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你别无选择

周稽裘

四所学校的介绍（按：指在年会中进行研讨发言的江苏省常熟中专、南京商业学校、江苏省泗阳中专、常州铁道高职校），说明了职业教育在实践层面上的转型工作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办学模式的转型。从原来教育部门一家办或者是学校关起门来自己办，变成了校企合作，在此基础上还有一定程度的校企融合。从结合走向融合，水平和层次大大进了一步。第二，人才培养模式的转型。职业学校都实现了工学结合，就是理论结合实际，教育与生产劳动和生产实践相结合。职业教育通过人才培养模式的调整和改变来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使自己的人才培养质量满足国家发展的要求，满足民生发展的要求。这些现象是可喜的，说明学校已经转型，或者转型在进行中。

但问题是我们不能满足于这一点。十八大对职业教育突出强调了“现代”二字，有两个含义。一，这个现代性表现为同步性，即教育必须跟经济社会发展同步；同时在大教育内部职业教育必须跟高等教育、基础教育同步发展。二，现代性的关键是转型。（按：详见2013年第11期本刊刊发的《现代职业教育要突出强调转型发展》一文）

当前的职业教育我觉得至少存在三个问题：

第一，过去通过“人口红利”（因为还有好多学生没有普及高中教育）来拉动职业教育发展，所以前几年职业教育高速增长，但是现在增长到头了，“人口红利”消失了，怎么办？而且现在生源质量也成问题。这种状况下，职业教育的发展能不能持久？

第二，职业教育通过骨干示范学校的建设、实训基地建设等措施，保障水平提高了；再通过技能大赛，把职业教育的精英选拔出来。在改善、提高社会形象上，我们做到了；技能型人才得实惠的路也给打通了。但反过来，还有大量的弱势群体职业教育关心得不够。效率和公平的问题出现了，职业教育里面的两极分化拉大了。

第三，市场机制大大地激发了职业学校的办学活力，但是由于竞争增加，竞争过程中的负能量释放了，同时产生了过度的功利主义，造假、谋私利、不规范办学的行为都出现了，繁荣和秩序的矛盾产生，不解决这个问题能够持续发展下去吗？

当高中阶段教育已经普及，当“人口红利”已经消失，职业教育向哪里去？职业教育的现代化道路不转型不行！中国科学院现代化研究中心何传启先生提出“第二次现代化”的概念。如果说第一次现代化主要以工业化为主要动力，那么第二次现代化主要以知识化、信息化为动力。现在的职业学校还存在工业化的影响，比如办学的大规模、年级制，这叫“流水线”；比如有国家课程标准、教学大纲，这叫“标准化”——这些就是典型工业化制度的反映。现在看来，职业教育的转型必然开始，且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怎么转？这个问题很复杂，我今天只能简单地讲一下。

一是职业教育形态的转型。从形态方面讲，职业教育随着普及的实现将真正开始从精英教育转向大众教育，还有继续提高普及水平的问题。

普及的方向是什么？我们现在搞城乡一体化、新型城镇化，有三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个是流动人口子女的上学问题。职教领域这个问题解决得还比较好。第二个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新型农民的培养。江苏提出在“十二五”阶段培养120万新型农民，新型农民的学历至少在农业中专以上或者是农业部门的中级证书以上，这是系统培养，不是短期培训能解决的。那么谁来解决这个问题？第三个是城镇化建设中进城务工人员的培训。怎么加快其市民化的进程，使他真正变成一个合格的劳动者，能有尊严地劳动，过上幸福的生活？对这批人的培养需要采取新的人才培养模式。教育资源主要集中在教育部门办的学校里，而且更多地集中在名校手里，那么名校有没有意识到这个历史责任呢？从精英教育向大众教育的转型，还体现在由同质性的教育向差异性、多样化、可选择转变，是整个办学模式和人才培养模式的变化。

二是职业教育发展过程的转型。就是从一次性的学历教育转向终身教育。学校不仅要给学生一点知识和技能，而且要让他获得终生发展的能力，这正是课改所强调的。还有就是发展继续教育。过程的转型有两个特点，一是从封闭办学转向开放办学，“开放”体现在：（1）办学模式开放（跟企业合作办学、国际化办学、集团化办学及从体制内转向体制外的民办教育）；（2）人才培养模式的开放（自主学习、合作学习、做中学等都是对传统教学模式的冲击）；（3）管理制度的开放。在信息化的条件下，学校管理将更开放。信息化主要看应用水平以及促进社会进步的程度，职业教育方面应表现在：基于网络条件的教学改革，如课程的呈现方式、教与学的互动方式、评价方式等都在网上进行；管理透明，权力要在阳光下运行。

过程的转型还体现在要从自说自话办学转向服务型教育。自己定一套标准，然后做完了说自己好。要改变这种自我膨胀、自我完善的发展方式，转为服务型教育。服务型教育的功能首先是培养人，其次是知识创新、产学研，第三是社会服务，第四是文化传承。

这就是我认为的当前职教转型从顶层设计角度应该包括的几个方面，与大家讨论。谢谢！■

（根据作者在研讨会上的发言整理，有删节，题目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