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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居所以我踏实

2014-02-25王小刀

当代工人 2014年1期
关键词:井盖工友大娘

王小刀

每次提到和大雪、维修相关的事,住在沈阳市小南街的张秀芬大娘就忍不住要念叨念叨2007年元宵节,“那天真是多亏了沈河房产110汪义钢那孩子……”

那年的正月十五是3月4日,好多人提起当天的天气至今仍然心有余悸。凌晨3点多开始,暴风雪咆哮着铺天盖地地把沈阳围困在风烟雪雾之中,24小时内,有两亿立方米的降雪压在沈阳的土地上。所有道路交通全部瘫痪,公交车和一万多辆出租车全部停运;3万多辆汽车抛锚,七扭八歪地陷在沈阳大街小巷的雪地里;数万人在暴风雪中艰难跋涉……

后来专家说,这个灯节的特大暴风雪是百年不遇的。那天,儿子说下午要回家团圆,张大娘和老伴一上午都在厨房忙碌着准备饭菜。饭还没做好,自来水管爆裂了。

张大娘家属于沈阳市沈河区房产局110房屋报修中心维修队的服务范畴,她赶紧给“沈河房产110”打电话。此时是上午10点左右,风雪肆虐之下,沈城的马路已经变成了停车场。

一个小时过后,抢修队员还没到,张大娘坐不住了,又打了一遍报修电话,回答是队员已在路上。这时,电话响了,是儿子打来的,“妈,雪太大,路难走,今天不回家了。”儿子的话让张大娘的心彻底凉了,儿子都不回来了,房产110更不会来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心灰意冷的张大娘和老伴正慌慌张张地堵水,突然间似乎有敲门声。张大娘将信将疑地开了门,竟是两个身上是雪、头上是霜的小伙子,背着工具,手、脸冻得通红。打头的扯着脸上冻僵的肌肉勉强笑着说明身份,“大娘,我们是房产110的。”

说这话的就是沈河房产110维修队的汪义钢,那个张大娘念念不忘的小伙子。

沈河房产110房屋报修中心是政府领导下的市场化服务性企业,负责辖区内没有实行物业管理的老旧小区房屋的应急维修工作。汪义钢是中心一线维修队的队长。那天交通瘫痪,抢修车被困在了路上,他带着一个队员,背着工具,在风雪中走了2个小时才走到张大娘家。

张大娘又感动又心疼,红着眼眶拉着高高瘦瘦的汪义钢说:“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自己的儿子都回不来了,你们还能来,我真不知道该说些啥了!”大娘不知说啥,汪义钢更不知说啥。他在队里出了名的不爱说话,遇到这种场合,光剩下笑了。

张大娘记得,她赶紧给两个小伙子泡热茶,可水管喷水不等人,两人搓搓冻僵的手,就立即抢修爆裂的水管。直到修理完毕,两人也没顾上喝一口。张大娘留他们歇歇脚,暖暖身子,可他们说,还有下一个任务等着他们呢,然后就踩着及膝的雪,消失在风雪中……

那年的元宵节,维修队完成所有抢修任务后,30几个人顶风冒雪折腾到凌晨,硬是把抢修车推回了单位,因为险情随时可能发生,他们必须保证第二天能够正常出车抢修,哪怕已经工作了一天一夜。

后来每次想起这事,张大娘都忍不住感叹,“大过节的不能放假,汪义钢他们连家都回不了,这正月十五可咋过啊!”

其实,张大娘不知道,别说是灯节,即便是每年春节的除夕夜,沈河房产110的汪义钢和同事们也都要在工作岗位上度过。但不论头一天干到多晚,第二天早上,她记挂的好小伙汪义钢一定是第一个到单位的,十几年来风雨无阻,从未破过例,哪怕发着高烧。

那一回,汪义钢重感冒,本应卧床休息,可他惦记队里人手少、任务重,咬牙坚持上班。正好有社区工作人员报修居民楼前一处井盖破损了一大块,非常危险,汪义钢马上带着两个队员驱车赶往现场。果然,一个井盖缺损了不少,已经张大了嘴,足能吃进一个人,附近就是一所小学,险情随时可能发生。汪义钢安排一名队员看守现场,防止伤人,自己带着另一个队员回单位取井盖。

一个井盖二三百斤,两个人抬已经很费力了,汪义钢有腰突的毛病,还发着高烧,工友看不过眼,劝他缓缓,叫人来帮忙,汪义钢不肯,“兄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眼看就要到放学时间了,再不把井盖安上,容易出危险啊。”看工友还不放心,他反过来安慰工友,“我这一抬井盖就得出汗,一出汗,这感冒没准就好了呢!”工友无奈,和他一起把井盖搬上车。三九天里,汪义钢果然累出了豆大的汗珠,感冒却没有好,那天完成了所有抢修任务后,他被送进了医院,医生下的诊断书上写着:肺炎。

在汪义钢身上,类似的事已经发生太多了。有人问过汪义钢为啥这么拼命,汪义钢嘴笨,说不出豪言壮语,他就认一个理儿,“要是咱自己家赶上上水漏、下水堵,你不着急吗?”确实,沈河区就是汪义钢的家。

汪义钢出生于1970年,是土生土长的沈阳人,家就在沈河区。他生在这、长在这、工作在这,闭上眼睛,管区8万多户居民的住房地图几乎就在他脑子里。别看他不爱吭声,可从领导到同事,大家对他的一致评价是“嘴上不说,心里有数” 。

领导最欣赏他的指挥能力,“汪义钢在,现场的事我能少操不少心。四辆车远近协调、人员分配,只要他在,保准能稳稳当当,调度适宜。”队里负责接保修电话的文员最佩服他的记忆力,“有些住户报修过,只要是他经手的,一报地址他就能了解个大概齐。”

对沈河房产110维修队有所了解的人更钦佩他的坚持。维修队是国企,各种保险一个不少,但维修真是个辛苦活儿。队里经费有限,人员也有限,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没有轮休这回事,一年365天,他们天天要上班,清晨六、七点出车是常事,晚上常常一干就到半夜。要是谁家有事实在来不了,只能和工友调夜班补上。维修队每年都要流失一些员工,用报修中心主任的话说,“留下来的都是金子。”汪义钢已经在这里工作了12年,既是队长,又是司机,少了谁,也少不得他。孩子上幼儿园,他从没接送过一次;父母临终住院,他没请一天假。

问他,什么力量支持他十几年如一日的工作,“成就感”是其中之一。“每干完一个活儿,帮人解决了一个麻烦,我就特别有成就感。”汪义钢说。他是把维修队的工作当成实现自我价值的途径,而不仅仅是一份养家糊口的活计。

这样的劲头帮他一路从沈河区劳动模范,当到辽宁省劳动模范。在维修队管区的住户那里,这些荣誉化作无数表扬信和感谢的话语。

2010年3月16日,沈阳职工爱心慈善基金会接到一个特殊的电话,对方声音哽咽,“感谢党和政府,给我们派来了汪义钢这样好的同志,给烟不抽,给水也没喝……”

电话是一个老劳模打来的,他叫房名山,年过八旬,患有小脑萎缩,老伴比他小三岁,身体也不好。老两口生活在一间48平方米的老房子里。由于厕所是蹲便,老人使用不方便,老两口雇人在蹲便上安装了座便。用起来是舒服了很多,却为维修埋下了隐患。15日晚上,房名山不慎将暖瓶盖掉进便池,眼看着木塞骨碌骨碌一下滚进了下水道,便池堵了。

黑天瞎火的,到哪找人修啊?老两口急得团团转,房名山突然想起慈善基金会发的爱心房屋宣传单,老伴试着拨过去,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汪义钢到了家门口。这下有希望了!

汪义钢到现场一看,这次的任务有点棘手。老房子的下水道本就很窄,加上蹲便改座便,管道曲折弯绕,疏通机、铁丝等各种工具统统用不上,这要怎么通呢?在场的维修队员商讨了几个方案都不管用,正在大伙眉头紧锁之时,汪义钢一拍脑门,有了!他挽起衣袖,直接将手伸进又凉又臭的便池里,打算用手把堵塞物抠出来。

大娘急得直跺脚,“这怎么行?太脏了,不修了,就这样吧!”汪义钢笑着说:“没事,大爷大娘,这是我的工作。”

这招挺管用,一会功夫,下水修好了,汪义钢又带着队员把卫生间地上的脏水粪便擦掉。老人感动得满眼是泪,拉着汪义钢的手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才有了之前那个特殊的致谢电话。

这样的场景,汪义钢经历过很多次,那种感觉很复杂,有点不好意思,有点自豪,后来当劳模,要求“短语话人生”,他总结了一下,“人活着,要承担社会责任,能为老百姓做点排忧解难的事,我心里踏实、活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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