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梦的历史演进及其实质
2014-03-04史丽
史 丽
(通化师范学院外语学院 吉林通化 134002)
美国梦的历史演进及其实质
史 丽
(通化师范学院外语学院 吉林通化 134002)
美国梦作为一种美国精神备受美国人推崇,然其实质却需要重新审视。美国梦肇始于英裔移民者的北美“拓荒”梦想,而“拓荒”梦则是移民者通过侵占印第安人的家园得以实现,这完全背离了“民主、自由、平等”这一美国立国理想。愈渐膨胀的美国梦已将“拓荒”对象扩展到海外,并采用文化“拓荒”这一软殖民方式进行推广。因此,文化被输入国在吸收外来文化的同时,需要具备兼顾、保护本民族文化的意识。
美国文学;美国梦;历史演进;实质;印第安人
美国梦已经成为美国文化的一个重要标签。“美国梦”作为一个概念于1931年出现,指“在‘美国’这个梦想的土地上,每个人都会过上更美好、更富足、更完满的生活,有能力或者有成就的人也总是拥有机会。而且在这个社会秩序中,每个男人和女人都可以获得他(她)与生俱来的最充分的地位,并且被他人完全认可,根本不会在乎他们现在的出身情况或职位。”[1]214-215如此可以发现,美国梦的发生甚至可以上溯至“五月花”号离开英国驶往北美大陆的一刻,而后才逐渐发展成为一种备受信仰和推崇的民族精神。这也是因为它完全吻合了《独立宣言》这一立国之本的观点——“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2]12。这个美好的梦想看似赋予北美大陆上每个人以平等逐梦的机会。然而,很少有人反思,在美国梦的追寻和实现过程中,梦想的主宰者是否真正囊括了生存在美国大地上的每一个族群?这个追求幸福的梦想是否确实与美国“民主、自由、平等”的立国理想一致?实则并非如此。历来的美国梦基本等同于白人移民者在北美大陆的物质“拓荒”梦与文化殖民梦,美国梦所提倡的民族精神,也即是白人移民者开拓北美大陆时表现出的“拓荒”精神。而对于其“拓荒”逐梦过程中受到伤害的印第安土著而言,美国梦的概念却永远是保卫故土、失去家人的家园梦魇。
一、英裔移民拓印第安人家园之“荒”
“五月花”号载入美国史册,并非因为它是英国驶往北美的第一艘移民船只,而是因为它作为众多移民船的重要代表,标志着白人移民者在北美“拓荒”生涯的开端。这种“拓荒”已不同以往的北美航海冒险,不是开垦真正意义的荒地,而是自我欲望膨胀使然,是对他人家园实行的赤裸裸的物质和文化殖民。
第一,在移民者未踏入之前,北美大陆并非一片荒地,她有着灿烂的玛雅古文明和印第安文化,因此并不需要外来移民的“拓荒”。而英裔移民者却认为盎格鲁-撒克逊文化才是文明的象征,将自己不明就里的北美大陆异质文化视作文化荒蛮。而且,英裔殖民者坚信,北美大陆这片“荒地”是上帝赐予他们的礼物。《五月花号公约》中这样写到,这些英裔移民是“为了上帝的荣耀,为了增强基督教的信仰,为了提高我们国王和国家的荣誉,我们飘洋过海,在弗吉尼亚北部开发第一个殖民地。”[3]4-5显而易见,这些英裔白种人历经万难来到北美,坚持以自身信仰和家国荣耀为信念,其根本目的却是为开发北美殖民地。他们为此而始终声称:奉上帝之命改造这片“荒地”上不够优良的原生动植物物种,驯化野蛮的北美印第安文化,传播优秀的英格兰文明。然而,英裔移民者及其自视优良的英国本土动植物的大规模移居,事实上破坏了北美原有的动植物生态链,大批的植被退化,气候变异,迅速地导致了北美原生物种的灭绝。追根溯源,“这些环境的变化不仅与到达北美洲的移民数量有关,而且与他们对自然的认知有关。欧洲移民只看到移植经济作物的可能性,似乎生态系统是由不相关的元素构成,每一个元素都在等待开发。”[4]115北美印第安人赖以生存的原生环境,被自以为是的英裔移民者偷天换日地变为欧洲风格。外在生活环境的突变使得印第安人极为不适,加之天花病毒的侵入,更造成了数以百万计的印第安人丧失生命。
第二,英裔移民者与印第安土著的土地观念迥异。英裔移民者视土地为私有财产的观念甚重,而印第安人却占据着他们开拓和发展所需的最重要的元素——土地。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念,这些移民者甚至“否认印第安人的人性,声称土著没有资格占有土地。……特别是当移民人数变得多起来的时候,他们的掠夺行为就获得了道德上的合理性。”[4]60他们“对土地的渴望结合清教徒的使命感产生了爆炸性后果。这些满怀救世主热情的人期待建立像灯塔一样照亮堕落的英国的宗教王国,而在其眼中,野蛮的印第安人代表着对这一理想的嘲弄。”[4]85占有土地的私欲,甚至扭曲了这些移民者的基本价值观,其所思所行完全从个人利益出发。威廉·伯德在《弗吉尼亚与北卡罗莱纳州分界勘探记》中,提出与印第安女子通婚的主张,其理由竟为“印第安人的土地也就随嫁妆一起到了白人手里”[5]79。与这些自私自大、心怀叵测的英裔移民者相比,北美印第安人的土地观念显得更加宽容,他们虽然“也具备财产和边界的概念。但是,他们认为土地是神圣的,并且应该归大家共同所有。”[4]19
第三,北美的历史和文化成为英裔殖民胜利者的“一言堂”,印第安人失去了话语权。为完成所谓上帝赋予的使命,英裔移民者不顾一切地“拓荒”,努力将自己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植入到这个本质迥异的印第安人家园。新英格兰殖民地时期的英语文学都蕴含了这样一种坚定信念:开发北美这块上帝赐予的最后一块福地,是移民有幸通过开发殖民地的艰苦努力,获得救赎的机会。在布拉德的《普利茅斯种植园史》和约翰·温斯罗普的《新英格兰史》中,都表达了这种历史观和历史使命感,而爱德华兹和马瑟则力图从宗教角度将这样的信念牢牢根植于移民大众的意识。[5]50现有的文化史大多记载着作为胜利者的英裔移民的丰功伟绩,而印第安人文化和文学因其口头形式而大多失传,还原彼时印第安人关于外来移民及其扩张的反应,只能依靠散佚的文化材料,甚至寄托于殖民者的记录而进行推测。威廉·伍德的《新英格兰概观》(1634)尽管与同期对印第安人的文化介绍相比较为客观,但是在描述印第安人部落时仍常透露出英格兰人的优越感。
在英裔移民者踏上北美印第安人家园的初期,虽然双方战事不断,但是北美大陆仍旧为双方共同拥有。一方面,印第安人自身对土地持有“天下人共有”的宽容观念,其种族内部又存有对外来经济和文化的需求,而且印第安人虽以部落形式存在,战备武器也不够精良,但人口基数较多,仍旧有实力与移民者在短期内抗衡;另一方面,英裔移民者初来乍到,人数较少,对北美的环境仍旧在熟悉阶段,一定程度上尚且需要北美土著的帮助,对物质的需求量也处在上升的初步阶段。所以17、18世纪,是英裔移民者对北美大陆开始施行“拓荒”,同时与北美印第安人僵持着共同拥有北美家园的时期。
二、美国白人西进酿印第安人家园梦魇
如果说独立战争前英裔移民者对印第安人土地的占有,是有所顾忌的、收敛式的部分殖民,那么独立战争以后,白种移民者激增,加之其对土地欲望的驱使,殖民者的范围从英裔白人扩大到欧洲各国的白人移民,殖民“拓荒”的目标也从东部沿海区域,扩展到印第安部落退居的美国西部,企图逐渐开拓美国大陆的每一个边疆“荒地”从而全面占有整个大陆,并且明目张胆地启用了信念和法律支持。
第一,“命定扩张说”深入美国白人人心,成为其向西“拓荒”的信念支持。这种观念承继了“上帝之命”观点,坚持认为美国扩展新国土“是根据上帝所命的权利扩张和合并整个大陆,这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土地,他委托我们进行伟大的自由实践、建立自治的联邦政府。这是一种天然的权力,如同大树充分延伸、必然生长的法则注定它需要空气和土壤。”[6]358这一“命定扩张说”得到了美国白人的广泛支持,他们要行使上帝命定的权利,将领土扩张到整个北美大陆,而且声称这种扩张主义不是自私,而是无私地将美国精神扩展到新的区域。有学者指出,克拉克的《刘易斯和克拉克探险日记》和库柏的《皮袜子系列故事》“这些早期西部文学作品表现出一种‘命定扩张说’:由欧洲人征服和占有整个西部是上帝的意志。”[7]107“命定扩张说”成为美国白种人向西“拓荒”、殖民整个北美大陆的一种辩解理论,体现了欲壑难填的白种人对西部乃至北美土地的觊觎、对种族优越感的自恃清高、对有色人种(尤其是红种印第安人)的偏见和歧视。
第二,美国白种人单方制定法律,企图全面殖民退居的印第安部落。1823年美国最高法院宣布规定,印第安人只能使用美国境内的土地,但不能享有所有权,联邦有权随时拿走土地。[8]1824年美国内政部成立印第安事务局。1830年5月,安德鲁·杰克逊总统签署《印第安人迁移法》,把印第安人全部押送至密西西比河以西的不毛之地[9]206,从法律上剥夺了印第安部落在密西西比河以东地区居住的权利,全面地占领了印第安人世代相传的家园和土地。1837年印第安人迁移法开始全面实施,1838年切诺基印第安人被迫迁入保留地,1845年大多数印第安人迁入保留地。虽然众多的印第安人极不情愿离开家园,但是迫于白人的暴力不得不迁移到西部,印第安人部落首领西雅图在放弃部落家园时,曾发表一场令殖民者汗颜的演说,他告诫殖民者“如果我们放弃这片土地,转让给你们,你们就要像我们一样地热爱它,照管它。为了子孙后代,你们要始终不渝地献出自己全部的力量、精神和感情来保护大地,就像上帝对我们大家所做的那样。”[10]西迁造成了印第安人的大量死亡,白人的西进运动之路成为印第安人被迫迁离家园的血泪之路。美国白人还用自制法律和霸权占有方式,强迫眷恋土地的印第安人迁离旧有家园,驱除北美殖民的一切阻碍,迅速大规模推行其“拓荒”梦想。
第三,美国西部已经成为美国白人梦想实现的象征地,而对印第安人而言,却产生了永远挥之不去的家园梦魇。作为殖民胜利者,美国白人的西进过程,以文献、文学、档案等多种方式被记载,内容多为表现勇敢者的“拓荒”梦在象征自由和机会的西部得以实现。在美国白人文学中,西部已经成为一个梦想实现的地域象征。白人作家罗伯特·潘·沃伦在普利策获奖小说《国王的人马》中表述,“我们大家都计划着有朝一日上西部去。当土地不再生长庄稼,从前长在田野上的松柏扩展侵占土地时,西部便是你去的地方。你收到一封写着‘快逃,一切败露’的信,西部是你去的地方。你低头俯视手中钢刀,发现刀上有血迹时,西部是你去的地方。当你听说你不过是帝国潮尖上的泡沫时,你涌向西部。当你听说那边山里有金子,便去西部。你去西部和全国一起发展成长。你去西部安度晚年。”[11]276西部之于美国白人,已经成为梦想实现地的代名词,是任何美国白人都能白手起家实现美国梦的摇篮,是这些移民者的祖辈用“命定扩张说”和自制的法律强夺来的印第安人家园,酿成了印第安人世代挥之不去的家园情伤。
印第安人不仅失去了物质上的家园,被迫迁入白人预设的保留地,美式寄宿制教育更是让印第安后辈们与本民族精神文化家园渐行渐远。“出于同化印第安人的需要,印第安人寄宿制学校尤其是保留地以外的寄宿制学校,成为印第安人教育中最为重要的学校类型,并得到迅速发展。”[12]204印第安人在学校里接受白人文化教育,对于本民族的语言文化学习,只能寄托在短暂的学前教育上,而真正长期、深远地作用于印第安人后代的必然是寄宿学校的美国语言文化,这便达到了白人预期的以教育同化印第安人的目的。美国民族文化主义者艾丽斯·弗莱彻认为,对印第安青少年进行教育,才有可能把美国印第安人改造成印第安裔美国人,因而更多更好的教育印第安青少年的盎格鲁特色学校就是国家的需要。[13]25诚如托克维尔所言,“欧洲人的暴虐使北美的印第安人失去了对故土的概念,拆散了他们的家庭,使他们忘记了传统,打断了他们的记忆的链子,改变了他们的一切习惯,并大大加快了他们的贫困化过程”[14]371,北美印第安人的物质和文化生活被彻底颠覆。
在“命定扩张说”、自制不平等法律、强权占有和教育同化的共同作用下,美国白人实现了“拓荒”美国大陆的梦想,占有了密西西比河以东印第安部落家园,又将民族的“光荣与梦想”等价值观在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印第安人保留地上广泛传播。在登上北美大陆之前,英裔移民者认为北美是一片等待开拓的荒地;在西进运动之前,美国白人认为美国西部又是一个等待完成的上帝使命。在完成对印第安人的物质家园侵占和文化精神的殖民之后,美国白人也完成了对美国国内边疆的“拓荒”。他们开始拥有更膨胀的美国梦,那就是将视域置于海外的“荒野”。
三、美国海外软殖民给印第安文化归家以喘息空隙
美国白人的“拓荒”梦想使美国大陆的边疆概念逐渐消逝,但是边疆“荒地”的消失并不代表其“拓荒”梦想的结束。在美国大陆每个角落都收归白人所有之后,他们开始将视域投到了海外“荒地”。而新时期美国梦的实现,已不再是对土地等施行强权占有,而是采用文化“拓荒”这一软殖民方式,对海外的“文化荒野”进行开拓,而其坚持信仰的仍是其自视甚高的种族优越感,继续坚持以“上帝之名”广泛传播自视优良的美国精神。
美国白人对海外“文化荒野”的软殖民主要有四种方式。首先,直接灌输美式价值观,或者对亚裔、非洲裔等异质文化移民宣扬史上移民者“美国梦”的实现,或者增加海外留学生到美国接受美式教育机会,凭借高薪和优厚待遇选留优秀留学生,并将美国价值观随留学生的批量回国而传播到海外。其次,凭借畅销文学、好莱坞电影、国际名校公开课等文化传媒产业和对外宣传机器,高效地传播其意识形态、社会制度和价值观念。2013年第85届奥斯卡最佳影片《逃离德黑兰》就讲述了在伊朗伊斯兰革命爆发、美国大使馆被占领的情况下,美国中情局特工营救六位美国外交官,并成功地将他们带离德黑兰的故事。这部晓谕全球的奥斯卡获奖影片始终宣称其内容是据1979年的伊朗人质事件改编,这必然无形而又隐蔽地向全世界宣扬美国的人道主义价值观,而与此同时在世界范围内定义了伊朗的反面形象。第三,美国凭借雄厚的资金和先进的技术,或利用跨国公司直接投资或进行技术垄断,通过出售知识、技术和标准而获得巨额经济收入,广泛占领海外市场。第四,美国以世界警察身份介入国际事务。在介入、调和他国的过程中传播其“民主、自由、平等”等价值观及其人权保障体系。这些软殖民方式看似隐蔽、温和,却产生更为无形而深远的影响,文化输入国的受众会在不知不觉中感受美式价值观的优越之处,逐渐广泛而又潜移默化地接受其文化殖民。
美国白人将殖民视线投向海外的同时,保留地的美国印第安人开始出现了“回归家园”的趋势。原因有三种:一是因为美国白人认为对国内印第安人的殖民已经基本完成,特别是对其后代的美式价值观教育,已经使得印第安人成为印第安裔美国人,不再能威胁白人的稳定统治,这无疑给始终饱受精神桎梏的印第安人得以喘息的空隙。二是因为美式学校教育与印第安式家庭教育的长期碰撞,在印第安新生代思想中萌生了探索印第安祖先历史、回归历史之根的想法。三是印第安人已经意识到,红种人完全融入白种人社会的不可行性。自二战结束以后,众多“印第安军人们在满载荣誉退役返乡后,依然被视为‘印第安土著’。很多州都禁止印第安人购买汽油,还有的州克扣了退伍军人的补贴”。[15]813而遭遇困难的印第安人的儿女回到暂有的家园——居留地,能找到比在美国白人社会更好的归属和安慰。许多美国印第安文学家已经在思考印第安人的切实归属感问题。1969年普利策小说奖得主莫马迪,作为第一个走向美国文坛的印第安作家,他指出印第安人世代居住的土地是他们的精神财富,只有在祖先的土地上,他们“才能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认识自我,认识自我与土地的关系,才能为自己界定出一种地方感,一种归属”。[16]91莫马迪通过小说《黎明之屋》首创了当代印第安英语小说的“归家叙述”范式,这种手法得到了韦尔奇和西尔科的丰富和发展,也启发“‘归家’范式越来越明显地呈现出后殖民杂揉性,通过表现跨越中心与边缘界限的归家,以厄德里克为代表的新一代印第安作家传达出他们对印第安民族摆脱边缘化困境的思考。”[17]22
多元文化共存的兴起,赋予印第安民族文学和文化以复兴的契机。印第安英语作家群体对归家范式进行不断发掘,已经表现出印第安文学和文化的复归倾向,彰显了印第安人对久别的故土和家园的思恋。然而,这只能代表印第安英语文学复兴的起点,距离印第安人回归家园的终点还远之甚远。厄德里克荣获2012年美国国家图书奖的新作《圆屋》,除细致入微地描绘印第安人保留地中族人之间彼此的关爱之外,还真实地再现了保留地中错综复杂的问题,为美国印第安人的尴尬身份加了一个鲜明的注脚。有国外学者认为,“厄德里克曾经反思美国印第安文学通常是关注于‘回归’的,回归到古代传统的土地、语言和热爱中——这是与西方文学完全相反的主题,西方文学通常是关注于一场超越原始而向外的旅程”。[18]36文学主题的截然相反,也正是两相不同的文化对比的缩影。美国白人随着殖民梦想的初步实现,而愈渐膨胀地梦想着向外的持续扩张和殖民;而印第安人却具有博大的宽容情怀和强大的忍耐力,对土地等自然资源怀有浓重的人文情怀,所以他们忍辱负重至此,仍旧坚强、努力地准备着实现印第安文化家园的重建梦想。
四、结语
美国梦的萌起完全赖于英裔清教徒对基督教信仰的坚持。这种信仰自始至终地支撑着白人“拓荒梦”的演进。白人移民者坚信作为上帝的选民,最优越的白人种族肩负着“天定命运”的扩张使命,这促使他们逐渐由最初的一隅,发展为对整个北美大陆的物质“拓荒”和精神殖民。而伴随美国白人实现殖民式美国梦的同时,印第安人却被家园渐行渐远这一梦魇长期困扰,直至最终被圈禁在保留地,回归物质和精神家园的路被盎格鲁文化封锁。虽然这种“拓荒”的梦想,贴有宗教信仰或者法律条文的文明标签,但其实质却是“拓荒”殖民者们内心不断膨胀的、自私自利的欲望使然。特别是当今美利坚民族为拓宽生存空间、实现角逐世界霸主的“美国梦”,已将“拓荒”的范围延伸到海外,并多采用文化软殖民的方式进行,这是一种温和而又隐蔽的不兼顾、不平等的殖民行为。因此,被“拓荒”的各国各民族,应该有自身民族文化保护的提防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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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HistoricalEvolutionofAmericanDreamandItsEssence
SHI L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Cutures, Tonghua Normal University, Tonghua 134002, Jilin,Chian )
American dream has become a popular ideal and spirit, but its nature remains to be explored.American dream dates from the pioneering dream of Anglo-Americans, but its realization depends totally on the invasion and occupation of Indians’ homeland, which means the deviation from American founding ideals of “democracy, freedom and equality”.American dream insisting on the pioneering has extensively turned to focus on the overseas “wasteland”, and transformed into the new way of cultural colonization.Therefore, the passive cultural importers need to develop the consciousness of protecting their national culture when they absorb foreign cultures.
American literature; American dream; historical evolution; essence; Indians
2013-08-30
史丽(1982-)女,辽宁彰武人,文学硕士。研究方向:美国文学与文化。
G115(712)
A
1672-4860(2014)02-006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