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化与商品化:女性体育娱乐节目的歧途与矫治
2014-02-05刘良超
刘良超
世俗化与商品化:女性体育娱乐节目的歧途与矫治
刘良超
采用文献资料和逻辑分析等研究方法,对现代女性体育娱乐节目的世俗化和商品化倾向进行研究,认为我国体育娱乐节目过度追求感官刺激,在体育娱乐节目中把女性身体符号化、商品化。其动因在于社会文化规训下的角色期许、男权文化的影响,以及女性身体功用化。女性体育娱乐节目世俗化和商品化对我国受众和媒体公信度产生负面影响,矫治策略在于电视管理部门要加强制度管理,制定严格的体育娱乐节目播出标准,提高体育娱乐节目质量,做到有度有节。
女性身体;体育娱乐节目;世俗化;商品化
随着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推进和市场经济体系的逐步确立,消费主义和享受主义不断渗透到人们生活中的各个领域。由于全球媒介的娱乐化趋势的推进,电视节目娱乐化已成各家电视台吸引大众眼球的法宝。体育本身有其娱乐属性,近几年来,以体育为题材制作的节目越来越多。目前我国的体育娱乐节目大体可分为三类:资讯类体育娱乐节目、益智类体育娱乐节目和竞技类体育娱乐节目。但是,电视台片面追求经济效益,迎合大众需求,用感官刺激和暴露镜头来吸引观众,置社会责任于不顾,导致体育娱乐节目趋向于世俗化,严重背离了体育的精神宗旨,引起了社会的不满和政府的高度重视。
一、女性体育娱乐节目世俗化的表征
(一)过度追求感官刺激化倾向
体育娱乐节目是电视中播出的体育竞赛、体育运动和以娱乐为目的而制作的其他与体育有关的节目。[1]由于当前娱乐业的快速发展,娱乐已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少体育频道已经彻底地把体育当作娱乐来做,光线传媒创始人王长田在《体育界》中说:“让娱乐的旗帜飘扬在体育界的上空,要让体育从业人员意识到,他们是娱乐界的一员,还体育娱乐性的真面目。”近年来,媒体关注的不仅仅是体育赛事本身,更多的是关注赛事中的人,尤其热衷报道运动员的隐私、绯闻、花边新闻之类,在传播过程中把体育元素剥离开,而把娱乐元素最大化,用感官刺激吸引大众。为了博得大众的眼球,一些体育娱乐节目甚至挖掘色情元素进行呈现,体育明星的性丑闻见诸报端。例如,体育新闻最近报道日本著名女子花样滑冰单人滑选手浅田真央退役后要拍全裸写真,酬劳三亿日元,折合人民币大约1870万元,目前该计划正在秘密进行。沙滩排球选手浅尾美和之前被指要拍全裸写真,酬劳两亿日元。我国著名九球皇后潘晓婷,台球技术卓越,创造了很多的骄人战绩,但是媒体更多关注的是她的男友是谁,她的长相不输影视明星的容颜,等等。上海卫视推出的《舞林大会》一档节目,原本是一场专业的舞蹈比赛,播出以后观众们关注的并不是明星们精湛的舞技,而是完全与体育无关的花边新闻,比如郑希怡家人炮轰评委不公、黄圣依退出比赛等等。2007年1月18日雅虎网站做了一次投票调查,题目为“你认为《舞林大会》最有看点的是什么”。23%的网友选择“女星被摸、疯狂走光”。在《舞林大会》的官方网站上,女星参加比赛衣着暴露的照片层出不穷。体育与娱乐相结合,在一定程度上使体育产业得到迅速发展,使关注体育的人群越来越多,但我国的媒体要把握好一个度。如果一味地迎合受众的猎奇心理,只追求感官刺激,抛开体育本身的精神宗旨,随着受众理性和知性的提高,对于停留在低层次的满足受众猎奇心理和感官刺激的体育娱乐节目,迟早会被受众所厌倦。
(二)体育娱乐节目中女性身体形象的商品化趋势
性别商品化是指社会上的一些个人或团体组织以“性别消费”为形式,在活动中把性别纳入整个经济中,并与其他商品一样在市场中进行交换和流通,进而实现其价值的过程。[2]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女性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工业逻辑中的劳动力,也不再是宗教视角中的“肉身”,而是具有“交换价值”的性物品,女性的身体形象被最大限度的商品化,成为财富普遍的交换品。而这种消费过程,主要是男性,消费的是女性的青春、性感、相貌、身材。在体育娱乐节目中,女性成为客体化的消费镜像,停留在女性肤浅化、表面化的视觉层面,从而忽视了女性的精神内涵。女性的社会价值没有被男性所尊重,只有女性的性感、美丽才能让大众产生审美的愉悦感。例如,浙江卫视最近推出的《中国星跳跃》栏目,邀请知名的娱乐明星参加跳水这项运动,节目播出后,收视率一路飙升,但是观众们关注的不是明星跳水的技术动作,而是更多关注女明星运动员是否整过容、没来的明星是不是因为整容不敢来、池边秀性感姿势、最美素颜等等。女性的性感身材坦然承受男性的视线,成为被消费的性别商品。同样,在我们关注的体育赛事中,美女形象同样被广泛地被利用,“美女经济”的概念也被体育节目充分运用,美女运动员成为赞助商和栏目组的宠儿。在2002年世界杯举行期间,《新周刊》封面人物是女性人体“三分之一”肩部以下、腹部以上的形象。这些例子都表明,媒体在书写体育节目中女性形象时,隐喻着消费社会的符号指述,并带有浓烈的性别修辞色彩,女性已经成为性别商品化的客体。
二、女性体育娱乐节目世俗化倾向的动因
(一)社会文化规训下的性别角色期许
在社会文化的大系统中,生活在其中的每一个个人都处于一定的角色定位,人们按照社会角色的一般模式对他人的行为、态度提出符合身份的要求并寄于期望,这些期望和要求就是社会角色期望。[3]在后天的文化规训下,女性被赋予了不同的角色定位和性别期许,性感、美丽、娇小、柔弱成为表现女性的特征,而勇敢、高大、力量代表着男性的特征。女性自出生之日起,就被社会环境赋予了固定的角色。例如,Luria和Rubin Provenzano对角色期望的研究显示:“男婴和女婴在刚出生的时候,在体重、身高和活动等项目上的指标积分测试并没有明显的差异,但是女婴通常被父母以小巧、漂亮、伶俐等词汇描述,而男婴通常被父母以强壮、结实等词汇描述。”[4]不同的期望会导致后天的教育和培养出现差异,这正是社会对不同角色期许的结果。由此,两性产生对这些差异的认同,会自觉遵守社会所期望的行为,最后内化为相应的价值观。在社会文化规训下,女性被赋予了“贤妻良母”、“性感”、“漂亮”等性状特征,这些都是以男性的审美标准为导向,因此,“男尊女卑”的现象在社会环境中仍然存在。在体育娱乐节目中媒体将主要篇幅都集中在女性的容貌、性感、裸露、走光之类上,女性作为花瓶式点缀的本质并没有改变。这是因为在体育娱乐节目中,主要的消费群体以男性为主,他们可以引领和创造整个市场的走向,为了满足男性受众粗暴、原始的消费欲望,因此女性成为被利用、被观赏的对象,同时也成为财富普遍的交换品。在男性群体的需求得到最大满足时,媒体和广告商的利益也达到最大化。在社会文化规训下,女性的身体形象以一种物质实体的存在方式吸引着大众眼球,更多是受男权社会权利的规训和控制。
(二)男权文化的影响和女性身体功用化倾向
父系社会的建立,未经几个世纪就发展成了一种有皇权、族权、父权、夫权合一的中央集权等级社会。[5]父权制的社会形态是随着畜牧业和农业的不断发展,人们的生产水平不断提高,以及男性强烈的占有欲所形成的。在社会逐渐转型的发展中,母系制社会中劳动产品归集体所有的形式已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出现劳动产品私有制的转变——父权制。在这种社会里是把曾为统治者的女性压入社会的底层,在政治、经济、伦理等方面男性抢占了重要位置。在父权制的社会里女性的身体是以男性的审美标准为导向,是被强迫性改造的,女性已经成为被赏玩的工具。例如,在古代女性“裹小脚”被作为一种“国粹”,女性以小脚为美,大脚让人感到粗俗,这种对美的追求始终受男性的暗示,并以男性的审美标准来完善自我,从而来迎合男性的审美情趣。与过去相比,如今左右女性身体的不仅仅是男性的审美情趣。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渐发展,女性的身体已成为一种有“交换价值”的性物品,成为一种功用化的身体。女性通过对身材和容貌的追求,进而获得财富和地位,例如,电视广告、车展、裸体宴、人体彩绘等等无不利用女性的身体形象进行宣传。体育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活动,同样存在着类似现象。体育娱乐节目中制作人大量运用美女形象来吸引大众眼球,并从中获取高额利益,“美女经济”的概念也被体育节目充分运用。如今,女性的身体不仅仅是被男性所观赏的对象,更是商家用来宣传的重要手段。为了满足男性受众粗暴、原始的消费欲望,女性成为被利用、被观赏的对象,同时也成为财富普遍的交换品,足见女性体育娱乐节目世俗化的倾向性很强。
三、体育娱乐节目世俗化对受众和媒体公信度的影响
(一)对青少年成长的影响
在成长阶段,青少年们看待事物过于片面、简单,缺乏对复杂事物的辨析和控制自我情绪的能力,模仿能力极强,容易被外部的信息环境所影响。在体育娱乐节目中,美女成了各家电视台竞相争用的法宝。“美丽”被标准化、全球化了。苗条、瘦身成为女性追求美丽的标准。浙江卫视推出的《中国星跳跃》节目中,诸如人造美女、王丽坤最美素颜、张柏芝破除隆胸传言以及硅胶等关键词,在网络新闻上随处可见。这会使青少年产生一种审美错觉,会把身体美、容貌美当作成功的标志和一种资本,导致很多青少年为了追求形体美,不惜以改变自己的身体为代价。调查显示,有相当部分青春期女生表示采用节食方式来减肥或控制体重,导致精神不振、厌食、神经衰弱、闭经、营养不良等。[6]更有甚者为了美丽不惜整容、隆胸,致使青少年对于美的追求更多体现在表象上。如今的体育娱乐节目不仅仅关注赛事,而更加关注的是赛事中的人,媒体越来越多地开始关注一些意想不到的“花絮”新闻,一些赛场暴力事件、体育明星的隐私以及“性”等等,来吸引大众的眼球。例如,媒体喜欢报道科比强奸案、奥本山宫斗殴事件、运动员比赛奖金、明星们住的别墅、跑车等等诸如此类的新闻,而较少关注明星运动员的成就和辉煌,乃至他们刻苦训练及其成功背后的辛苦和付出,这类报道容易导致青少年拜金主义和享受主义的滋生。随着全民选秀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真人秀”在体育娱乐节目中也越来越多的出现。湖南卫视推出的《奥运向前冲》节目,是一档全民体验的竞技节目,吸引参与者的不仅是丰厚的奖品和富有挑战性的赛道,还是一次展现自我、实现他们明星梦和“一夜成名”的机会。“一夜成名”的价值观念,实际上是媒体误导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这种影响会诱使青少年沉浸在享乐、炫富、不劳而获的虚构世界里,不脚踏实地、放弃艰苦努力而痴迷于走一夜成名的捷径。良好的社会环境有助于让青少年形成科学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因此,当前的体育娱乐节目在适度娱乐化的同时,应加强建立宣扬正面的文化观和价值观,为我国青少年的健康成长发挥积极作用。
(二)对媒体公信度的影响
公信力是指媒体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在社会和受众中的信誉度和影响力,及媒体为公众信任的程度。[7]近年来,伴随着媒体之间的竞争日趋激烈,少数媒体为了迎合受众,片面追求收视率,置社会责任于不顾,为迎合受众的猎奇心理,在报道的过程中有意识地增加一些虚构成分,以此提升新闻的“买点”。以暴露运动员隐私、暴力事件以及用性来吸引受众的眼球,有些媒体甚至传播一些虚假新闻,出现伪造、歪曲事实的报道,凭借个人主观愿望或依据他人的意志去报道“新闻”。公信度是媒体在市场竞争中制胜的关键因素,是衡量媒体信誉度和权威性的标尺。如果长此下去,势必会影响媒体在受众心目中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体育媒体的公信度,最后将被受众所抛弃。
四、对体育娱乐节目世俗化与商品化倾向的矫治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各家电视台为了生存相互竞争,为了获得高收视率,从而吸引更多的广告商,从中获得高额利润,不惜用感官刺激和暴露镜头来吸引观众,尽管在短时间内可能获得收益,但这并不是长远之计。经济学中的“边际效用递减规律”认为,在其他条件(如价格等)不变的情况下,在一定时间内消费者消费某种待定商品,随着所消费的商品数量的不断增加,对消费者产生的满足程度会不断减少。[8]我们可以看出,近年来的传媒表达呈现了性化发展趋势。[9]国内很多体育娱乐节目将国外的节目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如《中国星跳跃》选择的是荷兰版权《Celebrity Splash》,《星跳水立方》选择的是德国综艺节目版权《Stars in Danger:High Diving》。西方体育追求的是人体的塑造、对抗、竞争超越对手、超越自然障碍等,这和中国人的思想是完全不同的。因此在引进西方体育娱乐节目时,我国的电视媒体要考虑此类节目是否符合我国的国情,不能只为了追求经济效益,为了迎合受众心理,使我国的体育娱乐节目越来越倾向于世俗化。这也和体育追求公平、公正、更高、更快、更强以及带给人们积极向上、奋勇拼搏的宗旨相悖离,不利于我国体育娱乐节目的健康发展。我国的体育娱乐节目需要有新的特色,要想获得更高的收视率须在形式和内容上进行改进,将国外借鉴来的节目与我国的国情相结合,杜绝体育娱乐节目跟风严重、缺乏特色等问题。要从内容上推出精品节目,现今的一些体育娱乐节目以色情和暴力为方向标,不顾媒体的职业道德,因此我国媒体在体育节目娱乐化方面要有意识地减少对此类方面的报道和渲染,提高体育娱乐节目的品位和质量,注重体育娱乐节目专业化的传播,在形式和内容上推陈出新,走本土化道路。
我国的电视管理部门要制定严格的体育娱乐节目播出标准,政府应重视起来,对体育娱乐节目世俗化和商品化问题加强管理和控制。因此,政府要有正确的政策导向,鼓励具有创造性、题材健康的体育娱乐节目成为市场的主流,改革以收视率为评价体育娱乐节目好坏的评价体系,遏制体育娱乐节目世俗化现象越演越重。体育娱乐节目从业人员的素质高低直接影响着体育娱乐节目的质量,因此各家电视台应提高从业人员对节目的掌控力,同时增强从业人员的社会责任感和事业心,应注重从业人员文化素质和专业素质的培养。同时,电视管理部门还应建立体育娱乐节目严格的审核制度,对过于低俗的体育娱乐节目要坚决禁播;要制止单纯追求电视收视率而不顾观众感受的做法,杜绝同类体育娱乐节目数量过多的现象,提高体育娱乐节目的质量,不能一味地为了追求经济效益,使体育娱乐节目越来越世俗化。
五、结语
体育活动在人们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体育节目同样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体育带给人们的是一种积极向上、强身健体、奋勇拼搏、曲折不挠、为国争光的精神宗旨,但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各家电视台为了生存,为了获取高收视率,从而获得更多广告商的赞助,从中获取经济利益,在体育娱乐节目中过度追求感官刺激,并利用女性身体形象来吸引观众,这已经背离了体育的宗旨,反映出一种世俗化倾向。体育娱乐节目世俗化的出现并非偶然,它是市场化和全球化的必然结果。所以,遏制体育娱乐节目世俗化的现象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它需要全社会的共同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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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春
Secularization and Commercialization:Wrong Path and Correction of Women’s Sports Entertainment Program
LIU Liangchao
The paper studies secularization and commercialization of the modern women’s sports entertainment program and finds that sports entertainment programs in China have excessive pursuit of sensory stimulation,and female bodies are symbolized and commercialized in the programs.Women’s sports entertainment secularization and commercialization of China had a negative impact on the audience and the media credibility.Television management departments should take correction strategies to strengthen the management system,establish strict sports entertainment program standard,and improve the quality of sports entertainment.
body of female;sports entertainment;secularization;commercialization;wrong path;correction
10.13277/j.cnki.jcwu.2014.04.018
2014-04-20
G615
A
1007-3698(2014)04-0105-05
刘良超,男,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体育部助教,主要研究方向为女性体育与文化。100029
本文系对外经济贸易大学重点学科培育计划资助系列成果,项目编号:13Xk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