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史视域中的话语表达与写作技艺
2014-03-12马俊峰
马俊峰
在阅读经典文本的时候,常常会遇到这样一个问题,即文本本身话语表达所显现的意义是真实的吗?如果意义是真实的,这将是在何种意义上表征真实,这意味着文本是从内在实质上表达了书写文本作者的基本意图,还是仅仅从文本表达形式上显示了真实,是否意味着文本表达符合文法规则,抑或是一种合法性与正当性的表达方式?
如果情形果真如此,那么作为读者应该建立何种阅读和解释原则才是正确的,才能准确把握文本的内涵与显现的外延状态?也许伽达默尔在哲学解释学语境之中提出了一种阅读文本的原则,但是如果文本所表达的意义是真实的,那么就可以使用这样的阅读原则解释和理解文本,如果说文本所表达的意义并不完全是真实的,那么应该使用什么样方法,才能接近文本与作者的原意呢?
从文本阅读原则分析说明,文本的语言表达与文本的写作技艺关系应该是紧密相连的,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这就要求我们在文本面显现的时候,不能仅仅试图学会使用某一种阅读法则,一劳永逸地认为,这样的阅读、解释、理解就是对文本的真实意义的把握。其实,这样的认识恰恰简化了对待文本的态度。应该说,文本不仅显现了语言所表达的意义,同样也表达了语言未能表达的意义。也就是说,语言表达既是一种在场的显现,也是一种缺席的显现。只有通过研究文本,熟悉文本写作技艺,才能洞察到语言表达的意义,以及意义的缺失问题。因为文本语言表达和写作技艺内部与二者之间蕴含着非常复杂的结构和运作机制。
一、哲学视域中的文本与非文本力量
一般来说,文本通过书写构造自身的语境,在这样的语境之中,它所使用的语词以及形成的词语丛,能够通过语境获得相关的意义,这种意义无法脱离这样的语境,语境规定了语词的意义,同时限定着语词显现的意义和它的适用范围。例如:哲学家、科学家、宗教学家都在使用实在概念进行表达一意义时,其实在的意义应该意指的并不相同,这犹如胡塞尔提出的区域本体论所展现的类型项,显示的意识意向不同一样,这意味着,实在概念在意识活动的构成中所产生的意向性旨趣是不相同的。
文本写作是一种思想的再现,而语言表达则是思想的显现。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界限就是世界界限,语言只能表达能够表达的事情,对于无法表达的东西,也就不能构成思想的内容,因为它已经超越了思想,无法使用语言去表达。这是否意味着语言无法表达的是不存在的呢?根据巴门尼德所言,非存在也是一种存在,只不过无法用语言表达。这就意味着,通过语言所写作的文本是真实的,因为它起码是一种存在,其本身也显现了一种存在方式。
那么,通过语言表达所显示的是人类真实想法吗?且是否总是如此?
柏拉图在《十三封书信》中写道:“用心学习比把想法写下来安全得多。有些想法一旦成文也就不可能再隐蔽起来。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写关于这些事情的文章的原因,这些事情都不会成为柏拉图著作的内容。而现在所谓的柏拉图著作实际上就是经过修饰的、现代化的苏格拉底的著作。”[1](P68)
这里,柏拉图给出一个启示,文本通过语言表达显现出来的东西,既不是作者的真实意图,又不是作者真正所想的。相反,那种被语言表达出来的东西恰恰是经过修饰化的,也就是,它往往通过一些华丽的词语把自身包装过,就像金苹果,如果说我们是一些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人,我们的认识是无法穿透并洞察到文本内在的本质的。这从另一方面向人类暗示,古代哲人更喜欢使用修辞手法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包裹起来。古代哲人为什么要这样做?通过这样的追问,将会触及到问题产生的实质,即迫害与写作技艺构成哲学家思考问题的重点。
在柏拉图看来,一旦文本书写成文就不可能再隐蔽起来,其文本显现的世界是公共的,并且对不同的读者产生不同影响。一旦文本存在的内在张力被读者识破,不仅对读者甚至对于公共政治事务都是致命的伤害。因此,为了公共安全,哲学家在书写文本时,基于政治考量而使得文本在书写之时,语言表达意义与自己真实意图往往呈现不一致性。
其实,人们在阅读经典文本时常常意识到这样一种问题,语言表达以及这种表达所产生的政治伦理,对每个人行为造成一定影响,这一点可以从“苏格拉底问题”中获得解释和说明。柏拉图为此问题进行深入思考之后,提出专心沉思与写作的异质性问题,进而对口传与书写做了一定区分,柏拉图把一种口传学说视为未成文学说,把一种通过书写技艺表达出来的视为成文学说。现代古典政治哲学家列奥·施特劳斯以此为据,提出了阅读经典文本应该注意作者的两种教诲,即“显白教诲和隐微教诲”,如果不懂得这两种书写手法,不按照这样的方式阅读和理解文本,那么理解和诠释文本的有效性就会遭受质疑,或者要打折扣。与此同时,德国图宾根学派也相应地提出内传和外学问题,把内传看作是不成文的、不能言说的、不可知的,而把外学看做是成文的、能够言说的、可知的。可以说,这样的划分和区别是基于文本本身研究和理解而被重新建构起来,这为我们进一步解读和理解柏拉图的文本与阐释苏格拉底的真实思想提供了有效方法。
无论从施特劳斯提出“显白教诲和隐微教诲”的写作技艺出发理解柏拉图经典文本的方式,还是从图宾根学派提出内传和外学的写作技艺来理解柏拉图的文本,都将存在一种疑虑,为什么柏拉图在写作文本时,没有通过写作方式来真实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图,其问题的焦点是,推动并且产生这样异质性(不一致性)的动力源泉是什么?
从“苏格拉底问题”获得初步的判定,一旦哲学家使用语言表达话语,特别是在公共场所,它将开启一种明亮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中,知识取代意见,最终指向真理本身。这样,被隐藏的一切都将显现在逻各斯中,对哲学家而言,这应该是他所追求的和所欲的。对于非哲学家而言,这种情形恰恰是对自身隐秘和卑劣方面的显现,这既使自我对自己产生憎恨,又会激发自我产生对折射自己丑陋形象对象的怨恨,为了宣泄自己的这种不满情感,将怨气撒落在激怒自己的对象上,正因如此,哲学家的哲学行为将会遭受围攻与挑战。在古希腊城邦,知识与意见的对立,从根本上说,就是哲人与民众的对立,灵与肉的对立,这将构成古典政治哲学思考的主题。为了解决哲人与民众的对立和冲突,哲学家必须转化为政治哲学家,思考城邦正义和德性问题,通过使用修辞方法使城邦公民具备良好的德性,走向正义城邦,使得公民不再与哲人为敌,与真理为敌。这就是说,政治哲学家必须学会使用“显白教诲与隐微教诲”,这样,既可以保存自己,又可以教导具有哲学潜质的人成为哲学家。如果政治哲学家没有受到外在力量冲击,或者迫不得已的话,一定将做到自己所想与表达相一致,政治哲学家为了城邦良好运行,为了城邦的公民幸福生活,为了坚守自己的哲学信念,从乌托邦视角出发构建哲学是万全之策。这将意味着,哲人必须下降到洞穴,完成哲学赋予哲人的使命。
而亚里士多德对思想表达一致问题的思考,提出一种公民审慎美德概念,以此化解政治事务的冲突。这种方案本身是一种政治智慧,具有审慎美德的公民将会避免政治极端主义,通过稀释和消解哲学的厄尔斯,使得哲学不再变得激进,从而有利于城邦发展。
二、科学语境中的语言表达与技艺
在文艺复兴与启蒙运动背景下,一旦人们思想获得解放,人们普遍认为没有必要在表达自己思想或观念的时候,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包装起来,而是应该让真实的东西赤裸裸暴露在逻各斯中。这样,话语表达就不再需要什么技艺掩饰自己的真正意图,语言表达本身已成为一种书写。因为“古希腊—罗马文明构成一个门独立的世界,一个过去的世界,人文主义者不可避免地把古希腊—罗马人的智慧贬黜至过去,最终剥夺了它的可立即并直接地适用于现代生活的所有诉求,但与此同时,他们强调把古代的问题作为一个独立的研究领域,并开始积极地完善探究它的技术,于是,人文主义者把对这种对过去一门独立科学研究视为现代历史科学,开启历史技术来表达与书写历史时代”[2](P6)。
马基雅维利在政治领域大胆地使用政治科学的语言,表达了自己对政治权力的认识,以及政治权力在实践操作中的技巧,他通过改变古希腊的德性观念,重建一种掌握政治权力,能够使政治权力运用自如的有效武器或者技艺。他对政治术语和政治权力的重新表达,即使用科学事实表达方式取代规范表达方式,这引来了政治领域的革新。
如果说马基雅维利的政治科学的话语表达犹如向人们心中刺了一刀,人们的心在流血,那么,霍布斯不忍心让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于是,霍布斯采用修辞术来治疗伤口,他使理性与修辞结合,修辞艺术和科学方法结合。如斯金纳在《理性和修辞》中写言:“霍布斯教给哲学一种特殊的语气,如我们所知,这种语气是一个对狂热与愚昧深感困扰的健全而平常的博学家的语气,这种语气暗示,我们不能期盼理性取代胜利,因为愚昧和无知的人总是占多数。但是我们至少能希望通过运用这个武器,嘲笑他们的纵欲、讥笑他们的过失,以此扰乱他们,从而使我们的读者结成一个蔑视他们全面愚昧的同盟。”[3](P436)这样,哲人就此获得一种智性的优先性,也获得一种正当的话语权利,这将决定着哲人不会再遭受民众的围攻,因为修辞术这种武器使我们在话语表达的语气上占居主导地位,一旦哲人使用这样的武器,他们就能够获得胜利。
工业革命的不断发展,从实践上证明了科学在人们生活中占有主导作用。科学的话语权处于领先地位,哲学的王位被科学取代,哲学还需要在科学法庭面前为自身辩护。人们的科学信念支配着日常生活,科学不需要隐瞒什么,哲学教诲伴随着科学知识普及而消退,科学知识解除了哲学铠甲,哲学家转向追求科学知识,不断地为自己学说的科学性进行论辩。
康德在《什么是启蒙》这一文章中,主张人们可以在公共场所公开使用自己理性发表自己的看法。这就是说,现代性语境使得人们从思想牢笼中解放出来,人们可以在公共领域公开自己的看法与主张,人们完全能够使得自己的话语表达与写作统一起来,人们不需要过多担忧和审慎,也不需要隐瞒什么,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自由表达自己的意愿。黑格尔立足于精神科学的理解将话语表达与表达技艺或方法统一起来。其实,在现代科学时代,科学表明了精确性、明晰性、必然性、普遍性、客观性特征,科学在人类日常生活中发挥的作用,使得人类努力通过科学方法建构起一种科学的话语表达方式以及科学的写作技巧显得迫切与必要。因为科学的科学性的信念支撑着人类,通过科学方式组织起语言表达,并进一步建构起科学话语表达机制。
在科学时代背景下,表达与技艺按照一定规则链接和缝合,其结构一致,思想表达的确定性通过书写的科学性显示出来。这样,一旦存在着无法使用语言表达的事实被判无效,这也就不可能出现在书写之中。然而一旦能够被书写出来的,就意味着是可以用语言表达的,这样的科学语言表达机制显然排斥了形而上学语词,因为这些语词很容易使人产生思想混乱,使得文本书写缺乏章法。但是在语言哲学语境中,科学话语表达从根本上是追求或者显示语词的精确性和明晰性。在这个意义上,那些话语表达混乱或者不清晰的书写就被悬置或者被判为无意义。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通过划界方式试图回答科学表达与书写统一性问题,把物之体悬置起来。胡塞尔受科学明晰性激励,试图通过现象学方法建构意识科学,把外在客观事物加括号或者悬置。维特根斯坦从逻辑出发,把世界理解为逻辑世界,使表达与书写有效统一起来。在分析哲学的影响下,人们将科学信念以及科学方法论渗透并扩展到不同领域,最终使得科学自身演化为意识形态,控制与操纵话语表达与写作技艺,从而以一种偏见作为前结构,这种前结构作为一种内在的、基础性的、连续发展的,使知识和道德造成的内在本质形式既价值—认知结构,成为规约阅读者对文本理解和阐释的路径和方向。
与此同时,科学在自身发展中遗忘了自己的历史性,这样,容易把逻辑必然性以及正确性绝对化,使自身变得独断,置科学在历史语境之中的变化于不顾,甚至忽略科学发展的非科学因素。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库恩的范式理论以及哥德尔的不完全性定律的提出,以及德里达的《书写与差异》从文本结构内部揭示表达与书写的差异,这些都使得文本结构性的逻辑必然性遭受质疑。剑桥学派的代表人斯金纳、波考克等人另辟蹊径,立足观念史视域,提出语境主义和历史主义来重建文本语言表达与书写技艺的一致性。比如说,科学在牛顿那儿是认识上帝如何创世的工具;在法国的启蒙运动时代成为了对上帝失去信仰的贵族沙龙里满足好奇心的谈资;在百年前中国,却成为救世的利器。因此, “历史可以被各种文本所塑造,但这种塑造却只能发生在历史之中,它们摆脱不了与时代和地方的关联,因此在研究文本之前,必须先搞清楚在当代语境中的作者和读者如何理解它们,为其中那些核心观念保留了哪些旧的含义,赋予了它哪些新的含义。进一步说,无论文本还是词语的含义,也会随着时过境迁而发生变化,只有在做出重建当时话语环境的努力之后,才能对文本进行哲学或理论的思考。从这个角度说,思想史的研究要优先于哲学家和理论家的工作。如果研究者弃特定的语境于不顾,只把文本中的话语作为讨论一般性抽象问题的对象,是不恰当的”[4](P24)。
三、修辞学语境中的语言表达与技艺
斯金纳认为,哲学在经历了本体论转向、认识论转向、语言哲学转向之后,又经历了修辞学转向。他特别论述了维特根斯坦与奥斯丁思考哲学家如何处理语言的问题,即“用修辞术语来说,语言行动涉及修辞学的不同维度;语言表达效果依听众的接受程度而定,而表达方式则涉及到说明行为的动机。维特根斯坦和奥斯丁引入了语言的行动视角,这种视角是对哲学的沉思性生活传统的批判,类似于智者派和修辞学对古代哲学的批判。行动视角使得政治的偶然性成为可以理解的,而不是先验地对政治进行还原,它对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学术争论中占主导地位的社会学方法提出了批评”[5](P136~137)。
其实,修辞学在经典文本之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柏拉图的对话篇、亚里士多德的《诗学》、西塞罗的演讲都在不同程度运用修辞学,表达自己的哲学与政治观点。艾柯在他的《玫瑰之名》中揭示了有关亚里士多德《诗学》一案,阐明修道院的图书馆馆长为防止《诗学》被人阅读,给这本书撒上含有曼陀罗的毒汁水,致使翻阅此书的人被毒死。这暗示着,在阅读古典书籍时一定要戴上防毒面具,否则,就会中毒而亡。伊斯兰政治哲学家法拉比指出,哲学家出场之时,必须穿上铠甲,否则,就会受伤。这是古典政治哲学家基于古代世界哲人与民众冲突,所采用的防卫武器。
现代性事业重新建构了新的世界,科学解除了哲学生存的武器,哲学所追求的好坏被拆除,这样,话语环境呈现的真实面貌和作用成为关注的焦点。为此,“思想史研究者就要努力揭开后人的理论化工作所掩盖的内容,他必须进入作为行动者的言说者所处的语言环境,进入他们在相关社会制度中以‘语言游戏’的方式而发生的实践活动,尤其是那些法学家、神学家、哲学家和商人在习焉不察中使用、活跃于政治辩论中的特殊术语。‘观察一下有这样来源的哪些语言获得了信任,成为既定社会公共言说的一部分,以及哪些文人或专业人士通过其话语行为而获得了权力,对于了解给社会历史上不同时刻的政治文化大有裨益。’换言之,要研究发生于这种语境并作用于它的言说和言语行动,观察言说行动对语言的作用。这就是说,作为思想之载体的词语,是使思想发生效力的必要前提。因此,语言先于理论,是思想史研究一个基本假设”[4](P9)。在波考克看来,只有通过对前人使用的语言、论辩共同体以及行动纲领,再辅之关于一般历史知识,思想史才能建构起有关他们面对必然性和他们采取行动的战略假设,才能赢得胜利。如果说科学在消解形而上学中扮演着急先锋角色,但科学浸染了现代性的病毒,使自身成为意识形态,哈贝马斯等西方马克思主义通过反思与批判,力图寻求一条光明大道,却因为囿于现代性事业之中,其希望很渺茫。罗蒂等人通过反讽的修辞方法,解构本质主义与基础主义,充满着积极信念,杀出一条血路,但受“地心力的牵制”,人最终很难从形而上学文化语境中摆脱出来,就像人无法抓住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拎起来一样。因此,现代性事业是一项未完成的工程。
总之,在古典时代,人的存在与政治共同体相关联,哲学家在哲学与政治关系中思考人的处境时,把人对真理的追求置于优先位置,这使得真理与意见的关系呈现紧张关系,为了防止这种张力毁灭哲学以及瓦解共同体政治秩序,哲学家在写作与话语表达时不得不使整体话语表达形式与真实意图之间形成一定距离,换言之,话语表达与写作意图不相一致。于是,哲学家就使用了特别的写作技艺,化解人性内在冲突和矛盾,从而缓解因此而造成的社会不稳定。在科学时代,理性祛魅活动成为这一时期的主题,科学真理无需掩饰或者隐瞒自己,可以赤裸裸显现自身,这便成为一种时尚,即科学的科学性表征话语表达的清晰或者准确就意味着正确。写作只要遵从科学的科学性就是真理表达,话语表达与写作通过科学建构起内在统一关系,写作技艺实质上就是使用科学写作方式,只要话语表达遵守科学规范和原则,就不会出现或者显现语句混乱现象。如果存在话语表达与写作意图不一致的情况,意味着违背了科学要求。人们的这种认识消除了古典时代的文本蕴含的微言大义之说,也消除了内传与外学的区分。那么,成文学说与未成文学说的划分就显得可笑和荒谬,迫害与写作技艺变得不可理解。但是,科学忘却了自身显现的非科学语境,科学是依据与非科学所建构的关系的预设中来显现自身的,一旦科学把自身显现空间忘却,自身也就丧失了存在的可能。因此,科学最终走向神话,造成理性的幻想,成为后科学时代反思和批判的主题。后科学时代反思和批判科学的蛮横无理,对人与社会造成的灾难,解构科学话语蕴含的独断、野蛮、霸权等现象,通过否定之否定方式,开启在语境主义视域中重新建构话语表达与写作的关系问题,特别是从知识考古学出发,考证与挖掘语词丛在人类思想史变迁过程中,概念内涵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这种变化在何种意义上显现了人的生存与生命力的延续在人的情感创伤与理性记忆中发挥怎样的作用。人是如何通过话语表达与写作来展现人类自身苦难史的,只有理解了过去,才能知道如何创造未来。可以说,人类对自身的历史性观念史研究,在某种程度上是人类对自身成长发展的轨迹和历程的再理解与重新建构。正因如此,笔者想通过思想史研究,重新理解和开显语言表达与写作技艺的关系,从而揭示观念史与概念史在构成阅读与理解文本中的重要性。从更深层次上进一步凸显思想史研究对深化理解哲学和政治关系所展现的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