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问渔翁何所有?一壶清酒一竿风”
——唐代“渔父”诗词中的文学意象分析
2014-03-18钟婷婷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北京100048
⊙钟婷婷[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北京100048]
“即问渔翁何所有?一壶清酒一竿风”
——唐代“渔父”诗词中的文学意象分析
⊙钟婷婷[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北京100048]
在唐代“渔父”诗歌中,与渔父生活紧密相关的种种物象也逐渐成为内涵较固定的文学意象,无不具有浓厚的艺术感染力。比如舟,除了飘零和“孤”的意味,也象征着济度和抵达,它承载着唐代文人关于“归与不归”的双面心理;比如江湖之水,一方面象征着与世阻隔,一方面暗含着洗涤尘心的意味。如此等等,我们需要用心去感悟,才能更好地鉴赏唐代“渔父”诗词。
唐诗“渔父”意象舟
随着“渔父”①形象在唐代诗词中定型为一个蕴含丰富的人物意象,其象征意味愈发浓厚,越来越艺术化和理想化,同时也越来越符号化,已然化为一个象征着文士们形神俱逸、超然独立、自然自由之追求的文学符号。不只是这一人物形象本身,乃至其所处的生活环境、生活方式和与之联系紧密的个别事物,也逐渐地形成了一个密不可分、融而为一的意象系列。略悉渔父诗词便会发现,此类文本中从不缺少的是这样一些物象:舟(包含云篷、桨橹),水(包含江河湖海),钓竿,芦花,鹭鸶,蓑笠,还有必不可少的酒等等。这些物象与渔父的生活密不可分,也逐渐地在唐代“渔父”诗歌中成为内涵较固定的文学意象,它们各自所蕴含的艺术感染力值得我们分别去赏味。
在精神上“独与造化为友”的渔父,在现实中并不乏侣伴——身栖扁舟,手持钓竿;相呼鹭鸶,对酌云月;静水绕之,芦荻环之,这是远世而居的渔父所享有的另一方天地,所拥有的自然而足的生活。读者对于渔父的想象,已然不再只是一个单一的人物形象了,而是包容和蔽佑着这一人物的一片完融自然的天地,舟行水上,风拂丝纶;蓑笠云篷,渔灯月影;芦白苇青,浦歌深深……
苏珊·朗格说:“一个真正的符号,比如一个词,它仅仅是一个记号,在领会它的意义时,我们的兴趣就会超出这个词本身而指向它的概念。词本身仅仅是一个工具,一旦我们把握了它的内涵或识别出某种属于它的外延的东西,我们便不再需要这个词了。”②是的,“渔父”这一历史和文学形象在唐代诗歌中充分符号化之后,这一名词如同伞扣一样,轻触之时便延展出一片空间,一方自然,一种心境,一种理想。这一片空间的营造离不开种种与之相关的具体物象。本文浅谈其中的舟,水,蓑笠,酒,芦花,钓丝等。
一、舟——归与不归
不论是涉水成路的行船,还是江湖漂游的扁舟,抑或是旅人闺妇思恋的归舟,对于舟的描写在中国古典文学中从来不乏其辞,这一方面以中国古代发达的水路交通状况为客观背景,另一方面更牵涉到舟这个物象本身在古人心中的心理映射和文化积淀。它早已不仅仅是实质的舟,它在人们心中的心理蕴含和在文学作品中的象征意义是丰富而深厚的。在古人笔下,舟承载最多的是别离和飘零的意味,比如,“丹阳郭里送行舟,一别心知两地秋。日晚江南望江北,寒鸦飞尽水悠悠”(严维《丹阳送韦参军》③),同样表达浓重的是孤的意味,比如:
同做逐臣君更远,青山万里一孤舟。——刘长卿《重送裴郎中贬吉州》
日斜江上孤帆影,草绿湖南万里情。——刘长卿《送严士元》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千里江山寒色暮,芦花深处泊孤舟。——李煜《望江南》
与别离和飘零相应,“舟”这一文学意象也是归的象征。归于久别的故乡,也归于精神的家园。“湖海倦游客,江汉有归舟。”(张孝祥《水调歌头》)“倦游也,便樯云舵月,浩歌归去。”(冯去非《喜迁莺》)这是现实世界的归,而精神世界的归:思幽归隐的归,其实是不归,也即是渔父乘舟之归,对于“一叶浮家”的渔父来说,离世而泊的舟,便是其自然中的寓所,“白头波上白头翁,家逐船移浦浦风”(郑谷《淮上渔者》),也是文人们想象中的依归精神家园的凭借,“他年却棹扁舟去,终傍芦花结一庵”(韦庄《西塞山下作》)。这种对于精神故乡的依归之思在中国历代文学作品中常常被表达,如“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苏轼《临江仙》),“逢人问道归何处,笑指船儿是此家”(陆游《鹧鸪天》)。在唐代“渔父”诗歌中更不乏其例,如:
志在烟霞慕隐沦,功成归看五湖春。一叶舟中吟复醉,云水,此时方认自由身。花岛为邻鸥作侣,深处,经年不见市朝人。已得希夷微妙旨,潜喜,荷衣蕙带绝纤尘。
晴川倚落晖,极目思依依。野色寒来浅,人家乱后稀。久贫身不达,多病意长违。还有渔舟在,时时梦里归。
——罗隐《狄浦》
舟还是济度和抵达的象征。它在现实中的渡人和行路的功能作用在文学中便产生出了实现和抵达的意味。“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舟在此被象征为在世俗社会中求得功名、实现个人抱负和社会价值的济度工具。同样的,它也可以是在精神世界中到达理想彼岸的象征——“早晚身闲著蓑去,橘香深处钓船横”(秦韬玉《长安书怀》)。舟的超世意味在“渔父”诗词中得到最深最灵动的体现。“不系之舟”被庄子用来象征其理想无为任性的人生状态:“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然若不系之舟。”描绘着一种飘江湖、去留无意,齐于万物、溶于天地的自然境界。而文人笔下渔父生活的闲适旷达最贴合地映射了扁舟在水,无所羁束的情态。唐代文士心中摆脱忧患、避离政治的希望和对精神之虚静的追求,在艺术化的渔父身上得到完满体现,这无疑是众多文士于“渔父”意象之上的寄寓。正如徐复观所说:“虚静的心灵,是庄子的心灵……所以在庄子以后的文学家,其思想、情调,能不沾溉于庄子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④所以“渔父”这一道家出世思想的理想人物,自然地频繁出现在古人的诗境之中,一派旷放萧散,烟火不识人间。吴融《赠方干处士歌》歌曰:“把笔尽为诗,何人敌夫子?句满天下口,名聒天下耳。不识朝,不识市,旷逍遥,闲徙倚。一杯酒,无万事;一叶舟,无千里。衣裳白云,坐卧流水。霜落风高忽相忆,惠然见过留一夕。一夕听吟十数篇,水榭林萝为岑寂。拂旦舍我亦不辞,携筇径去随所适。随所适,无处觅。云半片,鹤一只。”尚永亮教授在解读时说道:“在这旷放萧散的歌吟里,我们感受到了自足自乐的恬逸,也感受到了对社会政治的恐惧和无奈,但无论如何,他们毕竟有了可以安慰心灵的处所。不然的话,何处将是这些‘江湖苦吟士,天地最穷人’的归宿?他们到哪里去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⑤是的,我心安处便为家。渔父之归,归于江湖,归于自然,归于本真。而文人也在对“渔父”艺术意象的艺术呈现之中,寄寓着对理想精神家园的向往和歌吟。“渔舟念”所念念不忘的,是内心深处一个无法真正实现的向往。而文学想象给予他们“当下的安顿”,文学创作给予他们宣泄的满足。
“舟”这一意象在中国古典文学中所具有的历史文化内涵早已是老生常谈,而它与“渔父”意象的融合,使得二者可以相得益彰地涌动出更为隽永深厚的滋味,值得我们去细细品读。
二、水——阻隔,涤尘
“水”作为一个文学意象,它的形象和种种特质,不论是由儒由道,都可以被阐发出深远博大的文化意蕴来。不论是从人心与物性“异质同构”的客观角度,还是从主观的艺术创造与生发的角度来说,“水”意象(包含江河湖海等众多水类意象)在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地位是无法取代的。在“渔父”诗歌中,关于水的意象并非都是明写出来的,但可想而知,它是渔父生活环境的主要构成部分,也可以说是关键载体,载着舟,载着舟中的人,也载着舟中人精神的逍遥。“渔父”皈依的是自然,是江湖,是烟波,本质上无非是同一的归处,“水”是这一归处的显像。在此,仅谈及“水”作为“渔父”意象系列的一成员的象征性内涵,这些内涵无疑对于“渔父”这一人物意象的艺术意蕴有着潜在的深化作用。
首先,“水对人类是一种阻隔一种拒绝一种关闭,中国古代学宫为防止外界的喧嚣与异性的接触多环水而建,称为泮宫,正是对水阻隔作用的利用。”⑥“渔父”意象所散发的隔世离世的意味想必与水域的阻隔作用也是不可分的,隔离俗世是“渔隐”的前提条件。与林隐、山隐相比,隐于江水无涯之域,不是更多了离世的仙化色彩,更多了与舟水同游的灵动吗?“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⑦然也,文士们在对“渔父”的文学想象中,恍若也解脱于世务和俗身,乘一叶扁舟,泛于无垠之境,幽幽然与自然同化,“旷然心无涯”,体会形神分离后的精神自由之感,体会天地之包容博大,直至身世两忘。水之隔,使诗歌中的渔父隔却了俗世,使其精神得以超脱,也使文人们得以在创作的形神分离之中,得到“当下的安顿”。
三、芦花,钓竿,蓑笠,渔歌,酒——渔父的生活要素
“渔父”这一意象本身已经相当符号化,而更有一些意象,进一步充当着渔父生活的象征性符号,如芦花,如渔歌,如钓丝钓竿,如蓑笠等,这些符号在“渔父”诗歌中是用以借代渔父的生活,用以借代诗人渔隐理想的主要词语。“芦花”一朵,读者眼前便映现出了渔父生活的那片自然天地;“钓丝”一垂,读者眼前便有了那片水,便有了那虽未现身却已然默坐河上的钓翁;“蓑笠”一现,读者便仿佛望见斗笠掩盖之下那张绝俗不语的面目;“渔歌”一声杳渺,读者更仿佛身临水畔,仙人摇橹不远。唐代“渔父”诗歌中之所以多用借代手法,也是因为这些借代符号本身所积淀的艺术内蕴,已足够点染出“渔父”意象所“携带”的无限意境,当然这也是与“渔父”诗歌的作者和读者的艺术联想分不开的。
芦花是渔父生活的自然环境中的常见植物,它作为“渔父”意象系列之一时多指代“渔家”,即渔舟停泊之处。如:
风恶波狂身似闲,满头霜雪背青山。相逢略问家何在,回指芦花满舍间。
——贯休《渔者》
江水沉沉帆影过,游鱼到晚透寒波。
渡口双双飞白鸟,烟袅,芦花深处隐渔歌。
——阎选《定风波》
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司空曙《江村即事》
避世飘零人境外,结茅依约画屏中。从今隐去应难觅,深入芦花作钓翁。
——韦庄《将卜兰芷村居留别郡中在仕》
羽衣零落帽欹斜,不自孤峰即海沙。曾为蜀山成寓迹,又因湘水拟营家。
鸣琴坐见燕鸿没,曳履吟忘野径赊。更爱扁舟宿寒夜,独听风雨过芦花。
——黄滔《湘中赠张逸人》
闲钓江鱼不钓名,瓦瓯斟酒暮山青。醉头倒向芦花里,却笑无端犯客星。
——崔道融《钓鱼》
“芦花”意象的出现为这些作品营造出独特的艺术风格:人世之外,烟水之湾的渔家,本身已经在世俗人的眼中蒙上了绝世脱俗的神秘色彩,而重重芦花又层层将之掩映,更有了由大自然环绕生发而出的浓浓韵味,写之入诗,则呈现出一派含蓄沈婉的艺术效果。渔者本身便有着隐者的天然气质,芦花又使之更隐一层;“渔父”诗歌本身便有着深沉的意境,芦花意象又增添了其含蓄蕴藉的艺术感染力。
钓竿和蓑笠是渔父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事物,在现实生活中,这些事物保证着他们的温饱,是生存的必备品;在文人创作的“渔父”诗歌中,它们更是点燃“渔父”形象之轮廓的主要笔墨。披蓑戴笠,是渔父的固定外在形象的简化,持竿而钓是渔父的主要生活场景。提及钓竿蓑笠这些代表性符号,则“渔父”之形象赫然映现纸上。如:
垂竿朝与暮,披蓑卧横楫。不问清平时,自乐沧波业。——苏拯《渔人》
江上晚来堪画处,渔人披得一蓑归。
——郑谷《雪中偶题》
简而又简的一蓑一笠一钓钩,早已在文人们的创作中,在读者的阐释中,被赋予了广而深的思想内涵和象征意义——“三尺蓑衣,遮断红尘千丈”。
无名无位堪休去,犹拟朝衣换钓蓑。
——温庭筠《秋日》
七里滩波喧一舍,五云溪月静三更。牛衣鲋足和蓑睡,谁信人间有利名。
——皮日休《鲁望以轮钩相示,缅怀高致,因作三篇》
比邻钓叟无尘事,洒笠鸣蓑夜半归。
——陆龟蒙《春雨即事寄袭美》
一叶飘然任浪吹,雨蓑烟笠肯忘机。只贪浊水张罗众,却笑清流把钓稀。
苇岸夜依明月宿,柴门晴棹白云归。到头得丧终须达,谁道渔樵有是非?
——翁洮《渔者》
嘉运良时两阻修,钓竿蓑笠乐林丘。家无寸帛浑闲事,身似浮云且自由。
——徐夤《嘉运》
在“渔父”意象系列中,“钓丝”或“钓竿”是一个具有多面性的象征意义的特别意象,钓鱼钓名,亦真亦假。在唐代文人笔下的“渔父”诗歌中,同一根钓丝,有时候只是渔父钓鱼果腹以生存的工具,有时候可以是凝神观照,默坐体道的象征物,而有时也牵系功名的求仕之具。这类以反面角度描绘渔父的诗作文本也有不少,如:
海上一蓑笠,终年垂钓丝。沧洲有深意,冠盖何由知。
鹤发披两肩,高怀如澄陂。尝闻仙老言,云是古鸱夷。
自古隐沦客,无非王者师。
——陈陶《避世翁》
立意忘机机已生,可能朝市污高情。时人未会严陵志,不钓鲈鱼只钓名。朝日敛红烟,垂竿向绿川。人疑天上坐,鱼似镜中悬。避楫时惊透,猜钩每误牵。湍危不理辖,潭静欲留船。钓玉君徒尚,征金我未贤。为看芳饵下,贪得会无筌。
酒里藏身岩里居,删繁自是一家书。世人呼尔为渔叟,尔学钓璜非钓鱼。
——方干《题玉笥山强处士》
毫末用功成一水,水源山脉固难寻。逡巡便可见波浪,咫尺不能知浅深。
但有片云生海口,终无明月在潭心。我来拟学ffff71溪叟,白首钓璜非陆沈。
——方干《陆山人画水》
——温庭筠《渭上题三首》之一
这些从钓名角度反面刻画“渔父”形象的作品常常暗含着严光和吕尚的历史典故,并以“严陵”“溪叟”等名目出现。另一个创作特点则是运用反语,如以上诗例中便有“自古隐沦客,无非王者师”“立意忘机机已生”“不钓鲈鱼只钓名”“尔学钓璜非钓鱼”“白首钓璜非陆沈”“烟水何曾息世机”“一下渔舟更不归”,这些诗句出语尖锐,政治味道很浓,且大多为议论,很少再有环境描写,创作上截然不同于“渔父”意象的另一闲放类型的塑造手法。
“酒”这一“渔父”诗歌中的重要意象,不论是否真实的在现实渔父的生活中不可缺少,但在文人们的创作中是从未或缺的。如词:
鼓清琴,倾渌蚁,扁舟自得逍遥志。任东西,无定止,不议人间醒醉。
水为乡,蓬作舍,鱼羹稻饭常餐也。酒盈杯,书满架,名利不将心挂。
信浮沉,无管束,钓回乘月归湾曲。酒盈尊,云满屋,不见人间荣辱。
晓风清,幽沼绿,倚阑凝望珍禽浴。画帘垂,翠屏曲,满袖荷香馥郁。
好摅怀,堪寓目,身闲心静平生足。酒杯深,光影促,名利无心较逐。
即问渔翁何所有?一壶清酒一竿风。
——敦煌曲子词《浣溪沙》
在这些作品中,诗人们将怀抱酒壶的渔父置于醉梦之间,心无挂碍,适足无忧,渔父们也在闲逸到极致之后几乎被仙化。这种把酒当歌的闲逸逍遥之态在词类渔父作品中体现最为充分。酒在很多时候成了渔父生活的代表性符号,是一个闲适萧散的象征,任性纵情的象征。“渔翁醉睡又醒睡,谁道皇天最惜闲”(郑谷《浯溪》),如此的生活怎能不使人艳羡?
以上所析的这些物象,是“渔父”诗歌不可或缺的“零件”,它们融聚在一起构建出“渔父”完融适足的生活,构建了文士心中有关皈依自然、超世独立的完满想象。我们需要用心去感悟,才能更好地鉴赏唐代“渔父”诗词。
①“渔父”一词,在本文中表示一个意象时,皆带双引号。
②[美]苏珊·朗格:《艺术问题》,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128—129页。
③本文所引唐代诗歌皆出自《全唐诗》,中华书局1999年版,以下不复注明。
④徐复观:《中国艺术精神》,春风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第116页。
⑤尚永亮:《唐代诗歌的多元观照》,湖北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80页。
⑥傅道彬、刘晓媛:《船与诗:一种文明的艺术考察》,《北方论丛》1995年第4期,第65—73页。
⑦孔凡礼点校:《苏轼文集》,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5页。
⑧⑨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中华书局2006年版,第393页,第143页。
作者:钟婷婷,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博士,研究方向:中国古代诗歌。
编辑:康慧E-mail:kanghuixx@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