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麦克白》的文学叙事模式

王 瑾

论《麦克白》的文学叙事模式

王 瑾

与小说洒脱式的由作者通过对各类环境、场所、人物的描写就能进行全知全能的叙事不同，戏剧的叙事主要是靠人物间的对话实现叙事，通过一个个不同的舞台来让主人公进行共时叙事。但是西方的戏剧叙事与中国戏剧叙事又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在我国的戏剧中，可以通过出场主人公来把整个故事的前情及主要人物交代清楚，而西方戏剧叙事则不是这样做的，西方的戏剧主要是继承了之前古希腊与古典主义时期的叙事模式，但是作为西方戏剧大师的莎士比亚的叙事模式又在此基础上发展了，具有其自身独有的特色。接下来将以《麦克白》为例，对其文学叙事模式进行分析探讨。

一、利用意象进行叙事

可以将意象理解为 “意”和 “象”，所谓 “意”，是指思想观念，表现在戏剧之中，则是指作者的思想意识、情感走向等。所谓 “象”，是指具体的物象。所以意象就可以理解为作者的思想与具体的物象的统一。《麦克白》的叙事走向基本都是靠意象来表现的，而其中幽灵、女巫、树林、鬼魂等都是在《麦克白》中起到关键导向意义的意象，它们属于莎士比亚在《麦克白》这部戏剧中的创造性表现，其作用不可忽视。

在《麦克白》这部戏剧中，女巫、幽灵都是剧中的关键人物，是作者的代言人。它们在剧中出现除了有渲染氛围的作用外，其实还具有预示故事情节发展的功能。比如说在《麦克白》的开场 “荒野”中，就通过三位女巫预示麦克白将胜利归来，来引导出本剧的主人公人物麦克白。在第二场中，主要是通过侧面追叙来点明麦克白的勇敢及其所表现出的英雄气，紧接着揭示人性的弱点，表述出麦克白的自大及野心。而在这时有个女巫发出了预言：“未来的君王。”这正合麦克白心中所想，也因此膨胀了麦克白野心。到最后预言实现了，麦克白国王登位了。麦克白弑君夺位，与妻子共同谋杀国王并嫁祸他人，正是因为女巫的预言。而之后麦克白又继续铲除异己，背地里使手段刺杀最有可能成为竞争对手的班戈，说来也是因为女巫曾预言班戈的子孙将取代他，并且班戈自身也是知道这个预言的。后来班戈的鬼魂出现，以致麦克白精神错乱说出了自己谋害国王的真相。可见，剧中女巫的预言所起的叙事作用直接引导了前半部剧情结构的走向。

在《麦克白》的下半部叙事中，女巫和幽灵同样起到了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作用。麦克白除掉强敌班戈后，又继续铲除异己，以致马尔康等人逃到国外避难，这也为《麦克白》的剧情埋下了一条暗线，最后他们将带领军队回国与明线结合进行叙事。在第四幕中，麦克白见到了女巫，女巫把麦克白当做坏人编进歌中，而其中还有幽灵出现，给麦克白三个指示，这其实都是麦克白在做尽坏事后，由于恐惧而进行的自我壮胆。幽灵说没有人能打败麦克白，除非有一天勃南的树林移动的方向是邓西嫩高山移动。正是由于这种壮胆式的指示，推动了麦克白为了保住自身的王位而继续变本加厉地铲除异己，随后被逃往国外的马尔康等人带来的正义之师讨伐。正义之师砍倒了勃南的树木，将其朝着邓西嫩高山的方向移动，最终战胜了麦克白，麦克白的死正好验证了幽灵的语言。上述所说到麦克白因看到班戈的鬼魂而语无伦次地说出了谋杀国王的真相，这一真相的暴露导致最后麦克白众叛亲离，马尔康等人使树木向邓西嫩高山移动，更是打击了麦克白好不容易武装起来的信心，这些最终都导致了麦克白的失败、死亡。

在《麦克白》这部剧中，主人公麦克白的命运每一步都应验了女巫、幽灵的预言。从最开始因女巫的话膨胀了造反的野心，在担任国王期间出现的幻象及班戈鬼魂使麦克白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混乱，也最终导致他众叛亲离，到最后幽灵对于勃南树木的预言，直接摧毁了麦克白的信心，当麦克白看到树木移动，就觉得自己要失败了，这也证明他深信这些预言的真实性，殊不知是幽灵的话语给了他误导，直接导致了他的失败。从另一方面讲，具有强大预言能力的女巫、幽灵应该是知道树木移动原因的，甚至是早就知道麦克白会失败的下场，但是它们并没有告诉麦克白，其实女巫每次的预言就是麦克白的内心所想。从另一层面来看，说明女巫、幽灵等的存在其实就是作者的代言人，引领着故事情节发展，起着不可忽视的叙事作用。女巫、幽灵等意象的预言造就了《麦克白》中特有的利用意象进行叙事的模式。

二、利用人物的旁白、独白进行叙事

《麦克白》中还有一种代言式叙事——旁白和独白，这同样是代表《麦克白》叙事特色的一种形式。所谓旁白，是面对观众的台词，但是剧中人物并不知晓的内容。旁白是戏剧独有的一种表现方法，因此具有很强的戏剧效果，不仅能表现主人公的内心世界，而且对于戏剧叙事具有重要作用，因此也深得莎士比亚的喜爱，是他常用的叙事方法。在《麦克白》这部戏剧中，主要是通过主人公麦克白来使用旁白的手法，并且常常在关键点上体现其叙事作用。通过笔者统计，在《麦克白》这部剧中，主人公麦克白的旁白一共有五次。例如，在第一幕中就出现了四次，主要是出现在麦克白接受考特爵士封号时。 “最大的尊荣还在后面”是麦克白的第一旁白，已经显示出了他内心的矛盾和野心，到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旁白更是直观地表达了麦克白激烈的内心活动，他在不断的矛盾中挣扎，这是他的命运悲剧开始的前奏，正是这些由旁白表现出来的麦克白内心的矛盾及野心推动了他之后弑君夺位的恶行。特别是当国王宣布将王位的继承人定为马尔康时，这时候是麦克白第五次旁白的时候，他认为除了国王外还必须要扫除马尔康这个绊脚石，这也为他后来铲除异己作了铺垫。麦克白的这一系列行为中虽有女巫的话的引导，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这些恶行还是因为麦克白自身内心的野心导致的，只是说女巫的语言正好符合了麦克白心中所想，可以说这几次旁白指明了后来故事情节的发展方向。在这部剧中，除了主人公麦克白的旁白有叙事作用外，其他次要人物的旁白也具有重要的叙事作用。例如，当国王遇刺身亡的时候，马尔康和唐纳本两兄弟感觉到自己的灾难也即将降临，就通过旁白商量应对办法，最后两兄弟打算逃离到国外去。从该旁白起的叙事作用来看，他们逃到国外，正是作者埋下的一条叙事暗线，为最后马尔康带兵归来打败麦克白埋下伏笔。还有就是剧中给麦克白看病的医生的旁白，从叙事作用来看，是暗示麦克白已经众叛亲离，最终只能孤军奋战乃至失败。

在《麦克白》中，独白也不少。所谓独白，就是指人物在单独出场的情况下所朗诵的台词。这种表现形式在生活中也是可以体现出的，当我们感到痛苦或者喜悦时，常常会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也可以将之称为独白。《麦克白》中的独白除了表现人物内心的情感变化外，还是作者用来叙事的工具手段，在整部剧中有三段非常重要的独白，第一段出现在麦克白的野心刚出的时期，他与夫人的独白，特别是他夫人的独白，鼓舞了麦克白的野心，促使其最后弑君夺位。麦克白的独白在这时期主要表现为矛盾，而其夫人的独白为他的野心壮了胆。第二段是在谋杀了国王之后，麦克白内心备受煎熬时与他夫人的独白。这时麦克白已经谋害了国王，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铲除异己。独白中已经显示出他将除掉政敌班戈。第三段是在麦克白即将被马尔康等人击败之前麦克白的独白。这些独白对于整个戏剧的叙事来说，都起到促进作用，也是作者莎士比亚惯用的叙事手法。

三、利用人物对话进行叙事

利用人物之间的对话来展开故事情节，是戏剧最主要的叙事手法，莎士比亚的戏剧中当然也保留了这种表现方式，剧中人物的性格、冲突都可以在人物的对话中显示出来，并且莎士比亚还首创了冲突性对话的表现方式。冲突性对话主要是指剧中人物因矛盾冲突而产生的对话，然而矛盾冲突又正是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动力因素，因此，莎士比亚在《麦克白》这部剧中所使用的冲突性对话起到了不可忽视的叙事作用。在这部剧中，最具代表性的冲突性对话就是麦克白在谋杀国王之前与其夫人的对话，麦克白的动摇以及他夫人的鼓舞和讽刺形成了麦克白内心极大的矛盾，最终使得麦克白弑君夺位。另外，在这部剧中还有一种对话，它不属于冲突性对话，只起到普通的叙事作用，比如说在开场时，通过一个普通士兵来叙述麦克的英勇无敌等。这些对话的引用从叙事角度来讲都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四、结 语

戏剧的叙事主要是靠人物间的对话实现叙事，通过一个个不同的舞台来让主人公进行共时叙事。西方的戏剧主要是继承了之前古希腊与古典主义时期的叙事模式，但是作为西方戏剧大师的莎士比亚的叙事模式又在此基础上发展了其自身独有的特色。《麦克白》是莎士比亚笔下的四大悲剧之一，其文学叙事模式带有独特的莎士比亚色彩，具有丰富的特色。莎士比亚在这部剧中的叙事继承了古希腊文学的特征，也有很多独创，正是因为这些创造性的叙事模式，造就了这么一部伟大的悲剧《麦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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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瑾（1977— ），女，湖北襄阳人，湖北经济学院外国语学院英语系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文学和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