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土安全》、谍战剧和重庆

蒋敬诗

今年的除夕晚上，冯小刚的春晚我几乎是没顾得瞧上一眼。神马小彩旗、蓝翔技校服、魔术穿帮都是在朋友圈抢红包的间歇了解的。除了抢红包，整个春节假期我几乎都在做一件事情——追剧。追的是美剧《国土安全》（英文名：Homeland）。三季36集，七天一口气看完。

《国土安全》是一部谍战剧。故事讲述美军在对基地组织展开袭击时意外发现并救回了8年前在伊拉克失踪的海军陆战队中士布罗迪。荣归故里的布罗迪受到英雄般的礼遇，然而8年俘虏生涯让布罗迪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中情局女特工卡莉掌握的证据表明布罗迪已经变节，并为基地组织效力，在美国本土策划发动恐怖袭击。于是围绕这个线索，谁是猫、谁是老鼠的故事让人大跌眼镜。几乎每隔两三集，剧情就有一个大的反复。两季看完了，布罗迪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都还分不清，美剧的编剧能力的确让人佩服，怪不得这部剧集能横扫64届艾美奖的最佳剧集、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和最佳编剧四项大奖。

在中国，谍战剧同样很火。《潜伏》、《暗算》、《风声》、《风语》……每一部都是收视飘红。谍战剧的红火还让一个名叫麦家的作家成为茅盾文学奖的获得者、成为作家富豪榜上的常客。

其实无论是东西方，谍战剧都是一种别有魅力的类型剧。而在高明的编剧或叙述者那里，在“捉与藏”之间，人性在一种更复杂的环境中展现，更真实也更有戏剧性的冲突。从更大的一个角度来说，像《无间道》系列也可以归在谍战剧的范畴。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生来就是坏人的人，人性的变化，都和他生存的环境息息相关。这就是谍战剧和那些爆米花式脑残剧的区别。

麦家曾有个定义，谍战是“世界上最干净的权谋”，诚如斯言，谍战离我们普通人的生活似乎很远，但也正因如此，才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有一种一探究竟的欲望。何谓最干净的权谋？“全世界没有哪一个地方有这么干净的权力的斗争和阴谋的重叠，智慧和智慧的较量。而且都是站在国家和民族的角度上的。”麦家说他的每部小说都要经过脱密处理，而我们在看《国土安全》的时候，CIA（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简报会、安全屋和无人机的追踪甚至实施手术刀的精准打击，同样为我们打开了了解另一个世界的窗户。

而说到谍战，说到麦家，就不能不提起重庆。在麦家的谍战小说封笔之作《风语》中，作为战时陪都的重庆是主要场景。而麦家根本没有在重庆生活过，他小说中所有重庆场景的描写，都来自一张解放前的重庆地图。《风语》主要描写的是抗战期间中国“黑室”如何破译日军情报。所谓“黑室”，1919年起源于美国，曾创下10年内破译5.5万余份密电的骄人纪录。1929年，美国黑室关闭。该机构负责人亚德利应蒋介石之邀于1938年来渝，创建中国黑室，破译日本军事密码。电视剧《风语》没有指明黑室具体位置，只含糊透露说位于重庆主城边某座大山里，挂着一块“中美合办皮革研究所”的牌子作掩饰。而据《重庆晚报》报道，历史上真实存在的黑室名字应该就是军技室，负责对日军密电的监听、破译等，抗战爆发后在黄桷垭建立。军技室约400-500人，下设6个小组，各组分工为：第一、二、三组负责破译日本密电码，第四组负责收报，第五组负责总务，第六组负责破译中文密电码。其中，第四组的人员最多。军技室设在南岸黄桷桠刘家花园内。为方便侦查，第四组设在刘家花园对面的高山上，即人头山。当时侦听组拦截的密电码，主要通过骑马送到刘家花园（即现中药研究院）破译。

麦家写《风语》的时候，关于“黑室”的构造都来自其想象。在知道重庆真的有“黑室”遗址的时候，他曾专程来渝，非常兴奋，说在《风语》修订版中，一定会把重庆的真实景象加上。其实，作为抗战时的陪都，重庆浩如烟海的历史痕迹对每一个小说家都是致命的诱惑。近代中国，那些风云变幻的事件，重庆是绕不过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