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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形象在小说话本中的地位

2014-03-21

安顺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话本唐传奇宋元

徐 艳

(朔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山西 朔州 036000)

女性形象在小说话本中的地位

徐 艳

(朔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山西 朔州 036000)

宋元话本中的女性形象,不管是爱还是恨,都能做到生死相随,魂魄随之,用情至深至厚。文章通过对宋元话本女性形象特色的具体分析,从而得出宋元话本处于一代文学承前启后的独特地位,并又从经济和思想两个方面分析了造成这种独特性的原因。

小说话本;女性形象;特色;商品经济;封建伦理思想

话本小说,作为记录说书人故事的底本,据 《都城纪胜》《梦梁录》和 《醉翁谈录》等记载可知,小说类话本是“说话”四大家中影响最大的。他塑造出了代表新兴市民阶层特色的人物形象,如手工业者、商人小贩乃至贫民,从而反映出了宋元独有的民俗风情。其中女性形象兼具男性的传承传统和新添了时代特色,她们与宋代以前的女性形象相比更加勇敢、直率,坚韧,散发着更多的人性魅力。因此可以说,宋元小说话本中的女性形象以其独特的地位在中国女性形象体系中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也对人们了解宋元女性的生活有着重要的研究价值。很多宋代的话本小说在元代仍然继续被完善着,反映了宋元时期的生活,展现了女性人物的情感追求和价值倾向,与唐传奇的女性形象相比体现出独有的特色。

一、市井女性正式成为文学塑造的主要对象

唐传奇中的女性,他们的身份一般比较高,如作为唐代士族门阀代表的崔姓中的崔莺莺,或者出身霍郡王府庶女的霍小玉,甚至是作为侠女形象出现的聂隐娘和红线,在她们身上看不到生活的艰难对她们的影响,我们感受更多的是缠绵悱恻的浪漫爱情或是快意恩仇的决然。与之相比,宋元小说话本中的众多女性形象,她们多出身于新兴的市民阶层,如富足的李翠莲,卖身为奴的璩秀秀,被迫为妾的小夫人等,她们的出身决定了她们的言行更加贴近社会生活的实际,成为宋元资本经济萌芽时代特色某一方面的代言人。即使是话本小说中为数不多的闺阁女性,虽然她们出身相对高贵一些,但她们的思想言行也更多打上了这个时代的烙印,不论是周胜仙对于范二郎的至死不渝,生生死死相随,还是卓文君的没见面即对司马相如心生爱恋时的现实考虑,都反映了宋元时期对个体自我意识的觉醒。像李翠莲那种敢作敢为、无所畏惧地和一切不赞成的人和事作斗争的形象,在唐传奇中更是根本没有。像蒋淑珍、计庆奴那种为满足自己的欲望对别的一切不管不顾的人物,也是唐传奇中不曾出现的。因此,宋元小说话本中不论身份还是性格内涵方面的多样性极大地丰富了中国小说人物画廊的内容。从此,小说不再是才子佳人的专属,作家的眼光也从不食人间烟火的闺阁少女转向为生活而努力的平民女性,遵从着这个新的传统,到了明代的拟话本中,更多的平民女性成为小说话本关注的对象。

二、女性形象个体自然天性的觉醒和坚持

宋元话本中大量的市井女性形象由于普通的市民阶层地位,她们的家教,经济状况,人际交往和文化修养等现实条件的局限,她们对社会对人生无法形成系统的理性的认识,但她们的行为却从不同角度呈现了人类情感的丰富多样性。她们淡化了社会道德理念等非人性的东西,在对个体自然天性的维护上则更加坚决,表现了人类最本真的纯朴天性。其中尤以 《快嘴李翠莲》中的李翠莲为代表。李翠莲有着世俗社会所无法容忍的所谓的毛病即快嘴,她脱口而出的往往是不加掩饰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当然与严格按照 “三从四德”的女性标准相冲突,因此无论说亲时她对父母列举自己的优点劝慰父母不必担心自己所表现的高度自信,还是结婚典礼上对惯常的讨喜庆吉兆做法看不惯的随口直接而又尖锐的批评,以及结婚三天里和婆家人所发生的矛盾,无不是因她说出的没有加以掩饰的真实想法而揭示了礼教的虚伪,从而冒犯了坚守礼教的婆家众人,最终虽然能干伶俐而仍不免被休弃,更不被兄嫂所容而被迫出家为尼也不愿受世俗体制的束缚,表现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决态度。这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个敢于坚持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的女性形象,虽然以失败告终,但她的首发意义却不可磨灭。为样才有了后世 《红楼梦》中充满着对自然天性推崇人物的林黛玉等光辉形象的成功塑造。

个体天性的觉醒和坚持还表现在宋元小说话本中女性对 “性”和 “色”的痴迷追求上。如 《金鳗记》中的庆奴和 《刎颈鸳鸯会》中的蒋淑珍这两个女性形象,她们皆因对两性关系的执着追求而在宋元小说话本中获得一席之地。庆奴短暂的三次失败婚姻皆因她对性爱的无原则的过度追求所造成。庆奴的行为表现得很荒唐,但支配其行为的却是她内心深处的作为女性对于异性的本能渴求。对于这种现象,马克思曾从哲学的角度加以阐述,庆奴的所有言行举止无不体现着马克思所说的人的激情的本体论本质。人身上所潜藏的本能激情是制约生命及其行为的重要因素。不管她导致的结果是善恶还是正邪,它都是人类生命充满活力和升级的源泉,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天赋本能。当然,这种本能的正面作用的发挥亟需正确的精神引领。这种对人类本能的正视和以细腻的形象塑造来表现作者对女性认识的哲学高度在文学史上还是第一次。虽然作者的意图是为世人提供一个反面教材,但他对女性内心世界的挖掘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从而开了后来描写此类女性形象的先河,启示了如后世的 《金瓶梅》中系列女性角色的成功塑造。

三、对理想爱情敢爱敢恨

首先,唐传奇中的女性在面对心仪男子时,即使再倾慕对方,也因她们从小所受的家教所限和对礼仪制度的自觉遵守,表现得更内敛而不知和不敢去表达。比如唐传奇《莺莺传》中的莺莺在回应张生追求的整个过程显得非常被动,张生若是哪一个环节不再跟进,这段感情也就难以为继。而宋元话本中的很多女性则表现出了更多的主动性,她们更多地是遵从内心对于爱情婚姻的渴求而勇敢执着地去追求爱情,从而超越出生死的束缚。如 《闹樊楼多情周胜仙》中的周胜仙,她本是富商的女儿,年少美丽,却因对开酒店的范二郎一见钟情,使计故意呵斥卖茶的小贩而故意透露出自己的信息,可见其聪明机智,接着用真情软化了母亲的反对,当得知父亲因门户不当而拒绝了范二郎自己反抗无望后自缢而死,表现出愿意为情而死的勇敢无畏。当她凑巧被盗墓贼救活后首先想到的是去找范二郎,结果被范二郎误以为女鬼失手打死,再次为爱而失去了性命。当她真的死去后,她也并没有对对方记恨,剩下的只是对对方的牵挂并最后帮助保住了范二郎的性命。在这里,周胜仙一旦确定了对范二郎的感情,其言行中所透露出的勇敢、坦率和忘我令人为之叹服。

其次,宋元话本中的女性,对于男子的负心和唐传奇中女性的反应也不同,她们更是敢恨。唐传奇中的女性更多的是对社会准则的顺从。崔莺莺虽然作出暗相幽约的叛逆行为,但张生叛变了他们的感情另聘名门闺秀后,她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默默伤心却毫无办法改变现状。霍小玉虽然在挽回无望之后化作厉鬼向李益的妻妾复仇,搅得对方家中不得安宁,可她并没有做到冤有头,债有主,对于造成她悲剧的主要人物李益实施实质性报复,这就弱化了报复的力度。与之相比,宋元话本中的女性遭到背叛后,她们的报复就要刚烈坚决得多,表现出更多的敢爱敢恨。如《燕山逢故人郑意娘》中,当郑义娘为丈夫唐思厚守贞而坚决拒绝了权贵的逼迫,并为此自缢而死付出生命的代价后,发现曾经发誓为自己不再娶妻的丈夫很快又琵琶别抱并为讨对方欢心而将自己的骨灰匣子抛向江中,这时强烈的爱则转化为疯狂彻底的报复,她不但将丈夫的新欢设计致死,同时将负心人也一起设计推入江中淹死。郑意娘爱的时候可以为对方付出生命,也可以因为爱的变质而变得残忍,这是绝望的情感展现。面对真情不再,她以极端的形式表达了对两性关系中平等的渴求。

由上面宋元话本中女性形象的独特地位可以看出,一方面,宋代女性比唐代的女性所涉及的生活面更为广阔。见多识广,也就使她们更加有主见,更能坚持自己的爱憎,从而对维护自己的爱憎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北宋建国之时,国力因长年战乱而致使掌权者更加注重采取各项政策来促进经济的发展。商品经济的迅速发展不仅为整个社会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改善了人们的生活条件,使人们的各种欲望受到刺激。而且因为商业的兴盛促进了人际关系的扩大,为不同人之间的交流提供了机会,由此带来了人的主体意识觉醒和增强。这就是璩秀秀、周胜仙、小夫人和陈二姐等人的生活背景。

另一方面,与处于封建社会上升期的唐代那种相对宽松的礼教思想控制来说,已经走上下坡路的宋元时期,封建礼教思想对人们尤其女性的控制更为严格。此时,程朱理学对于天理与人欲的变态隔离和对立,提出了 “存天理,灭人欲”的观点。由此程颢对女性提出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要求,朱熹更是把它定位为女性立身处世的准则,司马光更是把 《礼记》中对于女子出门要蒙面的规定上升为女子不许出中门。这一系列对于女性思想和行为的严格控制性规定,使女子的活动区域前所未有的狭小,使她们很难有机会接触到陌生的男性;同时也使女性的权利毫无保证。极致的压迫势必带来极端的反弹,这也就出现了庆奴、蒋淑珍等对于性爱的过度沉迷的追求,女性权利的无保证也使宋元话本中的许多女性形象落入悲剧性结局。当然对于女性的悲剧性结局从经济层面反映作品则要到明拟话本的杜十娘中才有所涉及。

总之,在特定的商品经济繁荣、封建伦理道德更加严苛的基础上,宋元小说话本中的女性形象反映面更加宽,个体意识的思想内涵更加深两个方面将我国的小说创作推到了一个更高的层面上,从而获得了中国文学女性人物形象塑造上独有的突出贡献,成为了中国小说发展史上承前启后的一个阶段。

[l]刘连英·宋元女性话本小说中女性形象分析[J].燕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8):70-74.

[2]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44.

[3]阎纯德·论女性文学在中国的发展[J].中国文化研究2002(6):131-142.

[4]吴慧鋆·唐传奇到宋话本小说中女性形象的嬗变[J].南通职业大学学报2006(12):64-67.

[5]周绍良·唐传奇笺证[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117.

The Status of Female Characters in the Novel in Song and Uuan Dnynasty

Xu Yan
(Shuozhou Advanced Normal College,Shuozhou 036000,Shanxi,China)

The female characters in the Song of the small talk,whether they love or hate,can be life and death go hand in hand,along with soul,deep soul until thick.Through detailed analysis of the Song of small talk featuring the image of women,so as to arrive at the generation of its literary past and the unique position,followed by economic and ideological aspects and from the analysis of the reasons for this uniqueness.Offer some suggestions for reference and research position in the image of women in the words of the novel,hoping to explore the study of the novel words can be helpful.

the small talk female;characters characteristic;commodity economy;feudal ethical thought

颜建华)

I207.41

A

1673-9507(2014)01-0007-02

2013-11-10

徐艳 (1982.08~),女,山西朔州人,朔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教师。研究方向:唐宋文学,话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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