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型组织在推进国际化社区教育中的价值分析

殷玉新

诸多国家社区教育的发展实践证明，国际化已逐渐成为未来社区教育的发展趋势，国际化社区教育的进程将成为衡量一个国家社区教育发展水平的重要因素。随着上海浦东新区国际化社区进程的加速，如联洋、金桥和张江高科等许多国际化社区陆续出现，许多国际化社区开始逐渐出现了层次参差不齐的学习型组织，在组织体系的不断运行过程中，社区教育也在不断推进，逐渐形成独成一派的国际化社区教育模式。因此，研究学习型组织在推进国际化社区教育中的价值非常必要，不仅有利于学习型组织理论的丰富和发展，而且，有利于国际化社区教育质量的提升，也将有力推动上海国际化程度的深化。

一、学习型组织的内涵解读与特征分析

“学习型组织”一词源于终身学习思想浪潮之中，具有时代性意义。通过对学习型组织的内涵解读，挖掘学习型组织的特有属性，以期建构一个内涵丰富而清晰、特征显著且系统的学习型组织体系。

(一)内涵解读

“学习型组织”(Learning Organization)一词由著名学者圣吉·彼得在其巨著《第五项修炼》中首次提出，其发轫于学习的核心问题认为，通过学习我们得以再造我们自身;通过学习我们开发自身能力，去做从前不能做的事;通过学习我们重新认识世界，重新认识我们与世界的关联;通过学习我们拓展我们的创新能力，使自己成为生命的成长和生发过程的一部分。总而言之，学习型组织的基本含义就是持续开发创造未来的能力的组织，并且，强调思维观念转变的价值，从关注部分转向关注整体，从把人视为现实生活的无助的被动者转变为积极的参与者，从应付现实转向创造未来。他还断言:没有思维方式的转变，自我超越、改善心智模式、建立共同愿景和参与团队学习等四项修炼都是无用的。

瓦特金斯和马席克(Watkins and Marsick)则认为，学习型组织是“个体不断学习和自我改造的过程。学习发生在个体、团队、组织甚至不同组织相互作用的社区中。学习是一个持续不断的、战略整合的过程，与组织的工作融为一体并与之保持步调一致。”这种学习能力提高了组织的快速反应能力和创新能力，进而提高了它们培育创新和变革的能力。［1］

学习型组织一词诞生后，引起学者们的广泛关注，纷纷研究其内涵，挖掘其特征，探究其价值。国内著名成人教育学者黄健就认为，学习型组织是学习型社会建立的基本条件之一。［2］研究成果及实践证明，学习型组织具有重要的社会地位与研究价值。

(二)特征分析

简单地说，一个组织成为学习型组织的前提条件就是该组织具有学习性。具体地讲，诺曼和戴维斯曾经在《欧洲终身学习计划》中，提出有关学习型组织十大指标:(1)可以是公司、专业委员会、大学、学校、城市、国家或任何民间组织，规模或大或小，有通过学习提高成绩的需求;(2)对组织内所有人进行教育培训，以期在未来能获得回报;(3)尽其所能为组织内所有人提供机会并对他们进行鼓励，以发掘他们的个人潜能;(4)与组织内所有人共同规划未来愿景，并鼓励他们挑战、改变、创造未来;(5)把工作和学习联系在一起，并鼓励组织内所有人为二者的高效、优质、持续服务;(6)通过强调“学习”，并相应地设计教育培训活动来激发所有人的天赋;(7)授权组织内的所有人根据自己选择的学习方式拓宽视野;(8)应用最新的开放性远程技术手段来恰如其分地创造更多样化的学习社会;(9)对环境及其所起作用的社会做出前瞻性的回应，并要求组织内的人也这么做;(10)通过不断地学习和再学习，保持自身的创造性、创新性、活跃性以及事业性。深入上述十种指标，可发现诺曼和戴维斯与圣吉·彼得的研究思想不谋而合，基于不同的视角，对学习型组织的特征进行详细而全面的剖析，从而给后继研究者和实践者提供了具体的指导。

1.共同愿景。共同愿景不是理论，甚至不是重要理念，它是人们内心的愿力，一种由深刻难忘的影响力所产生的愿力。对于学习型组织而言，共同愿景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它是学习实践的焦点，也是学习动力的源泉。个人愿景是人们在自己头脑里的图景和画面，而共同愿景则是整个组织中的成员内心的图景，这种图景让组织有一种共同性，它贯穿整个组织，从而在其各式各样的活动中保持一种连贯性和一致性。［3］当组织拥有共同的愿景，并承诺为愿景共同努力时，组织才能维持，彼此之间就达到相互沟通，并被一种共同的热望和抱负凝聚在一起，为实现组织的美好愿景而共同努力。

2.组织形式。学习型组织由若干创造性个体形成，成员大都是为了共同的愿景聚集于组织团体，以自愿参与的形式加入，自主管理，交流互动，合作共赢。虽然学习型组织大都是非正式的学习型团体，然而在不断的发展过程中，也会形成组织成员公认的规则和行为准则，以制度成为约束组织成员行为的重要方式，这也是维护组织顺利发展的重要途径。

3.善于学习。这是学习型组织的本质性特征，主要包括四种学习形式:(1)每个成员需要树立“终身学习”意识，才能创造学习型组织内的学习氛围;(2)每个成员都要参与学习的“全员学习”行为，才能实现组织和个体的共同愿景;(3)每个成员的学习行为必须贯穿于学习型组织系统运行过程之中，做到“全程学习”;(4)加强“团队学习”能力建设，学习型组织不仅要强调个体学习能力的锻炼，还要加强团队合作学习能力和群体智力的提升。学习型组织只有保持强韧的学习意志，强大的学习能力，才能保证学习型组织不断破除发展道路上的荆棘，实现共同愿景。

二、在国际化社区教育推进中学习型组织本体探究

随着社区国际化程度的不断深入，社区内原有的人员结构、整体素质、文化差异和生活方式被打破，正是因为变革性变化的发生，形式各样的学习型组织应运而生，先天便与原有学习型组织存在着诸多差异。通过对联洋、金桥和张江高科，以及浦东新区陆家嘴街道的四个社区，共七个国际化社区的调查研究，笔者尝试从内在动力、组合形式、学习内容三个维度，挖掘国际化社区教育推进过程中学习型组织的本体形态。

(一)以日常生活需求为内在动力

根据多次访谈得知，住在上述国际化社区的外籍居民大都是来上海工作的青壮年，如何适应上海的日常生活成为一个关键问题。源于日常生活的需求，诸多外籍居民开始主动咨询，积极组织一些了解、学习有关上海生活节奏、生活方式的活动，久而久之，便形成学习型组织，例如金桥社区的社区中心(Community Center)、联洋社区的“汉语廊”等，主要是咨询一些在上海的日常生活方面的问题，包括交际、管理、工作方式、教育和学习理念等。正是出于日常生活等方面的需求，自发形成了这些非正式的学习型组织。为了更好地推动这些学习型组织的发展和生存，各街镇社区学校都开设了学说上海话、学说中国话等课程，以及一些关于如何融入上海、融入社区的系列讲座，而在诸多外力的促动下，这些非正式的学习型组织也在推动着社区教育国际化程度的提高。

(二)自下而上自发形成组织系统

有学者曾从人类哲学实践范式、社会政治文化传统、发展动力和发展过程四个视角，将以丹麦为代表的欧美社区教育的自下而上发展路向，与以日本为代表的东方文化体系社区教育的自上而下发展路向进行比较，论证了两种社区教育的发展路向各有优势。［4］由于文化差异，这些外籍居民主要是根据社会和生存动力，自下而上、自发形成了许多非正式的学习型组织系统，具有强烈的草根性色彩，贴近现实生活，走进居民群体。如陆家嘴街道的“国际妈妈俱乐部”、“新沪俱乐部”和金桥社区的“社区中心”，都是外籍居民为了融入社区，自下而上自发形成的学习型组织。

(三)文化和休闲教育为学习内容

由于东西方文化和国家间文化的差异，外籍居民自发形成的学习型组织大都以学习了解中国文化、适应新生活为主，还有业余生活的休闲方式。随着国际间的地理鸿沟愈发消退，许多外籍居民开始萌生长住上海的想法，为了适应生活方式，必须从学习了解中国文化开始，于是，他们开始组织一些交流中国文化的活动，如联洋社区的“世界风”论坛。外籍居民还经常受到邀请，参与中国传统节日的庆祝活动，后来，为了更好地了解中国文化，他们开始组织一些活动，逐渐形成了学习型组织，如联洋社区的“汉语廊”，主要是外籍居民了解中国文化的学习型组织。周末外籍居民的社交活动非常丰富，经常自发组织一些非正式的学习型论坛和活动，也会邀请中国人参与，帮助他们更好地了解中国文化，同时，也提供了一种休闲方式，逐渐巩固了学习型组织的生存与发展。

三、在国际化社区教育推进中学习型组织的价值

学习型组织的理念为正规和非正规教育机构中的主体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工作方式和思维方式。无论是否与教育机构、准教育机构还是非教育机构联合，创建学习型组织提供了一种新的方法来培育学习型社区［1］，同时，也提供了一种发展社区教育的方式和思路。笔者尝试从国际化社区教育推进过程的服务对象、推进过程和开展内容三个维度，分析学习型组织的价值。

(一)服务对象的全员性

社区教育是一种面对所有年龄人的、由在正规学校系统之外开展社会、娱乐、文化与教育等方面活动的部门所组织的、旨在促进社区生活的活动，每个社区成员将要在批评社区政策和参与社区活动中起到主要作用。［5］这种定义方式明确了社区教育服务对象的全员性，即社区教育的服务对象包括社区内的在职人员、待业人员和失业人员，也包括正常人群和残疾人群，还包括青少年和老年群体，当然也应该包括本国居民和外籍居民。

随着社区国际化程度的不断深入，外籍居民会越来越多，社区人员结构、整体素质、文化差异也会越来越大，这对推进国际化社区教育进程的挑战也愈发增大，因此，学习型组织在国际化社区教育推进过程中作用也显得愈发重要。学习型组织是社区居民基于一定的共同愿景，自下而上自发形成的组织系统，其服务对象也是全体社区居民，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可分解上述差异和困难，能有意无意地承担国际化社区教育的一些任务。

(二)推进过程的引导性

在国际化社区教育推进过程中，学习型组织还具有强烈的指引和导向价值，即以自身生活需要为导向，指引外籍居民能够迅速融入本地生活世界，走进当地居民的心灵家园。学习型组织实质上就是一个为了实现学习主体共同愿景的组织系统，可以帮助外籍居民了解中国传统文化和生活方式，获得基本生存能力，是实现融入社区的前提;可以帮助外籍居民走进当地居民心灵深处，获得基本的交际能力，从而深入社区生活;可以帮助外籍居民丰富和提升闲暇生活的内容和质量，从而提高自身生活质量等。帮助外籍居民提高基本生存能力、交际能力和生活质量，都是国际化社区教育面临的主要任务，而外籍居民结构复杂、流动性大，也带来了更多的挑战和困难，而学习型组织的出现，可以从小范围内开始，逐步分层实现外籍居民对于社区教育的需求，从而逐渐地将外籍居民引入社区教育的范畴。

(三)学习内容的全方位

社区教育的全方位性既是指各方面的总和与全面发展，也指学习型组织学习内容具有全方位性，包括个体的生存、适应和成长，团体的存在、发展和进化，人的身心全面发展，职业生活和家庭生活指导，技能教育和闲暇教育等。上海国际化程度的深入，人员结构、整体素质和民族文化的差异，使国际化社区教育的难度系数加大，迫切需要由学习型组织等形式来分流与承担。从横向角度来看，学习型组织可以促进国际化社区教育内容的全方位发展，包括中外居民之间的融合教育和中外居民之间差异性分析的比较教育，也包括不同生活形态下的技能教育和闲暇教育;从纵向角度来看，学习型组织可以促进国际化社区教育质量的提升，由简单的适应性学习到较复杂的生成性学习，由功利和生存为主的生活境界成长到道德与天地融合的境界，由简单的生活技能学习到身心娱乐的休闲教育。总之，学习型组织可以帮助国际化社区教育拓展学习内容。

四、关于学习型组织的若干思考

富有活力和思想之花的思想研究不会轻易中断或终止，学习型组织的思想火花也早已在众多领域升腾绽放，因而，在国际化社区教育的推进过程中，对学习型组织的价值进行探索与反思，也必然会产生令人惊奇的效应。

(一)资源整合的方式创新

随着时代发展和社会变更速度的加快，固定的资源存储量开始制约诸多方面的前进与发展，因此，如何促进资源整合和共享逐渐成为众多领域的研究热点，社区教育领域更是如此，因为，社区教育超出了传统四大教育的范畴，逐渐成为第五大教育形式，其资源整合和共享成为重要的工作。由于国际化社区内人员结构、民族文化的差异，致使国际化社区教育难度系数加大，但也容纳了许多交叉性资源，资源整合和共享的方式也会出现许多创新。学习型组织也可以被看作是一种文化生态系统，组织系统内外的资源整合和共享，就是在一定生活情境中，将学习型组织成员本身特性、共同愿景、环境特征、基础设施、规则制度和实践机遇等多种因素良性整合的生态活动系统。［6］

(二)自发和引导的博弈效果

冲突与融入是社区教育走向国际化必然的入侵与交替的过程，是境外人士在社区中的社会融入过程，也是促进多元化社区成员真正和谐地生活在一起的社区国际化发展的必然过程。［7］由于政治制度和民族文化的差异，国内外学习型组织的管理方式也有着很大差异，外籍人士参与的自下而上自发形成的学习型组织希望得到自由发展，他们认为，只有自由发展，才能尽快实现共同愿景;相反，我国对于学习型组织的管理方式需要在法律的范围内行事，学习型组织需要受到政府等部门的制约和引导。因此，学习型组织的自发性和引导力就会一直博弈，在冲突和融入的过程中，实现利益最大化。然而，冲突的困境需要密切关注，如何化解自发和引导的冲突将成为学习型组织能否充分发挥正能量价值的边界，所以，应适当转变学习型组织管理方式，即自发形成和价值引导相结合。简而言之，学习型组织可以根据主体需要自发形成，而在发展过程中的价值取向需要朝正确方向引导。

(三)社区归属感的融入教育

居民归属感的强弱可以归因于居民在社区中居住的时间、人际关系(主要是认识和熟悉多少社区居民)、社区满足感、对社区活动的参与等。其中，社区的满意度又产生于对社区日常物质生活、文化生活、环境、教育设施、能源供应等方面的满意度。［8］许多外籍居民“背井离乡”来到中国，人际关系的陌生，生活方式和文化的差异将他们与社区相对分离，使他们没有社区归属感，这也严重制约着国际化社区教育的顺利推进。学习型组织可有针对性地帮助外籍居民找到组织归属感，经过逐步深入参与社区活动，获得亲密的社区归属感，进而能主动参与到国际化社区教育活动之中。

［1］雪伦 B梅立安，等.成人学习的综合研究与实践指导［M］.黄健，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34 －35，37.

［2］黄健.世纪之交发达国家成人教育的发展态势［J］.教育研究，1997(7).

［3］彼得·圣吉.第五项修炼:学习型组织的艺术与实践［M］.张成林，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09:203.

［4］孙玫璐.论社区教育发展的两种路向［J］.湖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11(5).

［5］C.J.泰特缪斯.培格曼国际终身教育百科全书［M］.北京:职工教育出版社，1990:519.

［6］郑葳.学习共同体——文化生态学习环境的理想架构［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7:131.

［7］戴春.社会融入:上海国际化社区建构［M］.北京:中国电力出版社，2007:147.

［8］谭英.社区感情、社区发展与邻里保护［J］.国外城市规划，19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