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传言

□[美]S·E·舒络赛尔 著 孙宝成 译

黑猫传言

□[美]S·E·舒络赛尔 著 孙宝成 译

那天晚上，我很晚才下班回家，发现妻子埃塞尔悠闲自在地待在厨房，穿着高跟鞋的脚下有一只大黄猫。

“这是谁呀？”我愉快地问。

“这是我们的新猫。”埃塞尔说着，给我一个拥抱和亲吻，欢迎我回家。“它刚好出现在厨房门口，想要进来。邻居们都不知道它从哪里来，让我猜就是我们的了。家里家外有个伴，还真不错。”

我弯腰抓了抓黄猫的下巴。它伸展身子，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嗯，我想咱们的收入足够一下子养活三只猫。”我说。

我儿子接替了我经商的工作，我妻子和我享受悠闲的晚年。我喜欢保持忙碌，所以我每天都花几个小时砍伐和拖运磨坊用的木材。

我出去给母牛挤奶，回来的时候，埃塞尔用茶托给了猫一些奶油。

吃完晚餐，我们坐在门廊上，猫跟我们坐在一起。

“你是一只很优秀的小猫咪。”我对黄猫说。它大声咕噜咕噜地叫。

“唐纳德，”埃塞尔说话了，听起来她有些担心。我转过头去看她。“我向邻居们说了那只猫的事情，他们的表情很奇怪。他们似乎认为它是一个鬼，或者是什么女巫，变成了一只猫。他们让我把它扔掉。”

“一个女巫？”我开心地笑着问，“小猫，你是一个女巫吗？”

猫张着哈欠，伸展身体。埃塞尔有些勉强地跟着笑起来。这似乎是十分荒诞的看法。我们坐在那里，观看美丽的日落，随后上床休息。

猫很快成为家里的一个重要成员。每天早晨，它会呼噜着把我们叫醒，会在我早晨挤奶回来要奶油吃。白天，它跟着埃塞尔，看着她干活。晚上我们大声朗读时，它坐在火炉旁。

秋季来临，白天越来越短，我砍伐和搬运木材，差不多常常干活到日落。10月的一个夜晚，直到黄昏，我才完成木材拖运。我把最后一根木料堆放好，便动身上路，希望在天黑之前赶回家，因为我没有带汽灯。我拐了个弯，只见一群黑猫站在路中间。天渐渐变黑，几乎看不清它们。

我走近了，看到它们抬着一副担架。我停住脚揉着眼睛，这怎么可能呢！我再次看去，还是有一副担架，有一只死猫躺在上面。

我万分惊讶。这一定是光线在捣鬼，我心想。然后，其中一只猫喊道：“先生，请告诉康妮姑姑，波莉·格伦迪死了。”

我吃惊地张大嘴，用力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荒谬了，我想，猫不会说话呀！

我匆匆地走过那群猫，小心地寻找路径。我一定是干活儿太辛苦了，我想。但我不禁想知道谁是康妮姑姑，猫咪为什么要我让告诉她波莉·格伦迪死了呢？躺在担架上的猫是波莉·格伦迪吗？

突然，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只黑猫。我停下来，低头看着它。它回头用绿色的大眼睛看着我，在暗淡的夜色中似乎在闪闪发亮。

“我有个消息要转告康妮姑姑，”黑猫说，“告诉她，波莉·格伦迪死了。”

黑猫悄无声息地从我身边走过，去找围着担架的其他猫。

我浑然不解，简直怪异至极。会说话的猫和死去的波莉·格伦迪。而谁是康妮姑姑？我匆忙地尽快赶路。我周围的森林越来越黑。我不想待在那片树林，跟一群会说话的猫在一起。我真不相信猫会说话。这些事都奇异难解，可能是劳累过度产生的梦幻。

在我身后，猫们发出奇怪的尖叫，大喊着：“老头！告诉康妮姑姑，波莉·格伦迪死了！”

我已经受够了。我一刻不敢停留，飞快地跑回家，直至平安地来到门廊。我停下来喘口气。我无法跟埃塞尔做出解释，头晕眼花，失去了意识。她给我服用了蓖麻油，叫来医生。

等我缓过神来，便进了房子，尽量表现正常。我本应知道这行不通。埃塞尔和我结婚已经有30年了，她对我了如指掌。她什么也没说，等着我收拾完自己。然后，她让我在炉火前坐下，给我端来晚餐。我吃了几口饭，开始放松下来。她说：“告诉我，唐纳德。”

“我不想让你担心。”我说。我不愿谈论在回家路上的所见所闻。

黄猫躺在火炉旁。听到我的话，它抬起头，坐到我的椅子上。我给了它一小块食物，它优雅地接受了。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才担心呢。”埃塞尔说。

“我想也许我的脑子有点不对劲。”我缓慢地说，“回家时，我以为看到了一群黑猫，用担架抬着一个死猫。后来，我想我听到猫说话了，让我告诉康妮姑姑，说是波莉·格伦迪死了。”

黄猫跳到窗台上。“波莉·格伦迪死了？”它喊道，“那么，我就是巫师王国的女王了！”

它调转尾巴，砰的一声打开窗户。黄猫跳出窗户，消失在黑夜中，再也没有回来。

埃塞尔不得不把整桶水倒在我头上，把晕倒的我救醒过来。

我坐起来，冰凉的水滴滴哒哒地流下来。她对我说：“好消息是，你的脑子没出毛病。坏消息是，咱们的猫刚刚离开，成为巫师女王。我们得再找一只猫。”

“哦，没关系。”我马上说，“我受够了猫。”

我们养了一条狗。

（原载《儿童文学》2014第9期 北京吴建宾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