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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资本论》中学习什么(上)

2014-02-17陈文通

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科学态度资本论

【摘 要】《资本论》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然而,自从世界和中国发生重大变化以来,深入研读和系统学习《资本论》的情景已成为过去。是《资本论》真的已经“过时”了,还是我们的认识出了问题?值得深思反省。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我们究竟从《资本论》中学习什么,如何用于指导中国的实践。我们从《资本论》中可以和应当学习的东西,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从《资本论》的精神实质和基本观点得到的教诲;另一方面是从《资本论》的立场、观点、方法得到的启示。我们首先应当从总体上统揽《资本论》的框架概要和精神实质,准确无误地把握《资本论》的基本观点和主要结论,坚持以“科学上的诚实”精神对待、解读和运用《资本论》。在此基础上,最重要的是用于指导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实践。

【关键词】《资本论》;深思反省;精神实质;基本观点;科学态度;指导实践

【中图分类号】A81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0351(2014)01—0005—22 引语

“从《资本论》中学习什么”,本来不应当成为一个问题。然而,自上个世纪80年代世界和中国发生了一系列重大变化之后,不仅从《资本论》“学什么”成了问题,而且连“学不学”都成了问题。这里不妨以中央党校《资本论》的教学为例,对前后不同时期的变化作一番简要的回顾和反思。

中央党校曾有过系统研读《资本论》的辉煌历史。中央党校经济学家对《资本论》的翻译和系统研究始于革命年代。在新中国建立后几十年时间内,《资本论》(主要是其中的一、二、三卷)一直是中共中央党校主体班次(尤其是理论班)重点学习的经典著作,是党的中高级干部的必修课。即使在改革开放初的一段时期内,主体班次的学员至少要读近50万字的《资本论(节选本)》;与此同时,还开办了党校教师的《资本论》进修班和研讨班。广大学员都下苦工夫“啃”《资本论》。在这个时期,地方党校和大学的有关专业也把《资本论》作为重点课程。当时,中央党校和一些大学曾经涌现了一批全国闻名的《资本论》研究专家,出版了一批《资本论》辅导读物,还组织了全国经济学界和党校系统的《资本论》研究会。当然,这个时期《资本论》的学习明显带有一定的时代特征和历史局限性。当时,《资本论》主要是为阶级斗争和政治斗争提供理论依据,《资本论》阐明的基本观点和主要结论也直接运用到中国社会主义革命的实践中来;学习内容自然侧重于揭露和批判资本主义制度的剥削本质,揭示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历史趋势。这个时期尽管对《资本论》内容的理解已经有一些片面性,在指导中国革命的实践方面也存在生搬硬套,但基本方面还是正确的。

经济体制转变中对《资本论》的学习发生了显著变化。我国由计划经济转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经济体制的根本性转变,是“第二次革命”;不仅需要有理论依据和理论指导,而且需要有关于市场经济本身的知识。当时,人们对什么是市场经济有完全不同的认识:一般认为市场经济就是资本主义经济;也有人认为市场经济就是“社会化商品经济”,和经济制度无关。无论如何认识市场经济,《资本论》都不能为体制转变提供直接的理论依据。因此,除了靠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和理论创新外,只能求助于现代西方经济学和西方发达国家的实践经验。于是,一方面,把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和市场经济形式结合起来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诞生了,并成为经济学教学的基本内容;另一方面,西方经济学和以此为基础的“市场经济学”也成为经济学课程的主要教材。在这种情况下,中央党校并没有取消《资本论》的学习,而是将其纳入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之中。但是,由于教学计划在内容和结构方面均作了大幅度调整,学习《资本论》的目的要求、内容重点、时间分配、授课次数等方面,就不能不作相应调整了。这种变化和调整确有一定的必要性和合理性。问题是,经过这种变化和调整之后,在很大程度上是期望从《资本论》中学习市场经济的理论和知识,而不是在本来意义上学习《资本论》了。

《资本论》学习的变化实际上是思想认识变化的表现。《资本论》的学习无论表现为单纯量的缩减和时间的减少,还是表现为侧重点乃至学习目的要求的改变,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人们对《资本论》本身的认识或多或少发生了一定变化,至少存在着某些疑问。我国一方面从“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另一方面从计划经济体制转向市场经济体制。人们由此感到,《资本论》既没有必要作为“革命理论”发挥指导作用了,也不能为体制改革和发展市场经济提供直接的理论依据了。与其费九牛二虎之力啃《资本论》,还不如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学习西方经济学。这种认识或多或少为已经存在的《资本论》“过时论”和“无用论”提供了支持。思想认识上的变化首先是在中央党校外部发生的。随着经济体制的转变,大专院校经济学专业的本科生乃至研究生大都不怎么学习《资本论》了;政治经济学专业中基本上没有系统学过《资本论》的教师越来越多了;专门研究并精通《资本论》的教师、专家、学者更是凤毛麟角。

思想认识上的变化催生了《资本论》学习中的实用主义。在经济理论界,在中央党校,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赞成“过时论”和“无用论”的,更没有随波逐流。正因为如此,中央党校始终没有放弃学习《资本论》,也没有完全改变从本来意义上理解《资本论》。但是,学习《资本论》的出发点和立脚点逐渐发生了变化。学习《资本论》越来越从属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力图直接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发展市场经济提供理论依据。这样一来,尽管并不否认《资本论》仍然“有用”,但“有用”的涵义却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第一,《资本论》的“有用性”是建立在对马克思提出的诸多经济范畴和观点进行修改和重新解读的基础上的。这不仅涉及到商品、价值、货币、资本、剩余价值、生产劳动等范畴,而且涉及到“个人所有制”、“社会所有制”和股份公司等等范畴。为了能够把“资本”和“剩余价值”范畴运用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有的学者将其区分为“一般”和“特殊”两个层次。第二,《资本论》的“有用性”是建立在“反弹琵琶”和为我所用的基础上的。《资本论》本身得出的结论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有巨大的历史功绩,但毕竟是一种对立的生产方式;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历史的和暂时的,总要为新的生产方式所取代。但现在学习《资本论》,却要求它为资本的循环周转和社会总资本的再生产服务,为“资本运营”、资本增殖和人格化的资本服务,让人们充分认识商业、信用、股份公司的重要性,等等。第三,在《资本论》本来的“有用性”之外“发现”“新的有用性”——新的使用价值。有些学者断言,《资本论》同时也是“商品经济论”或“市场经济论”;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揭示的资本主义经济规律,如果“舍弃”其特殊的经济制度和生产关系,也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社会化大生产的一般规律”,因而也同样适合于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样一来,不仅在《资本论》的本来意义和“现实有用性”之间发生了矛盾,而且,当讲到《资本论》的本来意义时好像只是穿靴戴帽。

学习《资本论》的“双重变化”必有其深刻的理论根源。前面所说的“双重变化”——学习本身的保护和认识上的变化,表面看起来好像是因为《资本论》不能解决我国改革和发展实践中遇到的问题,而实际上有其更加深刻的理论根源。对这一问题的研究不是本文的主要任务,但这里有必要指出:长期以来,我们对《资本论》精神实质和主要内容的理解,一直存在着不够全面、不够准确的问题;当前发生的“双重变化”是和过去我们对《资本论》的理解或多或少存在误解和偏差有直接关系的。如果我们不是把从《资本论》得出的结论直接运用于落后国家,进而得出“跨越论”的观点,那么,我们就不会把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对未来社会的展望作为我们现阶段建立社会主义制度的蓝图,对发展道路和经济体制的选择就不会出现偏差。这样一来,“第二次革命”的任务也就无从提出了。如果我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现阶段的历史定位有准确的认识,对“第二次革命”的性质和任务有足够清醒的认识,那么,我们就会把市场经济看作是我国现阶段这种社会形态的题中应有之义,而不是把市场经济说成是和经济制度无关的东西。力图超越发展阶段在落后国家直接建立社会主义制度,是因为我们对《资本论》阐明的理论存在误解;而把《资本论》说成是揭示了“社会化大生产一般规律”的“市场经济论”,则有明显的为我所用和曲解之嫌。但是,如果没有前者的误解,后者就不会发生。如果说历史上的“修正主义是对机会主义的惩罚”,那么,现在实用主义和庸俗理论的盛行则是对激进主义的惩罚。

问题的关键是搞清楚我们从《资本论》中应当和可能学习什么。党中央历来强调学习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极端重要性。习近平总书记在2013年12月4日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时强调指出:党的各级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要原原本本学习和研究经典著作。现在,我们必须澄清人们对《资本论》的误解和曲解。但是,我们只能从《资本论》的内容本身说明这一点。为此,我们首先必须搞清楚,《资本论》到底讲了些什么,它的深思熟虑的基本精神和主要观点是什么,我们过去的解读和理解有哪些并不符合著作的原意?在此基础上,我们必须真正搞清楚,我们(首先是中央党校)现在究竟为什么要学习《资本论》,从《资本论》中应当学习什么?怎样正确地解读和科学地学习《资本论》?本文就是力图作这样的尝试,在“原原本本学习和研究”《资本论》的基础上,重点说明:《资本论》的总体框架和精神实质;《资本论》提出的基本观点和主要结论;我们如何以科学态度解读、学习和运用《资本论》。

一、总体统揽《资本论》的框架概要和精神实质

《资本论》体系庞大,内容浩如烟海,理论性和专业性极强,每卷的文字量都在50万到近百万。因此,对于党的广大中高级干部来说,无论以何种方式学习《资本论》,都应当做到统揽全局、着眼精神实质,从总体上和内在联系上把握它的内容。《资本论》的核心内容是如何认识资本主义;在此基础上,应当主要着眼于它的基本观点和主要结论。

(一)《资本论》的研究对象和最终目的均聚焦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

学习《资本论》,必须首先搞清楚《资本论》的研究对象和最终目的。

1.《资本论》的首要研究对象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序言中指出:“我要在本书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1]8这就是说,《资本论》的首要研究对象是生产方式,而不是其他。生产方式也就是生产的社会形式,是劳动者和生产的物质条件结合的形式。经济关系的其他各个方面(生产过程的相互关系即生产关系,交换关系,分配关系等等)都是由生产方式决定并与之相适应的。《资本论》的研究对象和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一致的。如果说《资本论》属于政治经济学,那么,《资本论》就是考察特定生产方式的政治经济学。不少学者认为,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生产关系”,《资本论》的研究对象也是如此。这是不确切的。恩格斯也指出,政治经济学本质上是一门历史的科学,在不同的生产方式中和不同的历史时代,政治经济学的规律都是不相同的。广义的政治经济学所研究的是人类社会中支配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和交换的规律的科学(不过,这样的政治经济学还有待于创造)。[2]489

2.《资本论》的最终目的是揭示资本主义的经济运动规律

马克思指出,到现在为止,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典型地点是英国。因此,“我在理论阐述上主要用英国作为例证。”但是,这同样适合于“情况远不是那样坏”的德国。这是因为,“问题本身并不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所引起的社会对抗的发展程度的高低。问题在于这些规律本身,在于这些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并且正在实现的趋势。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向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所显示的,只是后者未来的景象。”“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它能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1]8-10这就是说,《资本论》的目的是揭示资本主义经济的自然规律,而不是某个个别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规律。这一规律适合于所有资本主义生产。马克思还强调指出:“我决不用玫瑰色描绘资本家和地主的面貌。不过这里涉及的人,只是经济范畴的人格化,是一定的阶级关系和利益的承担者。我的观点是把经济的社会形态的发展理解为一种自然史的过程。不管个人在主观上怎样超脱各种关系,他在社会意义上总是这些关系的产物。……我的观点是更不能要个人对这些关系负责的。”[1]10马克思的这个观点对于我们理解经济规律十分重要。其实,马克思的全部《资本论》只是证明了这样一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相对的、历史的、暂时的、易逝的,而不是绝对的和永恒的。他指出:“发展社会劳动的生产力,是资本的历史任务和存在理由。”但是,“资本主义生产不是绝对的生产方式,而只是一种历史的、和物质生产条件的某个有限的发展时期相适应的生产方式。”[3]288,289

(二)《资本论》同时也是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系统批判

马克思的《资本论》负有双重使命:一方面是阐明什么是资本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另一方面是评论和批判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正因为如此,马克思也把《资本论》称为《政治经济学批判》。

1.《资本论》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总体评论

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其中,古典政治经济学从威廉·配第开始,到李嘉图结束;此后基本上是庸俗经济学)作出了客观的历史评价。他指出,政治经济学是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学,是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理论;它把资本主义制度不是看作历史上过渡的发展阶段,而是看作社会生产的绝对的最后的形式。因此,只有在阶级斗争处于潜伏状态,或只是在个别现象上表现出来的时候,它才具有科学性。古典经济学既有巨大功绩也有致命缺点。其巨大功绩是:它越来越明确地说明:劳动是价值的唯一要素和使用价值的唯一积极的创造者;生产力的发展是实际增加财富的唯一手段;劳动生产力的尽可能快的发展是社会的经济基础。它把商品归结于二重形式的劳动,即把使用价值归结于实在劳动,把交换价值归结于劳动时间。与庸俗经济学相反,它研究了资产阶级生产关系的内部联系。它把整个生产过程说成是物化劳动(对象化劳动)和活劳动之间的交换过程。它把各种固定的和彼此异化的财富形式,还原为它们的内在的统一性,从而把非劳动者的一切独立收入的形式都还原为利润,而利润又在实际上归结为剩余价值。其根本缺点是:它从来没有从商品从而商品价值的分析中,发现使价值成为交换价值的价值形式。它不能证明,较多活劳动同较少物化劳动的交换怎样符合于商品交换的规律;他们把可变资本和劳动能力之间的交换过程与不变资本对活劳动的吸收过程混同起来。它把资本的基本形式,即以占有别人劳动为目的的生产,不是解释为生产的历史形式,而是解释为社会生产的自然形式。可见,政治经济学具有历史的局限性和理论的不彻底性。它未能揭示劳动表现为价值形式的原因;它不能就纯粹形式考察剩余价值;它未能揭开一般利润率下降规律的秘密;它没有把经济制度看作是历史的形式(琼斯是例外);它看不到资本关系产生和消除的经济条件。[4]185-186

2.《资本论》对资产阶级庸俗政治经济学的深刻批判

资产阶级庸俗政治经济学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庸俗化,二者有质的区别。马克思指出,政治经济学一开始就包含着一定的庸俗因素和成分,但是,只是在它达到一定的发展程度和形成稳固的形式时,庸俗因素才作为它的特殊表现从中分离出来。政治经济学越是接近它的完成,越是走向深入和发展成为对立的体系,它自身的庸俗因素就越是独立地和它相对立,直到最后在学术上的混合主义和无原则的折中主义的编纂中找到了自己至上的表现。随着政治经济学的深入发展,它不仅自己表现出矛盾和对立,而且它自身的对立面,也随着社会经济生活中的现实矛盾的发展而出现在它的面前。与这种情况相适应,庸俗政治经济学也就有意识地越来越成为辩护论的经济学。同样,应当把庸俗经济学家同经济学研究者严格区别开来。前者实际上只是用政治经济学的语言,学理主义的语言,翻译了受资本主义生产束缚的资本主义生产承担者的观念、动机等等;在这些观念和动机中,资本主义生产仅仅在其外观上反映出来。但是,他们是从社会的统治部分即资本家的立场出发的,他们的论述是辩护论的。因此,他们和诸如重农学派、斯密、李嘉图等这样的政治经济学家是极不相同的。庸俗经济学的特征在于:把过时的而且已经变成平庸、陈旧和错误的东西重新拣起来。这说明它对于古典经济学已经研究过的问题毫无所知。它把这些问题,和那些只在资产阶级社会的一个较低发展水平上才能提出的问题混为一谈。庸俗经济学不过是把局限在资产阶级生产关系中的生产当事人的观念,当作教条加以解释、系统化和辩护。庸俗经济学家不去揭示事物的内部联系,却自以为作出了伟大的发现。实际上,他们所断言的是他们紧紧抓住了外表,并且把它当作最终的东西。美国人凯里和法国人巴师夏把古典政治经济学当作谬误来加以抨击,力图证明资产阶级社会的生产关系是和谐的。凯里的主要对立面是现代英国经济学家李嘉图;巴师夏的主要对立面是法国社会主义者。庸俗经济学完全混淆了简单商品生产和资本主义商品生产的区别,把具有特殊规定性的全部关系抽掉,退回到商品同商品相交换的不发达关系。他们力图证明,经济关系到处都表示同一些简单规定,因而到处都表示交换价值相交换的简单规定中的平等和自由。庸俗经济学把生产、交换、分配、消费平列起来,形成一个正规的三段论法,所揭示的是生产的肤浅联系。庸俗经济学家根本想不到,实际的日常交换关系和价值量是不能直接等同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症结正是在于,对生产自始就不存在有意识的社会调节。合理的东西和自然必需的东西都只是作为盲目起作用的平均数而实现。庸俗经济学以庸俗的观点责备经济学家把生产当作目的本身,其实质是否定生产的决定作用。庸俗政治经济学代表人物杰文斯认为,价值由效用或供求决定,从而把交换价值和使用价值、价值和价格混为一谈了。作为国家主义者的费边社分子,借助于杰文斯的腐朽庸俗的政治经济学,来反对马克思的理论。这种经济学庸俗到对社会主义可以随意作解释,甚至是作社会主义的解释。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使资产者皈依所谓的社会主义,从而用和平的和立宪的办法来实行这种社会主义。[4]226-227

(三)《资本论》和政治经济学的核心问题是剩余价值理论

政治经济学的核心问题是剩余价值理论。恩格斯在谈到《剩余价值理论》(《资本论》第四卷)时说:“这一部分包括政治经济学核心问题即剩余价值理论的详细的批判史,同时以同前人进行论战的形式,阐述了大多数后来在第二册和第三册手稿中专门地、在逻辑的联系上进行研究的问题。”又说:“核心问题是:剩余价值理论”;“把体现在剩余产品中的剩余价值归结为剩余劳动,同把价值归结为劳动是一样重要的。这一点其实亚·斯密已经说过,并且成为李嘉图的阐述中的一个主要因素。”[5]4-17之所以说政治经济学的核心问题是剩余价值理论,是因为,在政治经济学范围内,争论的焦点和核心问题是剩余价值的实质和真正来源。这个政治经济学的核心问题,自然也是《资本论》(它是“工人阶级的政治经济学”或“劳动的政治经济学”)的核心问题。马克思之所以专门和系统地考察剩余价值的理论史,并单独成卷,就是因为剩余价值理论是《资本论》的核心问题。只有在科学的剩余价值理论的基础上,才能真正搞清楚什么是资本主义。

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是全部现代社会体系所围绕旋转的轴心。恩格斯说:“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是我们全部现代社会体系所围绕旋转的轴心,这种关系在这里第一次得到了科学的说明,而这种说明之透彻和精辟,只有一个德国人(指马克思——引者注)才能做得到。”[6]589其实,在资本和劳动的关系中,核心就是剩余价值的实质和来源问题。因此,虽然“轴心”和“核心”的提法有别,但其涵义是相同的。

(四)《资本论》所运用的方法是包含在唯物史观中的科学的辩证方法

马克思研究和写作《资本论》的方法,总体上说就是唯物主义的辩证方法。这个方法也应当看作是政治经济学的科学方法。马克思认为,在形式上,《资本论》的叙述方法必须与研究方法不同。研究必须充分地占有材料,分析它的各种发展形式,探寻这些形式的内在联系。这点一旦做到,在观念上反映出来的东西就好像是一个先验的结构了。但他指出,从根本上来说,我的辩证方法不仅和黑格尔不同,而且和它截然相反;在我这里,观念的东西不外是移入人的头脑并在人的头脑中改造过的物质的东西而已。不仅如此,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它的否定的即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某一种既成的现实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是批判的和革命的。构成这种辩证方法的唯物主义基础的,是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观。[1]20-22可见,这种辩证方法和唯物主义历史观是不可分割的。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专门阐明了“政治经济学的方法”。由此可以看到,《资本论》的表述方法包括以下三个科学方法:一是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它只是思维用来掌握具体、把它们当作一个精神上的具体再现出来的方式。二是从简单到复杂的方法。从最简单上升到复杂这个抽象思维的进程,符合现实的历史过程。比较简单的范畴,虽然在历史上可以在比较具体的范畴之前存在,但是,它在深度和广度上的充分发展恰恰只能属于一个复杂的社会形式,而比较具体的范畴在一个比较不发展的社会形式中有过比较充分的发展。三是逻辑和历史相统一的方法。对经济学的批判可以采用两种方式:按照历史或者按照逻辑。历史常常是跳跃式地和曲折地前进的,因此,逻辑的方式是唯一适用的方式。但是,实际上这种方式无非是历史的方式,不过摆脱了历史的形式以及起扰乱作用的偶然性而已。因此,把经济范畴按它们在历史上起决定作用的先后次序来排列是不行的,错误的。资产阶级社会是最发达的和最多样性的历史的生产组织。因此,那些表现它的各种关系的范畴以及对于它的结构的理解,同时也能促使我们透视一切已经覆灭的社会形式的结构和生产关系。资本是资产阶级社会的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它必须成为起点又成为终点,必须放在土地所有制之前来说明。[6]17-25,43如果读者真正掌握了马克思的科学方法,就能够更好地理解和掌握《资本论》的精神实质和主要内容。

(五)《资本论》的体系结构和内容概要可使人统揽全局和高屋建瓴

《资本论》是马克思一生中最主要和最具有代表性的著作,分为四卷。前三卷是理论部分,第四卷是理论史。此外还有多卷手稿以及与此相关的通信集和经济学论文。

1.《资本论》前三卷的体系结构和主要内容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序言中指出,按照他出版《资本论》第一卷时的计划,《资本论》分为三卷,共四册。第一卷(第一册)研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资本的生产过程);第二卷将探讨资本的流通过程(第二册)和总过程的各种形式(第三册);第三卷即最后一卷(第四册)将探讨理论史。[1]7-13马克思去世后,《资本论》实际上分为四卷出版,原计划第二卷的两册分别独立成卷,即成为第二卷和第三卷;而第三卷(即《剩余价值理论》)则成为第四卷。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二卷中指出,资本的循环过程经过三个阶段(购买生产要素阶段;生产商品阶段;出售商品阶段)。在第一册(即《资本论》第一卷)中,我们只是在为理解第二阶段即资本的生产过程所必要的范围内,对第一阶段和第三阶段进行过研究。因此,资本在不同阶段所具有的不同形式,它在反复循环中时而采取时而抛弃的不同形式,在那里没有加以考虑。现在(即在第二卷中)它们就成为研究的直接对象了。[5]32也就是说,《资本论》第二阶段所研究的是资本的流通过程。马克思还指出,《资本论》第一卷把流通领域作为前提,除了劳动力的买卖以外,孤立地研究资本主义生产过程,分析剩余价值的生产和资本本身的生产。第二卷考察资本的流通过程,即资本在流通领域所经历的形式变换和物质变换。其中:第一篇考察资本在循环中所采取的不同形式和资本循环的各种形式;第二篇考察作为周转的循环,考察一定量的资本怎样同时按一定比例分成生产资本、货币资本和商品资本这些不同的形式;第三篇考察由单个资本的循环构成的社会总资本的运动(流通),包括那些不形成资本的商品的流通。社会总资本的循环包括不形成资本的商品的流通。[5]391-392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中指出,在《资本论》第一册中,所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本身作为直接生产过程考察时呈现的各种现象,而撇开了这个过程以外的各种情况引起的一切次要影响。但是,这个直接的生产过程并没有结束资本的生活过程,它还要由流通过程来补充,而流通过程则是第二册研究的对象。就整体来看,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是生产过程和流通过程的统一。第三册的内容不是对这个统一的一般的考察,而是要揭示和说明资本运动过程作为整体考察时所产生的各种具体形式。资本在其现实运动中就是以这些具体形式互相对立的,对这些具体形式来说,资本在直接生产过程和流通过程中采取的形态,只是表现为特殊的要素。因此,资本的各种形态,同资本在社会表面上、在各种资本的互相作用中、在竞争中、以及在生产当事人自己的通常意识中所表现出来的形式,一步一步地接近了。[3]29-30

综上所述,《资本论》前三卷的体系结构是:第一卷,抛开流通过程研究资本的直接生产过程。资本的生产过程以商品生产的普遍化、劳动和所有权的分离为前提,阐明资本榨取雇佣工人剩余劳动、剩余价值转化为资本的过程。在这里,资本仅采取产业资本的形式,而且表现为“资本一般”或抽象资本。这个过程展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特征,把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区别开来,揭示了工资的本质和剩余价值的真正来源,说明了具有特征性的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方法,科学地界定和区分了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分析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和内在限制。过程的结果是工人的失业和贫困化、生产的相对过剩、资本的竞争和不断的经济分化。资本积累的历史趋势是使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成为生产力发展的桎梏。第二卷,在与生产过程相统一中研究资本的流通过程。资本的流通过程在微观层次表现为单个资本的循环和周转(再生产),在宏观上表现为社会总资本的规模不断扩大的再生产(流通)。流通过程既是生产过程之前的准备,又是生产过程的补充,达到作为资本的商品的出售和剩余价值的实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身的内在矛盾决定了,剩余价值不可能顺利和充分地实现。第三卷,研究资本运动过程作为整体考察时所呈现的各种具体形式(包括剩余价值的具体形式)。这个整体的运动过程处在社会表面上,更接近于资本家的意识。在这里,资本表现为它的各种具体形式——产业资本,商业资本,生息资本(借贷资本及其具体形式)等等。在这里,可变资本和不变资本的区别被掩盖了,剩余价值的真正来源被掩盖了。相应地,剩余价值采取利润的形式;在资本竞争中,利润率又平均化为一般的平均利润率。资本有机构成的变化(直接形式的劳动越来越微不足道)和平均利润率的趋向下降,预示着价值形式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终将难以为继。在资本的具体形式中,平均利润又分割为企业主收入(利润)、利息以及地租的形式;所有不参加剩余价值生产的人们,都以提供“服务”的形式从剩余价值中取得自己的一份收入。但是,分配关系不过是生产关系的背面和表现。于是,这种经济关系在人格化的形式上就表现为不同的阶级——资本家阶级,工人阶级,地主阶级,以及服务阶级。

2.《资本论》第四卷所研究的是剩余价值的理论史

在马克思和恩格斯逝世后出版的《剩余价值理论》,是《资本论》原出版计划中的第四卷。马克思把《资本论》的前三卷称为理论部分,把第四卷称为历史部分、历史批判部分或历史文献部分。在这一卷中,马克思围绕着剩余价值理论这个政治经济学的核心问题,对各派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的理论进行了系统的、历史的分析批判,同时以论战的形式阐述了自己的政治经济学理论的许多重要方面。[7]451在这里,马克思系统地科学地有充分说服力地阐明了剩余价值的一般形式和真正来源,说明了资本主义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的本质,阐明了经济危机的本质和经济根源,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性质。

归结起来,全部《资本论》主要是回答了什么是资本主义,涉及以下问题:什么是资本,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质的规定性是什么,有哪些基本特征;资本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借以产生和存在的经济条件是什么;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有哪些主要的经济规律;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人类历史上的历史地位和重要作用是什么,有哪些历史局限性;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不是永恒的,人类社会能不能跨越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但是,《资本论》并不限于回答了什么是资本主义,马克思的“两个伟大发现”和“一个科学结论”都得到了说明。因此,《资本论》是名副其实的马克思主义的百科全书。

(六)《资本论》中包含的崭新因素和最好之处体现了独创性理论贡献

学习《资本论》必须真正理解和掌握它的理论创新和卓越贡献。马克思在致恩格斯的信中说:“我的书最好的地方是:(1)在第一章就着重指出了按不同情况表现为使用价值或交换价值的劳动的二重性(这是对事实的全部理解的基础);(2)研究剩余价值时,撇开了它的特殊形态——利润、利息和地租等等。这一点将特别在第二卷中表现出来。古典经济学总是把特殊形态和一般形态混淆起来,所以在这种经济学中对特殊形态的研究是乱七八糟的。”[8]225马克思在致恩格斯的另一封信中,还就杜林(德国折衷主义哲学家、庸俗经济学家和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代表人物)的《马克思〈资本论。政治经济学批判〉》一书指出:“奇怪的是,这个家伙并没有觉察到这部书中的三个崭新的因素:(1)过去的一切经济学一开始就把表现为地租、利润、利息等固定形式的剩余价值特殊部分当作已知的东西加以研究,与此相反,我首先研究剩余价值的一般形式,在这种形式中所有这一切都还没有区分开来,可以说还处于融合状态中。(2)经济学家们毫无例外地都忽略了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既然商品有二重性——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那末,体现在商品中的劳动也必然具有二重性,而象斯密、李嘉图等人那样只是单纯地分析劳动,就必然处处都碰到不能解释的现象。实际上,这就是批判地理解问题的全部秘密。(3)工资第一次被描写为隐藏在它后面的一种关系的不合理的表现形式,这一点通过工资的两种形式即计时工资和计件工资得到了确切的说明。”[8]249-250

把《资本论》中的“两个最好之处”和“三个崭新的因素”综合起来就是:一是首次提出了剩余价值的一般形式和一般范畴,并首先研究剩余价值的一般形式。这是包括古典政治经济学在内的过去一切政治经济学都没有做到的。二是首次提出了劳动二重性的原理。这是理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全部事实的基础,是批判地理解问题的全部秘密,是理解政治经济学的枢纽[1]55这是斯密和李嘉图在理论上处处陷入困境的重要原因。三是首次揭示了工资的本质,工资不过是劳动力价值或价格的转化形式。这就是说,雇佣工人以工资形式得到的,不是他们创造的全部价值的等价物;工资不过是隐藏在它后面的一种关系(资本和雇佣劳动关系)的不合理的表现形式。[4]253-254《资本论》的“两个最好之处”和“三个崭新因素”,不仅体现了经济范畴的科学化——这对于《资本论》本身至关重要,而且也是政治经济学理论真正的创新和重大理论贡献。

恩格斯对马克思的《资本论》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他指出:“德国无产阶级的政党”“它的全部理论内容来自对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它一出现,科学的、独立的、德国的经济学(马克思的《资本论》——《政治经济学批判》)也就产生了。这种德国的经济学本质上是建立在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基础上的,后者的要点,在本书的序言中已经作了扼要的阐述。”[6]37-38他还指出:“我们面前的这部著作(指马克思的《资本论》——引者注)决不是对经济学的个别章节作零碎的批判,决不是对经济学的某些争论问题作孤立的研究。相反,它一开始就以系统地概括经济科学的全部复杂内容,并且在联系中阐述资产阶级生产和资产阶级交换的规律为目的。既然经济学家无非是这些规律的代言人和辩护人,那么,这种阐述同时也就是对全部经济学文献的批判。”[6]40恩格斯在这里主要指出了四点:第一,《资本论》所阐明的经济理论是德国无产阶级政党的理论来源。第二,《资本论》以科学的唯物主义历史观为基础。第三,《资本论》不是对个别孤立问题的考察,而是以系统揭示资本主义经济的运动规律为目的。第四,《资本论》是对以往全部政治经济学的批判。

(七)《资本论》充分体现了政治经济学的阶级性质

1.马克思的经济理论是工人阶级的或劳动的政治经济学

政治经济学及其规律不仅是历史性的,而且具有鲜明的阶级性质。马克思指出,以前的政治经济学,都是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学或财产的政治经济学、资本的政治经济学[1]17。这种政治经济学所维护的是资产阶级的利益和要求,他们把资本和雇佣劳动的关系看作是自然规律。马克思的《资本论》则相反,它是工人阶级的政治经济学或劳动的政治经济学。[5]605-606因而是“工人阶级的圣经”,其结论日益成为伟大的工人阶级运动的基本原则,而工人阶级则越来越把这些结论看成是对自己的状况和自己的期望所作的最真切的表述。[1]34可见,从阶级关系来说,《资本论》是作为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对立物和工人阶级的理论武器出现的。

2.《资本论》的阶级性质在于它是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批判

《资本论》作为“政治经济学批判”本身就体现了它鲜明的阶级性质。马克思科学地阐明了政治经济学从“基本科学”走向庸俗化和破产的过程。他指出:“只要政治经济学是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学,就是说,只要它把资本主义制度不是看作历史上过渡的发展阶段,而是看作社会生产的绝对的最后的形式,那就只有在阶级斗争处于潜伏状态或只是在个别的现象上表现出来的时候,它还能够是科学。”“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是属于阶级斗争不发展的时期的。它的最后的伟大的代表李嘉图,终于有意识地把经济利益的对立、工资和利润的对立、利润和地租的对立当作他的研究的出发点,因为他天真地把这种对立看作社会的自然规律。这样,资产阶级的经济科学也就达到了它的不可逾越的界限。还在李嘉图活着的时候,就有一个和他对立的人西斯蒙第批判资产阶级的经济科学了。”“资产阶级在法国和英国夺得了政权。从那时起,阶级斗争在实践方面和理论方面采取了日益鲜明的和带有威胁性的形式。它敲响了科学的资产阶级经济学的丧钟。现在问题不再是这个或那个原理是否正确,而是它对资本有利还是有害,方便还是不方便,违背警章还是不违背警章。无私的研究让位于豢养的文丐的争斗,不偏不倚的科学探讨让位于辩护士的坏心恶意。”“1848年大陆的革命也在英国产生了反映。那些还要求有科学地位、不愿单纯充当统治阶级的诡辩家和献媚者的人,力图使资本的政治经济学同这时已不容忽视的无产阶级的要求调和起来。于是,以约翰·斯图亚特·穆勒为最著名代表的平淡无味的混合主义产生了。这宣告了‘资产阶级经济学的破产,……”可见,这种破产是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庸俗化的必然结果。“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对抗性质在法国和英国通过历史斗争而明显地暴露出来以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才在德国成熟起来,同时,德国无产阶级比德国资产阶级在理论上已经有了更明确的阶级意识。因此,当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作为一门科学看来在德国有可能产生的时候,它又成为不可能了。”“在这种情况下,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代表人物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精明的、贪利的实践家,他们聚集在庸俗经济学辩护论的最浅薄的因而也是最成功的代表巴师夏的旗帜下;另一派是以经济学教授资望自负的人,他们追随约·斯·穆勒,企图调和不能调和的东西。德国人在资产阶级经济学衰落时期,也同在它的古典时期一样,始终只是学生、盲从者和模仿者,是外国大商行的小贩。”“所以,德国特殊的历史发展,排除了‘资产阶级经济学在德国取得任何独创的成就的可能性,但是没有排除对它进行批判的可能性。就这种批判代表一个阶级而论,它能代表的只是这样一个阶级,这个阶级的历史使命是推翻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最后消灭阶级。这个阶级就是无产阶级。”“我的价值、货币和资本的理论(即《资本论》的基本内容——引者注)就其要点来说是斯密—李嘉图学说的必然的发展。”[1]16-19这就是说,政治经济学在斯密和李嘉图那个时代,还是具有一定科学性的;但是,李嘉图学派的解体是一个转折点,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进一步发展和阶级斗争进一步激化以后,政治经济学迅速庸俗化并完全破产了。无论是在英国和法国,还是在德国,既不可能使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复兴,也不可能对其进行科学的批判。由上可见,马克思的《资本论》不仅把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和庸俗经济学区别开来,而且,以经济理论的形式阐明了马克思主义和资产阶级理论的根本区别。

(八)《资本论》是马克思主义全部理论的集中体现

马克思的《资本论》被誉为“经济学巨著”完全名副其实,但它不仅是前所未有的科学的经济理论的集大成和教科书,而且是一个百科全书式的巨大的理论宝库。它不仅科学阐明了资本主义的经济关系,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经济的运动规律,而且也充分和实际地体现了唯物主义历史观和辩证方法;在阐明人类社会一般规律和资本主义经济特殊规律的基础上,得出了共产主义或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结论。因此可以说,《资本论》在实际上包含了马克思主义的“两个伟大发现”和“一个科学结论”,是马克思主义全部理论的集中体现,是共产主义(科学社会主义)运动的理论基础。正因为如此,《资本论》被誉为“工人阶级的圣经”[1]34或“共产主义的圣经”[1]900,也是共产主义政党的立命之本。对于工人阶级、共产主义者和共产主义政党来说,学习马克思主义就必须首先原原本本地学习学懂《资本论》。

二、准确把握《资本论》的基本观点和主要结论

在总体统揽和着眼于精神实质的前提下,学习《资本论》必须准确把握它的基本观点和主要结论。马克思在《资本论》和相关著作中阐明了许多重要的理论观点,得出了不少富有说服力的科学结论,其中最主要的有: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产生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形成和发展经历了一定的过程和阶段;资本是一种历史的特定的经济关系;对资本的考察应当区分资本一般和资本的具体形式;资本家不过是资本的人格化;竞争是资本的内在本性;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劳动的生产力表现为资本的生产力;资本主义的所有制及其占有方式和以自己劳动为基础的私有制有质的区别;以机器大工业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的劳动组织是工厂制度;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有区别于其他生产方式的基本特征;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普遍实行奴隶般的分工和最浪费活劳动的生产方式;剩余价值本质上是雇佣工人无偿提供的剩余劳动;资本主义的生产劳动不同于从一般劳动过程和简单商品生产来看的生产劳动;从扩大再生产的过程来看全部资本都是积累起来的剩余价值;剩余价值的生产和实现离不开资本的流通过程;剩余价值将在不同要素所有者之间分配并表现为具体形式;资本主义社会雇佣工人的生活和消费是资本再生产的条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有其特殊的经济规律;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表现为特殊的阶级关系;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历史上具有伟大的文明作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人类社会的必经之点;处于支配地位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表现为一种“普照之光”;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一种历史性的生产方式;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和内在限制必然导致经济危机和难以为继;取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须以充分发挥其潜力为前提;共产主义的条件是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只有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基础上消灭阶级才成为真正的进步;取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新的历史形式是自由人联合体;共产主义社会里真正的财富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等等。以上所说也包括恩格斯的理论贡献。为了便于系统地掌握《资本论》提出的基本观点和主要结论,可将其概括为以下八个方面。

(一)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产生

1.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于一定的历史条件(前提和基础)

马克思的经济理论,就其根本思想来说,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一句话,就是“经济条件论”。这不仅适合于商品生产、价值形式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也适合于未来社会。因此,我们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认识,应当从它产生的历史条件开始。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在社会经济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出现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产生有三个相互联系的历史前提:第一,它是以旧生产方式的解体为前提的;第二,它是以劳动和客观条件的分离为前提的;第三,它是以发达的商业关系为前提的(商品生产和价值形式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前提和基础)。旧的生产方式既包括奴隶的和封建的生产方式,也包括不同形式的共同体和个体的生产方式,它们解体的过程同时就是劳动和劳动的客观条件分离的过程,也是社会分工、商品交换、价值形式不断发展的过程。其实,这不过是同一过程的不同表现。但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产生不是社会分工和商品交换的单纯量的增加,而是包含着生产方式的根本性变革;它的形成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从这里可以看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也和任何一种历史的生产方式一样,都是在原有的生产方式内部并作为它的对立面形成和发展起来的。[9]498

2.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形成发展的过程和阶段

按照马克思的论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形成和发展,大体经历了五个转变或过渡:一是从封建主义生产方式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过渡。这是从自然经济及简单商品生产向普遍化的商品生产、从农奴劳动等等向雇佣劳动的根本性转变。这是总体的转变,不涉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身的发展阶段。二是劳动对资本的关系从形式上的从属向实际上的从属转变。这是从工场手工业向大机器工业、从形式上的资本关系向实质上的资本关系、从主要依靠绝对剩余价值的生产向主要依靠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的转变。这一转变是关键的一步,只有实现这一次转变,资本主义生产才真正建立在自己特有的生产方式的基础上。三是从资本对独立生产者的剥夺向大资本对小资本的剥夺转变。这是从多种生产方式并存向趋向单一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从分散的小资本向集中的大资本的转变。这是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范围内的转变,这一转变的意义在于,只有实现资本的高度积聚和集中,才能真正形成资本的生产力。四是从私人企业向股份公司和国有化的转变。这是从业主制的私人资本向公司制、国有制的社会资本的转变。这一转变主要是实现了资本和企业的高度社会化,使私人资本采取了社会资本(社会法人资本和国家资本)的形式,私人企业(业主制企业)采取了社会企业的形式,从而成为向社会所有制转变的过渡点。五是从国内市场向世界市场、民族资本向国际资本的转变。这是企业、资本、市场、金融、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也是资本逐步统治世界的过程。这个过程从19世纪中叶就初具规模了,但国际性的组织形式(世界贸易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还是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事情。通过这一系列转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便以更加典型和成熟的形态出现了,它的内在矛盾和自身限制也更加显著地表现出来了。[9]503-504

(二)关于资本的经济本质

1.资本是一种历史的特定的经济关系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关系的核心范畴是“资本”,对资本主义的认识应当从资本开始。资本的本质是什么?马克思认为,资本不是物,不是生产出来的产品或商品,不是生产要素,不是货币,而是一种具有历史规定性的生产关系或经济关系。他对资本的不同描述、不同表达方式和主要观点有:资本是生产剩余价值的价值;资本是对无酬劳动的支配权;资本是用来重新生产剩余价值的积累起来的财富;资本是一种历史的社会生产关系;资本就是劳动条件和生产者的分离;资本不是静止的价值,而是一种运动;资本的权力是平等地剥削劳动力;使用价值和产品本身不是资本;商品本身不是资本;价值本身不是资本;作为资本的货币不同于作为货币的货币;劳动能力不是工人的资本。总之,马克思认为,必须把资本的物质存在形式、物质载体和资本的经济本质区别开来。[9]515

2.资本一般和资本的具体形式

为了搞清楚资本的本质,需要从不同层次、不同过程、不同形态考察资本。马克思从理论上把资本区分为资本一般和资本的职能形式或具体形式。根据马克思的论述,资本一般是指同价值相区别的关系或规定的总和,是资本作为资本所共有的规定,是与资本的特殊形式相区别的资本的一般形式,是作为资产阶级一般经济基础的总资本。它既是对资本特征的抽象,也是现实存在。考察资本一般不同于考察资本的实际运动或竞争;同在资本一般中的情形相比,竞争中价值规定是颠倒的;一般资本是在各个单个资本的相互作用中确立起来的。资本一般包括资本的生产过程和资本的流通过程。从总体来看,特别是在现实运动和竞争中,资本区分为不同的层次和各种不同的形式。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和第二卷所考察的资本都属于资本一般。这里虽然涉及到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的区别,货币资本、生产资本和商品资本的区别,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区别,单个资本和社会总资本的区别,但它们都不是职能独立的资本形式,都是在资本一般的层次上考察的。作为资本一般或一般资本,货币资本、生产资本和商品资本只是资本循环过程中时而采取、时而抛弃的不同形式;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只是表现了不同的周转方式;单个资本只是社会总资本的没有质的区别的组成部分。而第三卷所考察的资本则不同,这里考察的是越来越接近于社会表面的资本的具体形式。产业资本(工业资本、农业资本等等)、商业资本、生息资本等都属于资本的具体形式。在这些形式上,在商品生产上耗费的资本表现为成本价格,剩余价值转化为利润,进而在竞争中转化为平均利润,于是价值转化为生产价格。[9]528

3.现实资本和虚拟资本

马克思对资本的考察,无论是一般资本还是资本的具体形式,都是以现实资本为前提的。但是,马克思在考察生息资本和信用制度的时候,也考察了相对于现实资本而言的虚拟资本;其目的在于进一步揭示生息资本的本质和经济危机的根源。马克思指出:虚拟资本采取支付凭据即汇票的形式,所有的股票、债券、商业票据等等所有权证书,都是虚拟资本的具体形式;虚拟资本是在信用制度的基础上产生的,是通过制造空头信用(虚假信用)、签发具有欺诈性的汇票、不以金属贮藏做准备而发行银行券等等方式创造出来的,虚拟资本是信用膨胀的结果;大部分借贷资本和银行资本都是虚拟的;债券作为所有权证书只是现实资本的纸制复本,是并不存在的名义资本的代表;庸俗经济学家把每一个确定的和有规则的货币收入都看作是资本的利息,从而把虚拟资本的形成看作是收入的资本化(这是资本范畴涵义的扩大);所有权证书作为商品,其价值形式的独立运动,使它们同时具有现实资本的假象;虚拟资本是资本在信用上取得的最高成就;经济危机表现为信用危机和货币危机只是一种假象,虚拟的货币资本在危机时期将大大减少;危机引起的虚拟资本价值的跌价有利于新的再生产。[9]538

4.资本家不过是资本的人格化

马克思对资本的考察,本质上是对经济关系的考察。这种考察自然涉及到它的物质载体,即资本的物的形式或价值形式;而更为重要的是对人格化资本的考察——资本的人格化就是资本家。在资本的人格化形式上,资本和雇佣劳动的关系表现为资本家和雇佣工人的关系。马克思深刻指出:社会生产中的人不过是一定经济关系的承担者和人格化;资本家只是人格化的资本;资本家只有作为资本的人格化才有历史的价值;资本家只有作为资本家才成为工业司令官;资本家对工人的统治就是物对人的统治;资本家的监督劳动是资本本身特有的职能。可见,资本家作为资本家,不同于作为普通的商品生产者或社会成员;作为资本家,他的一切行为都是由资本的本性决定的,都是受资本的灵魂支配的。在人格化的形式上,资本成了有生命的东西。其实,在资本主义生产中,不仅资本家,所有的当事人都是这种经济关系的人格化。其中:雇佣工人是劳动的人格化;企业主是执行职能的资本(职能资本)的人格化,资本所有者是资本所有权的人格化,地主是土地所有权的人格化,等等。[9]549

5.竞争是资本的内在本性

马克思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到处都谈到竞争,而且有大量的论述(包括批判性论述)。马克思对自由竞争的分析和认识是非常独到和精辟的。在马克思那里,竞争不是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的一般概念,而是同资本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相联系的概念。他主要揭示,竞争是资本主义生产内在规律作用的结果;而在竞争中表现出来的现象,和本质的东西是不尽相同的。关于竞争的主要内容和主要观点有:自由竞争是私有制的最高存在形式;自由竞争意味着单个人摆脱了自然联系;竞争作为资本的相互作用以资本本身的发展为前提;竞争是资产阶级经济的重要推动力;竞争是资本的内在本性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自由发展;竞争是贯彻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手段;自由竞争不会带来普遍的和谐和福利;市场上存在不同主体之间的不同类型的竞争;在资本之间存在各种趋利避害的竞争斗争;资本主义生产的内在规律作为竞争的强制规律起作用;在资本竞争中发生两种不同的平均化运动(同一生产领域内部和不同生产领域之间);资本主义竞争的基本规律是一般利润率规律和生产价格规律;在竞争中一切经济关系都颠倒地表现出来;竞争对市场价格和资本利息两者的影响作用不同;竞争是资本集中的最强有力的杠杆之一;在供求关系中竞争显示了生产和消费的社会性质;在未来社会将消除竞争。一般来说,私有制、不同经济主体(例如不同的企业和国家)和商品生产的存在是竞争的一般基础和前提;但是,只有在资本主义商品生产条件下,竞争才成为普遍现象,才渗入到社会生产和社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才成为社会生产的基础,才表现为真正的“自由竞争”,才成为资本的内在本性。在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看来,只要还普遍存在着竞争(不管是资本家之间的、工人之间的、还是国家之间的),就不可能是社会主义社会;在消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后的未来社会,将不再存在动物般的生存竞争和商业竞争。[9]708-709

(三)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质的规定性和基本特征

1.资本主义所有制和占有方式

对资本主义生产的所有制形式和占有方式的考察,表现为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考察的延伸,但实际上就是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身的考察,只是角度不尽相同罢了。这种考察主要说明,资本主义所有制的本质、产生、特征、表现和发展趋势。一般地说,所有制形式就是劳动对它的客观条件的关系;但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劳动的客观条件采取了资本的形式,因此,所有制形式就表现为劳动对资本的关系。所有制形式和占有方式是完全同一的。如果说所有制形式是劳动对它的客观条件的关系,那么,占有方式则是生产条件的所有权(它的人格化就是所有者)对生产过程的结果——产品和剩余产品——的关系。生产条件的所有权不断地转化为对产品和剩余产品的占有,而对产品和剩余产品的占有又不断地转化为生产条件的所有权。关于所有制和占有方式,马克思和恩格斯主要阐明了以下观点:资产阶级所有制是资产阶级生产的社会关系的总和;资本主义所有制是以先前各种所有制形式的解体为前提的;资本主义私有制是对以自己劳动为基础的私有制的否定;劳动力的买卖使商品生产的所有权转变为资本主义的占有方式;资本主义所有制是作为现代资本的纯粹的私有制(在人的依赖关系中,私有制是不纯粹的);现代资产阶级私有制是私有制的最后而又最完备的表现;资本主义所有制本质上是资本和雇佣劳动的关系;资本主义的所有制形式表现为劳动和所有权的分离;资本主义所有制表现为生产要素所有权的独立化;资本主义的占有方式同社会的生产方式相矛盾;资本主义所有制必然转化为社会所有制。从这里可以看到,资本主义所有制的本质关系是:劳动和所有权相分离,劳动和客观条件的关系表现为资本和雇佣劳动的关系,资本的所有者无偿占有雇佣工人生产的剩余价值。在概念的使用上,马克思经常使用的是“资本主义所有制”,同时也使用资产阶级所有制、资产阶级私有制和资本主义私有制。可见,在这里,“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所有制”和“私有制”,其涵义是完全相同的。[9]618

2.资本主义的劳动组织是工厂制度

马克思专门考察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直接生产过程的具体形式。在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资本和雇佣劳动相结合的具体形式和组织制度,政治经济学称为“工厂制度”。马克思指出:工厂制度是同资本主义机器生产相适应的劳动组织;现代工厂制度的特征是工人从属于机器体系;完整的工厂制度是由兵营式的纪律发展而来的;工厂制度显示了剩余价值的真正本质;工厂制度使作为资本家军士的工人成为工人的剥削者;工业生产的性质随着工厂制度的发展而改变;现代工厂中劳动简单化了;工厂制度必然导致工业生产的周期振荡;工人合作工厂是从资本主义工厂制度中发展起来的。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工厂制度不是超越生产方式的一般形式,不是社会化大生产的一般劳动形式,而是资本主义所有制、从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特有形式,是资本和雇佣劳动的对立关系在生产过程的实际体现,是资本对雇佣劳动的统治,体现的是物的依赖关系。在资本主义生产以前,工业的组织形式表现为手工业形式——家庭手工业和行会手工业,属于人的依赖关系;在未来社会,生产的组织形式是自由人联合体,属于自由联合关系。大机器工业和生产线是工厂制度的自然基础,但不是决定性因素,决定性的因素是资本和雇佣劳动的关系。只有当直接劳动减少到微不足道的程度时,工厂制度及其组织形式才有可能终结。[9]636

3.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特征

从理论上说明什么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最重要的是要说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区别于其他生产方式的质的规定性和它的基本特征。关于这个问题,马克思总的概括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有两个基本特征——第一,商品生产的普遍化和劳动力成为商品,形成物支配人的颠倒关系,价值形式和价值决定调节社会生产;第二,生产的直接目的是剩余价值。具体地说,包括以下论点:资本主义生产的突出特征是劳动同客观条件的分离和对立;资本主义生产的直接目的和决定动机是剩余价值;资本主义生产同时是资本关系的生产和扩大再生产;资本主义生产是“为生产而生产”;资本主义生产虽然最节省物化劳动,但更加浪费活劳动;劳动生产率和资本的价值比例不断变动,是资本主义生产的固有特征;以信用制度为基础的股份公司在对立的形式上扬弃了私有财产和私人劳动。在这些特征中,最基本的是两条:第一,劳动和所有权相分离,劳动者和生产资料结合的方式是资本和雇佣劳动的关系;第二,生产的直接目的是剩余价值。[9]559具体的特点有可能改变,但基本特征不会改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特征表明了它同其他生产方式——例如,自然经济的生产方式,个体的生产方式,奴隶的和封建的生产方式,低级的或高级的共同体的生产方式——的质的区别。其中,最重要的是把资本主义商品生产和简单商品生产区别开来了。这种区别就在于,简单商品生产主要以自己和家庭劳动为基础,劳动和所有权没有分离,生产者主要是农民和个体手工业者,而农民的商品生产是自然经济的补充,生产的直接目的即使是交换价值但也不是剩余价值,主要是通过交换满足自己的需要。

4.劳动的生产力表现为资本的生产力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考察也涉及生产力,但不是对劳动生产力作抽象一般的考察,而是考察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劳动生产力所表现的社会性质。本来,生产力本质上是劳动的社会生产力,或社会的劳动生产力;但是马克思发现,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劳动过程的一切要素都表现为资本的要素,因此,劳动的生产力也就表现为“资本的生产力”。这个观点的进一步展开包括:劳动的全部主体生产力表现为资本的生产力;劳动的社会生产力是资本内在的生产力;社会劳动形式以及科学和自然力都表现为资本的生产力;生产过程的一切因素都表现为资本的生产力;资本作为强迫进行剩余劳动的力量是生产的。这就是说,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不仅生产的一切物质要素——人的要素和物的要素——的作用,都表现为资本的作用,而且,劳动的一切社会力——分工和协作;科学和自然力——的作用,也都表现为资本的作用。这个观点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认识的升华。[9]577

(四)关于剩余价值的真正来源和资本的再生产

1.剩余价值的本质、源泉和转化形式

马克思在考察资本和雇佣劳动这种关系本身之后,自然转向了对这种关系产生的果实——剩余价值——的考察;考察的重点是剩余价值的本质、源泉和转化形式(这里不涉及剩余价值的具体形式)。剩余价值不过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集中体现和标志,因此,对剩余价值的考察,同样是为了进一步揭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本质。马克思对政治经济学理论史的考察,主要是对剩余价值的本质、源泉、转化形式以及具体形式的考察。马克思对剩余价值的考察主要阐明了以下观点:剩余价值是一般剩余劳动的资本主义形式;剩余价值本质上是无酬劳动时间的化身;剩余价值是非劳动阶级(服务阶级)和上层建筑存在的物质基础;活的无酬劳动是剩余价值的唯一源泉;剩余价值是建立在农业劳动生产率的基础之上的;衡量资本主义剥削程度的标志是剩余价值率;剩余价值及其生产有两种不同的形式和方法——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追求超额剩余价值是资本的内在冲动和经常趋势;工资形式掩盖了剩余价值的来源;利润是剩余价值的转化形式;单个资本获得的平均利润来自社会总剩余价值;超额利润本质上是超额剩余价值。不言而喻,马克思关于剩余价值的理论,自然是以他的科学的劳动价值论为前提的。[9]642

2.只有生产剩余价值和资本的劳动才是生产劳动

马克思在考察资本主义生产的直接目的和资本的生产力的基础上,转入了对“资本的生产性”的考察(资本是否具有生产性,资本的生产性是什么),也就是对资本主义的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的考察。关于资本主义经济中的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问题,是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争论不休的问题,也是马克思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进行批判中涉及的一个重要问题。在政治经济学中,经济学家们从生产的不同目的和结果出发,对生产劳动得出了不同的答案。从马克思的观点看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问题,这既是对资本主义生产目的考察的延伸,也是对“劳动的生产力表现为资本的生产力”考察的延伸。就前者来说,既然生产的直接目的是剩余价值,那么,生产劳动无非是符合资本主义生产目的的劳动;就后者来说,既然生产力表现为资本的生产力,那么,生产劳动只能是不断生产和再生产资本的劳动。马克思所提出的主要观点有:资本主义的生产劳动(从而一切具有社会规定性的劳动)不同于作为一般物质生产的生产劳动;资本主义的生产劳动具有特殊的规定性;生产劳动的规定性是从一定的社会形式产生的;资本主义的生产劳动是生产剩余价值从而生产资本的劳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的生产劳动和商品生产中创造价值的劳动是两个虽有联系但并不等同的概念;生产劳动对资本的关系同样适合于运输业;资本家阶级是道地的生产阶级;作为生产劳动承担者的生产工人是参与共同劳动的具有各种职能的总体工人;直接生产过程中的生产劳动区别于流通领域中的生产劳动;考察资本主义的生产劳动可以把非物质生产领域撇开;不应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具有特定意义的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的区分用于非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能把精神生产和物质生产中的生产劳动混为一谈;同收入交换并作为使用价值提供的服务劳动是非生产劳动;劳动生产率越高非生产劳动者的比重越大;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始终是从资本家的角度区分的;斯密关于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的区分有两种见解;反对斯密区分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的观点是辩护论观点。[9]583-584

3.资本的流通和剩余价值的实现

资本主义的生产过程和流通过程是统一的,是互为前提、互相依存的。但是这两个过程必须分别考察,就像对一个有机体的考察必须分别考察每一个个别系统一样。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考察的是资本主义的生产过程,而暂时撇开了流通过程,或者说,假定流通过程同生产过程是相适应的。在第二卷中则专门考察资本的流通过程。这里最重要的是,这种考察不是对流通过程一般内容和一般过程的技术性考察,而是对资本的运动过程及其经济关系的考察。主要涉及以下内容和观点: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一般商品流通同时成为资本循环的一个阶段;产业资本的循环是整个再生产过程的统一;资本循环中购买商品的过程是货币资本向生产资本转化的过程,而劳动力商品的买卖则是货币转化为资本的前提;劳动力买卖的货币关系本质上是资本家和雇佣工人的阶级关系;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出售商品的同时也实现了剩余价值;对资本增殖来说资本主义的流通过程和生产过程一样重要;流通包括在资本的概念之内;生产过程和流通过程都是资本流通的要素;资本运动是生产过程和流通过程的总体;资本流通有三种表现——资本的整个运动,资本和劳动力的交换,资本在生产过程以外的流通,即总过程、小流通和大流通;处于流通过程中的资本是流通资本;生息资本、银行制度和信用制度是资本流通的产物。[9]670-671

4.剩余价值转化为资本和资本积累

在搞清楚剩余价值的本质和源泉之后,需要进一步搞清楚的是,资本是怎样生产出来的,资本积累的实质是什么。马克思指出,剩余价值生产出来以后,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而是新的过程的开始。这个新的过程就是剩余价值转化为资本和实现资本积累。如果说剩余价值的生产本身体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直接目的和基本特征,那么,资本积累则更加体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本质。这是因为,如果剩余价值仅仅转化为资本所有者和企业主的物质财富和用于个人消费,那么,资本主义生产就到此为止了;甚至可以说,这还不是真正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质上是资本本身的不断再生产和扩大再生产,以此显示资本的生产力和资本的生命力。关于这个问题,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作了系统的阐述。他指出:特定意义的资本积累就是剩余价值转化为资本;资本积累以剩余产品已经包含新资本的物质条件为前提;资本积累和资本主义生产互为条件和原因;本来意义的资本积累就是规模不断扩大的再生产;积累和扩大再生产有外延和内含两种形式;固定资本的折旧基金(原有固定资本已经耗费并在产品出售后转化为货币资本的部分)可以作为积累基金;资本能够把积累的要素扩展到超出本身确定的范围(其生产潜力可借助生产要素潜能的发挥超出预付资本的价值界限);资本积累再生产出规模扩大的资本关系;资本积累是财富和贫困两极的同时积累;资本积累导致资本的积聚和集中;资本的原始积累不同于作为资本主义生产结果的资本积累。从这里可以看到,资本的历史使命是发展生产力,但它的方式是为生产而生产,为积累而积累。[9]695

5.资本主义的分配关系和剩余价值的具体形式

古典经济学家已经初步认识到剩余价值的本质和源泉,但是,他们不仅没有抽象出剩余价值这个一般范畴,没有把剩余价值的具体形式和一般形式区别开来,而且总是以具体形式(例如利润)代替一般形式。马克思不仅把剩余价值的具体形式和一般形式区别开来,而且科学地抽象出剩余价值这个一般范畴;在此前提下,他专门考察了同资本的具体形式相对应的剩余价值的具体形式。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首先考察了剩余价值的转化形式——利润以及平均利润;在此基础上,分别考察了资本和剩余价值在社会表面上所采取的具体形式——产业资本和产业利润;商业资本和商业利润;生息资本和利息;资本化的地产和地租。剩余价值的具体形式同时也是剩余价值的分配(瓜分)形式。关于这个问题,马克思提出的主要观点有:劳动条件的分配和个人消费资料的分配是两种不同的分配关系;资本主义的分配关系是由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决定的;新创造的价值在不同生产要素的所有者之间进行分配;工人阶级总是要为社会提供无酬的剩余劳动;产业资本家的利润和资本都来源于对他人劳动的占有;资本家阶级和土地所有者共同瓜分剩余价值;一切不劳动的社会成员的收入均来自剩余价值;股份公司的股东参与剩余价值的分配;资本的不断趋势是剩余价值分配的平均化;利润在不同阶级之间分配的数量不能多于总剩余价值;资本、土地和劳动力表现为三个阶级三种不同收入的源泉,但不是价值的源泉;资本主义的经济关系带有一切生产方式自然关系的假象(非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当事人也把各种收入归入工资、利润和地租之中);剩余价值在商品交换中会发生再分配。对剩余价值分配的考察,进一步说明了剩余价值的真正来源。[9]729-730

6.资本主义社会的生活和消费

“资本主义社会的生活和消费”,乍看上去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没有直接关系,因为生活和消费处在资本的运动过程——直接生产过程和流通过程——之外。但实际上,这些内容仍然属于资本的再生产问题,或者说是资本本身的生存条件或可持续发展问题。马克思考察了资本积累和资本的再生产,“生活和消费”问题应当看作是对资本主义再生产的必要补充。马克思指出:工人阶级的不断维持和再生产始终是资本再生产的条件;雇佣工人的生活就是劳动力的再生产;社会资本的循环包括个人消费;实现剥削的条件受到社会消费力的限制;工人为资本家节约和为整个资本家阶级消费;在工资水平下降的情况下工人的实际生活水平可以提高;奢侈品的生产对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绝对必要的;剩余产品的增加同时增加了资产阶级及其仆从的数量和奢侈消费。可见,如果一般地说,生产的一般目的是为了满足社会成员生活和消费的需要,那么,从资本主义生产的角度看问题,从资本和资本家的角度看问题,社会成员的生活和消费反而是为生产服务的,是为资本的生存和发展服务的;从社会的角度看问题,则是为“拉动经济增长”做贡献的。特别是工人阶级的消费,他给自己添加生活资料,是为了维持自己劳动力的运转,正像给蒸汽机添煤加水,给机轮上油一样。在这里,工人的消费资料只是一种生产资料的消费资料,他的个人消费是直接生产的消费。因此,工人的个人消费,总是资本生产和再生产的一个要素。[9]747-748

(五)关于资本主义经济的主要规律

《资本论》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即资产阶级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这个目的的确达到了。马克思在系统考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础上,把在经济运动中形成并起作用的内在规律都一一抽象和概括出来了。经济规律也和其他自然规律一样,是一种自然必然性和历史的趋势,是由客观经济条件决定的。这些规律处在不同的地位、领域和层次上,其性质、作用以及作用范围和形式是各不相同的。主要的规律有:价值规律,这既是商品生产的基本规律,也自然是作为普遍化商品生产的资本主义生产的基本规律或内在规律;供求规律,这是在供求变动和价格运动中实现价值决定的规律;竞争规律,这是价值规律作为外在的强制性规律发生作用的表现;生产剩余价值和资本积累的规律,这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绝对规律(斯密称为最高规律);由商品生产所有权规律转变而来的资本主义的占有规律;资本有机构成不断提高的规律;资本集中和集聚的规律;生产要素自由转移的规律;要素所有权分离的规律,这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经常趋势和发展规律;社会总资本和社会劳动按比例分配的规律;资本主义生产的周期性循环规律;利润平均化规律;一般利润率具有下降趋势的规律;剩余价值分配的规律;服务阶级随着社会收入的增加而增加的规律;奢侈品对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绝对必要的规律;固定资本的规模和比重是衡量资本主义基础上财富发展尺度的规律;农业决不可能是资本开始的领域的规律,这是由农业生产阶段的中断决定的;由资本经营一般生产条件(公共工程或公益工程)必须建立在资本主义生产高度发展的基础上的规律;农业的进步总是表现在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上的规律;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完全依赖于世界市场的规律;建立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基础上的特殊的人口规律;资本主义生产必然发生危机和走向崩溃的规律;等等。这些规律之所以称为资本主义经济的规律,是因为,它们都是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础之上产生的历史性的规律。其中,有的规律(如供求规律和竞争规律)不过是同一规律(价值规律)起作用的外在表现和实现形式;而有的规律(社会资本和社会劳动按比例分配规律)不过是一般规律(社会劳动按比例分配)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实现的形式。资本主义商品生产是商品生产的高级形式和发达形态,因此,价值规律既是商品生产的基本规律,也是资本主义生产的基本规律;而且,只有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才真正表现为规律。资本主义经济的规律,也就是所谓市场经济的规律。不过,从人类历史发展的总体过程看问题,这些规律可以归结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然孕育产生、发展壮大和在持续不断的经济危机中最终走向崩溃的规律”。这一规律作用的结果是新的生产方式和社会形态的产生。[9]774-775

(六)关于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关系

从唯物主义历史观看问题,阶级关系不过是经济关系在社会成员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上的表现。马克思指出,在原始共同体解体以来的一切对立的生产方式中都存在着阶级(“阶层”或者是阶级的同义语,或者不过是阶级的进一步细化)。因此,自奴隶社会以来迄今为止人类社会的文明史,都表现为阶级斗争的历史。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生产的对立形式的一种最高的也是最后的形式,因此,阶级的存在不仅是不言而喻的,而且是最简单的和最典型的。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生产关系和分配关系的分析,决定了资本主义社会阶级关系的性质和特点。马克思阐明了以下观点:经济学所研究的是作为经济关系的阶级关系;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们只是阶级关系和利益的承担者;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起源和发展基于纯粹的经济原因;资本包含着阶级关系;资本主义社会主要包括三大阶级;资本主义的阶级关系是纯粹的经济关系或买卖关系;资本家阶级是道地的生产阶级;货币资本家和产业资本家是两个特殊的资本家阶级;仆役阶级或服务阶级和劳动阶级有本质区别;不直接参加物质生产的社会阶层随着劳动生产力的提高而增加;在充满竞争的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的阶级地位会发生变化;资产阶级总是把自己标榜为整个受苦人类的代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必然导致无产阶级专政。[9]759可见,从阶级关系看问题和从经济关系看问题是完全一致的。

(七)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地位

马克思在考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性质和特征、揭示资本主义经济的运动规律的同时,也阐明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人类社会历史上的地位和作用,以及它将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有可能转向一种新的生产方式和社会形态。关于这个问题,人们历来有各不相同甚至截然相反的观点。在马克思那个时代,一方面,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大都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看作是永恒的、绝对的形式;另一方面,总是有人否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历史上的重要地位。马克思从唯物主义历史观出发,从不同角度和不同方面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地位作了考察,主要观点和结论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处于人类社会的第二阶段(即物的依赖关系阶段,过渡阶段);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历史上具有伟大的文明作用和功绩;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现代社会的“普照之光”;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人类社会的必经之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一种历史性的生产方式,有其历史的局限性;新的生产方式取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须以充分发挥其潜力为前提;只有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基础上消除阶级差别才成为真正的社会进步。

1.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处于人类社会的第二阶段

马克思从人的社会关系的发展变化上,把有史以来的人类社会划分为三个阶段或三大形态,即人的依赖关系阶段,物的依赖关系阶段,自由联合关系阶段。他指出:人的依赖关系(起初完全是自然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态,在这种形态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物的依赖关系),是第二大形态,在这种形态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交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可概括为自由联合关系),是第三个阶段。第二个阶段为第三个阶段创造条件。他还指出:一切劳动产品、能力和活动进行私人交换,既同以个人之间的统治和服从关系(自然发生的或政治性的)为基础的分配相对立(不管这种统治和服从的性质是家长制的,古代的或是封建的)(在这种情况下,真正的交换只是附带进行的,或者大体说来,并未触及整个共同体的生活,不如说只发生在不同共同体之间,决没有支配全部生产关系和交往关系),又同在共同占有和共同控制生产资料的基础上联合起来的个人所进行的自由交换相对立(这种联合不是任意的事情,它以物质和精神条件的发展为前提)。[4]127其中,物的依赖关系的发展形式和完成形态就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与此同时,马克思还把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和演变规律归结为两种形式的“否定之否定”过程。第一种形式:“作为私有制的个人所有制—资本主义所有制—作为社会所有制的个人所有制”。马克思指出,以自己劳动为基础的分散的私有制——个人所有制,转化为资本主义的私有制,资本主义所有制再转化为社会所有制,即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是否定的否定。前一个转变比后一个转变要困难得多。前者是少数掠夺者剥夺人民群众,后者是人民群众剥夺少数掠夺者。第二种形式:“劳动和所有权的统一—分离—统一”。马克思指出,原有的劳动者和劳动条件之间相统一的两种形式——原始共产主义的亚洲村社和各种类型的农工合一的小家庭农业,不适合于把劳动发展为社会劳动和提高社会劳动的生产力,因此,劳动和生产条件的所有权之间的分离、破裂和对立就成为必要的了,而其最极端的形式就是资本的形式。原有的统一的恢复,只有在资本创造的物质基础上,并通过工人阶级的社会革命,才有可能实现。[4]135-136在上述两种形式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都以中间环节的形式出现,都是为了发展生产力而产生,而在完成这一历史任务以后又被新的形式所否定。从整个过程来看,最初的形式(个人所有制或共同体)都在经过螺旋式上升和否定之否定之后,在最高阶段上得到“恢复”或“重建”。

2.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历史上具有伟大的文明作用和功绩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性质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它的文明作用和巨大功绩;另一方面是它的对立性质和历史局限性。关于前者,马克思指出,资本的伟大的文明作用在于:它创造了这样一个社会阶段,与这个社会阶段相比,以前的一切社会阶段都只表现为人类的地方性发展和对自然的崇拜。只有资本才创造出资产阶级社会,并创造出社会成员对自然界和社会联系本身的普遍占有。资本按照自己的趋势,既要克服民族界限和民族偏见,又要克服把自然神化的现象,克服流传下来的、在一定界限内闭关自守地满足于现有需要和重复旧生活方式的状况。资本破坏这一切并使之不断革命化,摧毁一切阻碍发展生产力、扩大需要、使生产多样化、利用和交换自然力量和精神力量的限制。[9]849-850与此相联系的主要观点是:资本的历史使命是发展生产力;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克服了先前一切社会阶段的局限性;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具有较高的生产效率;资本有一种节约的趋势;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使农业经营合理化和社会化;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断刺激工人新的需求和消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为高级的社会形态创造物质手段和萌芽。总之,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最伟大的文明作用和历史贡献就在于,克服了先前一切生产方式和社会形态的历史局限性,以一种对立的和牺牲个体乃至阶级利益的方式发展社会生产力,客观上为更高级的社会形态创造物质的和精神的条件。[9]846-847

3.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现代社会的“普照之光”

在人类社会历史上,大都有不同的生产方式同时并存。即使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处于统治地位的条件下,也还会有其他的生产方式——例如农民和手工业者等小生产方式——与之并存。马克思对它们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关系作了必要的考察。他指出:任何一种社会形态都有一种处于支配地位的生产方式,成为一种普照之光;旧的非资本主义生产者受资本主义生产观念的支配。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分离——劳动和所有权的分离,企业主和资本所有者的分离,资本家和地主的分离——表现为正常的东西,而结合或统一则表现为偶然的东西。因此,在那些实际上是结合的场合,也假定是分离的。于是,小生产者分裂为两重身分或多重身分,就是很自然的了。[9]840可见,资本主义的普照之光所改变的,是非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外在表现和当事人的观念,而不是这些生产方式本身的性质。

4.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人类社会的必经之点

马克思和恩格斯均认为,尽管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有所谓“坏的方面”和历史的局限性,但由于它在历史上具有伟大的文明作用和巨大功绩,因而是人类社会“必须经过”的,是不能跨越的。他们明确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强制地发展生产力的“必经之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转向新的生产方式的过渡点,而社会主义社会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物;只有在资产阶级手中生产力才能达到彻底消灭阶级和一切阶级差别的程度;以美国为代表的北美的历史发展,是因为移居了大量西欧的个人和照搬了先进的交往方式,这丝毫不能证明历史上相继更迭的社会形态是可以跨越的。马克思说,从历史上看,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这种主体和客体的颠倒,是靠牺牲多数来强制地创造财富本身,即创造无限的社会劳动生产力的必经之点,只有这种无限的社会劳动生产力才能构成自由人类社会的物质基础。这种对立的形式是必须经过的。这是人本身的劳动的异化过程。[9]858这是一个规律。这一规律已经由发达国家所证实,目前正在由落后国家继续证实。差别仅仅在于,在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的具体条件下,可以有不同的发展道路,展现出不同的历史特点。[9]857

5.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一种历史性的生产方式

肯定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伟大文明作用和巨大功绩,并不意味着这种生产方式是永恒的绝对的形式。马克思从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系统研究中得出的基本结论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一种具有历史规定性的生产方式,具有过渡的性质;它必将为新的生产方式所代替。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存在内在矛盾和自身限制,存在着发生经济危机的必然性。其中,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在矛盾和自身限制的分析是最为精辟的,并作出了概括:以资本增殖为目的和利润率趋向下降的矛盾;生产剩余价值的条件和实现剩余价值的条件之间的矛盾;实现剩余价值和社会消费力受到限制的矛盾;以保存和增殖资本价值为目的和生产力的发展导致利润率下降、现有资本贬值的矛盾;生产力的绝对发展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矛盾;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和实现这一目的的方法和手段的矛盾;资本作为社会权力和资本家的私人权力之间的矛盾;生产力越发展,资本主义生产中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商品和货币、买和卖、生产和消费、资本和雇佣劳动等等之间的矛盾就愈扩大;缩短劳动时间和以劳动时间作为财富唯一源泉和尺度的矛盾;生产社会化同资本主义占有方式的矛盾(这是恩格斯所强调的矛盾);等等。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和内在限制必然导致经济危机,并最终成为生产力发展的桎梏。这就充分证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历史的和易逝的而不是永恒的。马克思既充分肯定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伟大文明作用和巨大功绩,又揭示了它固有的内在矛盾和自身限制,这样一来,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认识就全面了。[9]864

6.新的生产方式取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须以充分发挥其潜力为前提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矛盾和自身限制决定了,它迟早会为新的生产方式所取代。但是,马克思强调指出,新的生产方式取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须以充分发挥其潜力为前提。这是因为,任何社会形态的灭亡都以充分发挥其潜力为前提;“取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意味着废除私有制,而废除私有制需要一定的经济条件;在经济条件尚未充分和成熟以前,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不能被铲除的;刚刚从封建社会挣脱出来的落后的非工业化国家,需要高度发展的恰恰是资产阶级的经济制度。如果我们把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历史趋势的全部思想概括起来,就不仅仅是“两个必然”——资本主义制度必然灭亡,共产主义制度必然建立,而且还有“两个决不会”——在资本主义经济制度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在共产主义(社会主义)制度的物质存在条件在现存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建立起来的。在这里,具有决定意义的始终是物质条件或经济条件。[9]900-901共产主义制度的建立意味着消灭阶级,共产主义者的目标就是消灭阶级。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退出历史舞台,阶级也就随之消灭了。但是,阶级不是靠单纯的暴力手段消灭的,也不是靠法律手段取消的。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阶级是由社会分工引起的,而阶级的存在是生产力不发展的必然结果;只有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条件下消灭阶级才是可能的,才成为真正的社会进步。[9]905可见,生产力标准始终是判断制度是否合理和社会进步与否的根本标准。

(八)关于对取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新形式的展望

1.共产主义制度质的规定性

“如何认识共产主义(科学社会主义)”是一个具有相对独立性的问题。这里只是在学习《资本论》的范围内,从“两个伟大发现”得出的“一个科学结论”的理论意义上,展望取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新的社会形式。马克思和恩格斯不仅从“科学性”方面,而且从“质的规定性”方面说明了什么是共产主义。所谓质的规定性,就是这种经济制度和社会形态的内在本性和突出特点,就是它同其他经济制度和社会形态的质的区别。马克思指出:共产主义作为取代资本主义的新制度,是古代类型社会在高级形式下的复活,就是说,取代资本主义的共产主义和原始共产主义具有形式上的相似性,是原始共产主义社会的否定之否定;共产主义将推翻一切旧的生产关系和交往关系的基础,这个基础就是私有制和对立的经济关系;共产主义的特征是废除资产阶级所有制和雇佣劳动;共产主义将彻底变革旧的生产方式和消灭旧的分工;共产主义社会将消灭阶级对立和商品生产的无政府状态;共产主义社会将消灭城乡对立;共产主义的目标是普遍的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发展;共产主义社会里真正的财富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不言而喻,如果社会中仍然大量地(而不是残存地)存在私有制、社会分工、商品生产、价值形式、劳动和所有权的分离、雇佣劳动、阶级对立、城乡对立等等,社会生产仍然由盲目的自然规律来调节,生产的目的仍然是交换价值和价值增殖,财富仍然表现为价值形式和归结为劳动时间,仍然存在不同形式的依赖关系——人的依赖关系或物的依赖关系,那么,这种社会形态还不可能是共产主义社会,或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还不是共产主义社会——哪怕是它的初级阶段。从这里可以看到,共产主义制度既是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的资本主义制度的产儿,也是它的直接对立物。我们必须从“否定之否定”(这是辩证法的规律之一)的关系上理解共产主义制度。[9]936可见,社会主义的质的规定性只能作为资本主义的产物和直接对立物来理解;否则,只能是形形色色的非科学社会主义。

2.共产主义制度产生的条件

任何一种新的生产方式和经济制度的产生,都需要一定的经济条件;共产主义经济制度的产生,需要更特殊、更高级、更严格的经济条件。根据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论述,这些条件同时就是实现下述目标的条件: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同时也是人类解放的条件);铲除资本主义制度的条件;发生共产主义革命的条件;废除私有制的条件;消灭商品生产和价值形式的条件;消灭劳动和所有权分离的条件;消灭异化劳动的条件;消灭奴隶般的社会分工的条件;消灭阶级和剥削的条件;消灭动物般的生存竞争的条件;等。其中,最基本的经济条件是消灭私有制和消灭阶级。但在这些经济条件的背后,还有一个重要的物质条件,就是生产力高度发展、高度科学化、高度社会化(其具体表现是直接劳动成为微不足道的要素)。如果基本上不具备这些条件,真正的共产主义是不会产生的。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所有自封的所谓共产主义(社会主义)只能是不够格的社会主义,甚至是形形色色的假社会主义——如果不是现代版的原始共产主义(农民共产主义,民粹派社会主义),而最有可能的是国家社会主义或民主社会主义。[9]948-949

3.共产主义是资本主义充分发展的产物

在共产主义制度产生的各项条件中,包含着一项十分重要和具有决定意义的内容,这就是资本主义生产的充分发展。就一定意义来说,所有其他条件都是资本主义生产充分发展的结果。因此,共产主义产生的条件也就可以归结为资本主义生产的充分发展。为什么呢?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回答是:任何一种新的生产方式都是在现有的生产方式中发展起来的,共产主义生产方式也不例外;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自觉地为无阶级社会创造物质条件;资本的历史使命是创造剩余劳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为个人的全面发展创造前提条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克服了先前一切生产方式的历史局限性;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创造了否定自身的条件;资本的内在矛盾包含着社会主义的生产条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强制地发展生产力的必经之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转向新的生产方式的过渡点;社会主义社会是资本主义社会的最独特的最后的产物。从这里可以看到,就整个人类社会来说,资本主义生产的充分发展(这种发展当然会有不同的道路和形式)对于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具有决定意义。如果力图不经过资本主义生产的充分发展而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所能够建立的,只能是和科学社会主义毫不相干的冒牌的或虚假的社会主义——例如:德国俾斯麦的国家社会主义;俄国民粹派的农民共产主义;中国改革开放前一些人鼓吹的穷社会主义。[9]958

4.新的生产方式是在现有的生产方式中发展起来的

马克思在考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以往的各种形式时,得出了一个更加具有普遍意义的结论,这就是:任何新的生产方式都是在现有的生产方式中发展起来的。他指出,历史的事实是:在旧社会的内部已经形成了新社会的因素。又说,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不是从无中发展起来的,也不是从空中,又不是从自己产生自己的那种观念的母胎中发展起来的,而是在现有的生产发展过程内部和流传下来的、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内部,并且与它们相对立而发展起来的。不仅完成形态的资产阶级体制的情况是这样,任何有机体制的情况都是这样。他还说,在各种不同的社会经济形态的形成上,各个时期都不是突然出现的和相互截然分开的。后一个形式的物质可能性,都是在前一个形式的范围内创造出来的。社会需求的发展引起劳动资料的革命;而表现为工艺革命的生产力革命,促进和实现生产关系的革命。至于社会主义制度的产生,他指出,未来的新的生产组织和交换组织的因素,是在正在瓦解的经济运动形式内部形成的。经济科学的任务在于:证明现在开始显露出来的社会弊病是现存生产方式的必然结果,同时也是这一生产方式快要瓦解的征兆,并且在正在瓦解的经济运动形式内部发现未来的、能够消除这些弊病的、新的生产组织和交换组织的因素。工人的合作工厂是一个例证。在工人自己的合作工厂中,资本和劳动之间的对立已经被扬弃。这种工厂表明,一种新的生产方式会自然而然地从一种生产方式中发展并形成起来。没有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的工厂制度,合作工厂就不可能发展起来;同样,没有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产生的信用制度,合作工厂也不可能发展起来。他在评论巴黎公社时指出,工人阶级不是要凭一张人民法令去推行什么现成的乌托邦。他们懂得,为了谋求自己的解放,为了创造出更高级的社会形式,必须经过长期的斗争,必须经过一系列将把环境和人都加以改造的历史过程。工人阶级不是要实现什么理想,而只是要解放那些由旧的正在崩溃的资产阶级社会本身孕育着的新社会因素。[9]958-960

5.共产主义社会预期的生产方式和经济关系

马克思从劳动和劳动的客观条件的关系、从而和产品(剩余产品)的关系上,说明了共产主义社会预期的所有制形式和占有方式,进而说明了共产主义预期的生产方式和经济关系。其实,所有制不过是全部生产关系的总和;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同样也属于所有制(关系)问题。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社会的基本形态是自由人联合体(共同体);在这种联合体中,将消除不同形式的依赖关系——人的依赖关系和物的依赖关系,表现为自由个性和自由交换劳动的关系;人们真正成为他们自身社会结合的主人和自然界的主人;生产劳动由于普遍化而成为解放人的手段。[9]1000马克思指出:“自由人联合体”处于人类社会的第三阶段,这个阶段的关系是自由联合关系,也是一种新型的交换关系。这种交换和第二阶段的交换关系(一切劳动产品、能力和活动进行私人交换)有质的区别。[9]1003在自由人联合体中,他们在共同占有的基础上共同生产,联合劳动。这个联合体的总产品是一个社会产品。其中的一部分重新用作生产资料,依旧是社会的;另一部分则作为生活资料,由联合体成员消费。在它的第一阶段,劳动时间将起双重作用:一方面,劳动时间的社会的有计划的分配,调节着各种劳动职能同各种需要的适当的比例(计划调节);另一方面,劳动时间又是计量生产者在共同劳动中个人所占份额和在共同产品的个人可消费部分中所占份额的尺度(按劳分配)。[9]1000-1001恩格斯也指出,一旦社会占有了生产资料,商品生产就将被消除,而产品对生产者的统治也将随之消除。社会生产内部的无政府状态将为有计划的自觉的组织所代替。个体生存斗争停止了;于是,人在一定意义上才最终地脱离了动物界,从动物的生存条件进入真正人的生存条件。由于人们已经成为自身的社会结合的主人,因此,人们的生活条件将受人们的支配和控制,人们将第一次成为自然界的自觉的和真正的主人。人们自己的社会行动的规律,将被人们熟练地运用并听从人们的支配。迄今为止一直统治着历史的客观的异己的力量,将处于人们自己的控制之下。这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的飞跃。[9]1004

6.共产主义社会里真正的财富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马克思认为,在共产主义社会里,财富的存在形式、性质和判断标准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在以往的一切社会形式中,所谓财富都是物质形态的财富;在普遍化的商品生产中,物质财富更多地采取了抽象一般的形式——货币形式(贵金属)。但在共产主义社会里,真正的财富是自由时间。马克思说,自由王国只能存在于真正的物质生产领域的彼岸,只能建立在必然王国的基础上。物质生产领域始终是一个必然王国,这个领域的自由只能是:在社会化和联合劳动的基础上,将合理调节和共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以最节约、最符合需要、最有利于人自由全面发展的方式进行这种物质变换。这时候,尽管交换价值消灭了,但劳动时间始终是财富的创造实体和生产财富所需要的费用的尺度。但是,自由时间,可以支配的时间,就是财富本身。因此,一旦直接形式的劳动不再是财富的巨大源泉,劳动时间不再是财富的尺度,交换价值也不再是使用价值的尺度,群众的剩余劳动不再是发展一般财富的条件,少数人的非劳动不再是发展人类头脑的一般能力的条件,那么,以交换价值为基础的生产便会崩溃,直接的物质生产本身也就摆脱了贫困和对抗的形式。于是,个人得到自由全面发展。当工人群众自己占有自己的剩余劳动的时候,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就不再是对立的存在物了。一方面,社会的个人的需要将成为必要劳动时间的尺度;另一方面,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将如此迅速,以致尽管生产将以所有人的富裕为目的,所有人的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还是会增加。真正的财富就是所有个人的发达的生产力,而财富的尺度决不再是劳动时间,而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9]946-948可见,在共产主义社会,真正的财富不是物质财富;最主要的目标也不是共同富裕。

参考文献:[1]马克思 资本论:第1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马克思 资本论:第3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4]陈文通 重温经典:拜访马克思——七个重大理论问题(上)[M] 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

[5]马克思 资本论:第2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马克思 剩余价值理论:第1册[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8]马克思恩格斯《资本论》书信集[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6

[9]陈文通 重温经典:拜访马克思——七个重大理论问题(下)[M] 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 郭彦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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