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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EC能源合作:诸多门槛待跨越

2014-03-01田野

中国石油企业 2014年12期
关键词:经济体成员能源

□ 文/本刊记者 田野

APEC能源合作:诸多门槛待跨越

□ 文/本刊记者 田野

APEC作为一个制度化程度发展相对不足的地区性国际组织,主要依靠目标设定作为发展动力,成员间能源合作大多停留在浅层,能源市场消费机构、经济相互依存程度等经济因素,国内政治制度、世界权力分配格局、地缘政治等政治因素,以及宗教、意识形态等文化因素,也都成为了APEC能源深度、广泛合作的制约因素。

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是亚太地区层级最高、领域最广、最具影响力的经济合作机制。11月7日至8日,APEC外交和贸易双部长会议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举行,为即将于10日至11日召开的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做最后准备。本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的主题是“共建面向未来的亚太伙伴关系”,三大议题为: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促进经济创新发展、改革与增长,加强全方位基础设施和互联互通建设。

目前,世界能源格局正在改变,亚太地区作为能源需求中心的地位正日益显现。而APEC合作机制为我国在亚太区域内寻求能源合作,提供了一定程度的制度平台和讨论空间。作为APEC成员之一,我国一直积极发展与其他亚太国家和地区的能源合作关系。尽管受地缘政治、能源合作机制等因素影响,我国与其他成员的能源合作还存在一些阻力,但随着亚太地区各经济体之间的联系日益紧密,我国的区域影响和作用将日益增大,在APEC框架内外与其他成员间的多边能源合作会逐渐向更广的领域和更深的层次发展。本刊将系统梳理近年来APEC能源部长会议的主题,并特邀有关专家介绍当前APEC区域的能源安全形势,分析我国在APEC区域内能源合作将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记者:APEC能源合作相关计划及倡议的显著特点是“不具有约束性”,这虽然符合集体协商、自主自愿等APEC宗旨,但也使得很多计划难以实施,导致成员国间的能源合作“雷声大雨点小”。目前制约APEC能源合作的主要因素有哪些?如何利用这个框架平台,通过能源优势互补的共同诉求,在合作与分歧之间找到平衡点,为21个成员经济体深度、广泛合作搭建桥梁?

张东辉(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APEC已发展到了21个成员经济体,它们分布于亚洲及太平洋沿岸的广阔区域,各成员体能源资源禀赋,以及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为APEC能源合作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但同时,能源市场消费机构、经济相互依存程度等经济因素,国内政治制度、世界权力分配格局、地缘政治等政治因素,以及宗教、意识形态等文化因素,也都成为了APEC能源合作的动力或制约因素。

截至目前,在APEC能源合作框架下,从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到能源部长会议,再到能源工作组与专家组及能源研究中心,许多会议、论坛和研讨会成功举办,许多计划、倡议、宣言和报告正式发布或提交,但实质性的进展较少。

值得关注的是,成员间能源合作大多停留在政府层面,很少有具体的企业参与。而事实上,企业才是市场的主体,政府层面的合作必须落实到企业层面才能真正实现,这也是未来APEC框架下的能源合作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韩文科(国家发改委能源所所长):虽然APEC经济体大部分属于能源进口消费型,但具体考察各经济体资源、能源禀赋还是存在一定差异性的。比如,APEC的21个经济体中,俄罗斯能源储量丰富,2007年底其石油探明储量为794亿桶(占全球石油探明储量的6.4%),天然气储量为4.65万亿立方米(占世界总储量的25.2%),产量为6074亿立方米;加拿大石油、煤炭、天然气储量也比较丰富;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有部分石油出口;澳大利亚、中国、美国煤炭资源较为丰富。所有这些,都使不同的经济体之间有了能源互补的空间,借助便利的地缘优势开展能源贸易,可以实现资源的重新配置,使参与方各取所需。

邓郁松(中国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室主任):解决APEC自身的能源需求,除从区域外进口外,积极勘探和开发区域内能源资源也是一个重要途径。区域内的一些经济体能源储量丰富,但目前的产能开发相对不足或者运输困难,这既有技术层面的原因,也有经济层面的原因。而目前,全球区域能源市场对贸易、竞争和外来投资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要开放。在此背景下,在资金、技术方面拥有优势的经济体,如美国、日本就可以参与到能源开采与能源基础设施的建设中去。既可以让能源资源国取得巨大的经济效益,也使其他参与方获得所需能源,形成双赢乃至多赢的局面。此外,能源利用效率、能源环保、能源运输、新能源等领域存在的技术差距,也使APEC各经济体可以开展包括技术共同研发、技术转让,以及以技术换市场等方式在内的经济技术合作。

潘家华(国家气候变化专家委员会委员、国家外交政策咨询委员会委员):目前制约21个成员经济体深度、广泛合作的主要因素包括几个方面:

一是复杂的能源地缘政治因素。APEC区域整体能源供需关系紧张,加之域内几大主要国际政治力量对本区域的战略侧重,导致区域内形成了竞争性的能源地缘关系。在区域内部,相关各方积极争夺有争议的油气资源,如我国南海和东海油气资源;在区域外部,为获取稳定的外部能源供应,美日中韩等主要经济体之间也互相竞争,如在俄罗斯、中亚、中东等地区的能源竞争。所有这些,都影响到APEC能源合作的进展。

二是制度因素,也就是APEC合作方式面临困境。由于APEC成员经济发展水平不一,社会制度和文化等存在差异,为了实现合作,在内部动力、外部压力及相互依赖的推动下,产生了一种区别于其他区域经济组织的特殊运作机制,即“APEC方式”。这种机制推动了APEC区域的发展,在众多成员之间形成了聚合力。然而,这一方式亦有其背后的逻辑和现实的困境:推动区域沿着经济自由和合作的道路进展越是顺利,面临的困境也就越大。其困境具体体现在,自主自愿与效率得失、监督成本和进一步制度化障碍等。自主自愿保障了成员的参与积极性,但在能源合作中要通过这种方式达成合作协议,需要旷日持久的多方磋商。即便最终达成协议,也可能会与开始预设的目标相去甚远。而强调灵活性则使监督机制软弱,导致机体行动陷入困境,并使机制失去效率,这使APEC合作停留在一个较低的水平。

三是意识形态差异及后冷战思维的影响。APEC地区经济体众多,资本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国家和民族主义国家在亚太地区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从发展程度来看,有发达国家、新型工业化国家、转轨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虽然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差异不能阻碍包括能源合作在内的经济合作,但至少是一个消极因素。APEC地区曾是冷战地区,冷战时期形成的“非友即敌”冷战思维,以及旧安全观在该地区仍有一定影响。区域内部分国家缺乏互利共赢观念,一些经济体在能源合作方面所持的观念基本上还是传统的“零和游戏”观念。即,一国所得为另一国所失,而非相互依存观。因此,目前区域内经济体对多边能源合作方式的理解,还更多地停留在能源贸易等一些简单的形式上,建立区域能源市场、共同组织实施石油战略储备,以及组建国际能源开发团队等形式合作,尚未正式启动。

记者:中国在APEC框架内外扮演怎样的角色?未来,APEC成员之间的能源合作将重点聚焦在哪些领域,这将给中国带来什么样的机遇?

韩文科:我国一直积极参与APEC能源方面的合作,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积极参与建设APEC框架下的各种能源合作机制,包括能源部长会议、能源工作组会议;选派专家参加能源工作组、亚太能源研究中心的工作;执行APEC相关能源会议的非约束性要求,并就加强能源合作、推动能源投资和贸易、加强先进能源技术研发推广等发出了倡议。二是参与相关能源合作项目,具体包括参加APEC低碳城镇项目,并将天津滨海新区于家堡金融区建设为首例低碳示范城镇,响应APEC关于加快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利用的倡议,与泰国、澳大利亚和韩国开展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和新能源项目合作,在APEC框架下与日本开展提高能效、节能环保方面的合作等。三是承办与APEC相关的能源活动。作为亚太地区乃至全球最大的能源消费与进口国之一,我国与其他成员间的能源合作更多是在APEC的框架之外进行的。

目前,我国与俄罗斯、澳大利亚、越南、泰国、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等APEC成员有油气勘探开发项目及油气相关产品进出口方面的合作关系。我国还与美国签署了中美能源合作项目协议,在清洁交通、节能建筑与设计、分布式能源热电联供、可再生能源、能源金融与投资、清洁煤炭、工业能源效率和智能电网等方面开展合作。

潘家华:APEC作为一个制度化程度发展相对不足的地区性国际组织,主要依靠目标设定作为发展动力,具体到能源合作也是如此。APEC能源合作机制的运行,一般都是先由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提出某些合作倡议,能源部长会议照此进行具体的协商及政策制定,随后再由能源工作组及亚太能源研究中心等机构具体落实并监督执行情况。由此可见,能源合作倡议在APEC能源合作中的重要性。作为区域内重要的能源生产国及消费国,我国多次就开展和加强APEC能源合作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随着国家实力的增强,我国在能源需求与消费市场的话语权日益增大,也被亚太地区其他经济体看成在该地区能源合作的领头羊之一。我国将被赋予与实力相匹配的权利及义务,也将面临由此带来的机遇与挑战。

新能源、可再生能源及能源效率这三个议题在过去几年来逐渐主导了EWG会议研讨及工作方向,得到APEC各经济体的认可。由于能源政策在美国总统奥巴马新政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今后美国将利用其主席的职位,顺势在APEC地区推动更多大型的能源合作计划。这对正在积极进行能源消费结构调整,走循环经济道路的我国也是一个契机,良好的合作将有助于我国推动本国能源可持续发展及促进绿色能源产业发展。

张东辉:今后我国将在强化区域能源合作方面迎接三大挑战:挑战之一为如何增信释疑,使各方正确认识我国能源安全政策。面对我国巨大且持续扩大的能源需求,许多APEC成员表示了关注和担忧。作为世界第二大能源消费国,我国为满足自身能源需求的正常的海外能源外交行为常常受到诟病,这在一定意义上影响了我国在区域能源合作中发挥作用。挑战之二为如何慎重对待敏感性问题,协调域内各经济体关系。我国与个别周边国家之间存在领土争端,领土完整的核心利益性及油气资源的战略属性二者的叠加,使这一问题更具敏感性。这种复杂而又敏感的国际关系状况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我国在APEC能源合作中发挥作用。挑战之三为如何鼓励本国工商业企业和民间力量参与APEC能源多边合作。工商业企业和民间力量的参与,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淡化合作的政治敏感性,发挥其独特的作用。同时,企业也是大部分能源合作计划或倡议的最终实施者,APEC能源合作机制层面及政府层面的合作协议,最后也要落到企业等具体机构进行落实。如何鼓励企业及民间力量介入,不仅是APEC框架内能源合作,也是我国参与其他多边能源合作中,最值得探讨和关注的焦点。未来,APEC成员之间的能源合作将重点聚焦新能源和替代能源领域,这将给我国带来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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