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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境与文学理论之关系

2014-03-20徐杰

武陵学刊 2014年6期
关键词:话语语境文学

徐杰

(西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四川成都 610041)

语境与文学理论之关系

徐杰

(西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四川成都 610041)

语境对于文学来说扮演着一种本质存在,它在时间长度和空间广度上都与文学共在。文学的产生和发展都离不开语境。从具体文学作品的写作来看,文学处于文学语境之中,并与文学语境互动而相互确证。文学所独有的、区别于非文学的特性——虚构性也是从语境之中产生出来的。同时,文化研究作为文学理论研究新的实践方向,语境在其中也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因此,语境作为文学理论范式相对于其对象文学来说具有永恒性和绝对性。

语境;文学生成;文学存在;文学虚构;文化研究

语境作为一个概念是语言学家马林诺夫斯基提出的,后来延伸到人文、社会学科的各个领域。语境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对对象进行价值判断和审美感知所依据的一种关系模式,具有一种本体论属性。笔者认为语境对于文学来说扮演着一种本质存在,它在时间长度和空间广度上都与文学共在。语境相对于文学的本质特征体现在文学的生成、文学的存在和文学的虚构特性之中。

一 语境与文学生成

文学的产生和发展的历史过程都是以语境状态呈现出来的。首先,文学语境是文学诞生的确证,或者说文学从一产生就是一种语境性的存在。此种确证包含两层意思:其一,文学的形成是以“文学自觉”作为标志的。文学从母体语境之中脱离出来,在“他者”语境的确证之下生成。弗莱在《批评之路》之中说:“文学是历史进程的一部分,因此那个进程作为一个整体组成真正的文学语境。”[1]其二,文学被把握并非仅仅通过文学文本,而是通过一种文学的“光晕”或文学场域的总体性来实现的。伊格尔顿在《文学理论》之中就谈到,“什么是文学”,这个命题并不能通过“想象”“陌生化”“疏离性”“非实用性”等特征来进行界定,而要从“什么不是文学”来进行分析[2]。由此可见文学存在的场域与文学之外的事物之间存在模糊的交融地带。文学作为一种客观存在的范畴,并不像其他学科,如植物学那样有自己明确的研究对象,但文学也不是一种随意建构的概念。文学有自己的存在方式,即我们所说的以语境作为依靠的存在,一种关系性的存在。因而普拉特认为:“从语境的观点看,文学性或诗性的本质能够存在,不是在于语言信息本身,而是说者与听者之间一种对语言信息的特殊部署。”[3]理查德·科斯特拉尼茨也说:“一个对象被看作艺术作品,应该从心理学上把它置于一种文化和历史的语境关系中去,是语境关系决定着对它的经验特征。”[4]

对文学的起源或诞生有多种说法,比如神话说、劳动说、模仿说等等。不管有多少说法,我们都能发现文学的诞生并非是以一种独立和清晰范式出现的。首先,在文学的文本存在上,文学是从神话传说、劳动号子或是口头原始文学的书面化过程之中产生的,比如中国的《诗经》、楚辞,印度的《梨俱吠陀本集》《罗摩衍那》,欧洲的《伊利亚特》《奥德修斯》。不管是文学的口头语阶段还是书面语阶段,文学都不是有意识地被作者创作出来,而是混迹于人类其他活动之中的。其次,文学作为一种近代产生的范畴,并不能完全将其用于对古代文本的审视。我们应该将文学视为一种流动的范式,而不是仅仅是近代的静止的概念,因为文学观念的形成是一种逐渐分化、明晰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们可以发现人们对文学所持的观点和态度是随时代变迁而不同的。

因此,可以说文学的诞生是一个从混沌到清晰的过程,文学在此过程之中并不是一种如客观物一样存在着的,而是一种语境性的发展过程。从上古神话《山海经》到《诗经》,从诸子百家之文到楚辞,其中的文学文本亦或是文学性文字,都是与其余的、环绕在这些文学文本周围的其他文本形成一种语境性的结构存在。也就是说,没有实用文本的务实性、实指性和功利性,也就不能辨别出其中文学成分的想象性、抒情性和审美性。随着这种现代文学因素的积累,于是产生了魏晋时代的文学自觉。所谓文学自觉就是汉代将诗赋作为一种当时典型的文学形态从意识上加以强调和确定。它体现于两个方面:一是对诗词歌赋的自觉运用和独立审美,如班固在《汉书叙传》中对司马相如文学方面的审美性评价;二是将诗赋同其他文类独立开来,比如刘向的《别录》和刘歆的《七略》将诗赋与六经、术数、方技等独立开来。因此,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文学自觉,诗赋的独立是从一个大的语境——文学之前寄居的大“文”的环境(道德和政治的目的)之中脱离出来的。这种脱离仍然并且永远带着一种“光晕”式的独立,因为文学的“他者”在文学产生之初就作为基因内嵌于文学之中。文学与“他者”同在,并且依靠“他者”来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在文学之中永远存在着“他者”的“杂音”。要想彻底地产生一种绝对纯粹的文学,无异于试图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提离地面一样。

二 语境与文学存在

文学语境是文学存在的确证。从具体文学作品的写作来看,文学就处于文学语境之中,并与文学语境互动而相互确证。正如沃尔夫冈·韦尔施所说:“作品在一开始形成于语义语境之中。它们为这些语境所滋养,在语境中间取得形态。但是,作品并不仅仅是采纳这些语境,原封不动传递下来,而是通过推进、重组、超越或者任何其他方式,参与到它们的群体之中,并且为之增色。”[5]当作品被生产出来之后也依然存在于文学语境之中。“文学赖以生存的基础是:可以让语言脱离其牢牢嵌入其中的社会或者个人生活语境,使它能够自由自在地作为小说发挥作用。”[6]168这里的“小说”可以泛指一切文学,让语言从原初生活实用语境进入文学语境,“任何言语都倾向于通过进入虚构语境的简单移位,而成为文学或反讽言语”[6]168,进入文学语境的语言已经不再是之前作为经验世界的语言而存在了,它经过作家的创作与经验世界语境发生“脱离”,从而具有了一种新的内在张力和内涵。

通过文学语境,我们可以以体裁的方式整体性地把握文学。文学不是以文本的方式存在着,也不是以作者的方式存在着,更不是以读者的方式存在着,它是以一种包含前三者以及其它相关文学因素在内的总体性的方式存在着。我们对文学的把握首先也是从一种“文学整体”作为意识的起步的。巴赫金认为言语体裁就像透明的玻璃一样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它并不是我们生硬地从语法词典中学习的,而是灵活地在日常生活的具体性交际话语中习得的。我们从小对语言的组织是通过言语体裁来完成的,“当我们聆听他人言语时,从开头就猜得出它的体裁,估计得出一定的容量(即言语整体的大致长度),一定的布局组织,预见到结尾;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们就感觉到了言语的整体,只是在后来的言语过程中这个整体才分解出来”[7]。对一般言语也好,对文学言语也好,这种主体把握的整体性就是一种文学语境意识,而把握的对象也是处于一种整体语境之中的。当别人提到“文学”这个词时,我们不会有一个绝对清晰的指向,但是肯定有一个模糊的感觉:哪些不像诗,哪些更像诗。第一首诗《一个人来到田纳西》:“毫无疑问/我做的馅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第二首诗《哲学研究》:“树木被自己的高度折断/飞鸟被天空拖累/镜子坐在自己的光阴里/沉溺于深渊的快感//一个帝国的手写体/目睹落日的加冕仪式/粮食攻陷城池/羊群在我身上集体暴动”。这两首诗相比较,显然后者更像诗,更符合我们心目中诗的标准,因为它在我们心中可以引起某种诗意的想象。我们并没用用一个逻辑的范畴或者概念来限定什么是诗,什么不是诗,但是我们可以判定出哪些语言不太像诗,哪些却更像诗。这说明我们对文学作为人类知识范畴或理论范畴,抑或是体验范畴的经验是一种整体性的、语境性的。如果让你将“离别”的意思用“文学”的方式表达,你一定会首先意识到文学这个“光晕”,即文学语境范畴,这是一种对文学的直觉反应。然后才将所要表达的言语在文学语境之中铺排出来。于是同样是离愁别绪,普通人徒有一声长叹“啊”——典型的失语状态。而诗人却极力突破这种失语状态,用形式化的语言表达出那种神秘化的感受,从而吟出让人体会更深切的诗句,如《诗经》里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白居易的“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等等这些让人可以不断回味的语言。

三 语境与文学特性

文学所独有的、区别于非文学的特性——虚构性也是从语境之中产生出来的。语境为话语提供一个发生和进行的可能性和条件性,同时日常生活中的话语语境几乎就等同于现实生活,因而它只是从整体世界之中撷取与话语对象相关的因素,如情景、事件、人物、事物等形成理解话语的场域。这个场域就是在现实生活世界之中内嵌着的,与现实世界是部分和整体的关系。处于语境之中的日常话语指向的是真实的现实世界。

那么文学语境又是怎么将文学塑造成一种虚拟的存在的呢?文学语境的虚拟性功能主要来源于文学话语的双重属性。语言系统是一种关系性的存在,主要表现为“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句段关系”主要是在以语言中现场存在的不同要素之间相互依存与制约而构成横向组合;而“联想关系”将语言中不在场的要素纵向聚合起来。索绪尔的这种语言观念体现在文学语言之中,就形成了文学语言的两种性质:一是文学语言的自我封闭性,二是文学语言对事实的指向性。这两种互相抵触的性质带给文学以一种虚拟的实在性。《白鹿原》就通过白姓与鹿姓两大家族几代之间的纷争,以无数的话语片段共同组成了清末到建国初的民族史诗图景。每个话语片段并不指向客观事实,但是却指称着作品内部世界。无数的文学话语之间互为指称而具有了文本自身的上下文关系,从而构成了《白鹿原》自身的生活世界。因而,文本横组合的“句段关系”可以使得其脱离事实而存在。但是,必须承认的是,我们在阅读之中文学话语又指向了某种世界,因为文学话语天生就具有一种联想性,会将非文本的不在场的元素带入文本之中,从而形成一种伪客观性。所以,笔者认为文学语境因为文学话语的性质而表现出一种虚构性,难怪卡勒说会诗歌“并不指涉外在的语境,而是强迫我们建构一个话语的虚构情境”[8]。一旦一部作品被判定为文学,我们就不再关心它所说的是真还是假,因为通常文学“并不与我们所生活的语境直接相关”[9]。诗歌语境不是通过对世界的反映而是通过意义建构确立的,因为作者“传达给读者的语境不仅在时间和空间上很遥远,而且在历史上和自然(世界)中也从未存在过”[10]。因而,笔者认为文学语境是一种虚拟的语境,其虚拟语境性体现在以下两方面。

第一,文学话语是在虚拟的文学语境之中生成的。这个虚拟文学语境不完全等同于文学虚拟世界。因为,虚拟的世界虽说是主观虚构的,但是在文学事件之中仍然呈现出一种客观性和虚物理性。而文学语境的目的是为文学中的人物、事物、事件和情节提供一种关联性的场域。在文学之中存在的世界绝不是可有可无的无关存在,而一定是参与到塑造人物性格、推动情节发展乃至创造审美感受的活动之中去了的。这种虚拟世界就成为了一个语境性的存在。更何况经验文学是通过文学话语来进行的,文学语境在这个话语展开的过程之中显得更为重要,因为语境总是伴随着话语的。文学话语的生成是存在于虚拟语境之中的,比如叙事文学之中,人物的语言一定是在特定的时间、空间和社会环境以及人物关系的纠葛之中表达出来的;作品之中的叙述语言或是描述语言都是以一个个句子的形式存在,而这些句子也都处于上下文构建的虚拟语境之中,为其服务并参与到构建虚拟性之中去。

第二,文学语境的虚拟性使得文学话语具有一种内卷性,即内指称性。因为“语境永远自我指涉(self-referring)”[11],并且文学语境的构建还是建立在作家的虚构基础之上的,因而文学话语是一种“伪陈述”,文学语境的虚拟性则为这种“伪陈述”提供了绝对的保证。在体验文学的过程中,文学话语一方面在我们阅读中感觉确实向外指涉了某种生活世界,另一方面并不像日常语言真实指称某种事实,而是一种区别于外部客观世界的内在虚构。冯黎明认为文学话语的这种内指称对象是由“单个话语与文本的众多话语构成的世界幻象”[12],因此,文学语境便使它自身得以与现实生活相疏离,使它们之间产生一种奇特的距离感;同时文学语境又不会将这种距离无限加大而成为一种虚无,因为它又与文本之间存在着指涉性的关系。在文学语境的虚构性之下,“艺术的真实”也就成为人们能接受并乐于接受的艺术效果了。

笔者认为文学语境的虚拟性从整体感受上将文学话语的独有特质激发和展示了出来。这种虚拟性为文学话语的延伸奠定了无限可能性,也创造出了作品主人公、事件和人物关系等所寓居的时间和空间。这种时空为文学中的人物提供了各个层面的语境,同时因为文学语境仍然具有与现实语境的部分重叠性,所以又将创作者和接受者卷入其中,并乐于接受这种虚幻的真实。因此,文学语境为文学提供了相对独立的时空场域,在此场域之中的文学活动、文学话语和文学审美都是对文学语境的具体实践。

四 语境与文化研究

文化研究作为文学理论发展的新方向,语境与文化研究是必不可分的一部分。正如米勒所说,在文化研究之中,“文学研究的兴趣已由解读(即集中注意研究语言本身及其性质和能力)转移到各种形式的阐释学解释上(即注意语言同上帝、自然、社会、历史等被看作是语言之外的事物的关系)”[13]。“语境就是文化研究的对象和目标”[14]包含着三层意思:首先,文学研究可以从结构、语言、技巧等内部研究之中走出来,而被置于广阔的社会语境和文化语境之中审视。其次,文学文本的语境性因素成为文化研究的中心,也就是说文化研究的对象不再局限于文学文本,而是性属、身份、社会阶层、族裔、文化冲突和大众传媒等,即昔日的语境,现在成为文化研究的“文本”对象。再次,文化研究是极度语境化的社会实践,强调理论生成的特指性、唯一性、地方性和当下性。也就是说,文化研究并不追求一种普遍化的、终极性理论模式,而是主张在具体语境之中来探讨问题。文化研究之中,文本的意义是来自于文化语境的,具有地方性。

文化研究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语境研究。“文化研究致力于在语境化中研究语境,所以它得随着语境的变化而发生变化。”[15]文化研究的着力点在于语境而不是理论,这是因为:一方面,文化研究的重心是“要研究语境,而不是对象”[15]。也就是说,文化研究并不是研究社会学、政治学、人类学等等之中的对象,而是将研究对象放到与之相关的文化、经济和政治等之中,从关系性角度进行研究。比如女性主义研究涉及的是性属的文化生成,而并非人类生物学的女性研究。另一方面,“用来了解语境的工具取决于语境”[15]。研究者不一定将自身的理论工具局限于某一流派或某一学科,只要有助于解决具体问题,就可以寻找相关的理论,那么文化研究的工具就具有了一种语境性。因此,伯格就认为文化研究就是“一种语境化的关于语境的理论”[16]。文化研究的语境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从文学研究到文化研究,语境从一种符号的建构走向一种理论实践。文化研究就是文本语境的具象化和实践化。凯尔纳(Douglas Kellner)认为文化研究的方式一定要走向语境化,也就是说语境不能只是一种理论推演与建构,而应该关注和介入现实语境。“语境化的文化研究是从现存的当代文化和社会现实斗争的角度来读解文化文本,把意识形态的分析置于现存的社会—政治的论争与冲突之中,而不是仅仅涉及那些被假定是铁板一块的统治性意识形态或某种被简单地等同于意识形态的操纵或统治本身的大众文化模式。”[17]文化研究不能进行理论界定,而应该不停地语境化。安娜·葛雷文认为英国早期文化研究其意义在于“关注理论框架的形成,同时注重将文化研究‘置于’‘现实的’语境之中——其论争的焦点集中于理解文化,理解处在复杂的权力关系中意义的生成过程——密切关注现实状况,无论是物质的还是历史的(包括社会、经济、政治诸方面)。仅仅停留在抽象的理论化层面是不够的,这只会引向日趋狭窄、封闭的学术路径。”[18]

第二,文化研究的语境化在空间维度上形成地域差异语境,即文化研究之中的空间语境限制性。文化研究在不同国家或地区的环境之中具有一个“再语境化”的过程,比如研究的对象和方法的调整。特纳谈到英国大众文化进入美国语境之时,就进入到了另一个语境中。在此语境中,大众的观念在占主导性的文化界定中处于了一个非常不同的位置[19]649。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文化研究有极强的语境主义(contextualism)特点,所以任何关于某个地方的文化研究的叙述,都脱离不了叙述者的社会文化背景”[20]。

第三,文化研究自身理论工具也是语境化的,而不是固定化、单一化、永恒化的。首先,文化研究在方法论上融合各个学科的理论资源,并不试图创立打遍天下的普适性理论。文化研究的理论方法具有了不确定性、开放性和语境性。“与传统的诸学科相反,文化研究拒绝根据一个特定的研究对象或一个确定的理论原则或正统观念来界定自身……文化研究是一个跨学科的事业”[21]。其次,文化研究理论自身也会随着空间语境的变化而变化,如特纳就认为:“有必要承认,即使是理论也有某些历史的定位与特定的语境,在这种语境中理论为特定的目的服务。”[19]649

第四,文化研究试图揭示的意义是从日常生活的关系语境中生成的。“意义”是一切人文学科研究的重要方面,文化研究也不例外。文化自身就是一个意义系统,“文化是对一种特殊生活方式的描述,这种描述不仅表现艺术和学问中的某些价值和意义,而且也表现制度和日常行为中的某些意义和价值”[22]。因而,对意义的理解是文化研究中的一个核心问题,它关系到我们如何理解过去和现在之间的关系[23]。文化研究中的跨学科化突破传统的学科建制,将研究对象置于一种语境“关系”之中,因为“含义”会随着现实生活情状而变化,“含义最大的问题往往存在于日常生活的关系中,而且在特定的社会秩序以及社会和历史变迁的过程中,含义和关系通常是多样和多变的”[24]。这种关系性使得文化研究具有了强烈的语境性特征。伯格认为,文化研究并非建立于自我独特的理论之上,而在于“审视特定实践如何置于、以及它们的生产关系如何决定于社会权力结构和日常生活现实体验之间的关系”[25]70,这种关系“一定总是体现在真实的人们和真实的语境当中”[25]138-139。所以,文化研究通过关系性产生意义,从而具有极强的语境性。

“所有的文本必须与文本外其他符号相观照,才具有自身的意义。”[26]语境是一种永远伴随文学的终极性实在,也就是说,语境与文学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失去一面,另一面也不存在或者毫无意义。然而普通语境是从一般人类实践活动下的社会历史角度来审视的,作为审美性特殊活动的诗学语境是在艺术活动之中存在的。一般语境与对象之间的关系是从普遍性、永恒性和必然性的形而上学开始进行探究的,而诗学语境是从以“前反思”的、非概念性和超越主客体二分的后形而上学角度进行的。诗学语境除了追求文学语境作为其自身存在的终极抽象,即语境作为文学理论范式相对于其对象文学来说的永恒性和绝对性之外,其本体性之中的非逻辑性、前反思性、情感性和感受性也体现着文学艺术的独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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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田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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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9014(2014)06-0104-05

2014-08-05

四川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语境诗学研究”(14SB0603);西南民族大学教育教学改革项目“大数据思维下的少数民族教育思考”(2014ZC20)。

徐杰,男,四川简阳人,西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为文艺理论与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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