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摸着石头过河”与“顶层设计”的契合
——基于方法论视角的考察
2014-03-11罗雪飞栾欣超
罗雪飞 栾欣超
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的政治经济体制发生了重大变化,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迅速提升。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选择了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之路,在这一点上学术界基本达成了共识。然而,在中国未来的路该如何走的问题上,学术界却存在着分歧,这种分歧主要表现在对摸着石头过河和顶层设计二者关系的看法上。第一种观点认为摸着石头过河已经过时,未来的政治体制改革呼唤顶层设计;第二种观点认为未来还应继续走摸着石头过河的路,而对顶层设计持怀疑态度;第三种观点认为摸着石头过河与顶层设计并不矛盾,两者可以辩证统一。这些观点虽然各有道理,但大都缺乏对二者关系的方法论视角考察。
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提出要“坚持正确处理改革发展稳定关系,胆子要大、步子要稳,加强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整体推进和重点突破相促进,提高改革决策科学性,广泛凝聚共识,形成改革合力”[1]。在这一背景下,从方法论的视角来研究摸着石头过河思想的意义及其与顶层设计的关系就显得颇具意义。本文尝试在追溯摸着石头过河思想的官方表达的基础上,总结其内在涵义,继而探讨其方法论意义,并在此方法论意义的观照之下,探究顶层设计的限制条件及其特征,并最终揭示两者之间的关系。
一、“摸着石头过河”思想的方法论意义
改革开放以来,摸着石头过河被广泛应用到各方面的改革之中,成为指导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方法论。2012年12月31日,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主持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体学习时指出,“改革开放是前无古人的崭新事业,必须坚持正确的方法论,在不断实践探索中推进;摸着石头过河,是富有中国特色、符合中国国情的改革方法”[2],这是对摸着石头过河在改革中所发挥作用的巨大肯定。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之所以走摸着石头过河的路,一方面是因为受改革初始条件的约束,另一方面也是中央领导人政治思想和政治智慧的结晶。
摸着石头过河的思想被视为邓小平关于改革开放的“三论”之一,然而细究文献,就会发现,尽管邓小平的有关论述符合这一思想,但是邓小平并没有在其言论中明确使用“摸着石头过河”。实际上,摸着石头过河是由改革开放初期的另一位重要领导陈云明确提出的,陈云在新中国建立之初就明确提出了“摸着石头过河”,并在改革开放之后多次对此加以强调和诠释*新中国成立之后到改革开放初期,陈云长期领导财经工作,对国家的经济建设有着清晰的认识,“摸着石头过河”的思想也是他针对经济领域的问题而提出来的。从目前可以掌握的文献来看,陈云曾先后6次明确地提到“摸着石头过河”,时间分别在1950年4月7日、1951年7月20日、1961年3月6日、1980年12月16日、1984年6月30日、1988年5月12日,分别参见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陈云年谱(一九〇五——一九九五)》(中卷),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第44页;《陈云文选》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152页;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陈云年谱(一九〇五——一九九五)》(下卷),第69页;《陈云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279页;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陈云年谱(一九〇五——一九九五)》(下卷),第355、413页。。通观陈云和邓小平关于摸着石头过河的论述,就可以发现指导中国改革的摸着石头过河思想主要包含以下三重涵义:一是要承认改革的必要性和风险性,容忍改革在某些问题上的挫折探索,并及时纠正错误;二是要先行试验,随时总结经验,等时机成熟再着手推广;三是要从实际出发,采取稳妥办法,步子要稳当,不能急于求成。与此内涵相对应,摸着石头过河的方法论意义相应地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摸着石头过河体现的是对人类自身具备的理性及所掌握知识的有限性的承认。在如何看待理性和知识的问题上,主要有两种差异较大的观点:一种认为不管是常人还是精英,他们所具备的理性都是有限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掌握关于复杂事物的所有知识,不可能熟悉所有的情境知识,更不可能事先就清晰地预测到人们行为的后果,因此不可能通过全盘改造和彻底更新的方式来人为推动社会的发展;另一种则认为人们尤其是某个或某些精英人物具有完全理性,能够掌握复杂事物的所有相关知识,能够熟悉所有的情境知识,还能够事先清楚地预测到行为的后果,因此可以通过制定新制度、采取新措施来人为地改造不合理的旧秩序。前者可以称为经验论理性主义和有限知识论,后者可以称为建构论理性主义和全能知识论。摸着石头过河无疑属于前者,它承认理性的有限性,认为知识是处于分散状态的和不完美的,既不存在稳定且严密的知识体系,也不存在可以整合各种知识以获致全知境界的机制[3](P26)。基于此,摸着石头过河明显地反对建构论理性主义和全能知识论的“致命的自负”态度,因为后者“倾向于过高地估计理智,倾向于认为我们必须把自己的文明所提供的优势和机会,一概归功于特意的设计而不是对传统规则的遵从,要不然就是认为,我们运用自己的理性,通过对我们的任务进行更为理智的思考,甚至是更为恰当的设计和‘理性的协调’,就能消灭一切依然存在的不可取现象”[4](P58)。摸着石头过河作为经验论理性主义和有限知识论的体现,既因承认已有知识的不完美性而强调改革的必要性和风险性,也因承认知识的有限性而强调对改革中出现错误的容忍。此外,它也为中国改革的“非整体工程式”思维和渐进式改革路径提供了方法论的知识论基础。
其次,摸着石头过河体现的是“非整体工程式”的“零星社会工程”思维。改革的确是一项工程,但对于这项工程的理解却存在着不同看法,大体而言主要有两种观点:一是认为改革虽然是一项系统工程,但不宜采取整体工程式思维,而宜采取零星工程思维;一是认为改革是一项系统工程,为了尽早实现整顿秩序的意图,需要进行整体设计和全面规划。“前者是迄今为止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惟一真正取得成功的改善事物状况的方法;而后者,无论在哪里,只要加以采用,就会导致采用暴力而不是采用理性,如果不是导致放弃这个方法本身,至少也得导致放弃原来的蓝图。”[5](P293~294)整体工程式思维“要求把全部知识集中于一个中心,并将其明确而自觉地纳入一个统一的计划,把工程学的技术运用于全社会,这当然要求那个领导者具备有关社会的全部知识”[3](P98)。然而,现实情况却是负责整体设计和全盘规划的领导者或机构不可能直接掌握有关社会客观事实的全部知识。“因此,成功的做法不能以直接处理客观事实的权力机构为基础,而是必须以利用分散在社会所有成员中的知识……为基础”,也就是说,“利用某种机制……把具体的决策留给拥有这种知识的人去做,并为此向他们提供有关一般环境的信息,使他们能够最好地利用只有他们自己了解的那些具体条件”[3](P99~100)。在经济领域中,这种机制即为市场和价格的机制,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正是要建立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实现这一目标的手段上,主要采用了“边缘革命”的方式[6](P70~98)。 这种改革方式正是摸着石头过河方法论下的非整体式“零星社会工程”思维的体现。“零星社会工程”的方法“允许反复的实验和连续的调整,实际上,它可以导致这样一种让人满意的形势,在这个形势下,政治家们开始注意他们自身的过错,而不是试图为自己辩解”[5](P307)。
再次,摸着石头过河体现了渐进式改革的路径选择。中国的改革在社会主义经典文献中找不到可以照搬的现成答案,在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中也找不到可以学习的现成经验,这样的约束条件决定了改革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采用摸着石头过河的渐进模式。依据摸着石头过河的方法来进行改革,就需要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探索符合国情的道路,在改革的过程中杜绝暴风骤雨式的激烈改革,主要采取温和的渐进改革方式,在不断试错的基础上,及时总结经验教训,逐步推动改革的深入发展,这与“零星社会工程”的改革思维是相辅相成的。不管是陈云所讲的“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7](P430~431),还是邓小平所讲的“胆子要大,步子要稳,走一步,看一步……一直要干下去,重要的是走一段就要总结经验”[8](P113),都体现了渐进的改革特性。中国的改革之所以能够取得巨大成就,关键在于做到了以下两点:一是在分权的基础上保证了中央的统一领导,中央拥有强大的调控能力;二是通过分权让利发挥了地方和社会的积极性,而能够协调这两点并使之达到动态的均衡正是通过渐进式改革探索实现的。通过渐进改革,在经济领域,中国已经摒弃了传统的高度集中的经济体制,逐步探索出了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政治领域,全能主义政治体制逐步解体,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党政之间的关系以及政府的治理体制都朝向更加规范化和制度化的方向发展。
二、“顶层设计”的限制条件及其特征
所谓顶层设计,指的是在中央层面,对关系着改革全局的重要性、关键性问题做出总体规划,并提出解决的整体思路和框架,以此作为制定具体改革政策的依据。从中央的文件来看,顶层设计一词首见于《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此后又被多次提及,这使得其成为近年来的一大政治热点名词。然而,顶层设计的实践却并不是近年来才出现的,事实上,整个改革时期始终存在着顶层设计。以经济体制改革为例,十二届三中全会、十四届三中全会和十六届三中全会通过的有关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以及十八届三中全会对经济体制改革做出的规划都是在经过试点探索、不断总结经验和及时纠正错误的基础上提出的,是在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中形成的一种顶层设计[9]。从这种顶层设计中,或许也可以找到其所受到的限制条件及特征。
顶层设计的首要限制条件是理性和知识方面的限制,即设计者们难以掌握做出设计所需的完备信息。顶层设计要提出改革的整体思路和总体规划,要重新配置政治经济资源,要规划未来秩序的蓝图,就必须对现有秩序的状况、各种利益关系以及改革过程中可能面临的风险等各种信息有着清晰的掌握,而这其实就是关于理性和知识的问题。事实上,“每个人对于大多数决定着各个社会成员的行动的特定事实,都处于一种必然的且无从救济的无知状态之中”[10](P8),因而任何人或权力机构都不可能具备完全理性、掌握全部知识。因此,顶层设计要想获得成功,负责顶层设计的个人或权力机构就需要认识到自身的理性和知识是有限的这一结构性限制,从而摒弃理性的自负和知识的傲慢,进而正确把握顶层设计的限度和范围。其次,顶层设计虽然在表面上体现的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改革思路,但还暗含着自下而上这一维度,是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改革思路的结合。因此,顶层设计的顺利实施还需要中央与地方、国家与社会以及社会各阶层之间能达成基本的共识[11]。缺乏共识或者说只是单方面体现中央或国家意志的顶层设计是可能遭遇严重挫折的,或者即便最后实现了目标,但其实施成本也会是相当高昂的。然而,共识在当今的中国却难以达成,这就需要各方积极寻求关于中国未来蓝图的最大公约数,这个最大公约数需要中央与地方、国家与社会以及社会各阶层共同发现和培育。再次,顶层设计与生俱来的风险性和不确定性限制着其在改革中的路径选择,即顶层设计不可能通过激进的方式实现,而只能走渐进的道路。在各种社会问题愈发凸显的当下,人们长期形成的改革思维较难容忍改革在短期内见效甚微,也难以容忍某些领域改革的缓慢启动。因此,比起摸着石头过河的渐进式改革,主张整体全面规划的顶层设计,就获得了更多的偏爱。但是,顶层设计并不意味着激烈的变革,激进的改革具有巨大的风险性和不确定性,其与顶层设计的结合极有可能引发政局的动荡和社会的失序,因此,顶层设计只能是一种渐进的探索式改革。
顶层设计所面临的上述限制条件也规定了其特征。首先,顶层设计只能是宏观层面的原则制定和制度设计,它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和事无巨细。这是因为,如果想要做出面面俱到和详细具体的顶层设计,就需要设计者具有完全的理性并能够全面掌握有关特定情景的所有特殊知识,而事实上任何个人或机构都不可能具备完全的理性,也无法掌握所有这些特殊知识。顶层设计作为宏观层面的规划设计尽管也需要设计者掌握尽可能多的知识,但它并不要求设计者掌握全部的知识,这样,在知识的掌握层面上,顶层设计就具备了可行性。其次,顶层设计需要中央与地方、国家与社会以及社会各阶层之间达成某种共识。共识“仅仅把多数原则视为最低限度的要求,它努力使‘多数’的规模最大化,而不是满足于获得做出决策所需的狭隘多数”[12](P1)。尽可能地达成共识,使各方自愿遵守顶层设计所做出的规划,有利于降低顶层设计在实施过程中的交易成本,有助于顶层设计各项目标的顺利实现。因此,谋求达成共识也成为顶层设计的另一特征。再次,顶层设计的启动实施具备某种渐进性,而且它要求各方能够容忍渐进的改革。当体制具有自省意识和自省能力的时候,社会各阶层应该容忍某种程度的不完美,容忍渐进变革的方式[13]。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实践表明中国的体制具备自省意识和自省能力。由于顶层设计涉及的范围过广,调节的利益矛盾过多,所以会伴随着巨大的政治风险,如果设计失败,轻则会带来社会失序,重则会导致政权危机,这正是顶层设计难以启动的重要原因。但是,在只有依靠顶层设计才能很好地解决现实政治经济问题的情况下,适度而及时的顶层设计的启动或许能够缓和严峻的社会矛盾,消解日益加深的社会危机,为执政党争取更多的政治合法性,而且通过设定新的制度安排,确立制度威信,还可以置换执政党政治合法性结构的重心,将其由政绩合法性转换为制度合法性[14]。因此,为了充分发挥顶层设计的优良功效,相关各方就需要认识到渐进改革的重大意义,从而避免激烈的顶层设计带来的消极后果。
三、“摸着石头过河”与“顶层设计”的契合
首先,顶层设计所受的理性和知识上的限制及其宏观的和相对抽象的特征,与摸着石头过河承认理性和知识的有限性是一致的。两者都反对对理性和知识做出这样的理解:“只要能够掌握团体中的成员所知道的全部事实,人们就可以对一个群体进行安排或控制。”[4](P73)建构论理性主义和全能知识论者绝对信任自身的理性,且相信自己掌握了绝对真理,进而要求自己在政治体系中能够占据绝对支配地位,并认为自己可以对社会秩序做出全面的、正确的规划。摸着石头过河反对这种“知识的僭妄”,承认改革者自身理性的不完美和掌握知识的不完备,主张发挥地方和社会各个阶层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这实质上也是强调让掌握不同知识的个体自主地运用其掌握的知识。同样,负责顶层设计的个体或机构也受到自身理性及其所能掌握知识的限制,设计者们会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掌握关于如何进行顶层设计的全部细节,只有通过一些了解这些细节的人,对顶层设计有用的信息和资源才会被发现;并且,所有这些人知识的总和,要远远多于哪怕是最有能力的权力机构和个人所能知道的事情。对理性和知识的相同认识,使得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有了理性和知识方面的契合,这成为它们在实践中能够相联系的知识论基础[3](P99)。
其次,难以达成共识对顶层设计的限制以及顶层设计需要争取尽可能多共识的特征,与“非整体工程式”的“零星社会工程”思维也是一致的,两者都反对整体工程式的改革思维。整体工程式的改革者“趋向于把他们的论辩……建立在这样一种虚构的基础之上,即某个人知道所有相关的事实,而且他有可能根据这种关于特定事实的知识而建构出一种可欲的社会秩序”[10](P11~12)。摸着石头过河反对这种整体工程式的思维,认为人们“能够从中学得最多的那种类型的实验,是一次改变一项社会制度的实验,因为只有通过这个途径,我们才能得知怎样使各种制度适应于其他制度的框架,以及怎样调整它们,以便它们按照我们的意图来运作,而且只有通过这个途径,我们才可以犯错误,并从我们的错误之中学习,而不是冒着造成必然危及未来改革意愿的严峻形势的危险”[5](P306),这样的观点正是非整体式“零星社会工程”思维的体现。同样,顶层设计是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改革思维的结合,而不是权力机构或个人凭借强制力的单方面意志的贯彻,因而它不会导致“政治上的集体主义”,即“全体社会成员变成仅仅是一个从事控制的头脑的工具,对心智的成长有益的一切自发社会力量都会归于毁灭”[3](P90~91)。只要中央和地方、国家与社会以及社会各阶层存在着经过包容、交易和妥协而达成的共识,那么顶层设计就不可能是严格的整体工程式的,因为没有任何阶层愿意主动地把自身置于权力机构的完全控制之下。因而,顶层设计的谋求达成共识的特征也恰好与摸着石头过河的非整体式“零星社会工程”的改革思维不谋而合。
再次,风险性和不确定性对顶层设计的限制以及顶层设计的渐进性特征,与摸着石头过河的渐进改革路径也是一致的,两者都反对暴风骤雨式的激进改革。激进的改革可能会引发更为广泛的利益冲突,激发更为深刻的利益矛盾,甚至造成人们对改革的普遍抵制,结果反而增加了改革的成本,甚或导致改革的失败。摸着石头过河反对激进的改革路径,它认为改革是不确定的,改革的过程中会出现新的矛盾和问题,改革的结果也难以被准确地预计出来,因此,应该在不断的“试错”和“纠正”的过程中,采取稳妥方式逐步推动改革的深入,继而促使改革取得良好的成效。同样,由于顶层设计者们认识到“改革者的问题在于不可用一大堆要求来压倒某一个对手……而是要用一个看起来目标极为有限的计划来使阻力缩小到最低限度”[15](P319),因此,面对风险性和不确定性对顶层设计的限制,渐进式的改革路径就成为顶层设计者们的最优甚或是唯一选择,渐进式的改革不仅有利于保证顶层设计的顺利实施,还有利于推进改革全局的步伐。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在渐进式改革路径上的契合,也决定了顶层设计的总体方案需要在摸着石头过河的基础上提出,其实施也需要以摸着石头过河的方式进行。
四、结 语
综上所述,摸着石头过河作为指导中国改革的重要方法论,其与顶层设计并非相互排斥,而是契合关系。在改革进入攻坚期后,虽然需要通过顶层设计制定好改革的总体方案,规划好改革的路线图和时间表,但这并不代表摸着石头过河的思想已经过时。这是因为,一方面,顶层设计的既有方案是在以前摸着石头过河的渐进改革基础上提出的;另一方面,顶层设计的总体方案仍需要摸着石头过河式地渐进实施和探索。因此,在此后的改革过程中,既要加强顶层设计,“注重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1],也要重视摸着石头过河的作用,在“胆子要大,步子要稳”的方针指引下,采取稳妥办法,重视先行试验,及时纠正错误,在不断总结经验的基础上为顶层设计的完善提供更为广泛的理论和实践经验。只有将摸着石头过河与顶层设计结合起来,才能不断攻克改革难题,促使改革向纵深方向发展,继而推动“中国梦”的早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