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的对话性释义
2014-03-03杨天舒
高 青,杨天舒
(中央民族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北京100081)
《野草》是鲁迅著作中最艰难晦涩也是最具有丰富阐释性的一部作品,目前对鲁迅《野草》的研究层出不穷,论述角度也已经比较全面而具体,但是不同研究者从不同的理论和角度出发,往往会有不一样的观点和结论。
作为20世纪80年代鲁迅研究中比较全面且具代表性的著作,孙玉石先生的《〈野草〉研究》[1]对《野草》进行了全面且具体深刻的论述,包括对《野草》产生的根源、具体每个篇章的思想解读、整体艺术构思、语言特色、文体的继承和创新以及20世纪百年来历来研究者对《野草》研究成果的梳理等,这对以后的研究有很大的启发和积累。但由于时代背景所限,在具体篇目的分析上,孙玉石先生是从社会历史角度将《野草》的思想内涵与当时的一些政治历史事件联系起来,因而在思想内涵的阐释上倾向于“革命者”的形象以及“与旧思想决裂”等,这样的思考难免有历史的局限,视野和阐释也因此受到限制。而在21世纪伊始,孙先生在其《现实的与哲学的——鲁迅〈野草〉重释》[2]中把焦点从社会生活上转移,更多关注鲁迅内心的黑暗和虚无等矛盾思想,矛盾意味着两面的对立统一,这在一定程度上涉及了对话性,纠正了部分看法,但是往往陷入积极性结论的固定模式。作为鲁迅研究的又一力作,钱理群先生的《心灵的探寻》[3]则是把“个人”的鲁迅与“民族精神代表”的鲁迅,“人类探索真理的伟大代表”的鲁迅三者统一起来,把鲁迅作为探索者的形象来研究,并且把“心灵的辩证法”作为探讨的重点。这种“心灵辩证法”关注《野草》中诸多意识和形象的对立统一,但是对立统一的根本是发展,以这样的角度出发,往往会得到一个虽矛盾着却有了结论的鲁迅,并且是一个积极肯定的探索者形象的鲁迅,而不是一个处在真实“状态”的未完成的鲁迅。
日本学者丸尾常喜先生采取“由鲁迅来了解鲁迅”的方法,比起直接指明《野草》乃至鲁迅文学的本质,他“更重视《野草》中所表现出来的鲁迅在特定时期的连续性的思维过程”,同时丸尾先生把鲁迅所说的“人道主义与个人主义的消长起伏”作为重要出发点,把“人道主义与个人主义”的矛盾,即鲁迅“生的连续性”和“生的一次性”的矛盾作为分析的内部冲突,这种尝试性解读为我们打开了另外一种视角,尤其是“诀别剧”的提出更是展现了一个彷徨无结论却真实的鲁迅,有利于我们进一步思考和探索背后的艺术动因[4]。
作为近年的研究成果,李玉明的《“人之子”的绝叫——〈野草〉与鲁迅意识特征研究》[5]对前人的研究的基础上提出自己的观点。其中在一些篇目的分析中提出了“复调”“对话理论”等观、点,但在此方面论述简略,其并没有把“对话性”作为《野草》的艺术手法和意义目的进行理论上的论述,因而也导致他在对《影的告别》《过客》《死火》以及《墓碣文》等文章分析中得出了否定现实自我以及肯定追求持久永恒自我的“完成”心态的鲁迅,在笔者看来这是一种概念上的误读。
综上所述,对《野草》“对话性”艺术形式特征的关注和探究已经初现端倪,钱理群的“心灵辩证法”、丸尾常喜的“彷徨螺旋体”以及李玉明的“复调意识”等都指涉了“对话性”的一些特征,但是研究者往往在此走入两个误区:一是,将对话性等同于辩证统一性;二是,将对话性等同于独白方式。对此导致的往往是通过分析矛盾挣扎的意识变动后而得到一个有了“确定性”思考和选择的鲁迅,而不是展现一个不断挣扎变动没有结论、未完成的鲁迅,而这恰恰是《野草》的内蕴意义:通过“对话性”呈现“状态”而非“结论”。基于此现状,本文将以海德格尔的对话哲学以及巴赫金的复调理论为研究方法和理论基础对《野草》的对话性这一艺术形式进行理论上的阐释和文本上的分析。
一、对话性的定位
鲁迅在《野草》中对自我意识和灵魂展开了一场创痛酷烈的拷问,他执著地“欲知本味”[6],对文章的构思就是对话语的构思,《野草》作为抒情性文学体裁散文和诗歌的结合——散文诗,作者并没有通过描述或表达的话语来展开剖析,而是采取了一种对话态度,积极与自身不同的声音进行对话,尊重每一个立场每一个声音不可剥夺的独立性。通过对话性,《野草》展现的不是一个完成结论的鲁迅,而是一个不断争论不断拷问的鲁迅,一个始终矛盾思索着的鲁迅。
那么,如何定位这种“对话性”艺术形式?或者说,“对话性“的艺术形式具体有哪些特征?对此,哲学范畴和文学理论范畴有着多角度的丰富阐释。
(一)开放性
荷尔德林曾在诗中表达“对话”的独特性,“人已体验许多。自我们是一种对话,而且能彼此倾听,众多天神得以命名”[7]。海德格尔在对此诗的阐释中形成了他的对话哲学,即“人之存在建基于语言;而语言根本上惟发生于对话中”[8]。在海德格尔看来,什么是对话?对话是“彼此通达的中介”[9]。在对话中我们具有了敞开性,因而真正是我们本身。所以海德格尔指出:“对话及其统一性承荷着我们的此在”[10]。人不可能在封闭中进行本质的自我认知,思想的本质是不安,它拒绝稳定和封闭,正是对话使得思维结构呈现了开放性,人与人之间如此,人之自身也即是。
在《野草》中,尤其在《影的告别》《过客》《死火》《墓碣文》中,文章本身因为对话性结构而呈现了一种开放性,影子——身体,过客——老翁——小女孩,死火——“我”,墓碣——“我”——死尸,这些对话结构使得任何一方的主导性或决定性变得不可能,取而代之的则是对话结构中不同意识不断交替地辩论,从而使鲁迅打破了思想表达的封闭性和结论性,显现自我意识的不断变动。
(二)不相混合性和独立性
相较于海德格尔在哲学范畴内对“对话”的定义,巴赫金则将“对话性”作为文学艺术形式加以阐释,形成了独特的“复调理论”。他认为,“生活的本质是对话,思维、艺术、语言的本质也是对话,而复调则是对话的最高形式”[11]。巴赫金是在阐释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诗学问题中明确提出了“复调”的概念——“各种独立的不相混合的声音与意识之多样性、各种充分价值的声音之正的复调(polyphony),这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基本特征”[12]。他进一步强调:“复调的本质在于:各声部在其中始终是独立的,而且就这样结合在比单调更高序列的统一中。……复调的艺术意志,是结合许多意志的意志,是趋向事件的意志”[13]。“对话性”在巴赫金的复调理论中进一步得到补充,在肯定对话性的开放性和敞开性的同时,巴赫金强调了对话中各种声音或各种意识的不相混合性和相对独立性,他拒绝任何一种意识依附于另外一个,拒绝把任何一种意识客体化,拒绝相异的意识在根本上成为被证明某种主导声音的程式化的客体存在,否则,对话性就只是表面的结构上的对话形式,舍弃了对话作为平等共存和交流的实质性,从而丢失了对话性的真正意义。
在《影的告别》中,影子即作为分裂出来的“他者”与身体进行反复对话,它是一个独立表达意识的个体。但在历来对“影子”的分析中,研究者往往认为影子是作者为了表现否定或肯定而创造的形象,这样的分析实质上是把作为“他者”的影子作为表达或证明某种结论性的观点而被存在的,这就背离了《影的告别》中因对话性而具有的意识之间“不相混合性和相互独立性”这一本质,从而会对把握文章蕴含的思想上产生偏差。
比如,孙玉石先生就认为“《影的告别》是作者要除去自己灵魂里的‘毒气和鬼气’的一篇形象的自白”,他认为作品中影子的形象是“鲁迅内心思想矛盾的化身”[14]。在这里孙玉石是把影子作为被否定的形象来分析,被用来表达鲁迅与自己思想的阴暗面决裂的证明。
而钱理群先生则相反,将“影子”作为“一个社会规范的反叛者”,将“身体”作为“按照社会规范的常规、常态去生活的群体”[15],在这里影子是被肯定的形象,成为了鲁迅的自照,被用来证明鲁迅作为探索者和先行者的革新勇气。
李玉明是从辩证发展的角度将文中影子在陆续进行的对话中的形象分为“此我”(无法确定自身所处的影子)、“新我”(要与身体分离的觉醒的影子)、“超我”(选择承担黑暗的影子)三个阶段[16],这种辩证发展的分析方法实质上也是一个不断证明和不断肯定的过程,展现给我们的仍然是一个有结论的鲁迅——一个不断否定旧我而勇于担当的鲁迅。
丸尾常喜先生对此文的阐释则别具一格,他认为“《影的告别》是被予以抽象提示的‘诀别剧’”,“《彷徨》和《野草》里围绕着‘影’与‘形’的戏剧在呈螺旋状展开,戏剧性的冲突呈现出两者各自多彩而浓密的意象,同时也支撑起鲁迅思想形成的框架”[17]。丸尾常喜是以“诀别剧”的戏剧冲突这一形象化的表述来说明《野草》的思想状态,而这种处在临界点的不断徘徊不断变动的思想其实正是文章采取对话性这一艺术形式的本质。
为什么说影子是独立于身体的个体,它在和身体不断对话中既不被否定也不被肯定而只是和身体共同呈现鲁迅矛盾不安的思想状态?在《影的告别》一文的对话中,从影子一开始的“我不如彷徨于无地”到“然而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再到“然而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再从“我将向黑暗里彷徨于无地”到“我愿意这样——只有我被黑暗沉没,那世界全属于我自己”[18],研究者总是设法在这一系列反复挣扎中找到试图偏向任何一方的理由,即为到底是明还是暗而找寻答案。但之所以会出现不同乃至对立的阐释和结论就是因为这种寻找和论证的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正如李欧梵所认为《野草》是“多种冲突着的两极建立起一个不可能逻辑地解决的悖论的漩涡”[19]一样,这是一个得不出结论的反复纠缠的悖论,影子的形象是作者的自我分裂或者说另一个自我,影子和身体是鲁迅的两重自我,它们同时共存,它们相互挣扎和斗争,作者试图通过它们的对话呈现一种“状态”而非“结论”,文章结束我们不能轻易下结论说鲁迅是希望还是绝望,是积极还是消极,我们只能够感受这个时时刻刻拷问自己的鲁迅,他的思想是何其不安但又何其真实。
(三)未完成性
巴赫金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其小说中所持有的对话态度以及崭新的作者立场而大加肯定,他指出在对话性这种开放性的艺术形式下,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中的人由于具有了独立的自我意识和视域,因而同时也被赋予了“内在未完成性”,这种未完成性即为形象意识本身的不可封闭性和不可决定性。
“在人身上总有什么东西是只有他自己在自我意识与话语的自由行为中才能加以揭示的,总有什么东西不肯屈从使他表面化的、从背面对他下的定义。……表明人身上某种内在的未完成的东西。……内在未完成性……只要人还活着,他就还没有完成,就还没说出他的终极话语。……人并不是一种可以对之作出可靠计算的、最终的、能确定的数量;人是自由的,因此他能破坏任何强加于他的法则”[20]。
对话性同样赋予《野草》“内在未完成性”,它使得《野草》最大程度上显现了鲁迅自我意识的自由变化以及思维活动的开放性,因而我们在阅读《野草》时仿佛能置身鲁迅思维活动的过程中,感受到他在面对光明与黑暗,虚空与孤独之间的彷徨《影的告别》;感受到虽对前方有强烈未知的困惑却不得不仍坚持前行之间的沉重《过客》;感受到在冻灭还是烧完之间进行抉择的挣扎《死火》;感受到绝望和救赎的模糊界限,以及创痛酷烈却仍要欲知本味的矛盾境遇《墓碣文》。这些思维本身都处在一个临界点上,在相反的两极中维系自身,我们读者甚至鲁迅本身都不能对他的思想下一个确定性的结论,它们永远处在不停地对话和抗争中,它们没有终极的定论,但正是这种未完成性才使得人和思维的自由得以真正实现,才使《野草》近一个世纪以来常读常新,产生如此之丰富乃至对立的阐释。
二、对话性分析的误区
(一)对话性不等同于辩证统一性
由于《野草》中有很多意识和形象的对立,所以其对话性在某种角度上很容易被定位为“辩证统一性”。黑格尔哲学意义上的辩证统一是其辩证唯物主义的重要观点,但不能忽略的本质是,辩证统一本身就意味着发展,因为辩证统一即为发展的动力,但鲁迅在《野草》中呈现的是自我意识和灵魂中多种意识的矛盾共存状态,而并不是某种思想或精神在辩证统一下的对立发展。钱理群先生在《野草》研究中所注重“心灵的辩证法”即是以鲁迅思想中的矛盾对立意象的辩证发展而推论出了“伟大而复兴的探索者”[21]的鲁迅,其之所以导致肯定性和结论性出现的根源也在此。
《野草》的对话性不是统一的辩证逻辑之环节,处于对话关系中的意识不能被定位为发展的阶段,它们“不是个性上升或下降的道路”[22],而应该是一种状态,或者是一种思想的事实,《野草》不是按辨证方法构造起来的哲学整体,不能以辩证统一而混淆了其对话性这一艺术形式,否则将会从根本上对《野草》中鲁迅的思想意识和灵魂剖析做出错误地阐释。
钱理群先生从辩证统一的角度分析《死火》,将之定义为“鲁迅内心情感的辩证运动”,死火是“外‘冷’内‘热’的情感表现”[23]。辩证统一的思考由于本质是发展,则必然得出积极性结论。
“积极性结论”模式是在研究《野草》中常见的一种模式,研究者往往把鲁迅作为积极的探索者和革新者,他积极思考积极批判,积极地解构再重构。的确,鲁迅在他的杂文等一些作品中呈现出一种这样的状态,但如果在思考《野草》时带着这样一种先验和预设,则无论文章中如何反复对立和矛盾的对话,最后都会得出一个结论性的鲁迅,而且一定是一个积极的完成的鲁迅。可是,鲁迅在《野草》中不断以对话性这种非封闭性的敞开性结构形式来组织思想,不正是要打破自身的幼稚的完整性,分裂乃至破坏自己的个性来认识和拷问自己吗?如果我们没有这样一种态度,则会对《野草》造成误读。
(二)对话性不等同于独白形式
对《野草》的研究中通行这样一种观点:即《野草》是鲁迅的“独语”[24]。这种观点有其合理性,因为《野草》很大程度上就是鲁迅对自我意识和灵魂的剖析。但我们不能据此简单地推断这样的命题:对话性即是《野草》完成哲学独白的方式或者手段。这样的结论片面地混同了两者本质上的区别。
单纯意义上的独语或独白会排斥真正的对话,对话性作为一种艺术方法,和独语(独白)处在不同的层次上。在独白的世界里,支撑点和承载体是被肯定了的观点,是文章的主要观点,而作为被否定的观点则作为客体来服从被认同被肯定的观点,不一致的声音没有其独立的意义。前文论述了对话性使得《野草》具有的开放性,同时进一步强调了处在对话关系中不同意识所具有的不相混合性以及不可剥夺的独立性,《野草》并没有用独白的形式来叙述思想,它不是单一封闭的,而是不同声音的争论。所以独白是《野草》在某种角度上所产生的一种效果,而并不是其艺术形式本身,因而作为整体效果的独白形式当然不能同作为构建《野草》的艺术形式——对话性相等同。
无论是《影的告别》中彷徨于明暗之间的“影子”,《过客》中选择独立前行的“过客”,《死火》中在冻灭与烧完间选择的“死火”,《墓碣文》中想逃离那忽然跃起的死尸的“我”,它们其实都指向一个意蕴:这是彷徨的鲁迅,是不断寻求答案的鲁迅,是虽“创痛酷烈”但仍积极通过对话来探寻“本味”的鲁迅,是怀疑自身幼稚完整性而不断破坏的鲁迅。
三、对话性对鲁迅本身的意义
本文集中关注了《野草》对话性的艺术构思本身,力求做到从概念本身对《野草》的对话性加以定位。阐释了对话性这一艺术形式所具有的开放性、赋予对话关系中对话主体意识的不相混合性和独立性以及未完成性,在确立概念的前提下进一步对《野草》进行对话性的文本分析。各种思想之间的斗争、争论的对话结构,是鲁迅《野草》艺术形式的基础,是他的文体的基础。
对话性以其开放性、赋予对话关系中对话主体意识的不相混合性和独立性以及未完成性对《野草》产生影响。对话性使得《野草》产生了巨大的阐释性,同时对鲁迅本身的思想发展也产生了巨大的意义,可谓鲁迅思想过程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正是这样一段不断与自我对话和探询等痛苦阶段的历练才使得鲁迅摆脱了自己之前对社会对中国当时现状乃至对自我表面化的思索,从而深刻体验到现实的复杂性,并因而看清了自己的选择和道路,逐渐迈入成熟。在《野草》的后期文章,也即1926年所作的《淡淡的血痕中》中鲁迅就说道:“叛逆的猛士出于人间;他屹立着,洞见一切已改和现有的废墟和荒坟,记得一切深广和久远的痛苦,正视一切重叠淤积的凝血,深知一切已死,方生,将生和未生。他看透了造化的把戏;他将要起来使人类苏生,或者使人类灭尽,这些造物主的良民们”[25]。在经历了《过客》和《墓碣文》中与“废墟和荒坟”的对话,在体验了“深广和久远痛苦”后,鲁迅因而更坚定地选择了自己“叛逆的勇士”和“真正的勇士”的道路,进入了人生最后也最深厚的十年。
鲁迅赋予对话性以深刻的内涵,对话性也同样成就了《野草》的思想魅力,成就了鲁迅的思想转折和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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