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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相关者视角的抗战剧娱乐化
——溯源、影响与对策

2014-03-11,张

阴山学刊 2014年2期
关键词:抗战娱乐

胡 峰 ,张 月 月

(1.浙江工商大学 国际法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18;2.浙江财经大学 东方学院,浙江 海宁 314408)

一、抗战剧娱乐化:中国电视剧行业的独特景象

2005年《亮剑》的成功使中国抗战剧迎来了发展的春天,此后,国内抗战剧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各大电视频道,成为引人注目的电视文化类型之一,呈现出遍地开花的独特景象。自2009年以后,抗战片已成为电视台播出频率最高的电视剧类型之一。2012年全国上星频道播出的200多部电视剧中有近1/3是抗战剧或谍战剧,尤其是江苏卫视,该电视台黄金档播出的22部电视剧中就有9部是抗战剧。然而,在抗战剧持续热播的背后,我们发现,如今的抗战剧娱乐化现象日益明显,已呈现出类型化、模式化的泛化发展态势。目前,抗战剧娱乐化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娱乐化抗战剧数量的增加,抗战剧娱乐化程度的加深以及抗战剧产业加速扩张的势头。越来越多的娱乐化抗战剧扎堆充斥荧屏,已经让人无法忽视这一现象的存在,尤其是当著名演员陈道明在两会期间严厉批评这一现象和台湾《旺报》刊文指责大陆娱乐化抗战剧对历史的不尊重,对先烈们的不敬时,我们就更应该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回顾中国抗战剧的演变历程,我们不难发现,当今的抗战剧与以往有很大的差别。从建国到2004年的50多年的时间里,国产抗战题材的影视作品一共150余部,平均每年3部,而2012年一年的抗战题材的电视剧有100多部。除了数量增加以外,更多的是形式的多样化越来越明显。“徒手生撕日本兵”、“手榴弹炸掉天上飞机”、“裸女和红军战士互相敬礼”、“飞刀消灭地面重炮”、“弹指间鬼子灰飞烟灭”、“白刃杀敌”等夸张情节层出不穷,虽然导演的本意是想表现我军将士的英勇顽强,但是表现手法着实乏善可陈。

娱乐化的抗战剧仅将艰苦卓绝的抗战历史设定为无厘头故事的宏阔背景,而将言情、武侠、搞笑设为故事内核,围绕抗战这条主线进行无底线地“艺术加工”。代表性的言情化抗战剧有《新地道战》、《欢喜冤家抗战记》、《火蝴蝶》、《三进山城》等,此类抗战剧中的作战场面不多,而爱情戏的分量颇多,难免会让观众产生谈情说爱的情节压倒战争场面之感。典型的武侠化抗战剧有《抗战奇侠》、《利箭行动》、《枪神传奇》、《箭在弦上》、《永不磨灭的番号》、《飞虎神鹰》等,在这些电视剧中绣花针、铁砂掌、鹰爪功、化骨绵掌、太极神功轮番出现,取敌人首级如探囊取物。抗战剧《向着炮火前进》、《彼岸1945》、《雪狼谷》和《战火西北狼》等抗战剧中出现了大量的青春面孔和时尚新颖的造型,给人以在历史剧和偶像剧中穿越的错觉。在《民兵葛二蛋》、《干得漂亮》、《五台山抗日传奇之和尚连》等搞笑抗战剧中,夸张的动作、搞笑的台词将抗战剧的历史内涵消磨殆尽。此外,《正者无敌》、《母亲,母亲》、《人间正道是沧桑》还融入时下流行的婆媳家斗、手足相残、同业复仇等商业元素,用家国同构的方式解读战争,冲淡了抗战剧本身的特色,悄悄改变着抗战剧原有的面貌。这些电视剧未能呈现给观众一种真实历史镜像,而只是过于追求世俗化和快餐化,解构和破坏了抗战剧的规则和深度,成为了华而不实的典型。在我们意识到这一问题后,我们不能只驻足于批判,大打口水战,而是要追本溯源,深思这一现象产生的原因,分析这些娱乐化抗战剧产生的影响,从而找到解决方法。

二、抗战剧娱乐化现象的溯源:利益相关者的视角

抗战剧卸下了宣传教育的“包袱”,变为纯粹的娱乐品,自是有其内在逻辑。在探寻抗战剧娱乐化现象背后的逻辑时,我们发现这一现象不是受某一个单方面因素的影响而出现的,而是多个主体共同推动的结果。一部电视剧从制作到播出涉及了多个利益相关者,其中核心利益相关者包括观众、制作方、制片人、编剧、导演、演员以及政府等等。本文以利益相关者理论为视角,对每个利益相关者进行了全面、具体的分析,从而揭示出抗战剧娱乐化现象产生的原因。

(一)受众对娱乐因子的需要是抗战剧娱乐化的生存土壤

(二)生产娱乐性抗战剧是制片方获取高收益的捷径

电视作为意识形态领域的最主要媒体,深受市场体制改革的影响[4](P24~26)。电视剧生产者在中国制播分离的政策规制下,由事业单位转变成了企业单位赢得收视率是制片方获取收益的方式,而观众的观赏偏好则决定了各类电视剧题材的收视率分配,许多电视剧生产者为了追逐资本,竞相生产能吸引观众眼球的产品。《士兵突击》、《永不磨灭的番号》等电视台热播抗战剧均收获了200%左右或更高收益率的丰厚经济回报,远远高于整个电视剧行业的平均收益。如此高的收益率的获取与良好的市场环境不无关系。2004年广电总局禁止涉案剧在黄金时段播出,于是后来的许多电视剧的背景都是古代和民国时期,之后的一年,古装剧和民国戏火爆。2006年,政府又规定古装戏只能占电视剧播出总量的1/10,并且每天在电视频道的黄金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两集。在古装剧受限以后,情感剧、反特剧和谍战剧由于存在“格调不高”和“价值混乱”的问题被主管部门批判。而抗战剧表达的是普世的战争问题,具有深化民族记忆和普及历史知识的功能,是观众感知历史的便捷平台,其特有的审美志趣迎合了官方意识形态的价值取向,所以得到了政府政策导向的支持[5]。此外,在2012年,政府规定境外影视剧不得在黄金时段播出,不得超过当天影视剧总播出时间的25%,并且还要避免集中播放某一国家或地区的影视剧。这一规定,减少了娱乐化抗战剧的竞争压力,增加了娱乐化抗战剧播出的机会。政府对电视剧产业的管制措施和观众的偏好共同将娱乐化抗战剧创造塑造成了低风险、高收益的电视剧题材,成为制片方电视剧投资的最佳选择。虽然抗战剧的收益普遍比其它题材电视剧高,但是许多电视剧生产者为了控制预算,不断地削减成本、降低开支,使用粗制滥造的道具和简化场景布置,并使用蒙太奇式的制作方式向观众呈现大规模场面以节省人力、物力和财力,这在无形中加剧了抗战剧的低端娱乐化。

(三)能制作出精品抗战剧的高水平导演和编剧匮乏

娱乐化抗战剧充斥市场,一方面说明了中国电视剧行业生产力的提高,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中国抗战剧制作水平不高。娱乐化抗战剧俨如代工厂生产的标准配置的产品,低端化明显。究其原因,与当下媒体工作人员的整体水平不无关系。对比美国的抗战剧,我们会发现中国的导演准入门槛太低。而美国许多经典抗战剧是由著名的奥斯卡导演拍摄的,如指导《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著名华人导演李安也将拍摄美剧。许多拍摄武侠剧、魔幻剧或言情剧的导演转而拍摄抗战剧,这些导演文字功底不扎实,他们会把剧本文学功能降低为自己的工具,把电视剧应有的思想挤压到最低限度,在拍摄时关注的是画面所能带给观众的视觉震撼和欲望体验以及演员的表演张力,而不考究镜头的技巧和演员对角色内函的把握。导演决定了电视剧的艺术水平,编剧则决定了电视剧的内涵深度,因此编剧的创作水平对电视剧质量同样起着关键性的作用。然而,在我国的电视剧行业,一味地抬高导演的地位而没有给编剧应有的尊重和重视。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编剧的地位非常低,没有话语权;其次,编剧的报酬少,创作出精品剧本的积极性不高;再次,剧本的知识产权得不到保护,很难获得版权收入,比较有名的作家基本上很少写剧本,个别的都把精力放在电视剧上,然而,可供改编的有关抗战的经典文学素材非常少,从第一届至最近一届茅盾文学奖的38部获奖作品中,只有3部是关于抗战的长篇小说。编剧的边缘化地位以及可改编素材的匮乏促使编剧创作娱乐化的抗战剧剧本,因为在创作这类剧本时,编剧仅需要设置更符合观众情感的人物和场景,而不一定需要遵循主流意识形态和价值观的艺术表达范式。中国电视剧行业导演和编剧的现状,是中国难以走出娱乐化大潮拍摄出经典抗战片的重要原因。

(四)部分演员无法展现宏阔历史背景下的角色内涵

一部优秀的抗战剧对演员的演技要求非常高,即使是一些有着丰富表演经验的演员也无法正确地揣摩人物的精神内涵。有些电视剧剧本水平不高,投资方为了保证收视率只得高价聘请一线当红演员,每集片酬达60万到70万元,花费了大半的制作费,更有甚者,用80%的制作费支付明星片酬。然而,在中国娱乐圈,演员的身价与其知名度正相关,而不代表演技的优劣。许多当红偶像演员只会卖萌耍帅,虽然赢得了年轻观众的追捧,但是却偏离了真实,没有展现出中国兵民在抗战中的真实精神气节。反观美国奥斯卡电影《林肯》男主角的扮演者刘易斯,他在10年前就受到了斯皮尔伯格的邀请,但因为对剧本不满意拒绝了,在剧本改了6年之后,他才答应出演,但要求容他一年时间好好研究林肯,在他对角色揣摩透了之后才开始拍摄。纵观中国的演艺圈,有几人能做到?在中国抗战剧拍摄过程中还普遍还存在一种现象,有些电视剧制作方为了节省成本大量使用新人,这些新人大多是选秀节目出身,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把握不了角色内涵,无法展现宏阔抗战历史背景下中国军人的大无畏精神力量和高尚的军事素养。此外,抗战剧的拍摄过程中有大量的战争场面,为了缩短制作周期,制片方不注重对群众演员和配角的选拔,而只是随便找人滥竽充数。

(五)政府滞后引导下的中国电视剧行业自律性不强

由于企业的逐利性本质,大多数的媒体公司以盈利为宗旨,以迎合市场为导向进行经营,生产娱乐化抗战剧则能满足制片方追逐资本的需求。抗战剧的娱乐化热潮反映了电视剧行业自律性不强。因此要想转变企业的战略导向,必须要有高效力的规制。虽然行业协会在一些行业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是在电视剧行业,行业协会的作用有限。目前电视剧行业最权威的行业协会是中国电视剧产业制作协会,这一协会是经国务院批准设立。但是该协会刚成立不久,还未发挥作用,电视剧行业的自律仍需政府的引导。然而,直到2011年,在抗战剧娱乐化势头蔓延了几年之后,广电总局才出台了《2011年5月全国拍摄制作电视剧备案公示的通知》,批评了当时抗战题材电视剧“娱乐化”趋势,虽然引发了网友的讨论,但却未引起大众的广泛关注。中国主管部门在2012年审批的303部电视剧中仍有近半是抗战剧,并且在2013年的前3个月,即将或已经投入拍摄的抗战剧就有30多部,这说明政府并未采取实质性的措施治理电视剧行业的抗战剧娱乐化现象。现行的对抗战剧一元审查的宽松题材管理模式和僵化的电视剧市场体制无形中给抗战剧生产者营造了安全的政策环境。要想逆转潮流,政府必须从源头抓起,进行及时、有效的引导。

试验路段竣工后,根据《公路工程质量检验评定标准》(JTG F80/1—2004)要求,对试验路段进行钻芯取样,以检测路面厚度和水泥砂浆灌入深度,其具体检测指标如表4所示。

三、抗战剧娱乐化的影响

鲁迅说得好:“若文艺设法俯就,就很容易流为迎合大众、媚悦大众。迎合和媚俗,是不会于大众有益的”。美国学者尼尔·波兹曼的经典论著《娱乐至死》也指出过度渲染电视节目中的娱乐化效果,将会产生严重的影响[6](P20~25)。虽然他对娱乐化现象的评价过于偏激,但是我们从中也能有所启示,即抗战剧这一关乎中华民族形象和文化心态的电视剧类型,过度的娱乐化将会产生不利的社会效应。

(一)传播假象,影响受众对抗战历史的客观评判

影像理论家居依波德的“符号胜于物体、幻想胜于现实”的观点与李普曼提出的“拟态环境”的问题不谋而合,都阐释了常态现象会让受众产生固定思维模式,从而影响受众的观念形成。我国学者李千帆也指出影视剧不仅能娱乐大众,也会在无形中输出价值观。娱乐化的抗战剧在市场上长期存在,会不断消解受众对抗战剧的主流价值观念,而潜移默化成“非主流”性思维。在这些抗战剧中,历史的真相与当下的真实已经被娱乐的无影无踪,这绝非爱国主义,而是愚民主义[7]。这种泛滥和幼稚化倾向对公众尤其是青少年会产生非常恶劣的影响,长此以往,将会使大众异化为马尔库赛笔下的另一种“娱乐至死”的“单面人”。我们能明显地发现,抗战剧中启蒙性的、宣传性的“硬性”表达已经被娱乐化洪流淹没,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具有夸张性的、想象性的“软性话语”,已无法让观众深刻地感受到剧中蕴含的爱国主旋律,催人奋进的激励功能和建立正确价值观的教化功能减弱。娱乐化抗战剧中的情爱、武打、警匪与色情、暴力、凶杀之间有着内在的共通性,过于离谱的故事情节,缺乏基本的公共理性和价值观介入,文艺作品接近于赤裸裸的欲求本身。柏拉图说过:“过度快感可以干扰心智”,当电视受众被电视上繁复的感官刺激迷惑时,就难以对事物有个清晰的认知和客观的评判。中国是世界反法西斯的重要战场,中国抗日战争的胜利为世界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在这一战争中,世界共有5000多万的士兵牺牲,其中中国就有1000多万,占据了近五分之一的比例。“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口号,真实反映了抗战的艰辛。

虽然中国已经实现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已成为世界上举足轻重的大国,但是我们不能忘记那段艰苦卓绝的岁月,不能无底线的戏说历史,将历史神化。许多抗战剧连基本的公共理性也置之不顾,将血肉之躯铸就的抗战精神空洞化和游戏化,变作掩护暴力刺激的一张虎皮,真可算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了。虽然抗战剧不是教科书,但是我们也不能罔顾公共理性与伦理,让娱乐化的抗战剧消磨我们的认知。

(二)浪费资源,中国电视剧产业缺乏国际竞争力

中国的电视剧拍摄和制作水平虽然与以往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与欧美、日韩等发达国家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要想提高电视剧产业的竞争力,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虽然短期内我们无法改变技术这一客观因素,但是我们可以充分利用国内的资源,对资源进行合理的管理与分配将有助于我国电视剧行业的良性发展。但从上文的各种数据中我们可以看出,娱乐化的抗战剧已经占用了大量的播出平台,消耗了大量的人、财、物。以《亮剑》为例,在几年间已被重播了近3000多次,成为有史以来重播次数最高的电视剧。一方面我们要承认这部电视剧的价值;但另一方面我们也要思考一部电视剧重播这么多次能给观众带来多少收益。简单地分析下,我们会发现重复地向观众灌输同样类型的事物,无形中降低了观众从每部电视剧中获取的边际效益,从而增加了获取每单位收益的机会成本。长此以往,当观众意识到这一问题时,会产生审美疲劳以及对电视台产生失望情绪,转而寻找其它方式满足电视观赏的需求,例如网络。而其它未获得播出机会的电视剧,无法收回前期的投入,无形中造成了资源的大量浪费,减少了单位资源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资源的不合理利用,也是中国电视剧市场的抗战剧良莠不齐,甚少有精品存在的重要原因之一。在抗战剧市场几近饱和的情况下,制作方都不遗余力地翻新花样、迭出奇招以消除观众的视觉疲劳,即使是那些取得高收视率的电视剧也存在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雷点。制片方为了迎合观众的猎奇心理,不断放大娱乐的底线。如今在电视台上播出的大多数作品的主题肤浅,故事情节虚假,叙事手法夸张[8],并且过度地渲染官场腐败、权力斗争、个人欲望和三角恋爱等真实历史镜像中的边缘性问题,而不是挖掘抗战过程中的人性及其教育性的意义,一步一步地将抗战剧推向庸俗、低俗和媚俗的深渊。这种不顾文化自尊的抗战剧相较于国外比较成功的军事题材电视剧,显得更加低劣。尤其当我们观看美国的抗战剧时,我们会发现,像《兄弟连》、《血战太平洋》等战争剧无一不是精品,这些电视剧都尽可能向观众展现了真实的战争场景和深刻的人物形象,让观众为之动容,受到警醒。而中国抗战剧却不断地偏离内核,追逐形式上的视觉冲击力,这种违反抗战剧客观制作规律的非理性跟风潮流容易使整个行业陷入低端锁定的困境,不利于我国电视剧产业建立国际竞争力,不利于中国软实力的提升。

(三)戏说历史,中国难以赢得国际好感与尊重

中外关系的建立,不仅需要经济上的往来,文化上的交流亦非常重要。电视作为文化传播的主流媒介,能反映一国的文化信仰和大众意识形态[9](P124)。抗战剧取材于中国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战史,电视剧中的故事情节和对敌人角色的塑造会向他国传达出中国的主流价值观念。而经常出现在中国各大电视频道的抗战剧,由于其播出的高频率,肯定会引起国外媒体的关注。外国要想了解一个国家,最简便的一种方法就是去看该国的影视作品,因为影视作品是民族精神的缩影。真正有价值的抗战剧传播的应是民族和解的普世战争观,而中国抗战剧输出的是一种仇恨情感,当其它国家的人民看到这样一部部夸张低俗的抗战剧时,他们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会对中国的民族性格做出怎样的评判?而中国又如何在世界建立起良好的大国形象?我们看抗战剧不是要满足民族自豪感和个人英雄主义,而是想从中了解更多真实的历史事件,更加真实、全面地了解历史,并从中反省。许多抗战剧将中国民兵形象塑造得无比高尚和完美,将日本军民塑造成了一元化的无知、无能、残暴、丑陋的黑色符号性形象,这种意淫式的自我吹捧和对日本军民形象的过度贬低既不客观,也不全面。在二战之后,日本一再否认其在二战中对中国造成的巨大伤害,一度造成了紧张的中日关系。而抗战剧中的不实情节,在中国要求日本承认其对中国人民造成的沉重伤害时,缺乏说服力,无形中还为日本创造了开脱的借口。

四、娱乐化抗战剧本位回归的对策建议

千年古训“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告诫我们,只有建立坚定的信仰,我们才能立于世。而电视剧作为当代社会价值传播的主流媒介,在人们建立信仰的过程当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作为一种承载主流意识形态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的电视剧类型,抗战剧如何在娱乐化浪潮中回归理性,走上传播普世精神、探索人性的正途,则需要政府、行业协会和媒体工作人员的共同努力。

一个产业的良性发展,仅仅依靠市场自发调整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需要政府和行业协会的监督与管理。现在电视剧行业虽已建立代表该行业的集体性组织,但是这类组织还处于起步阶段,需要不断完善。政府应该在行业协会发展的过程,帮助解决资金与人才引进的问题,并时刻监督行业协会的运作是否规范。此外,解决抗战剧庸俗化的根本在于通过内容把关而非题材设限,不能因为一两部不好的作品就对一类题材“草木皆兵”,而是需要建立科学的内容审查制度和题材的界定标准。对于中国目前电视剧产业现状,要想打破市场的僵化局面,必须放宽政策规制,提高市场的活跃度,让市场去选择,才能丰富片源题材,淘汰次品留下精品。在这一过程中政府一方面应该提升电视剧审查的公平性,以多元化的维度考核抗战剧,同时放宽对其它类型电视剧的审查,减少审批程序;另一方面虽然现在电视剧市场是卖方市场,但是电视台还是属于政府管控的事业单位,以政府的宣传导向为方向标,因此要想均衡各种类型电视剧在电视台的播出数量,政府就要避免表现出对某一种电视类型的偏好,断绝让制片方一窝蜂式的跟风。

电视剧质量的好坏很大程度上是由媒体工作人员能力水平决定的。制片人战略定位偏好、导演的拍摄手法、编剧的剧本创作能力、演员的演技都会影响一部电视剧带给观众的视觉冲击与认知洗礼,也会反映出电视行业的整体水平,因此完善对媒体工作人员的教育模式、构建媒体职业规范则十分必要。对于媒体人员来说,最难把握的不是技术,不是资源,而是观众的心智平衡点,如何制作出一部雅俗共赏的电视剧对媒体人员的市场把控能力要求高,因此需要引进国外的先进教育理念,完善传媒院校培育机制,从而提高媒体人员的对市场的敏锐力。在拍摄抗战剧时,电视剧行业有个禁忌惯例,就是在电视拍摄过程中忽略日军的军事素质和中国的国民性问题,而一个负责的媒体人员则应该向观众展示一个真实、深刻的历史,因此在进行媒体人员素质教育时应该强调尊重历史的重要性,建立在文化传播中的使命感,以及坚守弘扬爱国主义、勉励后人发奋图强的理念,从而在重新调整创作方向时,避免戏说历史,提高抗战剧的思想内涵艺术水准及文化价值,从而创作出观众喜闻乐见的抗战剧精品。

[1]杜晓红.电视文化中的“快感”问题研究[D].苏州:苏州大学硕士论文,2011.

[2]郝建.抗日电视剧:甚嚣尘上,难得反思[N].经济观察报,2013-03-25(51).

[3]戴清,焦朦.抗战题材电视剧创作倾向的反思—传奇化、浪漫化与游戏化漫议[J].当代电视,2011,(4).

[4](美)约翰·菲斯克:解读大众文化[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

[5]许海,才婉茹.抗战题材电视剧机遇与风险的博弈[J].当代电视,2012,(3).

[6]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7]隐之.抗战影视剧岂能如此娱乐化[N].济南日报,2012-12-02(3).

[8]臧娜.当代文艺娱乐化问题研究[D].沈阳:辽宁大学硕士论文,2012.

[9](英)尼古拉斯·阿伯克龙比.电视和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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