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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女性主义视域下的女性价值观照
——以玛格丽特·德拉布尔的《光辉大道》为例

2014-03-12大连外国语大学辽宁大连116044

名作欣赏 2014年3期
关键词:艾丽克斯德拉

⊙周 雪[大连外国语大学, 辽宁 大连 116044]

文化女性主义视域下的女性价值观照
——以玛格丽特·德拉布尔的《光辉大道》为例

⊙周 雪[大连外国语大学, 辽宁 大连 116044]

玛格丽特·德拉布尔的小说《光辉大道》展现了母性力量、女性情谊和事业心等对当代女性理想生存的重要性。小说不仅关注女性生存困境,更突出赞美女性特质,肯定女性价值和经验,重视女性理想和自我提升,塑造女性文化,充分体现了德拉布尔的文化女性主义思想。

德拉布尔 《光辉大道》 文化女性主义 女性价值

一、引言

1845年,美国著名作家及早期女权主义运动领袖玛格丽特·富勒在其代表作品《十九世纪妇女》中提出了“女性气质”“姐妹情谊”等女性差异性理论,消解了父权社会性别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和男性凌驾于女性之上的性别文化,表达了模糊的双性同体的理想。富勒主张男女和谐相处共同发展,她还认为女性应该在经济和精神上独立自主,重视自身价值及自我完善,这不仅对后来的女权主义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还开创了文化女性主义的传统。与激进女权主义不同的是,文化女性主义既不追求男女相似性,也不以男权社会为目的;它主张构建女性文化,认同男女生理和情感差异,强调男女平等和女性团结,赞美女性特质,尤其是常被传统忽略的母性、女性直觉、女性经验、事业心、女性凝聚力等女性价值。

玛格丽特·德拉布尔是享誉当代英国文坛的先锋女作家,其创作以小说为主且作品中多以女性问题或女性群体为话语视角,展现当代女性生存状态。在她十多部带有自传色彩的小说中,女性人物显然成了德拉布尔的代言人,她们在婚姻、生育、教育、事业、生理、心理、家庭关系、女性关系以及两性关系上遭遇种种危机,内心不断呼喊着:我们不愿意像传统女性一样生活,也不愿意像男人似的活着,可是未来的路又在何方呢?尽管德拉布尔曾多次强调自己不是女权主义作家,且其后期有意识地将作品主题从个体转向社会话题,但她作品中的女性人物刻画却是极具现实性和强烈性别意识的。她的小说关注女性困境,塑造女性文化,赞扬女性特质,重估女性价值,谋求女性话语权,在男女平等和谐相处的基础上探索女性理想的生存模式和独立的精神空间。其对于母性、女性情谊、女性事业心、女性独立人格等女性价值的关注和探索,与文化女性主义思想的基本主张不谋而合。

德拉布尔的第十部小说《光辉大道》讲述的便是三个聪明、勤奋、坚强的职场知识女性大学毕业后近三十年的种种经历。三位女主人公均于1952年就读于剑桥大学:丽兹·海德兰主修自然科学,艾丽克斯·鲍恩专修英语文学(和德拉布尔一样),埃丝特·布鲁尔则学的是现代语言。可当她们历经毕业、就业、恋爱、婚姻,人至中年却发现爱情消逝、青春不再、婚姻破裂,就连工作也岌岌可危。社会经济萧索下伴随着个人生活的焦灼,三个人都对未来感到困惑。同时,三个女人之间的情谊在几十年的坎坷中也时断时续。

小说开放式的结尾意味深长:三位女主人公在乡下迎着落日的余晖散步,三个女人连同女作家本人在历经磨难后似乎在期待着光辉未来。整部小说中,德拉布尔着力渲染着母性的力量、女性情谊以及事业心的重要性。德拉布尔认为,这些才是体现女性价值、展现女性特质、树立独立坚强新女性形象的精神源动力,而男人的无能或缺席并不能消磨掉女性抗争生活寻求精神自救的斗志。

二、母性的力量

德拉布尔本人的第一次婚姻并不幸福,在经历二十多年的磕磕绊绊后以离婚告终。她虽然一再强调自己不是女权主义者,但她却并不看好婚姻这种东西:“我真不明白人为什么要结婚。”现实中的女性如飞蛾扑火般怀揣着梦想不断走入婚姻,却失望地发现,婚姻就像个“鸟笼”,不仅让她们丧失了经济收入和精神独立,还让她们变得身材臃肿、亲朋疏离。这正如花园里的夏日鸟笼一样,不知好歹的鸟儿想挤进来,而日渐绝望和恐惧的鸟儿却怎么也逃不出去。因此,德拉布尔小说中的女性从来都不会有完美的婚姻,无论是《夏日鸟笼》中的莎拉(1963)、《针眼》中的罗丝(1972)、《中途》中的凯特(1980),还是《七姐妹》中的坎迪达(2002)。知识女性困囿于不幸婚姻,挣扎着寻找理想的精神出口和生存可能,一直都是德拉布尔小说中的主旋律。

但是,在德拉布尔的小说中,文化女性主义者所倡导和赞美的母性力量又常常取代性爱或是失败的婚姻,成为社会和谐以及女性自我提升的源动力。这使得德拉布尔的女性人物既不同于传统女性,又有别于激进女性主义者;既倡导了女性独立,又强调了女人做母亲的责任。德拉布尔认为,不管有没有婚姻,母性的力量都可以帮助女性打破性别和社会局限,忘却婚姻或爱情创伤,在生儿育女和事业两者之间找到平衡点,在危机重重的社会生活中寻求理想的生存空间和精神独立。德拉布尔本人就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这正如她所说:“它(母性)是世间最大的快乐……我就是喜欢。”她认为孩子能让女人为人处事更加成熟坚强并得到精神上的自我提升:“有了孩子你会更加了解他人……我过去在大学里很自我……甚至就当外面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可有了孩子以后,我意识到这世界原本就在那儿。”

《光辉大道》中的艾丽克斯·鲍恩与自己的第一任丈夫赛博初识于剑桥,当她正沉浸于爱情的甜蜜和对未来的憧憬中时,却意外发现自己身怀有孕。她丢了工作正为生活发愁之际,赛博又意外溺死。接二连三的打击加上没有任何经济来源,让二十二岁的艾丽克斯陷入从未有过的困境,她想到过自杀,可绝望寻死之际看到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尼古拉斯,母爱最终促使她放弃了死的念头:“她沉醉在爱里了。”之后她拒绝别人的施舍;为了省钱她不出去玩;没钱吃饭,她便和尼古拉斯夜行数里只为了挨过饥饿。“渐渐地面对生活的艰辛及变故,她不再恐惧,她对这个世界的期待也改变了……她讨厌恐惧……她发现自己还是有技能的,她可以教书……最糟糕的时刻再也不会有了。”对于艾丽克斯而言,孩子和母爱使她获得重生,“怀孕是一条认知之路,是一个受教育的过程……让她对原本抽象的生存状况感到了真实……母爱是女性解决生物创造与艺术创造之间矛盾的最佳途径。”最终,凭着坚韧和毅力,艾丽克斯从婚姻阴影和财政危机中走了出来,重新获得了独立、自信和生活的方向。

丽兹·海德兰同样也是一位好母亲。当初她嫁给查尔斯成为他三个孩子的继母,她便勇敢且开心地承担起照料这些孩子的职责。正是母爱使得她冲到了“家庭责任的最前沿”。当艾丽克斯好言相劝,说三个孩子太多太麻烦,丽兹却不以为然,说自己已经准备好做一个称职的母亲。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烁着狂热”。事实上,她做到了。二十年里,她的母性力量不仅把孩子们抚养成人,自己也通过“挑灯夜读,埋头苦学”过上了上流社会“令人羡慕,顺风顺水”的富裕生活。

然而,现代生存困境使得很多女性认为生儿育女与自我价值实现总是相互冲突令人难以取舍。母爱使女性得到了精神上的高度满足,家庭主妇的角色却又极端地压抑着她们的个性。激进的女权主义者宣称生物性的母亲身份使妇女在身体和心理上都精疲力竭因此妇女应该更少地介入到自然生育过程中,这样她们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参与到社会生产过程中然而,文化女权主义者却深信:妇女力量的终极源泉正是在她们孕育新生命的力量中。正是妇女决定着人类物种是否延续,决定着人类的生死存亡。妇女必须保卫和赞美这种赋予生命的力量,因为如果没有它,男人对妇女的尊重和需要甚至会比现在还要少。

对于这种困惑,德拉布尔也表示,孩子是对“女性自我奉献的补偿”,是女性另一自我的体现,展现了她们无私伟大的母爱,是所有的女性都应该经历的。艾丽克斯和丽兹的职场母亲形象诠释了德拉布尔的女性主义思想:生儿育女不会是事业和生活的羁绊,相反,母性的力量会让有知识又勤奋的职场女性变得更加积极、强大和乐观,不仅能独自挣钱糊口抚养孩子,还能在某个行业里比男人还要成功。

三、女性情谊与女性凝聚力

德拉布尔的小说总有对女性关系的不倦描写——姐妹、表姐妹、母女、女性朋友,她们之间的关系时好时坏亦敌亦友但却不可或缺,根深蒂固地影响着彼此的生活。而这一点正是德拉布尔本人真实生活的写照。德拉布尔的母亲精神抑郁多年,母女关系并不融洽。相比之下,德拉布尔与姐姐安东尼娅·苏珊·拜厄特(A.S Byatt)的关系更近一些。两人都很优秀,生活轨迹也惊人的相似:都毕业于剑桥纽汉学院;主修英语文学且成绩突出;都是结婚、生育、离婚然后现在再婚;都是英国知名作家和文学评论家;都以女性关系作为作品题材等。但是,德拉布尔曾表示拜厄特更像是她的敌手:“我小时候很孤单……我姐姐对我不怎么好。”她认为拜厄特讨厌她。事实上,姐妹俩后来有意地远离对方的生活拜厄特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之后她又去了牛津大学读研究生。德拉布尔则结婚且刻意地离开学术界几年。

德拉布尔表示,女人天生好胜心强,相互之间总免不了摩擦或矛盾,因此,她小说中的女人总是有点儿神经质的,总是一度彼此憎恶关系紧张,正如她和姐姐拜厄特之间一样。《光辉大道》中的丽兹和雪莉便是这样一对姐妹。她们性格不同,选择的人生道路不同,自幼年时代便感情疏离,成年后更是天各一方差距愈来愈大,彼此大有一番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妹妹雪莉是平凡的工薪阶层,属于德拉布尔笔下典型的“家庭主妇”每每想到自己生活拮据,雪莉便会对姐姐的功成名就愤恨不已。终于有一天,母亲病重,雪莉的敌意和嫉妒彻底爆发了出来。她打电话给丽兹,言辞激烈地指责她不孝自私:“你最好过来看看她(母亲)……他妈的我可不想一个人照顾她……五年了,我一直等,可你什么忙也不帮,从来也不知道过来看看,一点儿该死的事儿也不做……我受够了……你是这世上最自私自利的人……我恨你。我恨你。你听见了吗?我恨你。”

丽兹对妹妹的这种反应颇不以为然。跟德拉布尔和拜厄特两姐妹一样,雪莉和丽兹相互敌对却又都无意改善彼此间的冷漠关系。正如小说中艾丽克斯所说:“谁规定姐妹间就非得彼此友爱不可?”

眼看两姐妹关系就要彻底决裂,德拉布尔又巧妙地为两人安排了一次重逢,她似乎想为女性之间的这种微妙关系寻找一丝希望和信心。雪莉和丽兹多年后终于在伦敦重聚,虽然时隔多年,两人有点生疏,但不管怎样,她们又见面了,这似乎是个很好的暗示:童年的熟稔又回来了,敌意和憎恨似乎也隐遁了,尤其是,母亲的离世似乎也带走了压在她们心头多年的阴郁和重负。重修旧好的姐妹关系似乎传递出作家的女性主义理想:女性之间的误解敌对终会消除,当她们重新审视彼此走近彼此时,美好生活就要开始了。

而《光辉大道》中最令人鼓舞的女性关系是丽兹、艾丽克斯和埃丝特三人之间的友谊,她们的“姐妹情谊”正如文化女性主义所定义的,是一种性别认同,充分“证明了女性之间的凝聚力”。小说一开头便表明了几个女人独立、自我、自信的相似特质:已近中年、风华不再的丽兹和艾丽克斯在整理妆容,二人都对自己现在的打扮“很满意”,也都无意去做任何改变。紧接着,岁月飞逝,三个女人相互支撑度过重重难关。面对生活危机,惶恐绝望之际,他们首先想到的便是向对方倾诉,因为“需要安慰、安抚”,彼此聊聊,“声音会恢复正常,心绪也会平静下来”。她们的关系并不是牢不可摧,但却是从1952年延续了三十几载,是“老朋友中交情最深的”。尽管在外人眼里,她们看上去是“古怪的三人组”:“谁也无法,真正地,完全地区分这三个女人。年近半百的她们一起走过了大半辈子,彼此性格、看法、记忆、甚至连说话方式都是一样的;她们有着共同的话题,通过彼此,她们了解到从未企及的世界……她们无所不谈。她们之间的隔阂……几乎没有。”

三位女主人公的亲密关系在小说结尾处体现得最为明显:丽兹、艾丽克斯和埃丝特聚到一起为埃丝特庆祝五十岁生日,同时,埃丝特很快就要启程前往意大利,三人因此格外珍惜此次的“告别宴”。三人在落日余晖中散步回家时的景象颇为意味深长:她们肩并肩站在一起,静静地远眺着。几十年了,她们一起熬过来,感情上从未远离对方;毫无疑问,正如德拉布尔所期望和努力构建的,她们之间的情谊也将伴随她们余生。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小说中三位女主人公之间的关系,充分验证了德拉布尔积极乐观的文化女性主义思想:女性友谊能抚平彼此的伤口,尽管女性之间的关系会经历波折、误解甚至敌对,但女性之间的凝聚力却是坚不可摧的,有时候甚至比男女关系更牢固可靠。

四、事业心与女性自我完善

文化女性主义者主张男女平等,女性应该追求自己喜欢的工作,而不是仅仅从事传统的“女性”职业,也就是说,自我完善是女性生活中的重要部分,受教育和就业则是女性自我价值的体现。玛格丽特·富勒在《十九世纪妇女》中就提到:“如果她们(女人们)是自由的,如果她们能够有足够的智慧发现女性的力量和美,那么她们永远也不会希望成为男人,或与男人相似。”富勒说:“如果你问我她们可以去哪些岗位工作,我的回答是‘任何岗位’;我不在乎你为她们安排什么样的工作;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让她们去做船长吧。”

德拉布尔对此显然非常认同,因为怎样做女人,何为理想女性生活,常常是其小说中不变的精神主题。她笔下的女性如同德拉布尔本人一样受过高等教育,有事业理想,从事着或喜欢或擅长或体面的工作。《光辉大道》中丽兹、艾丽克斯和埃丝特年轻时代便怀揣梦想,三人均以优异成绩被剑桥大学录取,因为“在20世纪50年代,来自小城市又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的年轻知识女性要想出人头地,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到牛津或剑桥读书”。德拉布尔赞成她们的人生选择,因为她们三人“不是公主,既不漂亮也没有钱。但是她们年轻又有头脑,因此她们的经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堪称典范:十八岁的她们拥有大把的机会,大千世界就在眼前。这个美丽新世界不仅提供福利和奖学金,还给予妇女平等的权利……她们的未来充满探索和机遇。”

事实证明她们的选择是对的,大学毕业后当很多传统女性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和工作的自由而回归家庭生儿育女,为同时“充当两个角色而精疲力竭”时,她们三人却凭着各自的专业知识找到了合适的职业。丽兹当上了精神病医生,艾丽克斯做了兼职英语文学教师,埃丝特则成为艺术史学家。工作对于她们而言,意味着经济独立、精神自足和自我完善。丽兹凭着事业不仅名利双收,还摆脱了破裂婚姻带来的阴影;艾丽克斯的工作则让她摆脱了短命的第一次婚姻所带来的贫穷和饥饿,又帮助她渡过了第二次婚姻危机;而对于埃丝特而言,事业是她生活的全部,既可以让她逃避性爱免受婚姻伤害,又能让她专注醉心于所热爱的艺术。最为重要的是,事业心不仅激励着她们完成了高等教育有了一技之长,还让她们的生活和工作有了更广阔的选择空间。

与三人选择求知奋进之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丽兹的妹妹雪莉。雪莉是德拉布尔笔下典型的家庭妇女,当她的姐姐丽兹坐在豪宅里尽享新年晚宴的奢靡时,她却要像很多传统家庭妇女一样,照顾抑郁多年的母亲和丈夫的一大家人。她必须得接受自己的命运,因为这是曾经年少的她自己做的选择。可是现在,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是她自己选择坐在这里的,是她自己选择嫁给了克里夫而不是史蒂夫……可是,怎么就选错了呢?……当初她遵从自己的直觉,相信性爱,喜欢那种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却背弃了她,欺骗了她,让她坐在这里,变成了年老色衰的家庭妇女,三个孩子的妈,玩着纸牌,除了慢慢变老再也没了指望。”雪莉的内心煎熬着,她向往富有朝气的新生活,她想像着如果重新选择,“还会是这样吗?还能是这样吗?会发生什么呢?或许会有些别的什么事,别的转机等着她呢”?她感到身体里的愤怒、痛苦快要迸出来了,却发现自己已经像个活死人似的,被困在这婚姻的坟墓里再也出不来了。事实上,当她贪图玩乐和性爱享受,十九岁就结婚嫁人,选择了和丽兹相反的人生道路时,她就注定会被命运湮没。想到当初,姐妹俩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观,丽兹曾说:“想要得到必先吃苦。”雪莉却说:“我不想受苦,我也不会受苦,我吃的苦已经够多了。”对此,理智的丽兹早有定论:“那你将来什么也得不到。”

需要指出的是,德拉布尔虽然认为女性应该热爱事业,崇尚自由,认为婚姻会给女性带来痛苦,且她笔下的女性也鲜有完美婚姻,但她并不认为事业追求就意味着要放弃婚姻。正如富勒所说,完全放弃婚姻是不可理喻的,因为婚姻是“人类建立生活圈,扎根于土地的一种自然方式”。事业成功是女性自立自足自我提升的必要因素,并且“只有两个独立的个体才会使婚姻成为可能”。

五、结语

《光辉大道》秉承了德拉布尔一贯的创作主旨:反映当代知识女性的生存状况和内心诉求。小说中德拉布尔的文化女性主义思想得以充分体现:知识女性要想实现人生价值并过上理想中的生活,就必须在经济上和情感上独立强大,而母爱、姐妹情谊和事业成就则是这种强大力量的源泉。与极端女权主义者不同的是,德拉布尔的女性人物并不愿意像男人一样生活,也不想两性决绝,她们只是想在贤妻良母和激进的女权主义之间寻找更为合理的生存方式和空间,以女性自己的方式与男性平等和谐共处。正如德拉布尔所说,她只是想探究那些自己曾遭遇过的问题以找到未来之路。尽管小说中三位女主人公的未来“光辉”与否仍是未知数,但德拉布尔通过她们的经历和形象刻画似乎在向世人证明:当代女性有能力在历史和现实所造成的困境中幸存下来;能够在不断地审视过去和谋求自我价值的过程中,努力地摆脱来自生活的各种危机;能够最终找到自己的合适位置,在有着事业追求的同时担负起抚养孩子的重任,并同周围的人,尤其是女性建立起积极而又牢固的人际关系。简言之,女性自我身份认同和独立自主精神、对母爱和事业心的极度专注以及女性之间的凝聚力,必将引领她们在现实与梦想、社会与个人、事业与婚姻之间,寻找到一块理想的中间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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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周 雪,大连外国语大学应用英语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英美小说。

编 辑:赵 斌 E-mail:mzxszb@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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