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表体副词的扩容功能和强调功能
2014-03-29邵洪亮
邵洪亮
(南洋理工大学 国立教育学院,新加坡637616)
汉语表体副词的扩容功能和强调功能
邵洪亮
(南洋理工大学 国立教育学院,新加坡637616)
同为体标记,谓语前位的表体副词和谓词末位的表体助词由于句位不同,功能有明显差别。相对于表体助词,表体副词具有句法上的扩容功能和表达上的强调功能。表体副词的扩容功能主要是指它具有蕴含另一种体标记,从而组配成一个复合态的功能。表体副词的强调功能会对句子的语义或语用义产生影响。
体标记;表体副词;扩容功能;复合态;强调功能
具有体标记功能的虚词主要包括:(1)谓语前位的表体副词 (也称时间副词①),如 “已经”、“曾经”、“正在”等,它们是通过右向作用于整个谓语部分来完成对事件状态的标示;(2)谓词末位的表体助词(也称动态助词)②,如“了1”、“过”、“着”等,它们语法化程度最高,是直接作用于谓词来完成对事件状态的标示;(3)句子末位兼有体标记功能的语气词“了2”、“来着”、“来”,它们是通过左向作用于整个句子来完成对事件状态的标示。
由于汉语的各种体意义大多还是由谓语前位的表体副词和谓词末位的表体助词来实现,加上句末位置的语气词“了2”、“来着”、“来”本来就不是专职的体标记,因此本文主要就谓语前位的表体副词和谓词末位的表体助词的功能差别展开讨论。论述过程也会涉及句末兼有体标记功能的语气词。
由于句位不同,表体助词与表体副词的功能有明显差别,主要体现在:表体副词具有句法上的扩容功能和表达上的强调功能。表体副词的扩容功能主要是指它允准蕴含其他体标记,从而组配成一个复合态的功能。表体副词的强调功能则会对句子的语义或语用义产生影响。前人对表体副词的扩容功能和强调功能讨论甚少。本文将就此二种功能展开讨论。
1 表体副词的扩容功能
我们先看以下一组例子:
(1)a.他曾经主持少儿节目。 (√)
b.他主持过少儿节目。(√)
c.他曾经主持过少儿节目。(√)
例(1)的三个句子都是合格句子,且基本语义相同。这说明,表体副词“曾经”和表体助词“过”具有相同的“经历体”标记功能,它们可以配套使用,也可以单独使用。
我们再看下面一组例子:
(2)a.他曾经长期主持少儿节目。 (√)
b.他长期主持过少儿节目。(★)
c.他曾经长期主持过少儿节目。(★)
例(2a)是合格的句子,而例(2b)、(2c)是不合格的句子。这是因为表体副词“曾经”和表体助词“过”的辖域不同,前者作用于整个谓语部分,后者仅仅作用于谓语的中心动词。受辖域的影响,表体副词“曾经”具有蕴含另一种体标记,从而组配成一个复合态的功能。
杨国文(2001)曾对汉语复合态在有限受控条件下的递归生成过程进行过系统描述,总结出了若干条规律,其中有一条规律是:“完全态”与“非完全态”复合③,首先生成的应是“非完全态”,然后与“完全态”复合④。因此,当经历体(一种“完全态”)与长持续体(一种“非完全态”)复合的时候,也应该是经历[长持续],如例(2a),而不可能是“长持续[经历]”,如例(2b)。 至于例(2c)不合格,仍然跟“过”的辖域有关,汉语中不可能有“经历[长持续<经历>]”这种复合态的递归形式。
同样,表体副词“已经”和表体助词“了1”具有相同的“实现体”标记功能,它们可以配套使用,也可以单独使用。例如:
(3)a.我已经看见他。 (√)
b.我看见了他。 (√)
c.我已经看见了他。(√)
不过,同样受到辖域的影响,表体副词“已经”可以蕴含另一种体标记,表体助词“了1”不可以。例如:
(4)a.他已经在做作业。 (√)
b.他在做了作业。 (★)
c.他已经在做了作业(★)
例(4a)是合格的句子,“已经”和“在”所构成的复合态是“实现[进行]”,符合“完全态”与“非完全态”的复合规律。 而例(4b)、(4c)是不合格的句子,因为汉语中不可能有“进行[实现]”这种复合态的递归形式。
当然,句子末位的兼有“实现体”标记功能的语气词“了2”,是右向通过作用于整个句子来完成对事件状态的标示,因而它同样可以蕴含其他的体标记,因此,若例(4b)、(4c)由“了1”改为“了2”,便又可以成为合格的句子了:
(5)a.他在做作业了。 (√)
b.他已经在做作业了。(√)
也有学者可能会提出类似 “一直等了三天”这样的例子作为反例。我们有必要对之加以深入讨论。
关于“一直等了三天”这一双态复合的生成过程,目前存在这样两种分析:第一种是语法学界一般的分析方法,认为“一直等了三天”这样的结构,其组合层次关系是“一直<等了三天>”。第二种是杨国文(2001)的分析方法,认为“一直等了三天”这样的结构,首先生成的是“一直等”,以表示事件在较长时段上延续,“了”+时量补语(长时段)是对这种长持续状态的补充说明,即它内部的关系是“<一直等>了三天”。
如果持第一种观点,那么它就推翻了前面所提到的“完全态”与“非完全态”的复合规律:“完全态”与“非完全态”复合,首先生成的应是“非完全态”,然后与“完全态”复合。就是说,“长持续”与“实现”的双态复合,其生成过程应该是“实现[长持续]”,即首先生成的是“长持续”这一种“非完全态”,然后与“实现”这一种“完全态”进行复合,而不能相反。
如果持第二种观点,不但与学界一般的分析方法产生了抵牾,而且最主要的是,否定了学界一般所认为的谓词末位(非句末位置)的体标记“了1”,以及“着”、“过”均是作用于谓词本身来完成对事件状态的标示,从而认为类似“了1”、“着”、“过”这样的表体助词,其辖域也可以扩展至整个谓语部分,同样具有蕴含其他体标记的扩容功能。可是,这又与一般的语言事实是不相符合的, 例 (2b)、(2c)、(4b)、(4c)均是不合格的句子也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这样看来,上述两种分析方法确实陷入了两难境地。
我们的观点是“一直等了三天”这类“长持续”与“实现”的双态复合形式并不是递归的结果,而是两种简单态 (处于两个语义结构中)整合的结果,即:“一直等”+“等了三天”→“一直等(等)了三天”。沈家煊(2006)称这种现象为“噬同”(cannibalism),它属于“截搭”的一种,是把两个相邻而又相同的成分“吃掉”一个。这种现象在汉语中很普遍,例如“教育部长”(实为“教育部部长”),“留学生”(实为“留学学生”),“那个卖菜的筐子”(实为“那个卖菜的的筐子”)。
将“一直等了三天”这类“复合态”分析为“长持续”和“实现”两种简单态整合的结果,可以与语法形式上的层次分析完全脱离干系,因为这种复合态的生成本来就不是递归的结果。当然,语法上的层次分析将 “一直等了三天”分析为 “一直<等了三天>”也只是一种权宜之举。事实上,对语言结构进行层次分析,并不都是可以清晰地做出二分(即不都是递归的结果),例如兼语短语 “你去叫小王过来”可以分析成“你去叫小王”+“小王过来”,其中的“小王”既属前,是“叫”的受动者,也属后是“过来”的施动者,一身兼两职。
认为“一直等了三天”不是递归生成,还有一个直接的证据,即“一直等了三天”不可以再添加一个“实现体”标记词“已经”:
(6)★a.已经<一直等>了三天
★b.一直<已经等了>三天
例(6a)不可以接受,说明“一直等了三天”根本不是 “实现 [长持续]”这种递归方式复合生成;例(6b)不可以接受,则说明“一直等了三天”也不是“长持续[实现]”这种递归方式复合生成。如果需要加上一个“已经”,那只能将“一直等了三天”分拆成两个结构(分属两个简单态),即“一直等,已经等了三天”。
既然“一直等了三天”这种复合态的生成不是递归的结果,那么它也就不能对我们所得出的结论构成反例,我们仍然可以坚持这个结论:表体副词具有蕴含另一种体标记,从而组配成一个复合态的功能,而表体助词基本不具备这种扩容功能。这个语言事实,可以认为是跟表体副词和表体助词各自的辖域有关,也可以认为是跟汉语复合态的形成过程原本就是以左向扩展,右向递归为主有关⑤,而这一点也与汉语的多项修饰语和后面中心语的关系以右向递加式为主是一致的。
2 表体副词的强调功能
杨永龙(2002)认为,现代汉语中,“已经+时量(时段)”表示时间延续的长度,可用于强调时间很长,如“已经三年|已经十个月|已经三小时|已经一小时二十分”;“已经+时位(时点)”表示时间所处的位置,可用于强调时间很晚,如“已经三岁|已经十月份|已经三点钟|已经一点二十分”。作者的看法是正确的。作者所说的“强调”的语气,我们认为正是由“已经”传达出来的。而句子一旦赋予强调的语气,即表明说话人认为,对听话人来说这是一个新信息、新情况。而报道、申明这种新信息、新情况,实际上也就具备了一种类似于“了2”的“现时相关性”⑥,即“已经”包含着某种提示性信息,暗示着动作行为对现在(言语情景)的影响。试比较:
(7)a.我已经在上海住了三年。
a’.我在上海住了三年。
b.孩子现在已经三岁。
b’.孩子现在三岁。
例(7a)、(7b)与例(7a’)、(7b’)之间在语气上的差别是明显的,这种差别甚至可能影响到句子意义的表达:例(7a)它所反映的动作行为还将继续进行(即继续在上海住下去),除非有终止动作行为的特别说明,而例(7a’)只是对实现了的动作行为加以说明,该动作行为是封闭的和终止了的(即不再住在上海);例(7b)传达出“孩子比较大了”的暗含信息,而(7b’)是没有这层暗含信息的。
马真(2003)也指出:“已经”强调句子所说的事情、情况在说话之前,或在某个行为动作之前,或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之前就成为事实了,其影响与效应具有延续性和有效性。也正是因为“已经”具有一定强调语气功能,其辖域内的成分一定是句子的信息中心(语义焦点),否则不能使用“已经”,只能使用“了1”来标记“实现体”。 例如:
(8)a.他上了大学后便开始沉迷于网络。
×a’.他已经上了大学后便开始沉迷于网络。
b.明天你到了,我们都出发了!
×b’.明天你已经到了,我们都出发了!
c.你吃了饭过来一下。
×c’.你已经吃了饭过来一下。
d.他是上了大学以后才开始沉迷于网络的。
d’.他是已经上了大学以后才开始沉迷于网络的。
e.明天我们出发的时候,你一定到了!
e’.明天我们出发的时候,你一定已经到了!
f.我的确是吃了饭再过来的。
f’.我的确是已经吃了饭再过来的。
例(8a’)—(8c’)不能使用“已经”,正是因为其辖域内的成分不是句子的语义焦点。例 (8d’)—(8f’)能使用“已经”,正是因为其辖域内的成分是句子的语义焦点。
事实上,不仅是“已经”,其他的表体副词,如“曾经”、“正在”等,也都具有一定的强调功能。
马真(2003)在将“曾经”跟“已经”进行比较时指出,“曾经”强调句中所说的事情或情况是以往的一种经历,其影响与效应具有非延续性和非有效性。作者认为,“已经”和“曾经”的重要差别(区别性特征)在于[±延续性]、[±有效性],而与事件发生时间的远近、先后关系不大。我们完全赞同作者的观点。作者所谓的“延续性”、“有效性”基本上等同于我们所说的“现时相关性”。尽管“曾经”只能用于说过去的事,但“已经”却没有时间上的限制,因此,当说过去的事时,“曾经”和“已经”都可以用,二者甚至都可以分别与“了1”和“过”组配。例如:
(9)a.三年前我曾经去过一次三亚。
b.三年前我曾经去了一次三亚。
c.三年前我已经去过一次三亚。
d.三年前我已经去了一次三亚。
杨国文(2001)总结出的汉语复合态递归生成的规律当中,还有一条规律是:两种简单态同属于“完全态”、“非完全态”、“将行态”中的一个子系统时,可以复合。因此,上述例(9b)、(9d)分别属于“经历[实现]”、“实现[经历]”这两种常见的复合态形式(即“经历”和“实现”这两种“完全态”的复合)。而例(9a)、(9c)分别属于“经历”、“实现”这两种简单态。
例(9)的4个句子正好说明,“已经”、“曾经”最重要的差别并不是在于时间是过去还是现在,是从前的事还是最近的事,而是在于前者强调发生了的事件具有延续性或有效性,即与现在(言语情景)具有一定的相关性,后者强调发生了的事件不具有延续性或有效性,与言语情景的关系不密切。正如马真所说的,“曾经”主要强调句中所说的事情或者情况是以往的一种经历,往往含有“过去一度如此,现在不如此了”或“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又当别论”这样的意思;“已经”往往含有“所说的事情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之前就成为事实,其效应与影响一直作用于那个特定时间之后”的意思。因此,例(9a)、(9b)暗含的信息是:我去过三亚,但那是过去的事了;例(9c)、(9d)暗含的信息是:我去过三亚,所以现在的一些想法或决定都可能与此有关。“已经”、“曾经”所具有的这种强调功能,是表体助词“了1”和“过”所不具备的。
此外,表体助词“着”和与之对应的同属“非完全态”范畴的表体副词“正”、“在”、“正在”、“一直”等,具有大致相同的体标记功能,因此“着”与这些表体副词之间经常相互组配。但是,表体副词内部在体意义表达上的分工相对细致,各自都有侧重的内涵,都具有一定的强调功能。吕叔湘主编 (1999:672)对“正”、“在”、“正在”进行过比较,认为三者“表示动作进行或状态持续的意思基本相同”,但“‘正’着重指时间,‘在’着重指状态,‘正在’既指时间又指状态”。至于 “一直”,我们则认为着重指量 (主观大量)。“正”、“在”、“正在”、“一直”等各自所强调的要素,表体助词“着”本身是无法独立体现的。由于学界已经对表体副词“正”、“在”、“正在”以及表体助词“着”的功能差异有较多的研究,本文不再赘述。
3 余论
以往对表体副词的研究,更多地是对它们的体意义(时态功能),以及它们与表体助词的共性和组配关系做出细致的分析。我们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汉语中表达实现、经历、持续等体意义时,除了在谓词末尾有较为纯粹的语法标记“了1”、“过”、“着”之外,在谓词前位甚至句子末位还有标示相同体意义的体标记呢?我们认为,任何一种语言形式和语法标记,都有自己独立的句法功能、语义功能或表达功能,因而也就不可能存在两个不同的语言形式和语法标记功能完全一致的情况。
我们知道,句子末位的体标记(如“了2”、“来着”、“来”),它们首先是句末语气词,兼而有体标记的功能,它们是通过作用于整个句子来完成对事件状态的标示,因而也往往具有句法上的完句功能,并且具有标明句子语气类别的功能。那么谓词前位的表体副词相对于表体助词又有哪些特有的功能呢?本文正是带着这个问题展开研究的。我们主要运用替换的方式,考察表体副词和表体助词各自单用或配合使用时在句法功能和语义上产生的差异,从而概括出表体副词特有的功能:句法上的扩容功能和表达上的强调功能。
本文对相关问题只是做了初步的研究,得出的结论还相对笼统,很多问题值得进一步深入探讨。比如,表体副词的强调功能是如何产生的?是否跟它们的虚化程度不高,尚存一定的词汇意义有关?具有相同体标记功能的表体副词内部成员(如同样具有“实现体”标记功能的副词“已经”与“都”)之间在句法和表达功能上又有哪些微殊?表体副词除了具有句法上的扩容功能、表达上的强调功能之外,还有哪些未被发现的功能?汉语表体副词的扩容功能和强调功能是否具有类型学意义?其他语言是如何在表达某种体意义的基础上蕴含另一种体标记,从而组配成一个复合态的?其他语言中是否也有一些体标记兼有强调等语用功能?等等,都值得讨论。
注释:
①陆俭明、马真(1999:98)认为:“其实,通常所说的时间副词,大多不表示‘时’,而表示‘态’。”这个说法很有道理。我们也未找到专职表示“时”的时间副词,即使是“定时”的时间副词(如“曾经”、“一向”、“必将”等)也都是表示“态”的同时兼有“时”的功能。
②本文所说的“谓词”除了动词、形容词之外,也包括结合较为紧密的动补短语(如“从外面走进了一个人”、“我吃完了一笼包子”)和谓词性并列短语(如“大会讨论并通过了这项议案”)。
③“完全态”(perfective),也称“完整体”,包括“实现”、“经历”、“近经历”等;“非完全态”(imperfective),也称“未完整体”,包括“持续”、“进行”、“起始”、“继续”等。
④这条规律是基于对大量语言事实进行分析后得出的。比如:“<一直在家>来着”属于“近经历[长持续]”复合形式;“<坐着>来着”属于“近经历[持续]”复合形式;“已经<在吃>了”属于“实现[动作持续]”复合形式;“已经<打起来>了”属于“实现[起始]”复合形式。这些双态复合形式都是不可逆的,即不可能有“长持续[近经历]”、“持续[近经历]”、“动作持续[实现]”、“起始[实现]”这样的复合形式。
⑤当然,以下两种体标记除外:一是由句末语气词兼任的体标记,它们是左向作用于整个句子来完成对事件状态的标示;二是由动词后与动词关系紧密的趋向动词或个别补语成分(“完”、“好”等)充当的体标记,它们是左向作用于谓词来完成对事件状态的标示,它们的语法化程度比较高,功能已接近表体助词。
⑥关于“现时相关性”,参见邵洪亮(2012)。
[1]陆俭明,马真.现代汉语虚词散论[M].北京:语文出版社,1999.
[2]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3]马真.“已经”和“曾经”的语法意义[J].语言科学,2003(1):23-28.
[4]邵洪亮.“了1”、“了2”的“实现体”标记功能羡余研究[J].对外汉语研究,2012(4):160-170.
[5]邵洪亮.“已经”的体标记功能羡余研究[J].汉语学习,2013(6):35-42.
[6]沈家煊.“糅合”和“截搭”[J].世界汉语教学,2006(4):5-13.
[7]杨永龙.“已经”的初见时代及成词过程[J].中国语文,2002(1):41-50.
[8]杨国文.汉语态制中“复合态”的生成[J].中国语文,2001(5):418-420.
[责任编辑:余义兵]
On Expansibility and Emphasis Function of Chinese Aspectual Adverbs
Shao Hongliang
(National Institute of Education,Nanyang Technological University,Singapore,637616)
Both bein g aspect markers,aspectual adverbs and aspectual particles are obviously different in functions because of their different syntactic positions.Compared with aspectual particles,aspectual adverbs have syntactically expansibility and semantically emphasis function.Syntactically expansibility refers to the function that enables the domain of an aspectual adverb to contain another aspect marker so as to generate an aspect complex.What’s more,emphasis function of an aspectual adverb exerts an impact on the semantic or pragmatic meaning of a sentence.
Aspect Markers;Aspectual Adverbs;Expansibility;Aspect Complex;Emphasis Function
H146
A
1674-1104(2014)05-0018-04
10.13420/j.cnki.jczu.2014.05.004
2014-08-13
邵洪亮(1975-),男,浙江象山人,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国立教育学院助理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汉语语法,国际汉语教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