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冲突:安全博弈中的一体化困境
——以东北亚地区为例
2014-03-06王巍巍
王 巍 巍
(黑龙江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
冷战结束以来,东北亚国家也对本区域的一体化有很大的兴趣和期待。虽然对于东北亚一体化已有诸多设想,但其进程总体上说并不顺利。一方面,东北亚各国双边合作成效显著,但多边框架并不成熟;另一方面,经贸合作如火如荼,但安全领域仍然困难重重,剑拔弩张。东北亚一体化远没有达到欧盟那种“软实力和多边外交是最主要的外交政策工具,几乎已把军事行动排除在合法的国家政策工具之外”[1]的程度。
进一步推动东北亚一体化显然需要认识和分析阻碍这种进程的各种复杂因素。笔者试从崛起中的地区大国与世界霸权国的结构性矛盾角度分析阻碍东北亚一体化的核心因素,并提出一种普遍的关于区域一体化必要条件的规范性理论分析框架。
一、东北亚一体化困境的误区
关于东北亚一体化的研究可谓汗牛充栋,学者们也纷纷提出了自己关于一体化障碍的各种解释,概括起来主要有三种,即制度差异论、缺乏互信论和美国阻挠论。这三种解释对理解东北亚一体化的障碍均有一定的启示作用,但也都存在着明显的缺陷。
首先,有学者指出,“在欧盟(EU)和北美自由贸易区(NAFTA)框架下的区域一体化之所以能够顺利推进,重要条件之一是内部各成员在社会制度尤其是政治制度和经济体制上的高度同质性。但在这一层面上,东北亚各成员之间却存有巨大差异,其中最难弥合的如社会主义制度与资本主义制度的根本性差异”。[2]另外,“与欧盟相比较,东北亚地区由于政治制度的对立和历史遗留问题,导致缺乏一体化所必须的统一的政治意识、支持性的思想意识和最低限度的多边协调机制,因而一体化的政治成本昂贵,面临着难以突破的政治成本壁垒”。[3]制度差异论指出了一个现实,即欧洲国家社会制度与意识形态同一性强,一体化程度高;东北亚国家社会制度意识形态差异性大,一体化程度低。单就当前欧洲和东北亚的情况来看,这种判断是符合实际的,但同时也存在很大的问题。
从逻辑上看,两种现象同时出现并不等于两者之间是引起与被引起的因果关系。冰激凌销售量和溺水死亡之间存在正相关,冰激凌销售得越多,溺水死亡的人数越多,反之亦然。但冰激凌和溺水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属于“虚假关系”(spurious relationship)。[4]制度差异论者既没有论证出欧洲国家制度相同是因、一体化是果,也没有论证出制度相同或相似是一体化的必要条件,更没能指出国家制度对区域一体化的具体作用机制。
从经验上看,国际关系的历史与现实并不支持国家间制度差异小则一体化程度高,反之则一体化程度低的假设。历史上欧洲国家大致实行相似的制度,但并没产生现代意义上的一体化进程。反之,现在的东北亚国家几乎囊括了世界上所有的政治制度模式,阿拉伯国家联盟的情况也与之类似,但不可否认的是阿盟的一体化程度远高于东北亚国家之间的水平。由此可见,制度差异并不能很好地解释东北亚实现一体化的障碍。
其次,有学者认为东北亚一体化与区域合作的障碍在于东北亚国家之间缺乏互信,“东北亚各国必须建立互信关系,尤其是东北亚地区大国之间的相互信任”,[5]这样才能有效推动合作,推进一体化进程。“如果没有最基本的相互信任,大量的交换行为实际上将变为不可能。在社会生活中,包括国际关系中,很多互惠行为并不是即时完成的,而常常是一方先采取一个使另一方受益的行动,然后另一方在适当的时候进行回报”,[6]因此缺乏互信会严重影响国与国之间的合作。必须承认,国与国之间的合作,尤其是一体化这种多领域深层次的合作既需要利益上的互补和一致,也需要情感上的友好与互信,但东北亚大国之间缺乏互信的现实并不能有效解释为何东北亚没能实现高度的一体化:
第一,合作是产生互信的原因,而非结果。必须先有共同利益引发的合作,并且在长期不断合作中各自的利益得以实现才能培育出国家间的互信。因此合作是因,互信是果,不能倒果为因,将缺乏互信视作不合作的理由,也即东北亚一体化的障碍。
第二,现实中不乏两国缺少互信,但在共同的战略利益的驱使下实现深入合作的案例。英国大政治家丘吉尔一贯坚持反共立场,对苏联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持批评态度,认为斯大林俄国和纳粹德国是“两大集权国家,都缺乏道德上的节制”,[7]但他在德军进攻苏联后又说,“如果希特勒进攻地狱,我起码也会替魔鬼说两句好话”。[8]斯大林也同样不信任西方民主国家,才与德国签订了臭名昭著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而正是这样两位互不信任的领袖,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结成了同盟。由此可见,合作的基础是共同的利益,互信并不是合作的必要条件,国家间缺乏互信也不是东北亚一体化的根本障碍。
再次,有一个观点认为东北亚一体化进程受困源于美国的阻碍。事实上,美国确实有能力和政策手段实质性地影响东北亚一体化的进程,但这种能力既可以用来推动又可以用来阻碍,问题的关键在于其动机和意愿。站在中国学者的角度,很容易想到崛起中的中国势力必将成为东北亚一体化的主导力量,一方面利用这种一体化实现快速发展,缩小和美国的综合国力差距甚至赶超美国;另一方面,这种一体化也会冲击美国在东北亚地区占主导地位的现有国际秩序。但相反的情况是在全球化日益加深的背景下,美国的繁荣离不开东北亚的繁荣。尤其在全球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大背景下,中国和日本这两个最大债权国的经济增长无疑对拯救美国经济至关重要。由此可见,美国既有防范中国主导东北亚一体化挑战其霸权的动机,又有利用东北亚一体化带动全球经济并最终拉动美国经济增长的需求。在美国政府没有明确的政策宣示表明其不乐见甚至反对东北亚一体化的情况下,就下结论说美国是东北亚一体化的阻碍,是没有充分根据的。
既然美国作为霸权国对东北亚事务发挥着巨大的影响,那么试图把它排除在一体化进程之外的想法是不现实的。在制定东北亚一体化的总目标、路线图与时间表的时候考虑美国因素的作用是十分必要的,而学者适时提供一种普遍性的关于霸权国对除自身所在地区之外的区域一体化态度的规范性理论则显得尤为重要。
二、结构现实主义与东北亚一体化困境
通过上述的研究文献的梳理、总结和批判,我们发现阻碍东北亚一体化进程的因素是复杂的,很难清晰界定任意一个因素阻碍作用的大小,更无法具体描述其阻碍的机制。因此,要找出东北亚一体化的根本性障碍,不应局限于具体的国与国双边关系,而必须从决定地区秩序的国际格局的特征入手。笔者认为,东北亚一体化的根本性障碍在于霸权国与本区域崛起大国的结构性矛盾。
(一)理论假设
霸权国与地区崛起大国的结构性矛盾对区域一体化的阻碍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霸权国对非自身所属地区的区域一体化的态度取决于此种一体化是否会有利于其他大国的崛起,从而挑战自身的霸权地位,是否会削弱甚至排斥霸权国在该地区的主导权。维持绝对优势的实力地位,同时掌握国际制度的话语权并尽可能主导世界重要区域的国际秩序是霸权国的核心国家利益。正如著名政治学家塞缪尔·亨廷顿(Samuel P.Huntington)所言,作为霸权国家“美国在国际上的首要地位是保障美国人的繁荣和安全的关键,也是保障自由、民主、开放经济和国际秩序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下去的关键”。[9]如果区域一体化的过程加速了崛起大国的实力增长,并且冲击到了霸权国在该区域的主导地位,那么霸权国就会利用自己的权力和制度手段阻碍该区域一体化的进程。
另一方面,如果区域内其他国家与崛起大国没有不可调和的零和性质的矛盾,并且经济上、政治上、安全上均采取“搭便车”策略,[10]则有利于一体化进程。反之,如果区域内很多国家与崛起大国有不易妥协的矛盾,且这些国家在政治上,特别是在安全上采取“均势”政策,并且引入霸权国家的力量来平衡本区域的崛起国,则不利于一体化的推进。
具体到东北亚地区的情况,中国是否是本区域唯一的崛起中的综合国力大国,美国是否在防范中国的实力增长以及在东北亚地区影响力的扩大,东北亚其他国家是否在利用美国平衡中国的影响,这些问题直接影响到东北亚一体化的未来进程。笔者认为,霸权国与崛起大国的结构性矛盾是构成东北亚一体化的关键障碍,现提出三条假设,以待检验:
假设一:中国是东北亚地区唯一崛起中的综合国力大国;
假设二:美国防范中国的崛起和在东北亚影响力的扩大;
假设三:东北亚其他国家利用美国平衡中国的地区影响。
(二)假设检验
要证明霸权国与东北亚崛起大国的结构性矛盾是构成东北亚一体化的主要障碍,仅有逻辑推理是不够的,还需要其理论假设得到经验事实的支持。先采用统计数据与事实案例相结合的方式对三个理论假设予以检验。
1.中国是东北亚地区唯一崛起中的综合国力大国。要证明中国是东北亚地区唯一崛起中的综合国力大国首先需要明确几个概念:第一,国家实力是相对概念,一国的实力大小取决于和其他国家相比较。而崛起指的是国家超越式的发展,即超过原本实力排名在自身之前的国家。大国的崛起则指的是缩小和最强大的霸权国之间的实力差距甚至实现超越并拉大同其他国家的实力差距。第二,国家实力是综合概念,只有综合国力强大的国家才是国际体系中的大国。20世纪80年代后期,日本的GDP大于苏联,但苏联在军事实力和政治实力上远远大于日本,所以苏联是和美国同一等级的超级大国,而日本只能是一般性大国。[11]第三,“唯一”在该假设中的内涵是,有且只有中国一个国家在缩小和霸权国美国之间的实力差距,并在拉大和东北亚其他国家的差距。
为了检验该假设,我们选取政治、经济、军事三个维度进行实力评估。鉴于东北亚地区国力强弱的基本常识,为了简化检验过程,在此仅将美国、中国、日本三个大国的数据进行对比。
政治实力方面,由于各国政治实力的大小无法科学量化比较,现将是否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作为衡量一国政治实力的标准。美国与中国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而日本不是常任理事国,因此中国的政治实力大于日本。由常识可知,同为常任理事国的美国在国际社会政治实力大于中国,东北亚地区政治实力的排序大致为美国>中国>日本。
经济实力方面,选取各国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数量为标准比较具有代表性和科学性。根据世界银行的最新数据,中国2011年的GDP为7.318万亿美元,达到美国当年经济总量15.09万亿美元的48.5%。2011年,中国的GDP已为日本的5.867万亿美元的125%。[12]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的GDP高速增长,不但逐年缩小了同日本的差距直至实现超越,而且拉进了与世界第一的美国之间的距离。反观传统经济大国日本,由于长年经济发展停滞,不仅经济总量被中国超越,而且与美国的差距也逐渐拉大。
军事实力方面,无需论证仅凭常识就可知美国的军事实力高居全球第一,强于中国和日本。各国历年的军费开支也能反映出各国军事实力变化的趋势。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发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001年,中国军费410亿美元,尚不及日本的550亿美元,只相当于美国的3 850亿美元的11%。2011年,中国军费为1 290亿美元,相当于美国的6 900亿美元的19%,达到了日本军费的550亿美元的2.4倍”。[13]加上中国拥有战略核武器这项因素,中国的总体军事实力在日本之上,并正在拉近与美国之间的差距。
通过考察中、美、日三国政治、经济、军事三个方面的基本情况,可以得出东北亚地区的实力排序为美国>中国>日本,并且中国与美国之间的综合国力差距在缩小,日本与中、美之间的综合国力差距在拉大。由此可知,中国是东北亚地区唯一崛起中的综合国力大国,假设一得证。
2.美国防范中国的崛起和在东北亚影响力的扩大。霸权国遏制崛起国的权力增长,并确保其在全球各重要地区的主导地位不受挑战,符合其维持霸权的根本国家利益。考察美国是否在防范中国,必须从其政策宣示和政策实施两方面予以判断。
军事和安全领域一直是美国最重视的方面。在东北亚地区,美国长期以来将双边军事同盟当作其地区安全政策的支柱,同时也是其维护国家战略利益的重要途径。2010年6月,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麦克·马伦(Mike Mullen)上将表示,中国的军事重心正从陆地转变为海空,而太平洋地区是至关重要的经济区和贸易区,他对中国的发展方向已经从好奇转变为担忧。[14]正因如此,奥巴马政府显著强化了与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泰国和菲律宾的军事同盟关系。同时与越南、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等国开展了多种层次和形式的军事合作。美军将其11个航母战斗群中的6个部署在太平洋海域,其军力的数量和质量均已超过在欧洲和大西洋地区的部署。[15]在东北亚,美国借助天安号事件、延坪岛炮击事件、中日钓鱼岛矛盾凸显“离岸平衡手”的角色,强化美日、美韩同盟,支持日、韩抗衡中国。
在经济贸易领域美国同样没有放松争夺主导权的努力,其主要手段是高调推广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TPP),并借此重返亚洲。亚洲已经形成了东盟主导下的包括“10+1”、“10+3”以及东亚峰会等经济一体化模式,并且中国已与东盟达成了自由贸易协定(Free Trade Agreement,FTA),在东亚经济一体化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而美国借助TPP重返亚洲,“势必将打破这些中国在其中已颇具规模和影响力的合作机制的发展模式,进而打乱中国现有的FTA战略进程,尤其是在东亚地区的国际合作机制安排”,[16]由于目前TPP的谈判成员国中与中国FTA发展体系中的国家出现重叠,很多国家将会把部分资源转向与TPP成员国的合作中去,并很可能拿TPP推崇的诸如环保、劳工、知识产权方面的高标准来要求中国,客观上增加了中国与这些国家建设FTA的难度。[17]
通过考察近年来美国在军事安全领域和经济贸易领域对中国和东北亚地区的政策不难发现,伴随着中国崛起的加速,美国加大了对中国的遏制力度并努力巩固和争夺在东北亚地区的主导权,假设二符合国际关系的现实。
3.东北亚其他国家利用美国平衡中国的地区影响。尽管中国坚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坚持睦邻、安邻、富邻的周边外交政策,但随着综合国力的提升,周边国家,尤其是与中国存在领土海洋主权纠纷的国家对中国仍然存在疑虑,这也是不能回避的现实。特别是美国和日本对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军备水平的日益提高表现出担忧和怀有戒心。2010年12月17日,日本政府通过了新的《防卫计划大纲》。在《防卫计划大纲》中指出,“中国继续增加国防开支,推进以核战力、导弹作战能力、海军和空军为主的军事力量的现代化,致力于强化将战力投射于远方的能力,在周边海域加强活动。这种动向伴随着中国的军事和安全领域的不透明性,一同构成了地区和国际社会的担忧因素”。[18]因此,日本强调应当由过去主要依靠“基础防卫力量”转向“动态防卫力量”,深化并发展日美同盟。2011年8月日本发表了新的《防卫白皮书》,继续渲染中国威胁论。美国巩固和发展在东北亚地区的双边军事同盟,高调介入相关国家同中国的领土主权纠纷,与一些国家利用美国平衡中国在地区的影响是同一事实的两个不同方面。美国能够达成此种政策目的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本地区某些国家在此问题上与美国利益一致。
美国利用台海危机与日本迅速强化了美日联合制华态势。但随着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的出台,日本看到了解决中日争端的历史性机遇。因此,可以认为日本在对华海洋权益问题上逐步加码是此后“钓鱼岛国有化”的背后是美国老板“重返亚太”大背景下的一个自然结果。这种让区域外霸权国替自己撑腰去对抗本区域另一大国的做法显然会严重阻碍区域一体化进程。由此可见,假设三符当前国际关系的现实。
综上所述,三个基本假设通过了实证检验,由此可以得出霸权国与东北亚崛起大国的结构性矛盾是东北亚一体化的根本障碍。此项理论不仅适用于东北亚地区,并且具备一定的普遍意义。相对于不存在挑战其霸权地位的崛起中大国的区域一体化(如欧洲一体化),霸权国倾向于利用自身的实力和影响干扰和阻碍任何有助于提升崛起国地位的区域一体化(如东北亚一体化),以此维持自身的霸权地位。
三、结论与反思
任何地区一体化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过程,其中包含了盘根错节的利益与纷繁复杂的矛盾。各国都希望通过一体化推动本国的发展,但成本的分担与收益的分配往往不是均等的,这必然使得各国的热情和动力不平衡,加之区域外霸权国的参与,使得问题更趋于复杂化,种种障碍摆在推动一体化的地区和国家面前。具体到东北亚的实际情况,以现实主义的视角考察,霸权国与本区域崛起中大国的结构性矛盾构成了一体化的最主要障碍。尽管东北亚一体化是一个多赢的过程,各国均可在其中获益,但与经济利益相比,国家更加关注安全利益;与绝对收益相比,国家同样关注相对收益。霸权国总是希望其他区域处于均势状态而非一国独大,小国永远希望本地区有两个以上的大国相互制衡。[19]
作为霸权国的美国无法坐视中国日益崛起,挑战其在东北亚地区的主导地位,而东北亚一体化势必加速这一美国所不愿见到的过程;部分东北亚国家,特别是与中国存在领土主权纠纷的国家希望美国继续参与东北亚事务,发挥主导作用,以此平衡中国的影响,达到自己的目的。东北亚一体化的推进需要相关国家的共同努力,但任何无视本地区结构性矛盾的政策都不可能达到其目的。
中国是东北亚地区的崛起中大国,也是东北亚一体化的重要推动力量和受益方,中国应运用自身的能力发挥积极的作用。首先,中国应坚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充当地区和平、稳定与繁荣的重要力量,用实际行动逐步消除周边国家对中国实力增长的疑虑。其次,中国应当着眼于未来,为东北亚一体化提供更多的公共产品,在进行FTA谈判时可适当照顾周边国家利益,实质性地推动地区合作的深化。最后,中国在与区域内国家处理领土、海洋等主权纠纷时,在坚持原则的同时应具有大战略眼光,保持一定的灵活性,切不可为满足一时的民族主义情绪需要,把周边国家彻底推向自身的对立面,损害和平发展的大局。
虽然美国著名学者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认为,“无论美国喜欢与否,东亚国家有着加强正式的多边经济合作的强烈驱动力”,[20]但无疑美国因素对于东北亚合作与一体化能否顺利推进发挥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东北亚一体化应该包容美国的重大利益,回应美国的合理关切,发展与美国的互利合作,使美国成为东北亚一体化的建设性力量。如此一来,保持东北亚一体化的开放性显得尤为重要。总之,只有直面而非回避矛盾与障碍,用积极和建设性的态度解决矛盾、排除障碍,才能切实推动使各国都受益的东北亚一体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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