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关系从句习得影响因素之探究
2014-03-10王博
王博
摘 要: 英语关系从句类型多样,用途广泛,是中国英语学习者学习中的重难点,中国学生普遍存在英语关系从句输出不足的问题。作者认为,对英语关系从句习得影响因素的探究,有助于发掘中国学生关系从句输出不足的原因。影响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因素是一个复杂的聚合的多向度的综合体,作者主要从语言普遍性因素、语际因素、语内因素、学习者自身因素四个层面分析影响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因素,其中包括:关系从句三大假设、母语迁移、中心词生命性、学习者英语语言水平及熟练程度,根据不同的影响因素提出教学建议。
关键词: 英语关系从句 习得 影响因素
英语关系从句(relative clauses,即定语从句),是英语中用来修饰名词或代词的从句,在句子中作定语,对所修饰的名词或代词起修饰、限定作用,被修饰的名词或代词叫做中心词(head nouns)。英语关系从句结构复杂,类型多样,用途广泛,同时,关系从句的“递归性(recursiveness)”决定了它具有很强的生成性。美国学者Schachter(1974)通过研究四组母语不同的英语学习者发现:波斯、阿拉伯学生在英语写作中使用关系从句,产生的错误远比中国和日本学生多;中国、日本学生在写作中尽量回避使用关系从句,使用的数量少,产生的错误自然较少。中国学习者普遍存在英语关系从句输出不足的现象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因此,对英语关系从句习得影响因素的探究,有助于发掘中国学生关系从句输出不足的原因。影响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因素是一个复杂的聚合的多向度的综合体,本文主要从语言普遍性因素、语际因素、语内因素、学习者自身因素四个层面分析影响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因素,望管窥之见能为教师在英语关系从句教学实践中提供新的解决问题的角度。
一、英语关系从句习得影响因素
(一)普遍性因素——三大假设
三大假设,即名词短语可及性层级假设、感知难度假设、SO层级假设,揭示了关系从句的习得规律及习得难易程度,是影响关系从句习得的重要因素。
Keenan和Comrie(1977,1979)通过对世界上五十多种语言中关系从句的研究,提出著名的“名词短语可及性层级假设”(Noun Phrase Accessibility Hierarchy,简称NPAH),该假设认为:根据中心词在从句中的语法身份(主语,直接宾语等),几乎所有语言的关系从句都符合下列等级序列:主语>直接宾语>间接宾语>介词宾语>属格>比较宾语(“>”表示更可及),表示为:SU>DO>IO>OPREP>GEN>OCOMP。
该假设解释了一种事实:几乎所有语言都允许主语关系从句的存在;从左到右,各类关系从句的可及性依次降低,标记性程度依次升高;如果某种语言里存在其中一种关系从句,则必定存在排在该从句左边的各类从句。Eckman(1988)指出该假设可以应用于二语习得研究领域,因为它反映了六种关系的相对难易程度。
Kunon(1974)认为可及性并不是影响关系从句习得难易程度的唯一因素,他提出“感知难度假设”(Perceptual Difficulty Hypothesis,简称PDH),指出从句的嵌入性同样影响关系从句的习得,即从句在主句中的嵌入位置不同,则习得难度不同。一般来说,嵌入主语位置的关系从句比嵌入宾语位置的关系从句的习得难度高,因为嵌入主句位置的关系从句打断了整个句子的加工过程,增加了工作记忆的负担,从而加大了句子的加工难度。
NPAH和DPH两种假设互为补充,在它们的基础上,Hamilton(1994)提出“SO层级假设”(SO Hierarchy Hypothesis,简称SOHH),该假设“以两种‘加工中断(processing discontinuity)作为关系从句习得难度的确定性因素,第一种‘中断由从句位置造成,即当关系从句位于主语位置时,会造成加工过程的中断,提高加工难度;第二种‘中断发生在从句内部,由关系词与移位后留下的空位(wh-trace)间的词组数量造成,数量越多,句子加工难度越大”(Eckman,F.,L.Bell,& D.Nelson,1988)。
中国研究者相继以中国学习者为主体,对三大假设进行验证,陈月红(1999),肖云南、吕杰(2005),蔡金亭、吴一安(2006),蒋秀玲、彭金定(2007),李金满(2007)等的研究结果显示:尽管三大假设对中国学生英语关系从句的习得顺序和难易程度只有部分预测性,且不同的任务类型会影响关系从句使用的准确度,但研究结果基本支持假设的预测效度,原因在于这三大假设的研究对象是自然环境下的语言习得,而中国的英语学习者不免会受到母语迁移及教学介入的影响。三大假设仍然可以为中国学生英语关系从句的习得提供理论基础,且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在英语关系从句的教学中,教师应调整不同类型关系从句的教授顺序,一般情况下,遵循由易到难的顺序更符合学生的学习规律和习惯,更易取得好的学习效果。
(二)语际因素——母语迁移
通过三大假设及中国研究者对假设验证的结果,我们初步了解了中国学生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语内因素,但二语习得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影响因素绝对不是单一的,母语迁移(native language transfer)同样是影响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一个重要因素。母语迁移一直是二语习得研究中的热点问题,母语迁移贯穿二语习得的全过程,包括语音、词汇、句法、语用等方方面面。陈月红(1999)、金晓玲、乔梦泽(2009)的实证研究证实了汉语迁移对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影响。金晓玲、乔梦泽(2009)指出:“由于语际因素的影响,中国大学生在英语关系从句习得中的确存在输出不足的问题。”“受根深蒂固的母语知识的影响,中国大学生倾向于将母语的规则、功能等迁移到目的语中来。”[2]那么,汉语关系从句是如何影响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有必要了解汉语关系从句和英语关系从句结构的异同。
英汉关系从句的功能相似,都是用来解释说明被修饰的中心词的,使句意更加完整。而英汉关系从句的差异也很多,蔡金亭、吴一安(2006)总结出英汉关系从句的差异主要有以下四点:
1.英汉关系从句都属于外置类型(external relative clause)。汉语是左分支语言(left—branching language),关系从句在它所修饰的中心词之前(例a),英语是右分支语言(right—branching language),关系从句在它所修饰中心词之后(例b)。
例a: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懂得不少科学知识。
例b:I picked up two books that were lying on the floor.
2.关系化位置(即关系代词在从句中充当的成分)的标示不同。英语关系从句一般通过关系代词或副词标示关系化位置,如例b中的that;而汉语一般通过空位标示关系化位置,如例a中的从句缺少主语(即中心词),所以它的关系化位置是主语。
3.英语关系从句中的所有位置均可被关系化,不同类型英语关系从句均可被翻译成汉语,不合语法的英语关系从句在汉语中也同样存在争议。
4.英语关系从句中不允许保留代词(pronoun retention)指代中心名词,如:“I know the people who you know them.”是错误的。但在汉语中,有时候可以存在复指代词(resumptive pronoun),如:我给(他们)送票的那些人住在费城,在某些语境中保留复指代词甚至是必需的。
由以上分析可知:英汉关系从句同中有异,这种情况既能帮助中国学生树立学习信心,并初步掌握英语关系从句,又会给全面、准确、深入学习英语关系从句带来困难。笔者认为,对中国学习者而言,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难点在于掌握关系代词或关系副词的用法;易错点在于英语关系从句中不能保留指代中心词的代词。英语教师应进行英汉关系从句的比较,使学生清楚地了解英语关系从句与汉语关系从句的不同,并根据学生学习的难点和易错点实施有针对性的教学,从而达到使学生全面、深入、准确地掌握英语关系从句的教学目的。
(三)语内因素——中心词生命性
近几年,神经语言学和心理语言学方面的研究表明,生命性(animacy,即关系从句的中心词有无生命)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关系从句的习得(Weckerly & Kutas 1999;Mak et al.2002,2006;Traxler et al.2002,2005)。李金满、王同顺(2007)考察了一组大学生对英语关系从句的使用情况,结果发现,“可及性和生命性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学习者对不同类型关系从句的使用。从整体看,可及性的作用明显,主语关系从句比宾语关系从句使用更频繁、正确率更高;可当先行语为无生命名词时,主、宾语关系从句的使用差异会大幅度减小;而当从句内名词同时为有生命时,宾语关系从句的使用则会超过主语关系从句”[3]。侯建东(2011)基于优选论的分析认为“从句内的生命性为更高级别的制约条件”[4];鲍贵(2013)的实证研究证明“不同类型关系从句加工的难易程度受到中心词生命性的影响”[5]。尽管不同研究的出发点和重点不同,研究对象没有覆盖所有关系从句的类型,研究的结果也不尽一致,但是所有的研究结果均表明:中心词生命性是影响英语关系从句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英语教师在实施关系从句教学的过程中,应充分考虑到中心词生命性这一因素,在不同类型的关系从句的教学中,可以设计出有生命的中心词和无生命的中心词的两类练习,降低中心词生命性对关系从句习得的负面影响。
(四)学习者自身因素——英语语言水平及熟练程度
英语语言水平及熟练程度也是影响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因素,且常易被忽略。鲍贵(2013)的研究表明不同类型关系从句的难易程度受到英语水平不同程度的影响;孙燕红、徐晓燕、李宁(2011)的实证研究进一步说明英语语言水平不仅影响英语关系从句的习得,而且英语关系从句的习得能反映学习者的语言水平,可见二者是相互影响、互为因果的;金晓玲、陈卓(2008)研究结果表明“英语熟练程度确实影响外语学习者所使用的英语关系从句的数量、类型、种类及准确性,但是这一影响随着语言熟练程度的提高而逐渐减小”[6]。
因此,在平时教学中,教师应重视提高学生的英语综合素质,增强学生英语“语感”,这种隐性知识对语法学习非常重要,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如果只单纯地教授语法知识,学生死记硬背这些语法知识,则并不能真正掌握和灵活地运用关系从句。
二、结语
本文从四个层面简要分析了中国学生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影响因素,这些影响因素是错综复杂的,包括:三大假设、母语迁移、中心词生命性、学习者英语语言水平及熟练程度,它们共同作用于英语关系从句的习得。另外,英语课堂教学是中国学生关系从句习得的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中国学生英语关系从句的习得大多发生在课堂中,不同的教学介入对英语关系从句的习得有不同影响。因此,英语教师应综合以上各方面因素,对英语关系从句的习得有一个宏观认识,结合学生实际情况,发现学生学习的难点,从而目标明确、有的放矢地实施教学,提高教学效率。
参考文献:
[1]Eckman,F.,L.Bell,&D.Nelson.On the generalization of relative clause instruction in the acquisition of English as a second language[J].Applied Linguistics,1988,9:1-20.
[2]Hamilton,R.Is implicational generalization unidirectional and maximal Evidence from relativization instruction in a second language[J].Language Learning,1994,44/1:123-157.
[3]Keenan.E.&B.Comrie.Noun phrase accessibility and universal grammar[J].Linguistic Inquiry,1977,8:63-99.
[4]Keenan.E.&B.Comrie.Noun phrase accessibility revisited[J].Language,1979,55/3:649-664.
[5]Kuno,S.The position of relative clauses and conjunctions[J].Linguistic Inquiry,1974,5:117-136.
[6]Mak,W.M.,W.Vonk&H.Schriefers.The influence of animacy on relative clause processing[J].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2002,47:50-68.
[7]Mak,W.M.,W.Vonk&H.Schriefers.Animacy in proce ssing relative clauses[J].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2006,54:466-490.
[8]Traxler,M.J.,R.K.Morris&R.E.Seely.Processing subject and object relative clauses:Evidencefrom eye movements[J].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2002,47:69-90.
[9]Traxler, M. J., R.S. Williams, S.A. Blozis & R.K.Morris.Working memory,animacy,and verb class in the processing of relative clauses[J].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2005,53:204-224.
[10]Weckerly,J.&M.Kutas.An electro physiological analysis of animacy effects in the processing of object relative sentences[J].Psychophysiology,1999,36:559-570.
[11]鲍贵.英语学习者关系从句加工的影响因素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3(1):46-49.
[12]蔡金亭,吴一安.从英语关系从句的习得看可及性层级假设[J].现代外语,2006(4):382-391.
[13]陈月红.中国人学英语为什么回避使用关系从句[J].福建外语,1999(1):49-55.
[14]戴运财,尤陈静,陈旭英.英语关系从句的教学:标记投射模式假设与可教性假设探究[J].杭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6):115-118.
[15]侯建东.可及性和生命性对中国学生习得英语关系从句的影响—基于优选论的分析[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1(5):702-711.
[16]蒋秀玲,彭金定.AH假设对中国学生习得英语关系从句预测性的实证研究[J].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3):356-360.
[17]金晓玲,陈卓.英语熟练程度对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影响[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1(3):56-60.
[18]金晓玲,乔梦泽.语际因素对中国大学生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实证研究[J].山东外语教学,2009(2):27-37.
[19]李金满.中国学习者英语关系从句使用行为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8(4):406-414.
[20]李金满,王同顺.中国学习者英语关系从句使用行为研究[J].现代外语,2008(4):406-414.
[21]孙燕红,徐晓燕,李宁.关系从句知识与语言水平的相关性—对大学一年级非英语专业学生的调查[J].西南交通大学学报,2011(2):44-51.
[22]肖云南,吕杰.中国学生对英语关系从句习得的实证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5(4):259-2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