夫《诗话》云:“或言老杜诗‘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乌鬼乃鸬鹚,谓养之以捕鱼。予少时至巴中,虽见有以鸬鹚捕鱼者,不闻以为乌鬼也,不知《夔州图经》何以得之?”[8](卷下)故南宋吴曾《能改斋漫录》质疑说:“元微之酬乐天诗:‘病赛乌称鬼,巫占瓦代龟。’注云:‘南人染病,并赛乌鬼。’因悟杜子美诗‘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之意。沈存中以乌鬼为鸬鹚,不知又何所据也?”[15]157(卷六《事实·乌鬼》)沈括也承认:“予在蜀中,见人家养鸬鹚使捕鱼,信然,但不知谓之乌鬼耳。”[11]173(卷十六《艺文三·乌鬼考》)故宋人否定鸬鹚说者甚众,如邵博:“沈存中疑少陵‘家家养乌鬼’,其自也,疏诗者乃以鸬鹚别名乌鬼。予往来夔、峡间,问其人,如存中之言,鸬鹚亦无别名。”[6]150(卷十九)又如黄彻:“‘家家养乌鬼’,沈存中以为鸬鹚,说者谓非也。元微之诗云:‘病赛乌称鬼,巫占瓦作龟。’自注云:‘南人染病,竞赛乌鬼;楚巫列肆,悉卖瓦卜。’此乃《戏效俳体二首》,其二亦云:‘瓦卜传神语。’皆是处方言,则乌鬼非鸬鹚明矣。”[16]130-131(卷八)这就使鸬鹚说缺乏了确凿的依据。
以鸬鹚为乌鬼,往往有一个思维定式,误以为“家家养乌鬼’与“顿顿食黄鱼”之间有着必然的因果联系。宋人蔡梦弼明鉴:“盖养乌鬼、食黄鱼自是两义,皆记巴中之风俗也。”[8](卷下)按鸬鹚俗称水老鸦,体型似鸦而大,最大可达80公分,嘴长微曲,善潜水捕鱼。颔下有喉囊,得鱼则储其中,渔人倒提而出之。黄鱼学名鳇,体型与鲟相似,长达5米,生长于近海,初夏溯江产卵。古称鳣,《尔雅·释鱼》郭璞注云:“鳣,大鱼,似鱏而短,鼻口在颔下,体有邪行甲,无鳞,肉黄,大者长二三丈,今江东呼为黄鱼。”[17]293(卷九《释鱼第十六》)杜甫《黄鱼》诗咏之“长大不容身”[1]2548(卷二三一)。以鸬鹚之小,要捕获“长大不容身”的黄鱼,无异于蚍蜉撼树。故范镇记鸬鹚“才通小鱼,大鱼则不可食”,蔡梦弼亦觉其非:“峡中黄鱼极大者至数百斤,小者亦数十斤,按《集》有诗云‘日见巴东峡,黄鱼出浪新。脂膏兼饲犬,长大不容身’是也。然是鱼岂鸬鹚之所能捕哉?彼以乌鬼为鸬鹚,其谬尤甚矣。”[8](卷下)反观杜诗原文,若渔人养鸬鹚捕鱼,乃属正常生理,何至有“异俗吁可怪,斯人难并居”之叹?然则乌鬼非鸬鹚也甚明。
第四种说法,乌鬼即乌龟耳。同事蒋先伟教授以为:盖龟水族,似鳖而有硬壳,色乌黑,“鬼”与“龟”同音而假借,故俗称乌鬼[18]。按:龟寿极长,生长缓慢,若欲养食,须极有耐性且不易得。至言龟甲为古代占卜灵物,不独夔用,华夏皆然,则“家家养乌鬼”,既不可能,也无必要。姑且不论杜甫时代,时至21世纪之今日,峡江地区仍不可能“家家养乌鬼”。唯其难得,才有如元稹诗所言“巫占瓦代龟”,杜诗亦有“瓦卜传神语”句,仇兆鳌注引王洙曰:“巫俗击瓦,观其文理分拆,以卜吉凶。”[2]1794(卷二十)既然可击瓦以卜,简捷易行,何须舍易就难,以至于“家家养乌鬼”呢?杜甫来自中原,以其才学阅历,见夔州人家养乌龟以备占卜,又何至于大惊小怪呢?
第五种说法,乌鬼为猪的别称。宋佚名《漫叟诗话》云:“‘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世以乌鬼为鸬鹚,言川人养此取鱼。予崇宁间往兴国军,太守杨鼎臣字汉杰,—日约饭乡味,作蒸猪头肉,因谓予曰:‘川人嗜此肉,家家养猪,杜诗所谓‘家家养乌鬼’是也。每呼猪则作乌鬼声,故号猪为乌鬼。’”[14]81(前集卷十二《杜少陵七)猪是原始先民最早驯服并畜养的“六畜”之―,成为国人主要的肉食来源,古今皆然。重庆是全国重要的生猪产地,家家养猪,是农民最主要的家庭副业。杜甫《病后遇王倚饮赠歌》有“兼求畜豕且割鲜,密沽斗酒谐终宴”[1]2282(卷二一七)句,畜豕割鲜乃“当时得意况深眷”的“故人情味”,然则夔州一带的养猪为何又成了“吁可怪”的“异俗”呢?盖因川猪色黑,畜养方式与别地不同,唤猪时摹仿猪的叫声,“故号猪为乌鬼”。而更为“吁可怪”的是,夔峡人家养猪,并非仅为供膳,祭祀鬼神非猪不可。宋人马永卿言:“老杜《遣闷》诗云:‘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所说不同,《笔谈》以为鸬鹚,能捕黄鱼,非也。……仆亲见一峡中士人夏侯节立夫言:‘乌鬼,猪也;峡中人家多事鬼,家养一猪,非祭鬼不用,故于猪群中特呼乌鬼以别之。’此言良是。仆又见浙人呼海错为虾菜,每食不可阙,始悟‘风俗当园蔬’之意。”[19](卷四)蔡梦弼否定鸬鹚说甚力,对此说则持审慎态度:“或又曰:乌鬼谓猪也,巴峡人家多事鬼,家养一猪,非祭鬼不用,故于群猪中特呼乌鬼以别之也。今并存之。”[8](卷下)此说并得明人王嗣奭声援,曰:“黄鱼即公诗‘脂膏兼词犬’者,鱼贱而大,非鸬鹚所能取;且养以取鱼,何足为怪?夏侯子言于懒真子云:‘峡中人家养猪,非祭鬼不用,特于群猪中呼乌鬼以自别。’此说得之。旧识亦须为态,新知心未尝亲,皆俗之异而可怪者。”[20]336按:马永卿闻之于峡中士人夏侯节,对本地风土人情了如指掌,比外来流寓之人捕风捉影的记载可靠得多,语之凿凿,笔者视为至言,赞同以猪释乌鬼的观点。古人祭祀,猪、牛、羊三牲齐备谓之“太牢”,《吕氏春秋》载:“以太牢祀于高禖。”高诱注:“三牲具曰太牢。”[21]34(卷二《仲春纪》)然三牲齐备于礼太隆,可单用猪或羊,谓之“少牢”,见《仪礼》郑玄注:“羊豕曰少牢。”贾公彦疏:“是豕亦称牢也。”[22]897(卷四十七《少牢馈食礼第十六》)后世专以牛为太牢,羊为少牢,猪为馈食,为各不同等级的祭祀。《大戴礼记》有言:“诸侯之祭牲牛,曰太牢;大夫之祭牲羊,曰少牢;士之祭牲特豕,曰馈食。”[23]633-635(卷五《曾子天圆第五十八》)然峡中祭祀,非猪不用,故令杜甫“吁可怪”也。
关于三峡“乌鬼”的考证,反映了唐宋以来中国知识分子关注事物的广泛化趋势,各种诗话、笔记对一小小之“乌鬼”倾注了如此热情,中国文学史上罕有其匹。宋代虽以性理之学著称,然文人们辨章学术,考镜源流,实际上是对汉学的进一步发展,其一丝不苟的治学精神,也在某种程度上启迪了以后的乾嘉考据之风(明清文献言“乌鬼”亦不少,乃荷兰、葡萄牙携往东方之非洲黑奴)。中国学术界的优良传统,论其本质,实在是一以贯之的。
[1]孙通海,等.全唐诗:增订本[M].北京:中华书局,1999.
[2][清]仇兆鳌.杜诗详注[M].北京:中华书局,1979.
[3][宋]释惠洪.冷斋夜话[M].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4][宋]程大昌.演繁露[M].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5][宋]范致明.岳阳风土记[M].台北: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1976.
[6][宋]邵博.邵氏闻见后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3.
[7]刘琳,李勇先,王蓉贵,校点.黄庭坚全集[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1.
[8][宋]蔡梦弼.草堂诗话[M].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9][唐]李肇.唐国史补[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57.
[10][清]郭曾炘.读杜劄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11][宋]沈括.梦溪笔谈[M].北京:中华书局,2009.
[12]郭沫若.李白与杜甫[M].//郭沫若全集·历史编:卷四.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13][宋]黄朝英.靖康缃素杂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14][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M].北京:中华书局,1962.
[15][宋]吴曾.能改斋漫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16][宋]黄彻.巩溪诗话[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
[17]尔雅注疏[M]//李学勤.十三经注疏.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18]蒋先伟.说“乌鬼”[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0(6).
[19][宋]马永卿.嬾真子[M].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20][明]王嗣奭.杜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21]吕氏春秋集释[M]//中华书局编辑部.新编诸子集成.北京:中华书局,2009.
[22]仪礼注疏[M]//李学勤.十三经注疏,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23]黄怀信.大戴礼记汇校集注[M].西安:三秦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朱 丹)
A Research on Wu Ghost in the Three Gorges
TENG Xincai
The poetic line “Every family keeps Wu Ghost, and eats yellow fish every meal” by Du Fu during his wretched stay in Three Gorges has aroused controversies over the referent of Wu Ghost. The referent of Wu Ghost varies: Wuman ghosts, crows’ spirit, cormorants, tortoises, etc. A close examination of anonymousin Song Dynasty,by Ma Yongqing, Cao Tang’s Notes on poets and poetry by Cai Mengbi andby Wang Sishi in Ming Dynasty, reveals that Wu ghost is another name of swine.
Wu Ghost; Wuman; crow; tortoise; cormorants; swine
2013-11-01
滕新才(1965-),男,重庆荣昌人,重庆三峡学院教授,主要研究中国文化史及三峡区域文化。
西南民族社会发展研究中心开放基金项目(编号RCSNSD2013009)阶段性成果
G127
A
1009-8135(2014)01-00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