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叶脑炎患者的临床及影像学特征
2014-03-23原丽英何志义邓淑敏
原丽英 何志义 陈 晏 邓淑敏 李 蕾
边缘性脑炎(limbicencephalitis,LE)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以行为改变以及记忆缺损等为主要临床特征的少见神经系统病变,有研究者把它分为副肿瘤性边缘性脑炎(paraneoplasticlimbicencephalitics,PLE)和非副肿瘤性边缘性脑炎(non-paraneoplasticlimbicencephalitics,NPLE)。更多学者认为LE首先应是自身抗原抗体反应导致的脑炎,从Corsellis等[1]于1968年提出LE的概念至今,人们对LE的病因、发病机制、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查、治疗与预后等方面都有了一定的认识。本研究通过对本科收治的2例LE患者的临床资料进行分析,同时结合国内外文献总结LE的临床特点。
1 临床资料
病例1,患者,男,63岁,以“记忆力下降伴精神异常8个月,加重1周”为主诉,于2013年12月6日入院。患者2013年4月于饮酒后开始出现头迷及头痛,约10d后出现精神异常,说胡话、答非所问,记忆力下降,近事遗忘明显,四肢及嘴角不自主抽动,睡眠时加重,伴走路不稳。颅脑MR平扫+增强(2013年4月23日)示左侧颞叶异常信号。脑脊液常规(2013年4月24日)示压力155mmH2O,细胞数16×106/L,多核细胞56%,糖、氯化物正常。当时诊断边缘性脑炎不除外,予激素及对症治疗,患者精神症状略缓解,家属要求出院。8月患者出现抽搐,表现为四肢抖动,意识不清,几分钟内缓解,每天发作十余次。精神异常及手抖加重,8月29日再次入本科住院,给予抗癫痫间、激素、抗炎等对症治疗,症状明显好转后于9月30日出院。7d前患者再次出现精神症状加重,为进一步诊治入院。发病以来患者持续顽固性低钠血症,血钠波动于116.0~134.4mmol/L,无视物不清,无视物成双,无耳鸣,无饮水呛咳及吞咽困难,偶有大小便失禁。既往有高血压病史10年,最高达180/90mmHg,未规律服用降压药,否认糖尿病、冠心病病史。无吸毒及酗酒史,无输血史。入院后内科查体未见明显异常。神经系统查体:神志清醒,反应迟钝,近期记忆明显下降,计算力差,时间、地点、人物定向力基本正常,余查体基本正常。实验室检查:血钠波动于117~132.8mmol/L,甲状腺功能、风湿三项、肿瘤系列均正常。脑电图示中度异常脑电图,无癫痫间发作波。颅脑MR平扫+增强(2013年4月23日)示左侧颞叶异常信号,脑内小缺血、软化灶(图1、2)。颅脑MR平扫+增强+FLAIR序列(2013年9月2日)示右侧颞叶、海马稍高信号,右侧基底节软化灶,脑内多发慢性缺血改变(图3、4)。肝胆脾彩超(2013年4月23日)示脂肪肝。胸部CT平扫(2013年5月21日)示双肺间质改变,左肺尖局限性肺气肿,心脏增大,肝囊肿可能大,胆囊结石。入院后予激素及支持对症治疗,病情明显好转后出院。
病例2,患者,女,41岁,以“左眼睑下垂2周,言语不清5d”为主诉入院。2周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左眼眼睑下垂,服用溴吡斯的明后症状改善,5d前开始出现言语不清,3d前开始记忆力下降,表现为近期记忆下降,1d前出现饮水呛咳,病情逐渐加重,为进一步诊治入院。发病以来无发热及抽搐,无明显吞咽困难,无肢体活动不灵,近期体重无明显减轻。既往史:2012年4月于沈阳陆军总院行胸腺瘤切除术,2012年6月于北京301医院诊断为“线粒体脑病?边缘叶脑炎?”,2012年8月于本院住院,经过激素治疗病情好转后出院,无遗留症状。入院查体:内科查体无阳性体征。神经内科查体:神志清楚,问话可答,近记忆力下降,余查体未见异常。实验室检查:风湿三项、肿瘤系列、甲状腺功能未见异常。脑电图示中度异常脑电图,无癫痫间发作波。头MRI+C(2013年12月20日)示双侧颞叶、额叶、顶叶及左侧枕叶、大脑镰旁皮层及皮层下及双侧海马区内见多发大小不等类圆形长T1、长T2、flair高信号,增强后无明显强化(图5、6)。头MRI+C(2014年1月15日)示脑实质内见散在多发片状、团片及斑片状稍长T1、长T2信号影,FLAIR序列呈高信号,右侧颞叶病灶最大,增强扫描未见明显强化(图7、8)。肺CT(2013年12月21日)左肺散在索条影,纵膈居中,未见肿大淋巴结,提示:左肺陈旧性病变。入院后予血浆置换、激素及支持对症治疗,症状明显好转后出院。
2 讨论
边缘叶脑炎(limbicencephalitis,LE)是指选择性累及边缘性结构(海马、杏仁核、下丘脑、岛叶及扣带回皮质等)、临床表现为边缘性结构功能障碍的中枢神经系统炎性疾病[1]。常见的致病因素为病毒感染,亦可为副肿瘤综合征的一种表现,确诊LE有可能提示患者伴发潜在恶性病变的可能[2]。更多学者认为LE首先应是自身抗原抗体反应导致的脑炎,并把它分为副肿瘤性边缘性脑炎(PLE)和非副肿瘤性边缘性脑炎(NPLE)。PLE最常并发于小细胞肺癌(small-celllungcancer,SCLC),其他肿瘤还包括乳腺癌、恶性畸胎瘤、胸腺瘤、结肠癌等。Gultekin等[3]研究发现50%的PLE患者确诊肺癌,20%患者合并睾丸癌,8%患者合并乳腺癌。大多数PLE患者精神症状多在原发肿瘤病灶被发现前出现,提示早期进行系统检查有助于及时发现肿瘤病灶[4]。
图1、2 头颅MRI+C(2013年4月23日):左侧颞叶异常信号,脑内小缺血、软化灶 图3、4 头颅MRI+C(2013年9月2日)示FLAIR序列右侧颞叶、海马稍高信号,右侧基底节软化灶,脑内多发慢性缺血改变 图5、6 头颅MRI+C:(2013年12月20日)示双侧颞叶、额叶、顶叶及左侧枕叶、大脑镰旁皮层及皮层下及双侧海马区内见多发大小不等类圆形长T1、长T2、flair高信号,增强后无明显强化 图7、8 头颅MRI+C(2014年1月15日)示脑实质内见散在多发片状、团片及斑片状稍长T1、长T2信号影,FLAIR序列呈高信号,右侧颞叶病灶最大,增强扫描未见明显强化
典型LE的临床表现包括快速进展的易激惹、抑郁、睡眠障碍、癫痫间发作、幻觉及短时记忆缺失,精神运动性或颞叶癫痫间较全面性发作常见,其中亚急性起病,在数天或数周内进展的短期记忆障碍是LE的特征性表现。脑电图异常表现为单侧或双侧颞叶的痫间性活动病灶,或出现局灶性或广泛性的慢波,大多表现为中度及中度以上异常[5]。脑脊液检查示80%患者淋巴细胞轻到中度增多,但白细胞总数通常不超过100×106/L,蛋白含量正常或升高(<1.5 g/L),糖含量正常,可有IgG指数升高和寡克隆带出现。
本研究中的2个病例,病例1没有肿瘤证据,首发症状即为典型的边缘叶脑炎表现,病例2在胸腺瘤切除术2个月后发生边缘叶脑炎,并于2年后再发边缘叶脑炎及重症肌无力。在国外的文献中亦出现过类似报道,其中1个病例在胸腺瘤(非侵袭性)术后数个月出现边缘叶脑炎,间隔18年后出现了重症肌无力,是时间间隔最长的1个[7]。
另外,从临床表现看病例1符合抗LGi1边缘叶脑炎特点,即(1)50岁以上,男性;(2)急性或亚急性出现的近期记忆减退;(3)癫痫间发作:可为面-臂肌张力障碍发作,或颞叶癫痫间发作、全身强直阵挛发作等;发作通常对抗癫痫间药物反应较差,但对类固醇激素、丙种球蛋白或血浆置换效果较好;(4)顽固性低钠血症;(5)头MRI+C示Flair海马高信号;(6)脑电图示中度异常脑电图,弥漫性慢波活动增多。因患者拒绝完善血及脑脊液抗体检测,未能进一步明确,但临床表现符合LGi1边缘叶脑炎特点,经过激素治疗明显好转后出院。
LE的病理改变主要为神经元缺失、神经胶质增生及血管周围淋巴和小胶质细胞结节形成等炎性改变[6],这些炎性改变在MR信号变化中可以很好地反映出来。T2WI及FLAIR成像对脑炎早期病理改变的观察具有很高的敏感性及精确性。相比之下,FLAIR成像常常能够更清晰地显示病灶范围,因为边缘系统结构位于侧脑室颞角的深处,为脑脊液所包绕,而FLAIR成像去除了游离水的高信号,结合水的病灶部分得以凸显,故能更好地发现病变并确定病变范围[5]。在血脑屏障未明显破坏的时候LE患者增强扫描往往没有异常强化,因此对诊断的作用较小,但增强扫描可用于与脑转移瘤鉴别,脑转移瘤增强后均有明显强化,强化呈结节状或环形,故可鉴别。
当患者有精神异常、记忆力下降和(或)癫痫间发作等症状,同时具有典型脑MRI异常改变而脑脊液呈炎性改变时,应考虑LE可能[9],并尽快进行(1)颅脑MRI平扫,必要时进行增强扫描;(2)血清及CSF相关抗体筛查:抗N-甲基-D-天冬氨酸受体、接触素相关蛋白2、α-氨基羟甲基恶唑丙酸受体1、α-氨基羟甲基恶唑丙酸受体2、γ-氨基丁酸B1亚单位受体抗体、LGil抗体等;(3)CSF检查提示炎性改变(寡克隆带和细胞异常增多等),并排除有明确的肿瘤转移细胞;(4)进行脑电图检查;(5)排除其它边缘系统功能障碍的可能原因。
LE的治疗没有循证证据,目前大多数的观点是应该在早期阶段控制病情;如其他可治的疾病(如感染)已被排除,即使在肿瘤筛查尚未得出结论时也应该考虑使用免疫治疗;类固醇等免疫抑制剂和免疫调节剂(如血浆交换、免疫吸附或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已被用于各种类型的边缘性脑炎中。目前国内外常用的治疗方案是类固醇和/或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还可使用血浆交换,来除掉抗体和可能的其他免疫病理因素。
1 Corsellis JA,Goldberg GJ,Norton AR. " Limbic encephalitis" and its association with carcinoma,Brain,1968,91(3):481-496.
2 楼金核,王健. 边缘叶脑炎诊治进展. 国际神经病学神经外科学杂志,2010,37( 6) :531-534.
3 Gultekin SH,Rosenfeld MR,Voltz R,et al. Paraneoplastic limbic encephalitis:neurological symptoms,immunological findings and tumour association in 50 patients. Brain,2000,123(7):1481-1494.
4 IseriP,Akansel G,Budak F.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findings in a patient with bilateral limbic encephalitis. Arch Neurol,2005,62 (6):1014-1015.
5 Lawn ND,Westmoreland BF,et al. Clinical,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and electroencephalographic findings inparaneoplastic limbic encephalitis.Mayo Clin Proc,2003,78(11):1363-1368.
6 邹翎,吕曦,唐鹤菡,等. 急性边缘性脑炎的磁共振影像学表现. 华西医学,2010,25(6) :1105-1107.
7 Adir Shaulov,Misgav Rottenstreich,et al. Myasthenia gravis appearing 18 years after resection of benign thymoma with subsequent limbic encephalitis. J Neurol Sci,2012,317(1-2):146-147.
8 王刚,陈齐鸣,朱莉,等. 特异性神经元抗体对神经系统副肿瘤综合征筛检价值的研究. 中国神经精神疾病杂志,2004,3(3) :165-168.
9 Graus F,Delattre JY,Antoine JC,et al. Recommended diagnostic criteria for paraneoplastic neurological syndromes. J Neurol Neurosurg Psychiatry,2004,75(8):1135-1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