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吴镇山水画的艺术表现

李 强

(盐城师范学院 美术学院，江苏 盐城 224051)

谈吴镇山水画的艺术表现

李 强

(盐城师范学院 美术学院，江苏 盐城 224051)

元代绘画作为中国绘画的分水岭，“宁静淡泊，超然物外”思想意识成为元代绘画的精髓，文人画成为画坛的主流。以黄公望、吴镇、倪瓒、王蒙“元四家”为首的山水画家弘扬文人画风气，以寄兴托志为旨，极大地推动了当时绘画艺术的发展，其中吴镇以画隐逸题材著称，在元代绘画中占有重要地位。主要对吴镇的山水画进行初步的探究分析，来了解和揭示其山水画的艺术表现。

吴镇；山水画；艺术表现

元代是文人地位相对比较卑微的时代，统治阶级的政策划分等级制度森严，很多文人通过科举取得功名的途径受到众多限制，同时，因为强烈的民族情绪，一大批饱学之士隐遁山林，把自己的情感寄托于山林野涧，花鸟虫鱼的世界里。如果说宋代山水画重视对实景的经营，那么元代山水画则更重视寄情于景，把自然造化作为自己的情感载体，于山水中抒发本体的宁静淡泊和超然物外的志向追求。元代山水画的成就主要体现在以黄公望、倪瓒、王蒙和吴镇为首的“元四家”的作品之中[1]201。

吴镇号“梅花道人”，隐居于杭州一带，靠卖卜生活，应该说是“隐于市”的大隐。早年多临摹前人之作，学董源、巨然、郭溪等人，在“元四家”中主要以墨法见长，山石多用披麻皴，同时在理论上对儒、佛、道三家都有很深的研究，言行举止中体现的佛道精神尤为明显，后来经过自己的融汇贯通，把前人的技法融到自己的创作之中，逐渐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并取得极高的成就，对后来山水画的发展起到很大的作用。吴镇山水画的特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师法董、巨，得其气韵

吴镇的山水画艺术博览众家，勤于钻研。临摹古人中主要以师法董源、巨然较多。董、巨作为五代杰出山水画家，以水墨淡彩创造性的描绘出江南山川，其作品中的江河纵横，草木丰茂，山峦明秀的风光一览无遗。他们的作品“多写江南真山，不为奇峭之笔”，笔下的“山水江湖，风雨溪谷，峰峦晦明，林霏烟云，与夫千岩万壑，重汀绝岸”等景物，能使人观之有“寓目于其处”，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董、巨的这种画风正是宋代以后文人画家所追求的。元明以后，水墨点染带有抒情意趣的董巨画法在山水画中占据主流地位，赵孟頫、黄公望、吴镇、王蒙等山水画大师无不受到这一派的影响[2]19。吴镇的山水画在构图上继承了懂、巨的平远、深远的构图，这种构图法也恰恰体现出了吴镇对于生活持淡薄、与世无争的心态。他在笔法上多用披麻皴，兼容破墨之法，挥洒自如，墨色浑厚，具有苍茫淋漓的气势。如作于1342年的《渔夫图》构图为三段式。最下端为近景，平缓的山丘自下而上，山丘凹处画一草亭，几排水草疏密有致的穿插在山丘里面。两株高树姿态各异，左顾右盼，墨分五彩，互映成趣。画近景为平缓山丘，湖面上停泊一条渔船，一隐者坐立上面，悠然自得，超然物外。中景为一片湖水，飘飘渺渺，几近于一片空白。远景画一片山丘和远峰，苍苍茫茫。画法以董、巨画风为主，用柔润的线条勾写，加以披麻皴画出山石走势，罩一层淡水墨，略分浓淡，以区分山石的凹凸向背。整幅画的构图，笔墨和意境的营造恰如其分的表达了吴镇宁静淡泊的心境。同时在吴镇那里，我们可以看到披麻皴成为基本的造型手段，但在技法上，他比董源、巨然又胜一筹，因为他更注重笔墨的挥写以及意境的营造。

吴镇除了师承董、巨之外，也注重博采众家之长，在吴镇的传世作品中，有临荆浩《渔夫图》16幅，也有类似马、夏的画风，如《松泉图》、《芦滩钓艇图》、《秋江渔隐图》等，尤其是《芦滩钓艇图》是典型的马、夏的边角式构图。晚年的吴镇似乎对南宋院体绘画产生了兴趣。《溪山高隐图》系吴镇晚年之作，画中山头采用横侧笔皴刷，明显接受了李唐的画法，这或许是吴镇关于“南宋院体”的初步尝试。可以说吴镇是取董、巨之气韵，融众家之长，形成了清淳、平实的艺术风格[2]55。

二、题材上的渔父情节

渔父题材的绘画相传起自唐代诗人张志和，张因在政治上遭到挫折后即浪迹江湖，以舟为家，自号烟波钓徒，曾写下脍炙人口的《渔歌子》，并绘成《渔父图》，以表现自由自在的隐者情怀。渔父形象大量出现作为一种绘画题材并形成一种风气主要是在元代。由于元代在中国历史上是第一个入主中原并统治全中国的少数民族，蒙古统治阶级的统治政策和对汉族的民族歧视，使当时大量文人和士大夫都采取了不与统治者同流合污的态度。在当时社会背景下，渔父那种清高、避世、逍遥淡薄的人生态度成为许多隐退文人仿效的生活方式，渔父形象逐渐成为文人画家用来寄托情感的载体。吴镇对渔父最为情有独钟。在吴镇传世山水画中，渔父题材的作品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其中有立轴、横卷及册页多种样式，他笔下的渔父都是在明净清寂的山水中或垂钓，或酣睡，或鼓楫而歌，或停舟闲坐，仪态悠然自得，又以草书题《渔父词》于画上抒写情怀。传世《洞庭渔隐图》横卷，图写洞庭湖岸边景色。画依左侧构图，右侧空阔一片，起手处为数棵古松，向上画茫茫的江面，一小舟，泛泛江上，若隐若现，远处山峦起伏，坡势作披麻皴，线条婉转，与挺直的松干形成对比。水面如琉璃，突出静绝尘氛的气象。题词亦清新可喜，如卷首一阙：“洞庭湖上晚风声，风触湖心一叶横，兰棹稳，草衣轻，只钓鲈鱼不钓名。”诗词、绘画和书法相互辉映，表现了不慕荣利与世无争的志趣，取得极佳效果。今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渔夫图》中有题诗道：“目断烟波青有无，霜凋枫叶锦模糊。千尺浪，四腮鲈，诗翁相对酒葫芦。”图写一隐士在山间平溪泛舟垂钓，隐士头带斗笠，盘腿而坐，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突出其适意的情怀。他要表达的意思是，这里是他的天地，是他心路最舒展的空间。画景冷清孤高，不食人间烟火，不沾染一点世俗气，体现了士人阶层寄情于草野间的人生理想。

通过历代渔父题材绘画的比较，我们感受到吴镇是有意把文人的人生信仰与山水画有机地融汇成一个和谐的文化氛围。重在表现士人阶层寄情于山草野间的人生理想。渔父主题实质上也是士人的一种人生选择和情感寄托。我们可以在吴镇的作品中体悟到是一种至友情思和士人阶层的颠扑不灭的道心。这恐怕也正是吴镇所以被推举为元四大家的重要原因，也是中国传统绘画，尤其是文人画能自成流脉并绵延不息的一种重要的内驱力之所在。

三、技法多用湿墨，形象突出局部

在“元四家”山水画中，唯独吴镇多用湿墨，他充分掌握了水和墨的特性，营造出了温润浑厚的画面意境。在山水画的制作上吴镇很少用干笔皴擦，侧重于用墨，而且湿笔积染比较多，墨色沉着厚重，随意挥洒，在画树枝、山石时，趁湿点苔，使作品更加富有浑厚华滋的艺术效果，吴镇是中国绘画史上长于积墨的重要画家之一。同时在他的山水作品中喜欢突出画面的某个局部，往往取崎岖之境，构图大胆，山石、松枝的走势突兀怪诞，森然欲出，非常具有张力，在局部的塑造上极尽功力，笔墨精致，造型讲究，尽精微而至光大。画面配以草书题字，使整个画面奔放不羁，酣畅淋漓，诗书画印相得益彰。加上喜作渔夫、渔隐图，不管从技法还是画面精神内涵上，都体现出了吴镇的人生态度和当时文人画“世外桃源”式的理想天地。在代表作《渔夫图》中，构图分为三段式，笔墨以披麻皴为主，用水用墨朴茂湿润，中景突出树木的刻画，营造出一种冷清、孤寂的氛围。远景干渴之笔略分浓淡，层层渲染，浓而润，湿而厚，涩而不干，枯而不燥，在近坡与远峰之间构建高远相宜的视觉效果，同时也体现出了吴镇高超的山水画技法和对景物精准细致的描绘功力。

作为“元四家”之一，吴镇山水画对后世画坛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和其他文人一样，强调绘画的文学化，使作品的文学趣味得到进一步加强。元四家都具有较高的文学修养，所以在他们的绘画创作中，自觉追求一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境界。吴镇的山水画突出笔墨，强调以书入画，这恰与文学趣味一致。他们对山水画的追求不仅仅是形式美，结构美，同时在这种结构中传达出对人的种种主观精神世界，从元代开始，画上题字更加明显，画师、书法家、诗人，一身兼三任。吴镇和其他元代文人画家使整个元代绘画形成了独有的审美成就，也成了以后很多中国画家追求的目标。后来的沈周、文征明，对吴镇推崇备至，深受其影响，清代四王及近代画坛宗师黄宾虹等也都对元四家进行了极高的评价，而且深得其益。

[1] 蒲松年.中国美术史教程.[M].增订版.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7.

[2] 朱良志.生命清供——国画背后的世界[M].第1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3] 石守谦.风格与世变——中国绘画十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4] 杜哲森.元代绘画史[M].第1版.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0.

(责任编辑：沈建新)

On the Artistic Expression of Wuzhen Landscape Painting

LI Qiang

(School of Fine Arts, Yancheng Teachers University, Yancheng Jiangsu 224051， China)

The Yuan Dynasty painting was a watershed China painting. The ldeology that "quiet indifferent, be free away from the material world" has become the essence of the Yuan Dynasty painting, literati painting became the mainstream of the painting. Huang Gongwang, Wu Zhen, Ni Zan, Wang Meng "four yuan" led by the literati painting landscape painters carry forward ethos, to send Xing supporting records for the purpose, has greatly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Wu painting, to draw the hermit themes, also occupies an important position in the Yuan Dynasty painting. The purpose of this paper is to Wuzhen landscape painting to explore the analysis of artistic expression, to understand and reveal the landscape painting.

Wu Zhen; landscape; artistic expression

2014-02-19

李强(1978-)，男，山东临沂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中国画。

J222

A

1671-5322(2014)03-008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