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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档案整理刍议

2014-02-05陈功文

镇江高专学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史官史料整理

陈功文

(商丘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南 商丘 476000)

孔子是先秦时期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儒家学派的创始人,对中国早期的文化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他所创立的儒家学说,博大精深,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形成与发展影响深远,被儒家学派尊奉为至圣先师。孔子在文化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得益于其对先秦档案材料的搜集、整理与利用。孔子对先秦档案材料的整理,成就突出,不仅使我国古代“统于王官”的档案材料得以公开,而且“开创了档案编纂方法及利用档案修史、利用档案传播文化知识的先河”[1]。

1 孔子之前的档案史料概况

我国保存档案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先秦。当时,档案材料的记录与管理者是朝廷的史官,《吕氏春秋·先识览》有云:“夏太史令终古出其图法,执而泣之。夏桀迷惑,暴乱俞甚。太史令终古乃出奔如商。……殷内史向挚见纣之愈乱迷惑也,于是载其图法,出亡之周。……晋太史屠黍见晋之乱也,见晋公之骄而无德义也,以其图法归周。”此处的“图法”,张双棣先生认为是“图录和法典”[2],就是夏朝有关治理国家的典籍图版、制度文书等,也即为夏朝国之档案。同时,从此处引文也可以看出,夏、商时期管理朝廷档案的为太史(令)、内史之类的史官。史官们在档案史料的记录与管理方面的历史作用是不容抹杀的,《史通·史官建置》中记载:“苟史官不绝,竹帛长存,则其人已亡,杳成空寂,而其事如在,皎同星汉。用使后之学者,坐披囊箧,而神交万古,不出户庭,而穷览千载,见贤而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若乃《春秋》成而逆子惧,南史至而贼臣书,其记事载言也则如彼,其劝善惩恶也又如此。由斯而言,则史之为用,其利甚博,乃生人之急务,为国家之要道。有国有家者,其可缺之哉!”所言确属的论。

除了太史(令)、内史之类的史官之外,先秦还有其他一些史官,如小史、外史、左史、右史等,“大抵皆为掌管册籍起文书草之人”[3]102,他们记载史料也都有不同的分工,《史通·史官建置》云:“太史掌国之六典,小史掌邦国之志,内史掌书王命,外史掌书使乎四方,左史记言,右史记事。”其中“太史”不仅位于史官之首,而且“古者图书荟萃之区,首推太史”[3]102,可见太史在档案收集、管理方面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再加上太史之职“掌国之六典”,而“六典”又主要是指国之治典、教典、礼典、政典、刑典、事典等六种典制,与国之大事密切相关。因此,太史在档案收集、管理等方面的价值不可小视。而其他史官在档案收集、管理等方面的价值同样重要。如“小史掌邦国之志”,孙诒让认为小史主要“掌王国及畿内侯国之史记”[4]2098。别于“小史”,则“外史”掌四方之志,即为“畿外侯国之志”[4]2098。至于“内史”,孙诒让《周礼正义》卷五十二云:“内史掌为册命,《书》云‘作册’是也。”[4]2131唐孔颖达撰著《礼记正义》,引熊安生之语认为“大史记动作之事,……则大史为左史也”。其中“大史”即为“太史”;而“内史”主要记策命之事,则“内史”为右史也[5]。由此可见,各史官所记录的档案史料不尽相同,这就决定了当时档案内容的丰富多样性,同时具备不同程度的档案价值。

春秋时期,除了周王朝有史官之外,各诸侯国也设置史官,且史官的主要职责就是记录史实,正如《周礼·天官·冢宰》所说的那样:“史官掌书以赞治。”“赞治”,郑玄注云:“若今起文书草也。”当时,“诸侯之会,其德行礼仪,无国不记”(《左传·僖公七年》),否则“有事不书,是史失其职守”(《国语·楚语》)。而史官在记录时,“大事书之于策,小事简牍而已”(《礼记·玉藻》)。并且史官记录时也有不同的分工,“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礼记·玉藻》)。正是在这些史官的辛勤记录下,各诸侯国也有了本国之档案,如晋之《乘》、郑之《志》、楚之《梼杌》、鲁之《春秋》等。

史官记录后的档案,秘密收藏,并有专人看管。老子就曾任周代的守藏史,《史记·老子列传》云:“老子者,……周守藏室之史也。”金毓黻先生认为:“其所谓藏,即文书典籍之藏,略如清代之内阁大库。”[6]内阁大库,即内阁收贮文书、档案的库房。可见,周之“藏室”就相当于一个档案馆。除此以外,周代收藏档案的还有策府。《穆天子传》卷二云:“阿平无险,四彻中绳,先王之所谓策府。”郭璞注:“言往古帝王以为藏书册之府,所谓藏之名山者也。”[7]

由此可见,在孔子生活的年代,周王朝及诸侯国均比较重视各种档案史料的记录,从而形成了各种内容丰富的档案史料。但随着朝代的更替及政权的动荡,档案材料也会发生流散,从前文所引《吕氏春秋·先识览》的材料可以看出,在政权动荡的年代,史官抱着档案投往他国,直接导致了档案材料的散失。这种现象在当时是比较普遍的,正如司马光所说的那样:“周室微,道德坏,五帝三王之文飘沦散失,弃之不省。”[8]先秦丰富的档案材料,奠定了孔子进行档案整理的文献基础。而档案由秘藏而流散,则为后来孔子进行档案整理提供了机遇。

2 孔子档案整理的内容

孔子进行档案整理,主要是根据先秦档案史料而删定“六经”。孔安国《尚书序》云:“先君孔子,生于周末,睹史籍之烦文,惧览之者不一,遂乃定《礼》、《乐》,明旧章,删《诗》为三百篇,约史记而修《春秋》,赞《易》道以黜《八索》,述《职方》以除《九丘》。讨论《坟》、《典》,断自唐虞以下,讫于周。芟夷烦乱,翦截浮辞,举其宏纲,撮其机要,足以垂世立教。”[9]孔子对《坟》、《典》、《索》、《丘》等文献的整理是否真实,难以置信,但孔子对《易》、《书》、《诗》、《礼》、《乐》、《春秋》进行档案整理却是有据可查的,如《史记·儒林列传》记载:“孔子闵王路废而邪道兴,于是论次《诗》、《书》,修起《礼》、《乐》。”朱熹《论语序说》也云:“定公元年壬辰,孔子年四十三,而季氏强僭,其臣阳虎作乱专政。故孔子不仕,而退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10]观以上诸家之言,在孔子之前已经存在《易》、《书》、《诗》、《礼》、《乐》、《春秋》等6部档案史料,而孔子的主要任务即是对此6部档案史料进行整理,如丁海斌就认为“孔子则自称‘述而不作’,其所谓‘述’基本上是官方档案的内容。比如《尚书》是夏、商、周史官所记录和保存的文告档案的汇编;《诗》是采于民间和士大夫,由乐官保存的文学艺术档案汇编;《礼》本属《仪注》之类,是礼官所保存的档案文件内容的汇编;《春秋》则是鲁史档案删削而成”[11]。经孔子整理后的六经,本身也具备档案的性质,如沈兼士就指出:“古人说‘六经皆史’,我们也可以说史皆档案,精密一点来说,档案是未掺过水的史料。”[12]沈先生言下之意实则说明“六经皆档案”。

在孔子之前,由于“《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秋》之失乱”(《礼记·经解》),所以孔子决定对这6部档案史料进行整理。孔子整理这6部典籍的原则是“芟夷烦乱,翦截浮辞,举其宏纲,撮其机要”,目的是“足以垂世立教”,故孔子对此6部档案史料进行整理主要是“去其重复”“述而不作”。当然,孔子在整理过程中对六经的整理方法是不一样的,按朱熹的话就是:“孔子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修《春秋》。”(《四书章句集注》)孔子对《诗》、《书》的整理是删除重复。如孔子对《诗》的整理,主要是依据“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之标准。《史记·孔子世家》云:“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始于衽席,故曰‘《关唯》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淸庙》为《颂》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以备王道,成六艺。”孔子整理《诗》,将“三千余篇”减至“三百五篇”,去掉十分之九,主要就是围绕“芟夷烦乱,翦截浮辞,举其宏纲,撮其机要”之原则对《诗》之档案进行整理的。

孔子整理《尚书》也是如此,他曾“得虞、夏、商、周四代之典,乃删其善者,定为《尚书》百篇”。《尚书纬》也记载:“孔子求《书》,得黄帝玄孙帝魁之书,迄于秦穆公,凡三千二百四十篇。断远取近,定可以为世法者百二十篇,以百二篇为《尚书》。”[13]孔子得帝魁之书后,对其进行“断远取近”,目的也是“芟夷烦乱,翦截浮辞,举其宏纲,撮其机要”,将原书“三千二百四十篇”删定为“一百二十篇”,并“以百二篇为《尚书》”。

孔子对《礼》、《乐》的整理主要是“定”,也即是整理修复。在孔子之前,《礼》、《乐》均有现成的内容,特别是“礼”的内容十分丰富,有夏礼、殷礼、周礼之别,且三代之礼有继承与发展的关系。孔子注意到《礼》之档案的重要性,并意识到档案不足不能对夏礼、殷礼进行证实。《论语·八佾》云:“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也。足,则吾能征之矣。”由于《礼》之档案缺失,故孔子对《礼》进行了整理,《汉书·艺文志》云:“《古礼经》五十六卷,《经》十七篇,《古礼经》者,出于鲁淹中及孔氏。”《礼记·杂记下》也云:“恤由之丧,哀公使孺悲之孔子学士丧礼,《士丧礼》于是乎书。”孺悲向孔子学礼,孔子向他传授《士丧礼》,《士丧礼》由此而成书。孔子整理《礼》并对《礼》有全面的认识,他说:“夫礼,必本于天,殽于地,列于鬼神,达于丧祭射御、冠昏朝聘。”(《礼记·礼运》)按照这一认识,孔子将《礼》整理成“十七篇”,成为士以上之贵族阶级必须接受的通识教育,“凡春秋以前之士,一定要通晓《仪礼》,且能身体力行冠昏、相见、燕射、丧祭、朝觐之礼,才能符合一个君子的言行举止标准”[14]。孔子对《乐》的整理,即人们常说的“正乐”。《论语·子罕》云:“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可见,孔子正乐,主要使雅乐与颂乐得到适当的安排。

当然,孔子依据档案整理六经并非完全“述而不作”。他在整理过程中也有“作”的成分,这主要表现在对《易》和《春秋》的整理上。孔子“赞”《易》,既有“述”,即表现为整理卦辞、爻辞,也有“作”,即主要是依经作传,也就是依据卦辞与爻辞作《彖》、《系》、《象》、《说卦》、《文言》。《史记·孔子世家》云:“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读《易》,韦编三绝。曰:‘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矣。’”

孔子“修”《春秋》,与当时世风日下、礼崩乐坏的时代背景有关,《孟子·滕文公下》记载:“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拭其君者有之,子拭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孔子作《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史记·孔子世家》)。“笔”,当为“作”;而“削”,应为“述”。可见,孔子依史记作《春秋》,有述有作。经孔子整理后《春秋》,左丘明有过精当的评价,其云:“《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修之!”(《左传·定公十四年》)由于孔子作《春秋》时“正名分,寓褒贬”,寓含微言大义,故而《春秋》书成,“乱臣贼子惧”。

孔子依据各种档案而整理成的6部经典,目的是用来“垂世立教”,即将其视为后世效法之文,也即是将它们视作为教书育人的教材。黄永年认为六经“在春秋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还是档案性质,由贵族中有文化的‘祝史’们掌管,……(春秋末年)文化从祝史们手里解放出来,原来出身贵族后来成为儒家创始人的孔子,首先承担起向更多人传播文化进行教育的使命,而原先的档案中,《诗》、《书》、《礼》之类就成为现成的教材。”[15]所言是有道理的。经过孔子整理后的六经,其教育功能已十分明确:“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播益良,《乐》教也;洁静精微,《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礼记·经解》)

3 孔子对档案史料的搜集

孔子依据现有档案而删定“六经”,对当时的档案史料非常重视。他不仅亲自去周王室查看档案,还到各诸侯国收集档案。孔子所收集到的档案涵盖了周及周以前多个朝代。

首先,孔子整理“六经”,利用到了周王室及多个诸侯国的档案材料。孔子曾亲自到周王室观书,为整理《尚书》、《春秋》作准备,《史通·六家》云:“孔子观书于周室,得虞、夏、商、周四代之典,乃删其善者,定为《尚书》百篇。”《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序》云:“孔子明王道,干七十余君,莫能用。故西观周室,论史记旧闻,兴于鲁而次春秋。”《春秋左传序·正义》引沈氏云:“《严氏春秋》引《家语·观周篇》云:孔子将修春秋,与左丘明乘,如周,观书于周史,归而修《春秋》之经,丘明为之传,共相表里。”孔子在编修《春秋》时,还参照了“周礼之旧法”,《史通·六家》云:“逮仲尼之修《春秋》也,乃观周礼之旧法。遵鲁史之遗文;据行事,仍人道;就败以明罚,因兴以立功;假日月而定历数,藉朝聘而正礼乐;微婉其说,志晦其文;为不刊之言,著将来之法,故能弥历千载,而其书独行。”“周礼之旧法”即为周朝礼制方面的档案。此外,为制《春秋》之义,孔子还曾“使子夏等十四人求周史记,得百二十国宝书”(《春秋公羊传·隐公第一》,徐彦疏)。可见孔子不仅自己亲自去周王室查看档案,还让弟子们去周王室查找档案。从周王室所寻得的档案史料,对孔子整理“六经”帮助极大。

除了采用周王室的档案材料之外,在整理“六经”过程中,孔子还用到了很多诸侯国的档案材料,如上文孔子“使子夏等十四人求周史记,得百二十国宝书”。“百二十国”虽然是虚指,但也可见孔子对各诸侯国档案之重视。孔子中年开始周游列国,曾先后去过卫、陈、曹、宋、蔡、郑、齐、楚等国,历时长达14年之久。在周游列国过程中,孔子对各国的档案记载比较重视,如他对杞、宋两国档案记载不全曾发出概叹,《论语·八佾》记载:“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徵之矣。’”可以看出,孔子为研究“礼”曾搜集杞、宋两国所保存的有关夏礼和殷礼的档案典籍,通过对比,他发现杞、宋两国所保存的档案赶不上夏、殷,故而发出了“文献不足”之概叹。

其次,孔子整理“六经”,所利用到的档案材料涉及时间较长,基本上涵盖了周朝及周以前的档案。如上文提及孔子在整理《尚书》时采用了“虞、夏、商、周四代之典”,即孔子在整理《尚书》时用到了虞、夏、商、周四代之档案。《史记·孔子世家》也云:“孔子之时,周室微而礼乐废,《诗》《书》缺。追迹三代之礼,序《书传》,上纪唐、虞之际,下至秦缪,编次其事。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足,则吾能征之矣。’观殷、夏所损益,曰:‘后虽百世可知也,以一文一质。周监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故《书传》、《礼记》自孔氏。”此处所言的“追迹三代之礼”,即孔子在整理《书传》过程中采用了夏、商、周三代之档案。

4 孔子档案整理评价

孔子对档案史料的整理,成就是显著的,影响也是深远的,具体表现在以下两方面。

首先,孔子依据档案史料而删定“六经”,将其视为教材而使用,不仅系统地保存和继承了上古优秀的档案文化遗产,开启了利用档案文献传播文化知识的先河,而且首次将“统于王官”、秘不示人的档案史料公开于世,开辟了档案的利用领域,发挥了档案的利用价值,扩大了上古文化的传播。孔子此举“打破了档在王宫、学在官府的局面,使贵族享有的读书学习、编书修史的特权,开始扩散到平民阶层,使档案发挥出广泛的社会效益,加快了古代文化的传播,促进了学术繁荣。此后不久出现的‘诸子蜂起,百家争鸣’的局面,在很大程度上是归功于孔子对档案文献的传播利用的。”[16]

其次,孔子对档案史料的收集与整理,在方法上留给后人诸多启迪。在收集档案方面,为了尽可能多地占有档案史料,孔子不仅亲自去各处查找资料,而且还让弟子协助查找,网罗了周及以前很多档案史料。可以说,孔子所掌握到的档案史料是全面而丰富的,因此,孔子据这些档案史料删定而成的六经,应该是较系统地保存了当时的档案史料。在整理档案的过程中,孔子采用“述而不作”的手段,尊重了档案文献的真实性,基本保存了各种档案的原来面目,也使先贤之道得以借助“六经”而传承。孔子修《春秋》,采用编年的方式“编次其事”,为后世依据档案史料修史提供了范例。

当然,由于孔子对档案的整理完全取决于个人的意愿以及教育的需要,因此孔子在档案整理过程中是要遵循一定标准进行取舍的。孔子按照既定标准取舍档案,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但被剔除在外的那一大批重要的档案史料,由于不合标准而未收进“六经”之中,并在流传过程中逐渐散佚,实属可惜。如孔子删《诗》,其目的是让剩下的《诗》不仅能“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论语·阳货》),而且还要达到“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的效果。围绕这一标准,孔子对《诗》进行了大规模删减,只保留了约一成的篇目,近九成的篇目已经不复存在了。而被删去的诗篇并非都是重复的,如我们在阅读上古其他文献时,常会发现一些《诗经》未收的逸诗。这些逸诗并不与《诗经》中的诗篇重复。那些被拒收的档案,由于数量多,应当能更全面地反映当时的社会状况。然这些档案早已不见了踪迹,损失的代价是巨大的。如今,研究先秦历史,人们常常借助于孔子删定的“六经”。尽管多数学者承认“六经皆档案”,但这样的档案并不能完全反映当时的社会面貌。

[1]查启森.孔子与档案[J].北京档案,2002(3):13 -15.

[2]张双棣.吕氏春秋译注[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484.

[3]朱希祖.中国史学之起源[M]//朱希祖,周文玖.朱希祖文存.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102.

[4]孙诒让.周礼正义[M].王文锦,陈玉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7.

[5]孔颖达.礼记正义[M]//李学勤.十三经注疏.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878.

[6]金毓黻.中国史学史[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8.

[7]王贻梁,陈建敏.穆天子传汇校集释[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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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朱熹.四书章句集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3:41.

[11]丁海斌.论先秦文明与档案[J].档案学通讯,1993(5):52-56.

[12]沈兼士.故宫博物院文献馆整理档案报告[M]//沈兼士.沈兼士学术论文集.北京:中华书局,1986:345.

[13]安居香山,中村璋八.纬书集成[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4:390 -391.

[14]王锦民.古学经子:十一朝学术述林[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8:151.

[15]黄永年.古籍版本学[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5.

[16]彭子菊.孔子的档案文学成就[J].南都学坛,2010(5):4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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