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潮下的暗流
——德意志民族主义中的反启蒙思潮
2014-03-20李富森
李富森
(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武汉 430079)
【哲学研究】
狂潮下的暗流
——德意志民族主义中的反启蒙思潮
李富森
(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武汉 430079)
德意志民族主义有着浓厚的反启蒙色彩,并贯穿于民族主义产生发展的始终。德意志启蒙思想与民族主义难以结合,成为自由和民主思想的敌人。德意志民族主义的这种特征给德意志民族造成极大危害,使德意志民主主义发展十分滞后,专制主义专横跋扈,民族主义最终被保守主义所裹挟,导致德意志专制主义和封建主义盛行,最终导致德意志民族主义的蜕变和独裁政治的出现。
德意志;民族主义;反启蒙思潮
德意志民族主义有着十分浓厚的反启蒙性质,并影响到民族主义产生发展的始终。德意志民族主义的这种特征使民主主义发展严重滞后,造成专制主义和封建主义盛行,最终德意志民族主义发生蜕变和独裁政治上台。本文拟就德意志民族主义中的反启蒙思潮做重点探析。
一
德意志民族主义有着浓厚的反启蒙色彩,这和英法等国截然不同,造成这种特点的主要原因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德意志民主自由主义缺乏雄厚的经济基础。德意志在统一前的经济发展十分缓慢。30年战争使德意志农业、手工业、商业发展停滞,直到19世纪初英国工业革命基本完成时,德意志才开启农业革命和工业革命的新时代。资本主义起步晚,发展不发达,因此德意志缺乏近代自由主义和民主主义发展的经济基础和物质基础,资产阶级民主政治也发展滞后。而且,18世纪德意志帝国小邦分裂割据,各邦君主都是十足的暴君。
第二,德意志的分裂状态,使完成民族统一压倒民主自由成为首要任务。在各邦暴君的统治下,经常发生德意志人自相残杀,这些暴君还为一己之私把人民交给法国、英国等宰割,让德意志人民在战场上为别国利益自相屠戮。德意志民族国家的统一还受到了外族势力的干涉。因此,德意志民族主义思想是在民族国家受外族入侵形成的,当启蒙和救亡双重任务摆在德意志民族面前时,救亡压倒了启蒙,所以其民族主义思想具有反启蒙的特点,与民主自由主义相背离。[1]80
第三,德意志民族主义的理论基础缺乏民主、平等精神。与英法等国的“社会契约论”“主权在民”的民族诉求相比,普鲁士以至德国的政治理论却极力推崇国家神圣化,如认为国家是一种超个人的民族有机体,它的本质是权力。费希特反复讲述“学者的使命”,而到后来就逐渐倾向认为,学者在国家里承担着最重要的任务,这说明费希特的国家观与卢梭的资产阶级平等的思想渐行渐远。费希特是把国家单纯视为一种组织,负有使命,通过文化教育提高国民文化和品德,以实现伦理世界秩序。这种观点既是当时德国现实政治的反映,也是费希特唯心主义哲学必然的结论。这种理论固然与向往统一的民族国家密切相关,但无疑也为统治者实行专制统治摇旗呐喊。[2]119
第四,在德意志人传统思想中,顺从一直占主导地位。在家庭关系中,父亲享有迫使子女服从的权利和义务。这古老的习惯和传统源远流长。在国家关系中,君王之下只有顺服的臣民,没有独立的公民,臣民必须服从、忠实、虔诚。德意志人虽然有反抗异族统治的精神和传统,但却有顺从权威的习惯,特别是在社会剧变动荡时期更是如此。
浓厚的反启蒙色彩贯穿于德意志民族主义产生发展的整个过程。民族主义可能与启蒙运动联袂并进,也可能各行其道。德意志民族主义历史就是后者。德意志民族主义难以与启蒙思想结合,并成为自由和民主思想的敌人。从康德、莱辛、歌德到席勒是德意志古典人文主义思潮形成、发展和高涨时期,是德意志文化繁荣辉煌发展的时期,德意志的文化思潮从古典主义时代发展到浪漫主义时代,也是德意志文化民族主义从形成走向鼎盛的年代,最终萌生了注定演变成德意志民族主义反启蒙的世界观。[3]211
二
浓厚的反启蒙思潮贯穿于德意志文化民族主义产生发展中。德意志启蒙运动没有形成一个全国性的中心,只有柏林、汉堡和莱比锡比较重要,莱辛活动中心在沃尔芬比特尔,维兰德在魏玛,康德在哥尼斯堡。而法国、英国的启蒙运动在大学、国家科学学院、教堂等地蓬勃开展。在1783年的《柏林月刊》中,康德认为通过运用自己的理性可以从监护下自愿接受地达到个人解放。贾斯特斯·莫泽尔(Justus Möser)、约翰·格奥尔格·哈曼(Johann Georg Hamann)反对无聊的启蒙道德推演(moral calculus),更崇信直觉、灵感,更注重社会集体生活的传统、历史和神秘。18世纪70—80年代的德意志知识分子向伏尔泰等的法国启蒙思想发起挑战。赫尔德质疑永恒的普遍的“人性”等抽象的理性概念,对具体的特殊的语言、法律、风俗的重要性倍加重视。狂飙突进运动中的歌德、席勒的精神体现了一种“浪漫的理想主义”,并期待突破枯燥乏味的理性,推崇天才、灵感。[4]36-37
德意志政治文化中的浪漫主义思潮也是与“理性”严重对立的。启蒙哲学的核心价值观是理性,而浪漫主义者所反对的也正是这个价值观[5]2。德意志的浪漫主义与理想主义相结合,强调国家的力量和荣耀,赋予国家人格和意志,甚至等同于上帝。黑格尔就将普鲁士视为“绝对精神”最完美的体现,认为“人只有成为国家成员才能实现其人格、自由和权利,才有生命和存在的价值”[6]32。浪漫主义者的政治领导观念最后落脚在“艺术”和“天才”的概念上。他们借助于“整体性”和“个体性”的概念来冲抵理性价值观。他们反对把理性看作人性最基本的能力,认为理性不过是同等重要的能力之一。视情感至少为同等重要的美德,最终彻底抛弃了理性价值观,甚至认为是一种罪恶。浪漫主义从文化相对论的立场出发,用一种新的反理性的绝对论取而代之。浪漫主义者认为理性是毁灭人的武器,破坏人性的整体性和个体性,因而也是将社会和人类同样非自然化的手段。他们把理性界定为异化的工具,[3]212认为理性的现代社会抑制了人性的发展,将自然健全的人格分裂成单维的人影。
在浪漫主义者看来,国家的个性似乎比人类个体的个性具有更大的现实性。浪漫主义者认为国家对其成员的私利或独立不能容忍,自由被大幅度地修正,平等遭到扬弃。浪漫派反议会反西方,排斥盎格鲁·撒克逊政治和道德传统,[7]31黑格尔声称,一个人如想获得个性自由,唯有作为一个具体社会阶层的成员才能够实现,这代表了一种“具体的特性”,在此,普遍的个性意义——国家的个性随着从高级个体到低级个体的流动的完成而随之终止。因此保持社会差别是必须的。实际上黑格尔是在宣扬国家至上主义,也是在为普鲁士的独裁、专制进行辩护,黑格尔从理论上论证人们必须服从普鲁士的专制统治。德意志文人将这种浪漫主义的思潮植入民族主义,大大抑制了启蒙思想乃至理性的成长和发展。
浪漫主义认为现代化进程把传统社会分解为孤立的个人,对物质文明追求会导致精神趋于庸俗化。工业革命所导致的社会混乱会使人的尊严、地位和认同基础受到摧毁。因此,浪漫主义强调主观与主体性,侧重表现理想世界,把情感和想象提到创作的首位,常用热情奔放的语言、超越现实的想象和夸张的手法塑造理想中的形象。浪漫主义认为传统天主教、新教教会均无力防止社会堕落,因此希望建立一个“世界性的由德意志人领导的基督教帝国”,以期在即将来临的末日决战中建立一个优秀民族统治的新世界。浪漫主义的代表人物,如康德、费希特、施莱格尔、尼采、谢林、黑格尔、华格纳等均视民族为历史发展的主体,民族归属性和优劣由其血缘关系、历史渊源和文化认同等因素决定。他们认为包括北欧诺曼人、英国人在内的日耳曼民族,在雅利安民族中,甚至是全世界范围内是最受圣灵恩宠、最具智慧、最健康、最完美的民族。他们远胜于愚昧、落后的斯拉夫、亚、非民族,以及腐化、堕落和混杂西南欧拉丁民族。因此唯有以德意志为核心的日耳曼民族才具有引导全人类摆脱世界末日厄运的能力。为达到此目的,日耳曼民族必须排斥其他民族的影响,维持本民族的纯净。浪漫主义认为种族的不平等与血统优劣、弱肉强食为一种自然现象,天经地义。浪漫主义者大多具有浓厚的反犹太人情绪,其原因除了传统的基督教反犹文化外,在近代启蒙主义、知识革命和产业革命大潮中,犹太人教育水平、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提高。因此,犹太人在中西欧取得的独特成就无疑给经济较落后的德意志造成巨大压力。据此,费希特首先喊出了“将犹太人全部消灭”的口号。黑格尔也认为“世界将由具有高尚精神的日耳曼民族所领导”。音乐家华格纳用歌剧歌颂德意志人为“救世主”,他甚至丧心病狂地认为应“将犹太人付之一炬”。
德意志浪漫主义并非仅仅是一场文化思潮,从19世纪末叶起,演变为一种政治思潮,为政治家所利用。他们用达尔文的进化论来诠释社会发展和民族关系,编织一套种族主义论,并适应普鲁士军国主义、基督教反犹文化和救世思想,由此掀起一股极端民族主义的反动思潮。
三
反启蒙思潮还渗透到德国民族主义统一进程中以及统一后的政治民主化。
维也纳会议以后,德意志邦联各邦国专制王朝的权威、秩序和传统重新恢复。[8]71君主专制制度死灰复燃,再度支配一切。德意志复辟时期的官方理论就是政治保守主义,极力为王朝复辟辩护。卡·路·哈勒尔可谓是主要代言人,他在《国家学的复辟》一书中认为国家的模式是家庭。君主是家长,他管辖的土地是世袭的国家。这种文化思潮的反动一面助长了复辟势力的气焰。贵族阶级的特权地位根深蒂固。资产阶级卑下顺从的地位丝毫未能改善。在复辟时期,德意志软弱的资产阶级重新被排除在所有政治生活之外,他们转而在工商业中去发挥才能,并退而在优裕的家庭生活中寻求乐趣。[9]41
从19世纪后半叶起,德意志民族主要面临自由和统一两大任务。资产阶级自由资产阶级欲仿西欧民主政治文化传统,建立自由统一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然而,由于其实力和软弱所限,德意志资产阶级是无法完成,也无力承担自由和统一两大任务的。自由主义和民主政治思想始终不能冲破封建保守势力的藩篱,在德意志发扬光大。
自由和统一是德意志自由主义所追求的目标。德意志的所谓“自由与统一”的运动经历一个相当长的过程,1817—1819年的大学生运动是它的开端,1832年的汉巴哈大会是它的新高潮。但在普鲁士和奥地利这两个最大的邦,自由运动进展缓慢。1840年6月登上王位的新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对普鲁士社会的民主要求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腓特烈·威廉四世狂妄直言:“我感到完全受命于天,……凡未经我事先赐予,任何公侯,任何农奴,任何邦议会和任何犹太学校,都不会从本朝治下得到任何一点正当或不正当的东西。……家长制是德意志君主的风尚,治理这个国家是祖先传给我的任务,是我的世袭权力。”[2]93直到1840年9 月,普鲁士的容克自由派和资产阶级反对派才在给威廉四世的请愿书中首次提出了宪法问题。“自由与统一”运动在1848年革命达到了高潮,但革命失败使人们对同时实现这两者的信心发生动摇。自由主义实力和地位一落千丈。[10]3511848年遭到失败后德意志资产阶级政治地位削弱,减慢了宪政议会制发展进程。[11]127
革命的失败意味着德意志资产阶级通过革命夺取政权这一道路的破灭,从此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经济利益。德意志“民族主义的大旗被保守主义者夺去。”[12]53此后,德意志自由主义运动内部的斗争就是同自由优先还是统一优先这一问题联系在一起的。由于资产阶级本身的软弱,随着俾斯麦按照他的“铁血政策”,通过王朝战争来实现德意志统一的进展,统一优先逐渐压倒了自由优先。1866年之后,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的力量对比关系基本改变,自由主义完全衰落[13]569。对丹麦的战争取得胜利后,“统一”的思想占了上风。
德意志古典自由主义的喉舌《普鲁士年鉴》的转变就说明了这一点。1862年《普鲁士年鉴》还在攻击俾斯麦,抨击他与自由主义反对派的冲突是“资产阶级反对与专制主义相联结的容克势力的斗争”,但到1864年8月,《普鲁士年鉴》腔调一变说:“我们不愿低估业己取得的成就,因为命运已注定我们的民族计划要由另一派人来完成。”[14]543到1865年1月,《普鲁士年鉴》明确宣布:“我们的目标是国家统一,或者采取意思一样的另一种说法,随着普鲁士国家权力的扩充,通过什么道路达到这一目标,对我们来说是完全无关紧要的。”[14]960除少数人外,绝大多数德意志自由派都与普鲁士容克阶级结成了联盟。俾斯麦的“铁血政策”的胜利激起了他们心中的狂热,他们放弃了对自由的诉求,不再关心议会政治、责任内阁和立宪主义等问题,这终于导致了统一以后德意志的专制、集权和封建仍横行无忌。
德意志政治民主化未能与工业近代化同步发展。统一后的德意志帝国实际上是一个“大普鲁士”。作为帝国元首的德意志皇帝由普鲁士国王担任,在国内事务上皇帝有召集联邦议会和帝国议会开会或宣布休会的权力。帝国法律由皇帝签署正式公布,普鲁士对宪法的任何修改都握有否决权,由帝国议会代表人民。从表面上看,帝国议会具有一个真正立法机构的外部特征,然而实际上它的权力却相当有限。帝国议会不能过问外交政策和军事问题。它不能自行通过任何一项对政府不利的法案,因为一切法律和决议都必须取得联邦议会和皇帝的同意方能生效。它最大的权力就是拒绝通过预算。[15]7大臣们不是对国会负责,而是只对皇帝负责。真正的统治权是由联邦议会和普鲁士政府把持。帝国宰相由普鲁士首相担任,并由皇帝任命,也不向议会负责。在联邦参议院中普鲁士可以决定对于一切重大问题,确立在德意志帝国中的霸权。容克阶级和大资产阶级在这个国家中占统治地位。资产阶级虽然在经济上强大,它的经济利益在新的帝国中是决定性的因素,但是,它出于惧怕无产阶级而放弃了对政权的要求,成了容克阶级和大资产阶级的忠实奴仆,对内压制一切民主力量,特别是压制工人阶级和社会主义的工人运动。自由和民主被弃却一旁。民主化进程严重滞后,专制主义势力强大,民族主义、反犹太主义、黩武精神生存空间极大。资产阶级自由主义、民主主义多半成为一种虚伪的饰物。帝国宪法只字不提个人权利、基本保证和原则。
威廉二世时期,德意志帝国的宪法结构实质上仍与俾斯麦时期相同,极端民族主义更是远离民主主义。威廉二世自认为上帝选定的人,狂傲自大。他强烈反对立宪主义和政党政治。他在一次公众集会上宣称:“德国只有一个主人,这就是我,我不能容忍有另外的主人。”他对一批年轻的新兵训示说:“如果你们的皇帝命令你们向父母亲开枪,你们应当照办。”在慕尼黑的来宾留言簿上他题词说:“国君的意志是最高法律。”缺少民主主义的德意志极端民族主义终于走到了战争的悬崖。
综上所述,德意志民族主义的反启蒙特征给德意志民族带来了极大危害,使德意志民主主义发展十分落后和缓慢,专制主义盛行不衰,民族主义最终被保守主义所掌控,导致德意志专制主义和封建主义色彩极其浓厚,为德意志民族主义的蜕变和独裁政治的出现铺平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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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贺 晴】
Undercurrent under Swelling Tide: Anti-Enlightenment through German Nationalism
LI Fu-sen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Wuhan 430079,China)
German nationalism had a strong anti-Enlightenment color,which can be found in the birth and development of nationalism.It was difficult to for enlightenment to combine with nationalism,which became the enemy of freedom and democratic ideas.This feature of German nationalism caused a great harm to the German na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democracy so that nationalism eventually was coerced by conservatism,German absolutism and feudalism prevailed,and eventually resulted in the German nationalism'transformation and the emergence of dictatorship.
Germany;nationalism;anti-Enlightenment thought
K516
A
1009-5128(2014)01-0005-04
2013-06-10
李富森(1970—),男,河南郑州人,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历史学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欧洲近现代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