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古代文献述要
2014-02-05魏俊杰
魏俊杰
(衢州学院中国哲学与文化研究中心,浙江衢州 324000)
南宋以来,随着中国政治、经济重心的南移,衢州的地位逐渐提升,学术文化也随之发展。衢州地处闽、浙、赣三省之界,是浙学和江右闽学、心学交汇的必经之路。于是“紫阳来衢,发明伊洛之理,徐、柴、江、邹接踵而起。洎乎有明,丰城李公遂来是邦……李公盖讲姚江之学者也,抱知行合一之旨,为多士式维。时先达王在庵提唱在前,叶敬君、方孟旋相应于后,由是士风一变,翕然崇实而黜浮,号称邹鲁,迄今三百年于兹矣”。[1]1336衢州学术深受宋、明理学的影响,衢州学人涵泳于中华主流学术,不断有著述问世,学术文化十分兴盛,故“号称邹鲁”。当年,南孔家庙之所以选中衢州,主要也是基于这样的学术文化背景。
总体上看,衢州学人以整理、阐述、演绎儒家经义为己任,著述丰赡,形式多样。遗憾的是,历史上并无专门收辑、汇刊衢人著作的大型丛书。在民国以前,浙江共有十一州府,“两浙郡邑丛书之刊印,除衢州、严州尚缺外,其余各郡邑皆备”。[2]严州之地今已合并于杭州,那么就只剩下衢州没有收录邑人的丛书。不仅如此,衢州也无专门的“经籍志”或“艺文志”著作可查。历代衢州府志及衢州属下各县志虽有《艺文志》,然其著录衢州学人著述不甚完备,无法充分反映古代衢州的著述情况。民国时期的《重修浙江通志稿·著述考》中很少见有衢人述,似乎衢州的学术文化很落后。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宋慈抱先生的《两浙著述考》虽收录了许多衢人著述,为查考、研究衢人著述提供了线索,有较大参考价值;然其没有著录集部著作,存在明显的缺陷。[3]
据笔者查考,衢州古代学人留下来的著述共一千五百多种,经、史、子、集各部类文献皆有著述。遗憾的是,这些著作大多都散佚了,只有一些价值较高的著作传世。本文拟全面著录现存的衢州著述,兼评有价值、有影响的著作,略述各部类衢州文献的整体情况,并简要探讨衢州学术发展的主要原因。
一、衢州经部文献述要
衢州学术绝不是边缘学术,它始终融汇于中华主流学术文化中。经学著作在现存衢州文献中处于显著地位。南宋时,朱熹、吕祖谦等一批理学大师来衢讲学,他们培养的弟子中也有不少是衢州人。如朱熹有弟子邹补之等,吕祖谦有弟子刘克等,另有师从杨时的徐存、柴禹声等。在明代,周积、祝鸣谦、栾惠等皆继承了王阳明的衣钵,在衢州传播王门之学。在此背景下,衢州古代学人各自著书立说,注重阐发儒学经典,于十三经各部类皆有著作。
经部之首是《易》学。衢州学人阐发《周易》的著作最多,可考者达53种。现存者有明儒方应祥《周易初谈讲义》六卷和清人赵世对《易学蓍贞》四卷。衢人治《尚书》学的著述不少,计有15种,其传世者有宋人毛晃《禹贡指南》一卷和夏僎《尚书详解》二十六卷。毛氏的《禹贡指南》是一部有影响的《禹贡》经解著作,清乾隆帝还亲为《禹贡指南》题有《六韵》,并详为作注。在资料引证方面,《禹贡指南》不拘泥于经典而旁及小说,更广发地利用相关地图,这在宋人经解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4]夏僎的《尚书详解》是南宋解《书》的重要著作,可与吕祖谦的《书说》相并侔,陈振孙称此书“便于举子”,[5]明初则被定为科举考试用书,[6]92可见其影响之大。衢人对《诗经》的阐释,宋、明、清三代共有15种,今存者仅剩刘克《诗说》十二卷(附《总说》一卷)。刘克之学出于吕祖谦,其书体例虽与吕氏《诗记》相同,然互有去取,亦不尽从祖谦之说也。[7]衢州古代的《三礼》著述有11种,可惜今皆不存。治“春秋”经者有23种,传世者有宋代沈斐《春秋比事》二十卷和明代余敷中《春秋麟宝》六十三卷,皆有较高的学术价值。
自宋以来,衢州先儒还有不少五经总义类著述,可考者有21种,传世者有毛居正《六经正误》六卷。宋儒魏了翁为《六经正误》撰《序》言:“余观其书,念今之有功于经者,岂无《经典释文》、《六经文字》、《九经字样》之等?然此书后出,殆将过之无不及者,其于后生晚学袪蔽寤疑,为益不浅。”[8]随着宋代理学的发展,《四书》之学较为兴盛,衢州亦然。宋人为《论语》、《孟子》作注者有徐存、邹补之、刘愚等诸家,解《中庸》者有徐存、郑若、江泳等人,而明清多是四书合解之作。宋元明清《四书》类著述合计有33种,至今可见者仅存詹文焕《四书合讲》十九卷。文焕之书,为科举时必备之书,曾风行海内。[1]1156元初吾衍有《乐》类著作两种,明人何初、方逢辰和江樊各有《孝经》之注解,今亦不见。
衢州古代学人在文字学和音韵学方面皆有创获,其“小学”类著作有28种,较之宁波、金华,绝对处于领先地位。如叶秉敬的《字孪》四卷,“是编取形相似而义殊者,分类诂之,缀以四言歌诀,以便记诵”,[9]是重要的小学入门之作。衢州学人在音韵学方面取得的成就更大,传世之作也比较多,可见者宋有毛晃、毛居正父子增补的《增修互注礼部韵略》五卷,毛晃增注的《文场备用排字礼部韵注》和《魁本排字通并礼部韵注》各五卷;元有吾衍《周秦刻石音释》一卷,《续古篆韵》一卷和朱宗文《蒙古字韵》二卷;明有叶秉敬《声表》、《韵表》各三十卷;清有徐钟郎《读诗韵新诀》二卷。《增修互注礼部韵略》是用来指导科举古赋用韵的,元至正后,“《增韵》的地位与日俱增,逐渐取代了‘平水韵’系韵书,成为南人、汉人古赋押韵共同遵守的范本”。[10]明初纂修的《洪武正韵》,其注释则依毛晃父子所定《增韵》。明人叶秉敬在音韵学上的成就也很大,他创造性地分析了当时汉语语音单位的组成、语音变化的机制,并制作了音节拼合表,[11]在音韵学研究史上具有重要价值。
二、衢州史部文献述要
北宋以后,衢州史部文献不断出现。黄灵庚先生曾指出,浙东学派比较讲究实际,分外注重史学。[12]衢州地近婺州,属于浙东学派的范畴,也十分注重史学,比较重视致用,尤其以奏议、政书、地理类文献为多。
衢州史部文献中,正史、编年、史抄类皆有著作,共有7种,今皆不传。衢州传记类著述有19种,杂史类著述有34种。其传世之作,宋有赵抃《御试官日记》一卷,程俱《韩文公历官记》一卷,孔传《东家杂记》二卷;元有吾衍《三女星传》;清有杨昶《珠官初政录》二卷和《谳书录》一卷,刘佳《瞻云录》和《寓杭日记》,陈埙《忠孝录》一卷和《西安真父母记》一卷,詹熙《衢州奇祸记》。这些著作各有其价值,如《御试官日记》从试官的角度记录了北宋嘉祐六年殿试的全过程,为我们研究宋代殿试制度提供了不可多得的考察资料;[13]《韩文公历官记》为韩愈历官的年谱,对于研究韩愈其人有重要的参考价值;《珠官初政录》有杨昶任广东廉州府合浦县知县时期所审理的许多案件,透过案情可以了解当时的行政制度、社会经济、社会生活等问题,极具史料价值。
自宋以来,衢州学人比较注重致用,故政书类文献特别多,总计有29种。其见存者,宋有程俱《麟台故事》五卷;明有叶秉敬《明谥考》三十八卷,徐日久《五边典则》二十四卷;清有徐金位《扑蝗事宜》二卷,徐兴霖《井田图解》,张德容《岳州救生局志》八卷。《麟台故事》是一部综合记述北宋馆阁制度的著作,对南宋馆阁制度的恢复和完善曾产生过积极的影响,在保存旧史的文献价值方面极为重要。《明谥考》一书采集有明一代诸臣之谥,创为冠额之法,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五边典则》是一部关于明代边事的资料汇编,收有皇帝的谕旨及大臣们的奏疏和集议,夹有作者的考证和阐释之文,是研究明代边事活动的必读之书。衢州古代奏议类文献有21种,今传世者仅有元代郑介夫《太平策》一卷。《太平策》共有一纲二十目,在研究元朝政治、经济等方面的问题和制度上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衢州地理类文献比较丰富,方志、边防、山水、游记、杂记等属类皆有,共21种。今存者,宋有卢襄《西征记》一卷;明有周一敬《甘肃镇考见略》,释无尽《天台山方外志》三十卷,《幽溪别志》十六卷;清有杨廷琚《芦山县志》二卷,徐泌《湘山志》八卷,徐金位《新野县志》,方元启《新修南乐县志》二卷。除衢人撰述的境外地理著述外,另有八十多种衢州府志和各县县志,不少是衢州邑人撰述的。衢州方志有不少传世者,比如弘治、嘉靖、天启、康熙四朝所修《衢州府志》和赖布衣的《赖公衢州府记》,康熙、嘉庆两朝所修的《西安县志》和陈埙的《西安县新志正误》,万历、康熙两朝所修的《龙游县志》,康熙、雍正、嘉庆、光绪四朝所修的《常山县志》,天启、康熙、乾隆、同治四朝所修的《江山县志》,崇祯、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光绪六朝所修的《开化县志》等。另,民国时所修的《衢县志》、《龙游县志》、《开化县志》亦属传统的方志。除衢州府志和县志外,还有不少记载衢州山水的著作,如徐日炅的《烂柯山洞志》二卷和郑永禧的《光绪烂柯山志》四卷,今皆可见。
衢州古代还有不少史评之作,其可考者有14种,今存者仅有程俱《班左诲蒙》三卷。衢州目录类著述有4种,清代张炤《凤梧书院藏书目》和刘履芬《红梅阁书目》见存。今所存清代张德容《二铭草堂金石聚》十六卷,属于金石学方面的重要著作,极具价值。
三、衢州子部文献述要
衢州子部文献比经部、史部文献都要多,儒家类、武学类、农学类、天文历算类、艺术类、术数类、医学类、杂学类、类书类、释道类等皆有,下面分别述之。
自宋以后,衢州儒学比较发达。南宋朱熹曾讲学于柯山书院。明代衢州深受王阳明之学的影响,儒学类著述也比较丰富,与其相关的家训、蒙学类著作亦可归入此类,共计八十余种。儒学类著述传世者,宋有袁采《世范》三卷,清有周召《双桥随笔》十二卷。宋代儒学类著作以袁氏的《世范》最为著名,有“《颜氏家训》之亚”之称。[6]780袁采此作是古代家训的上乘之作,对于研究宋代历史也具有特殊的价值,特别是对于反映宋代民庶地主的情况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14]《双桥随笔》从儒者的立场出发,“信道而不信邪,事人而不事鬼,言理而不言数,崇实而不崇虚”,[15]崇礼教,斥异端,反淫祀,是无神论思想的萌芽。
医学类文献也比较多,有48种,其传世者,明有刘全修《注解病机赋》二卷,徐用宣《袖珍小儿方》十卷,杨继洲《针灸大全》十卷;清有祝登元《心医集》六卷,雷丰《时病论》八卷、《时病分诊表》三卷、《雷少逸医书六种》十三卷、《灸法秘传》、《医法心传》一卷及《雷丰医案》。《针灸大全》辑录了针灸学术的基本理论和针灸治病的方法,还采集了杨氏之前的针灸学术经验,是一部集大成的针灸学巨著。雷丰所著医书甚多,以《时病论》最为著称,其“继前人之旨,融己临床之精,以论四时温病为主,并兼及疟痢泄泻诸证,每病之后又附有个人验案,实为温病学中重要而切实之著作,所列之法确有卓效”。[16]
农学类著述有7种,清代徐京的《种菊简易》一卷、《艺菊十三则》一卷及《菊名诗》一卷见存。天文历算类有4种,兵学类有6种,皆已散佚。术数类有12种,可见者仅有宋柴望《丙丁龟鉴》五卷。艺术类有11种,见存者仅有元吾衍《学古编》二卷。《学古编》是中国古代印学理论的奠基之作,学术成就很高,几百年来一直被奉为印学界的经典,其首卷的《三十五举》是历史上最早研究印章艺术本体的专论。[17]小说类著作皆见传世,元有吾邱衍的《三女星传》。在清末新式小说中,詹熙、詹垲兄弟所著反映社会问题的小说颇有影响,詹熙有《醒世新编》,詹垲有《柔乡韵史》、《中国新女豪》、《女子权》、《花史》、《碧海珠》,皆为传世之作。《醒世新编》是一部首倡改革开放的小说,是当时新小说的代表作,被美国汉学家韩南评为“最早的中国现代小说”之一。[18]
古代文献可归入杂学的约有一百种,传世至今者也有不少。宋有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二十六卷;元有盛如梓《庶斋老学丛谈》三卷,吾衍《闲居录》一卷和《闲中漫编》二卷;明有江东伟《芙蓉镜寓言》,徐应秋《玉芝堂谈荟》三十六卷、《读七柳轩谈荟辑》四卷、《谈荟岁华节次》,徐日久《杂录》四卷、《启事》六卷,叶秉敬《荆关丛语》六卷、《理论》二卷、《书肆说铃》一卷、《类次书肆说铃》二卷、《寅阳十二论》二卷、《遒徇编》三卷;清有郑永禧《竹隐庐随笔》四卷。《宋朝事实类苑》征采极为浩博,“圣谟神训,朝事典物,与夫勋名贤达前言往行,艺术仙释神怪之事,异域风俗之殊,纤悉备有”,[19]对于研究宋代历史和文学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玉芝堂谈荟》属考证类杂学,“轶事、旧闻往往而在,取材博瞻,足资采择”。[20]396-397
宋明时期,衢州学人编有一些类书,计有17种。传世者,宋有徐晋卿《春秋经传类对赋》一卷,孔传《孔氏六帖》三十卷;明有杜泾《对制谈经》十五卷,徐应秋《骈字凭霄》二十四卷。这四部类书皆为《四库全书》所收录。《孔氏六贴》乃续白居易《六贴》之作,又称《六贴新书》,“取唐以来至于吾宋诗颂铭赞,奇编奥录,穷力讨论,纤芥不遗,撮其枢要,区分汇聚,有益于世”。[21]
衢州古代道家、道教类著述共有11种,佛教类著述共有40种。道家之作传世者有明代叶秉敬《庄子膏肓》四卷。在衢州佛教文献中,以明代释无尽的著述最为宏富,近三十种,传世之作有《佛心印记注》、《首楞严玄义》四卷、《楞严圆通疏前茅》二卷、《法华经玄义辑略》一卷、《阿弥陀经略解圆中钞》二卷、《维摩经无我疏》十二卷、《观无量寿佛图颂》一卷、《无尽佛法净土法语》一卷、《摩诃止观贯义科》二卷、《永嘉禅宗集注》二卷、《吴中石佛相好忏仪》一卷、《净土生无生论》一卷、《性善恶论》六卷、《观经连环图》以及《幽溪大师文集》等。
四、衢州集部文献述要
衢州学人多是儒雅君子,他们文、道并重,在注重个人道德修养的同时,吟咏诗歌、抒发性情,于是各朝各代都有各具个性、比较著名的文人出现,著作如林。衢州文献尤以集部文献居多。唐代徐安贞的《徐侍郎集》为衢州文集权舆,至今仍存。宋以后衢州学人文集层出不穷。下面按宋、元、明、清时代先后分别考察之。
宋代诗文集共有八十多种。现存者有赵湘《南阳集》六卷,赵抃《赵清献公文集》十卷、《赵清献公诗集》五卷,程俱《北山小集》四十卷,周彦质《宫词》一卷,毛滂《东堂集》十卷、《东堂词》一卷,毛幵《樵隐集》、《樵隐词》一卷、《樵隐诗余》,方千里《和清真词》一卷,柴望《秋堂集》、《秋堂诗余》,柴元彪《袜线词》,柴望等《柴氏四隐集》三卷,毛珝《吾竹小稿》一卷,张道洽《实斋咏梅集》、《梅花诗》一卷。其中程俱堪称大家,其《北山小集》历代皆有刻本,流传颇广。宋代衢人以“诗余”著称者有毛滂、毛幵、方千里等,其词作皆入选《宋六十名家词》。毛滂是苏轼弟子,也是当时宋词中潇洒派的领袖。“他有耆卿之清幽,而无其婉腻;有东坡之疏爽,而无其豪纵;有少游之明畅,而无其柔媚。他是一个俯仰自乐、不沾世态的风雅作家。”[22]
元代,文人的诗文别集主要有20种,现存者有吾衍《竹素山房诗集》、汪文燝《汪良臣诗》一卷、盛如梓《庶斋先生诗》、鲁贞《桐山老农文集》四卷和《鲁乡贡诗》。吾衍和鲁贞之作均为《四库全书》所收录,馆臣评骘颇高,自见其有可称道之处。
明代诗文集尤多,共有两百五十多种。其传世者有金实《觉非斋文集》二十八卷,胡超《耻庵集》十卷,吾冔《还山集》,方豪《棠陵文集》八卷、《方棠陵集》一卷,吾谨《了虚先生集》,詹莱《招摇池馆集》十卷,宋醇《还峰宋先生集》十卷,徐霈《东溪文集》六卷,柴惟道《玩梅亭集》二卷,徐日久《徐子卿近集》十卷,方应祥《青来阁初集》十卷、《青来阁二集》十卷、《方孟旋先生合集》、《方孟旋稿》一卷,童珮《童子鸣集》六卷、《童贾集》一卷,等等。方豪属明代文学“前七子派”,他率真磊落,寄情山水,赋诗抒怀。王阳明甚重之,曾送诗云:“方子岩廊器,兼已云霞姿。每逢泉石处,必刻棠陵诗。”[23]
清代诗文集比明代还要多,达三百余种。其传世者有徐本元《耕心斋诗钞》二卷,申甫《笏山诗集》,周世滋《淡永山窗诗集》十二卷,徐逢春《巽岩诗草》一卷,柴大纪《少保公遗书》一卷,陈圣洛、陈圣泽《二陈诗选》四卷,陈一夔《二石诗选》一卷,费辰《瀔江游草》二卷,戴敦元《戴简恪公遗集》,余华《星堤诗草》八卷,刘侃《香雪诗存》六卷,刘佳《钓鱼篷山馆集》,詹嗣曾《扫云仙馆诗集》四卷,王庆棣《织云楼诗钞》二卷,叶如圭《存素堂诗存》四卷,刘履芬《古红梅阁集》八卷、《古红梅阁词录》、《鸥梦词》一卷、《紫藤花馆诗余》、《旅窗怀旧诗》、《古红梅阁骈文》、《古红梅阁丛抄》十卷、《秋心废稿》一卷、《皋庑偶存》一卷、《淮浦闲草》一卷,刘毓盘《濯绛宧存稿》一卷、《刘毓盘文卷》,等等。清代衢州文人多能吟诵,其中不乏可观者。阮元的《两浙輶轩录》和潘衍桐的《两浙輶轩续录》收录诗歌中属衢州籍诗人的就有一百余人。刘履芬是刘佳之子、刘毓盘之父,他是清代衢州文人中的佼佼者,擅长骈文及词。其骈文习自六朝之体,其词则宗于宋代姜夔。据王伟民所辑《〈红楼梦〉刘履芬批语辑录》可见,刘氏对《红楼梦》的评点也有不少精辟之论。
衢州古代学人编撰的总集、诗文评共有31种。其传世者,明有徐应秋《古文奇艳》八卷,江秉心《桂巖集》,叶秉敬《敬君诗话》;清有夏大霖《屈骚心印》五卷和余钰《纯师集》。姜亮夫评《屈骚心印》言:“本书于音释文义为详。考订各篇写作时代,亦略有可采。”[24]
衢人著述丰富,原因很多。主要是自宋代以来,衢州教育比较受到重视。首先,古代衢州大的家族都有很高的家学传统。上文所述家训、蒙学类著作较多,且许多学人出于同一家族,父子、兄弟皆有著述,故有言:“其世家相承,如徐、刘、郑、叶、江、毛、祝、马、王、吴、余、赵诸姓,宋时进士,实冠东南。论者动谓古今人不相及,何其靡也。”[1]1382其次,自唐宋以来,衢州郡学较为兴盛。“衢州郡学,建自唐高宗武德四载……历宋之北而南,其庙貌如左,取鼎元者三,尤有治心,如阅道、矢节,如毛公注、徐公存,诸先哲者出乎其间。”[25]最后,衢州的书院教育比较发达。据《续文献通考》载,南宋全国著名的书院有22所,衢州就有柯山书院和清献书院两所。[20]389南宋以后,衢州书院教育仍然受到重视,除柯山、清献两书院外,还有明正、定志、青霞等书院和衢麓讲舍。[26]衢州教育的发达,促使该地不断有文化文人涌现,这些学人多著述立说,因而产生了大批的文献著作。
研究衢州历史,建设衢州新文化,需要了解衢州的过去,这就离不开对衢州文献的整理、收集和研究。但是,历史文献是不可再生的文化资源,在衢州一千五百多种文献中,传世至今者不到三百种,大多已湮没于历史劫乱之中,这是很可惜的。如果现在不采取抢救措施,现存近三百种古籍也可能渐渐消亡。况且,这些古籍多深藏于国家各级图书馆,普通人难得一见尊容,不利于衢州的文献研究。因此,编纂、汇刊《衢州丛书》,不仅可以弥补两浙郡邑唯衢州无丛书的缺憾,也有利于衢州文献的保存与研究。本文全面著录现存的衢州古代文献,并略加评述,希望对《衢州丛书》的编纂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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