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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小说中“新人”形象的再认识

2014-02-25张春波

青年文学家 2014年18期
关键词:形象

张春波

▲本文为2013年宁夏大学科学研究基金资助(项目编号SK1347)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摘要:1926—1930年间的革命小说崛起于特殊的时代,它描绘的社会图景及其构建的无产阶级文学话语都明显地带有过渡性质。上世纪20年代的中国革命小说就描绘了或是受压迫意图反抗的工人和农民,或是革命的幻灭者,或是革命英雄这样的新人形象。从文学的个体进行考察,很多“新人”的“新生”并非瞬间成长和突变产生的。

关键词:革命小说;“新人”形象;革命英雄;革命幻灭者

作者简介:张春波(1983-),女,宁夏中宁人,陕西师范大学在读博士研究生,宁夏大学人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文化传播。

[中图分类号]: 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8-0-02

19世纪60年代,车尔尼雪夫斯基写于彼得保罗要塞囚禁中的《怎么办?》震撼了整个俄罗斯,这部小说的副标题是“新人的故事”,这里的“新人”指的是“为俄国历史造就,同时又为俄国未来历史呼唤着的新型俄国人”。这种呼唤新时代的“新人”在中国现代小说中同样存在,上世纪20年代的中国革命小说就描绘了这样一群新人的故事,这些新人有各种不同的身份:他们或是受压迫意图反抗的工人和农民,或是革命的幻灭者,或是革命英雄。这些小说的主人公以及他们的故事真实地展示了创作者的精神磨难、心理愿望和情感寄托,革命小说的面世承载了创作者意图唤醒民众的愿望,同时也传达了当时中国社会内在的精神生活。

虽然这些“新人”的形象还不甚成熟,甚至带有“脸谱主义”的特点,但是他们丰富了五四以后中国新文学中的人物形象,并且在大革命以后的社会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感。这种“新人”形象有着不同的类型,可分为以下三种。

一 、受压迫的工人和农民

“小蚂蚁被他的同类所欺侮了,还要拼命的抵抗一下”

受压迫而反抗的工人和农民是革命小说叙述中的主要人物,而且在整个革命小说的叙事中,这类小说的数量也是最大的。这些小说鲜明地展示了社会贫富的对立。城市中,反抗的工人多是勇敢者或是劳动中的英雄,他们有强烈的同情心,热心帮助贫困的工友。在郭沫若的《一只手》中,当小孛罗的手被机器扎断,当众人在铁鞭之下不敢言语的时候,克培和管理人据理力争,直到引发了工厂的暴动;《橄榄》中的女工喜姑被厂长何庆三看中并强娶为姨太太,最终喜姑不甘做姨太太的命运杀了何庆三,与自己的丈夫德发远走高飞;《最后的微笑》中的年少的纱厂工人王阿贵因参与革命活动被纱厂开除,家里生活无以为继,他的朋友被杀害,他的父亲母亲为了生计受尽压迫。王阿贵几欲要杀死自己的亲人只为使他们免受压迫,最终他走上了反抗的路,用革命党人的枪杀了特务张金魁、侦探李盛才。王阿贵在杀了张金魁后有了无产阶级的意识:“如果每一被欺侮的人,都能像我王阿贵一样,那时的世界将变成一个什么样子呢?”。《暗夜》、《抗租》、《盐场》、《盐务局长》等小说中都致力于描写地主豪绅在秋季或是年底向农民逼租,而农民交不起租,生活陷入极大的贫困状态,虽然农村中农民的反抗不如城市中工人反抗那么激烈,但是也同样暗涌不少农民抗争地主、恶绅的形象。《盐场》中的成和就是一位有反抗意识的少年。创作者在创作这些表现劳动者非人生活的小说的直接目的正如李初梨在《普罗列塔利亚文学应该怎样防卫自己?》一书中所提到:“直接对于这生活条件底非人间性底叛逆”。

二 、革命的幻灭者

五四落潮之后,苦闷彷徨成了一时之风气。大革命的骤然失败,使许多知识者陷入迷惘之中。大革命失败了,革命青年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在看不到国家命运和革命前途的同时也找不到自己在革命浪潮中的位置。这些幻灭者的性格特点就是:迷惘。茅盾写于1927年8月——1928年6月的带有连贯性的三部曲《蚀》中的主人公身上充分体现了这个特点。《蚀•追求》中的张曼青在开场时就说:“……我有时简直怀疑我们民族的能力了;我想不出理由来给自己辩护,说我们这老大的民族竟有新生的精神,说我们能够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谜样的中国问题。我甚至于不敢相信我们民族有自己的目的;即使说是目的,象现在一些太乐观太空想的人们所说,也还不是自己解嘲而已;或是是自欺欺人而已;即使是不欺,我也不敢相信有实现的可能性”。

但是,这些对革命未来的幻灭者,同样以一种决绝的态度对待外界,《少年漂泊者》中的青年汪中,在迷惘中也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我几经忧患余生,死之于我,已经不算什么一回事了。倘若我能拿着枪将敌人打死几个,倒也了却我平生的愿望。我并不是故意地怀着一腔暴徒的思想;我并不是生来就这样的倔强;只因为这恶社会逼得我没有法子,一定要我的命”。这群“新人”身上所带有的迷惘中夹杂着绝望的特点,也给了他们走上别样人生——革命道路的希望。

大革命中的幻灭者的命运是不一样的,有还没有来得及融入更强大的革命之中就被吞没了的;也有用自我堕落来报复社会的;同样有像王曼英一样冲出云围之困的、像汪中一样成长为革命者的。他们当时的徘徊、游移都是他们面临时代的动荡之时,所表现出来的一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三 、革命英雄

在20世纪20年代革命小说的潮流当中,有相当一部分小说描绘的是革命英雄的传奇故事。同样是在大革命失败的背景上,叙写革命者领导革命与反动势力、土豪劣绅的斗争以及在流亡入狱时的坚贞和不屈,这些小说展现了革命英雄可歌可泣的革命事迹和传奇般的英雄风采。蒋光慈的小说塑造了很多这样典型的革命英雄,在这些英雄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传奇的色彩;台静农的《建塔者》、《死室的彗星》、《铁窗外》等小说描绘了一群为革命事业视死如归、英勇献身的英雄。阳翰笙《马林英》中的马林英,《女囚》中的赵琴绮,洪灵菲《流亡》中的沈之菲等,他们都是由一名普通的革命知识青年,在大革命失败以后,在流亡、被铺等被考验意志的关头,宁死不屈,成长为成熟的革命者。最典型革命者是《咆哮了的土地》里面的李杰,他出身于地主家庭,由于家庭的反对导致他心爱的姑娘自杀而死。于是他离家求学,认识到了阶级社会的不公平。他归家后组织农会,在农村掀起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作为一个知识者,李杰常常把自己和农民进行比较,克服自己的弱点,努力向劳苦农民靠拢。作为一个武装斗争的组织者,他已经明白革命并不是要把他父亲一类的地主土豪杀死,而是要使农民明白自身的处境,自觉自发地进行阶级斗争。他在革命的道路中不断地进行心理斗争,克服自己阶级的弱点,他是一个真正走向成熟的革命者。

20世纪20年代的革命小说,从总体上看讲述的是革命者的成长史。从这个阶段小说描写的整体架构上看,演绎了大革命失败之后 “新人”的成长史。正如上文所论述的,革命小说中涌现的人物是一批文学史上的“新人”,这些“新人”的不同身份也正代表了革命英雄成长的各个阶段,他们的故事也或多或少反映了创作者的精神磨难、心理愿望和情感寄托。正如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一样,成熟的革命者也不是天生存在的。

从1926-1930年间的小说创作的总体架构上看,从整体上审视好似革命者是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然而,从文学的个体进行考察,很多“新人”的“新生”好似在无历史过程的瞬间产生蜕变,他们突然成为一个成熟的革命者,并且找到了自己的革命理想。其实不然,现实生活不可能给人机会瞬间成长。后世评论者总认为这是革命小说所提出的解决革命问题的拙劣方案,其实这不仅是初出茅庐的革命青年创作者所提供的一个特殊病例,即使在茅盾这样的作家笔下,“突变”英雄也屡见不鲜。

参考文献:

[1]“革命文学”论争资料选编.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2]王晓明. 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论.上海:东方出版中心,1997.

[3]旷新年.1928革命文学.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

[4]王烨.二十年代革命小说的叙事形式.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5.

[5]方铭编.蒋光慈研究资料.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83 .

[6]米兰•昆德拉.小说的智慧.艾晓明编译.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1992.

[7]黄子平.革命、历史、小说.当代文化研究网.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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