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下一站驶向“国际”

张娟

不久前在北京举行的2013北京拍卖季行业发展高峰论坛和同期由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发布的《2012全球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年报》，都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值得关注和深思的数据和现象。其中，中国文物艺术品市场的“国际化”最为引人注目。人们不禁想问，作为中国文物艺术品市场的交易中心，北京究竟距离国际文物艺术品交易中心还有多远？

实力：内地最具国际范儿

“北京地区2012年度成交额达到193.2亿元人民币（29亿美元）。此外，北京地区集中了绝大部分高价拍品，千万元人民币以上的拍品成交数量高达175件（套）。”日前，中国拍卖行业协会联合全球在线艺术品交易和研究平台Artnet首度发布了《2012全球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年报》（以下简称年报），数据显示，北京地区2012年度成交额占中国内地市场总额的67%，千万元人民币以上的拍品数量占中国内地该价格区间拍品总数的85%。

“本届拍卖季活动共有131家企业参加，举办各类拍卖会656场次，成交额为155.7亿元；比上年的498场增加了158场次；比上年的成交额143.5亿元增加了12.2亿元。而截止到12月15日，2013年全年北京共举办拍卖会2347场，成交额为341.6亿元，分别比上年增加了15%（308场）和8.8%（27.6亿元）。”北京拍卖行业协会会长温桂华则在2013北京拍卖季行业发展高峰论坛（以下简称高峰论坛）上给出了关于2013年的最新数据。据温桂华透露，2013年全年北京文物艺术品拍卖成交额达218.22亿元，比上一年增长了12%。

种种数据都表明，北京是毫无疑问的中国内地文物艺术品拍卖的中心。

“这一中心的地位不仅仅表现在成交额的领先上，北京艺术品拍卖市场也是中国内地国际化程度最高的。”资深业内人士肖先生告诉中国商报记者，除了吸引到苏富比等国际性拍卖公司驻足外，北京的拍场上也不乏外国名人手札、古董西洋钟、西方油画等西方艺术品，并且有越来越多的中国内地藏家为这些“舶来品”买单。

拍品征集的足迹遍布全球，在拍卖的同时举办展览、讲座，对某件重要拍品的内涵进行深入挖掘，预展的布置更加精心、更有品位……在不少业内人士看来，更加重要的是，中国嘉德、北京保利、北京匡时等多家知名的拍卖公司也越来越有国际范儿。据温桂华透露，今年北京地区的拍卖企业举办的公益性艺术展览达到了100多场，尤其是中国嘉德在国家博物馆举办的二十年精品回顾展和北京翰海在首都博物馆举办的佛像展都引起了海内外的极大关注。“由拍卖公司主办的文化艺术类讲座也达到了近百场，这一现象是北京地区所特有的。”温桂华说。在此次高峰论坛上，多位拍卖公司高管和业内资深藏家也都一致认为，近年来，北京的艺术品拍卖市场已经呈现出从商业拍卖到商业和文化推广相结合的拍卖新模式。这种模式在发掘文化、保护文物方面起到了积极作用，“无疑也拉近了与苏富比、佳士得等国际拍卖巨头的距离”。

“北京已经不仅仅是中国内地文物艺术品市场的中心，也是越来越有国际范儿的文物艺术品市场。”资深媒体人士程女士如此认为。

差距：任重而道远

“2012年，全球中国文物艺术品市场大幅缩水，主要由于2012年中国内地市场的急速收缩。2012年度，中国内地市场的总成交额较上年下降了近一半，相反，海外市场的成交额则比2011年度增长了2%（按美元计算）。”年报给出了这样一组数据，也引起了不少业内人士的关注。“在经济增速普遍放缓甚至下滑的大背景下，内地与海外地區的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成交额却显现出一降一升的差异，这背后的原因值得探究。”北京荣宝拍卖公司总经理刘尚勇如此认为。

“显然，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发展还离不开‘初级阶段’这一关键词——藏家和业内人士还在为拍品真伪而纠结、为行业规范而奔走，虚高、泡沫和一些不理性的快进快出的投机行为始终伴随着中国文物艺术品市场，”一位不愿具名的拍卖公司从业人士认为，就这一点来看，很难说中国艺术品市场或者说北京艺术品市场已经成为国际化的市场，“因为与国外市场的规范和诚信相比，我们还有不小的差距。”

苏富比亚洲区运营总监朱永磊则在高峰论坛上带来了几组令人深思的数据。“在不久前的苏富比北京艺术周现当代艺术拍卖中，据我们统计，有7成为国内买家，3成是海外买家。”朱永磊透露，而同样在伦敦的当代艺术拍场，英国本土买家仅占两成，另有4成买家来自欧洲，剩下的4成买家则来自亚洲、美国和其他地区。纽约的情况也与伦敦类似，美国本土买家占5成，另外5成为欧洲、亚洲和其他地区的买家。“相较而言，纽约和伦敦拍场买家构成比北京更加国际化。”

朱永磊还从拍品品类的组成方面比较了北京和纽约、伦敦的差距。“在纽约和伦敦的拍场近五到七成的拍品为当代艺术和印象派。奢侈品品类（珠宝、腕表和红酒）、亚洲艺术、古典大师占到两成左右。而在北京拍场上近七成拍品都是中国书画，中国瓷杂、油画和古籍善本占了另外的近3成份额。从拍品品类组成来看，纽约和伦敦的拍品品类更加丰富，也更国际化。”在朱永磊看来，北京已成为重要的文物艺术品交易市场，但要达到国际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竞争：走上国际竞技台

“《纽约时报》最近发表的两篇针对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报道对我们的北美征集确实产生了影响。一些海外藏家对将艺术品提供给北京的拍卖公司拍卖产生了疑虑。”北京保利拍卖公司副总经理李雪松在高峰论坛上就近段时间来备受关注的《纽约时报》报道中国艺术品拍卖业一事作出了回应。2013年10月28日和12月16日，纽约时报官网上相继发表了《真假难辨的中国艺术品市场，谁在忽悠谁？》和《保利拍卖公司考验中国艺术品市场改革》两篇文章，在承认中国是继美国之后全球艺术品第二大市场的同时，认为中国内地还是个充斥着赝品和拖欠拍卖款的市场，这些因素正在削弱消费者的信心。

“海外卖家对中国内地艺术品市场本来就不够了解，再加上一些海外媒体别有用心的报道，加大了艺术品海外回流的难度。”在李雪松看来，无论《纽约时报》这两篇报道有何用心，但都说明了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竞争已经越来越国际化，也越来越复杂和残酷。

不过，在不少业内人士看来，《纽约时报》的两篇报道有许多言过其实和混淆视听之处，对于刚起步20年的中国艺术品市场，一些问题的存在是需要市场逐渐发展和成熟后才能被解决。“被西方媒体放大的这些诟病即便是在有悠久历史的国际拍卖公司身上也是存在的。”肖先生分析说。值得注意的是，内地艺术品市场一些不规范和缺乏诚信之处，也成为海外买家和卖家到北京或中国内地其他城市参与艺术品拍卖的最大绊脚石。随着苏富比和佳士得两大国际拍卖巨头进入中国，中国的文物艺术品拍卖业所面临的竞争也更加国际化和复杂化，而北京作为内地艺术品拍卖业的领头羊，如何吸引更多的国际买家、卖家和艺术机构，无疑是一大难题。

挑战：政策与税收成拦路虎

“除了及时付款外，海外支付问题、进出口的相关税费和各类繁复手续，也是海外买家、卖家和艺术品经营机构最为顾虑的，这都阻碍了北京艺术品市场迈向国际化的步伐”，朱永磊的这席话也引起不少业内人士的共鸣。

实际上，几年前，北京就确立了打造国际一流的文物艺术品交易中心的目标，国家也发布了相关政策，将艺术品进口关税从原来的12%降到了6%。然而，突如其来的查税门在艺术品收藏界掀起了一场风暴。过高的税率不仅导致艺术品海外征集和进口受限，使得北京艺术品市场与国际艺术品市场甚至其他亚洲国家相比处于劣势。

去年6月份，向拍卖企业征收增值税这一被争议了十多年的规定又在北京浮出了水面。“税务部门的税收增多了，但北京距离国际艺术品交易中心的地位又远了。”有不少人对此感到惋惜。法律法规和有效监管的缺失，再加上沉重的税费，都使得身处北京的艺术机构如芒在背，也使得北京在与香港竞争中国艺术品交易中心的地位中处在了劣势。

“除了香港外，去年7月份，上海自贸区又横空出世，佳士得也选择落户上海，未来上海艺术品市场可能会给北京带来挑战。”一位资深业内人士则表达了这样的观点。

令人欣慰的是，相关政府部门已经意识到北京所面临的挑战，“北京市政府将于近期牵头，组织北京市文物局和北京海关面对面地座谈，尽力在北京首度实现回流文物进关零关税。”北京市文物局副局长于平在高峰论坛上透露的这一信息引来了一片掌声。据她透露，北京市文物局也在尽力争取简化拍品的审批程序。

除了政府部门外，行业协会也在为市场的进一步规范作出努力。“首度在全球发布《2012全球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年报》，目的就在于为海外藏家了解中国艺术品市场提供一份客观、准确的数据，也让他们更了解中国的品牌拍卖公司，增强对中国艺术品市场的信心。”中国拍卖行业协会相关负责人表示。

媒体互动

沪艺拍业绩一度近北京

根据上海市拍卖行业协会和北京市拍卖行业协会，以及相关机构提供的统计数据显示，10年来，北京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总成交额一直超过上海……2010年至2011年之间差距最大，接近10倍；2011年后，随着中国艺术品市场的深度调整，北京受到影响很大，下滑了50%至60%，而上海受到影响很小，总量不但没减而且还出现增长，双方的差距在逐渐接近，于4至5倍之间。很显然，上海艺术品拍卖市场有了很大的进步，无论其拍品成交数量或成交额，都出现接近北京的趋势。

尤其是2013年，佳士得国际拍卖行入驻上海自由贸易区，业内外多有人士开始乐观地预测，佳士得进入有助于产生地域性的集聚效应，将会有效带动上海艺术品市场的进一步发展，上海市场有可能在不远的将来赶上北京。对此，笔者赞同佳士得对上海市场将会有很大的示范和带动作用，但对上海追上北京还没有十分的乐观，至少以为，在今后10年的时间内，上海市场也许还追不上北京。

《京华时报》

“保税”仅是暂时的止痛针

毋庸置疑，保税区的建立必然有望促进拍卖市场的发展，但国内艺术品市场的诸多问题却并非一个保税区就能解决。作为保税拍卖的探路者，甘学军认为，保税拍卖是在国际贸易当中很实用、很有效的一个贸易方式，但不可能“救市”。把它套用到艺术品拍卖上来是试图在目前中国艺术品市场这样的法律环境下、在中国艺术品进出口管理法律大框架下，探索一条中国艺术品市场拍卖国际化的途径，或者说为中国艺术品市场的运营增添一些新的方式。他认为，保税拍卖的核心意义不在于免税或是其他，而是在国际贸易范围内把艺术品从世界各地能够集中在一个自由贸易的环境当中，来便于收藏家、投资者就近鉴赏和收藏。通过保税拍卖，可以感受到中国艺术品进出口管理的改革势在必行，否则，中国艺术品市场国际化路程会很远。

《中国文化报》

香港相对北京有独特的优势

“内地拍卖的古画、瓷器、当代艺术，回流成为重要货源。内地市场的发展依赖于收藏总量的高涨，而高质量、传承有出处、价格合理的拍品大都在境外。”艺术市场研究专家龚继遂坦言，“但对于这部分优质的海外回流拍品却有高达近30%的税费，对于买家和拍卖公司来说都难以消化，进军香港则能有效利用境外资源，优化拍卖公司资产配置。”

而香港的地理位置无疑也令它的中心地位如虎添翼。作为国际化大都市，香港与东方和西方都有密切的关系，具有良好的市场接纳度。上个月到香港参加巴塞尔艺术展的北京长征空间总监之一梁中蓝向本报记者表示，“无论是这里的配套，还是香港这座城市本身，都具有内地城市无法比擬的国际视野。”

《深圳特区报》

在不少业内人士看来，中国嘉德、北京保利、北京匡时等多家知名的拍卖公司越来越有国际范儿。

不管是从质上还是量上，北京都已成为内地文物艺术品拍卖中心。

如何吸引更多的国际卖家、买家和艺术机构，是北京走向国际化的一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