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尹默散文诗的东西方诗学探源
2014-02-05陆孝峰
陆孝峰
(湖州师范学院,浙江 湖州 313000)
沈尹默散文诗的东西方诗学探源
陆孝峰
(湖州师范学院,浙江 湖州 313000)
中国古代没有散文诗,它是一种“舶来品”。被认为是中国现代散文诗的开山鼻祖的沈尹默,一生共创作了十八首现代诗。他的诗歌贯穿了中国古典诗歌的诗学理论,又有古代“赋”体的影子,意象、意境兼容、押韵和工整对仗随意变化;同时又受二十世纪西方新兴文学思潮的影响,表现出英美意象派诗歌和法国象征主义诗歌的特征。他的散文诗不拘一格,语言上打破形式格律的束缚,彰显二十世纪初“民主”、“自由”和“科学”的主题;在直觉状态下回归诗歌的本真,呈现出返朴归真、妙然生趣、虚实相生和节奏和谐等诗性意义。
沈尹默;散文诗;意象;意象主义;象征主义
沈尹默是新文化运动初期与胡适、刘半农齐名的三大白话诗人之一,也是中国现代白话诗人、杰出的教育家、学者、书法家。祖籍浙江省吴兴县竹墩村(今湖州市南浔区下昂)。他对新文学的主要贡献之一是创作了十八首现代新诗,并被认为是现代散文诗的开山鼻祖。发表于1918年1月《新青年》第四卷第一期上的《月夜》是被公认为第一首中国现代散文诗。
散文诗的本质是“诗”,诗心、诗性、诗意、诗情贯穿其中,但在语言的形式和艺术表现上打破了中国古典诗歌的格律,赋予它以崭新的语言形式和20世纪初“民主”、“自由”和“科学”的新思想。 在语意和用词造句上,具有散文的松散、随意,以“神”引领,以情绪、节奏为贯穿。语言是文化,“五四”新文化运动要求提倡新思想、反对旧思想;提倡新道德、反对旧道德;思想上的解放势必伴随语言形式上的更新,因为一种新的语言形式更适合抒发新的思想。沈尹默散文诗也是在这样一种文化背景下诞生的。
1 “赋”、“比”、“兴”手法的运用
中国传统文化具有沿袭性和继承性,沈尹默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下长大,在陇西汉文化和江南文化的熏陶下,他的诗歌自觉地继承了中国古典诗歌的诗学理论,并在创作实践中渗透。仔细研读他在上世纪初创作的十八首现代散文诗,我们可以发现他对中国古典诗歌《诗经》的诗歌表现艺术“赋”、“比”、“兴”的运用以及中国汉代“赋”体艺术方法的吸纳。
1918年1 月由《新青年》首次发表的现代第一首散文诗《月夜》。
霜风呼呼的吹着,月光明明的照着。
我和一株顶高的树並排立着,却没有靠着。
(《新青年》四卷第一期,收入《沈尹默诗词集》)
诗行只有四句,它没有字数整齐、没有工整对仗,有的是一种现代人追求精神独立和思想自由的境界,打破旧体诗词的形式束缚,赋予诗歌以崭新的形式,其中情绪、节奏、呼吸自由跳动、不拘一格。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其思想的深刻性和表现艺术的精巧,历来为专家、学者研究,为千百年来的读者所称道。“赋”、“比”、“兴”艺术手法是对《诗经》的高度概括和总结。朱熹在《诗集传》中阐述道:“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者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我们一般理解为:“赋”就是铺陈直叙,即描述。人把思想感情及其有关的事物平铺直叙地表达出来;比就是类比;兴就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
《月夜》一诗,古典诗歌“赋”和“比”的表现艺术清晰可见,短短几句诗描述了“霜风”的凌厉,“月光”的明亮,勾勒出清冷、孤寂的意境;而作为同等生命状态的“我”也具有此种抗争自然,抗争社会,不畏险恶环境的气度。这首诗歌在当时有着较为高的评价,“五四”时期诗人康白情评价:《月夜》“在中国新诗史上,算是一首散文诗”,且 “具新诗的美德”,“其妙处可以意会而不可言传”。胡适也高度评价 《月夜》:“几百年来哪有这样的好诗! ”(《谈新诗》),三十年代废名在谈新诗时,说这是一首“新鲜而别致的诗”但同时又是“新诗的一点儿古风”。
他的《人力车夫》用白描手法简单勾勒清冷结冰的天气,每一种自然物象都各具神韵和风骨。“日光淡淡,白云悠悠。风吹薄冰,河水不流。”此种背景状态下,引出“人力车夫”和“坐车人”的类比。《鸽子》中三种鸽子不同命运的类比以及由此引发的对人类不同命运的思考;《宰羊》中对羊被宰时的情境描述、对宰割羊的人的心态陈述,也形成了一个类比;发表于1919年1月《新青年》第六卷第六期的《小妹》一诗,以生活中看到的场景和想象的场景作背景,想象小妹可能的生活情状——“人力车上坐着一位青年的女子,她用手帕托着腮”;“路上遇见三三两两携手谈心的女青年”;“绿阴阴的柳树,清浏浏的河水,和那光明宽敞的房子”,这里的小妹与小妹真实的生活情状的对比——“幽深的古庙里,小小一间空屋,放着一张尘土蒙着的小桌子”。情感上形成强烈的冲撞,全诗虽一次都没有出现“思念”二字,但思念之情更甚。我们不难发现,以上诗歌的表现手法都是《诗经》中“赋”和“比”的艺术手法的实践运用。
《宰羊》、《除夕》、《白杨树》、《耕牛》、《生机》等诗歌都运用了“兴”的手法。《宰羊》先描述羊被宰时的情景和状态,接着引起对宰羊人的心态的发现——“就是那宰割你的人,他也何尝有恶意!不过受了几个金钱的驱使。”《除夕》先描述七八岁时和十九岁时过除夕的场景,诗歌的用意在于描述现在过除夕的场景。《白杨树》先描述院子里的白杨树枝叶的摆动以及“小雀儿”的鸣叫,引起对地下睡着的一般人的寂寞描述。“赋”是铺垫,是引起思考的基础,“兴”才是诗人的用意和所要表达的主旨,通过“赋”“比”“兴”,诗歌情绪自然铺陈、节奏不断推进、思维进一步延伸,最后达到诗歌所要表达的高潮。
我们现在认为,散文诗是西方引进的 “舶来品”,一般我们认为它具备三个方面的条件:思想意识上的现代性变化,由专制走向民主和科学;第二是语言形式上的变化,由文言走向白话;第三是艺术表现上的更新,即更多地采用 “隐喻”、“暗示”、“象征”等现代表现艺术技巧。周作人就看到了“象征”、“暗示”的方法与传统创作技巧的“比兴”手法的内在联系,发现了互相沟通交融的可能性,所以他特别指出中国传统诗歌中所谓的“兴”最有意思,它“用新名词来讲或可以说是象征。”“这是外国的新潮流,同时也是中国的旧手法。”
2 意境的营构、画面的设置和“赋”体的运用
被诗评家视为沈尹默的代表作,于1918年8月发表在《新青年》第五卷第二号,并曾在中学教材《国文八百课》中选用的诗歌《三弦》,在艺术境界中达到了中国传统诗歌美学较高的境界。“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是古人评价诗歌的审美标准,在《三弦》中,没有描述弹三弦的人,也没有直接描述三弦的音乐如何美妙动听,也没有运用通感手法描绘音乐,通过穿破衣裳的老年人在墙外听音乐,透出一种弦外之音,其它都是通过画面渲染氛围,营造音乐在此时此景下造成的艺术感染力,可以说“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第一幅画面是远景:火一样的太阳晒在街上,静悄悄地没有人行,只有风吹动杨树;第二幅画面是中景:一家破大门,半院子绿茸茸的细草。从院里传来几声三弦声;第三幅画面是近景:门外坐着一个穿破衣裳的老年人,双手抱着头,他一声不响。这三幅画面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同时,在画面上形成对比鲜明的色彩:“绿茸茸”的细草、发着“闪闪的金光”,土墙的“灰黄”等等。胡适论及此诗时说:“新体诗中也有用旧体诗词的章节方法来做的,最有功效的例子是沈尹默君的《三弦》”汪文顶也认为:“《三弦》以及《生机》、《白杨树》和《秋》等作品意境单纯,格局小巧,讲究音韵,带有从旧体诗词脱胎而来的痕迹,代表了从我国传统诗文汲取散文诗养料的一种倾向。”
《落叶》、《除夕》、《雪》和《刘三来言子谷死矣》等诗绝大多数都采用乐府、歌行等调子铺叙而成,具有旧的体式和新的思想的交融。《刘三来言子谷死矣》从结构上来看,这是一首旧体诗,五言句式全诗贯穿,很多句子都是押韵的,措词简洁,相对位置上词性相同并有对偶句式出现。《落叶》每节都是押同一个音,五言句式,前半首用白描手法描述“黄叶”、“两三小儿”和“天公”,动静相宜、形态逼真、意境突显。后半首沿袭中国古典诗歌惯用的手法,议论作结,点化主旨、渗透哲理沉思。全诗文言词汇明显,骈赋句式、排比对偶等修辞的运用,让我们嗅到古典诗文的气息。
“虽说外来文学观念改变了他们的眼光,但骨子里沉淀下来的传统文化艺术精华不会丧失,必然会在创作中被调动起来,发挥应有的作用。从实际上看,我国古代诗文渗透的艺术传统,讲究意境的创造和比兴的运用,追求语言的凝炼美、画面美和音乐美,对现代散文诗的影响是深刻和内在的。”沈尹默散文诗也受到了中国古典“赋”体的影响。“赋”是古代的散文和诗的结合体。从结构和语言形式上看,赋介于“诗”和“散文”之间,有诗的因素,如句式大体整齐,平仄押韵,重文采;但又经常夹杂散文句式,用主客问答方式,铺陈事理,从而接近于文。“赋”体表达中散文句式出现频率较高,叙述成份相对较多,句式错落变化有致,有整齐规律的诗句,同时也有随情绪不断变化的长短句。没有押韵,没有工整对仗。“散文”句式和诗的句式交替出现。发表在《新青年》七卷二期上的《秋》依次描述了各种各样的花卉——菊花、海棠和凤仙各自盛开的情状,惟妙惟肖。在形式上,《落叶》诗前半首用了古典诗歌的句式,后半首是散文句式,表达上非常接近日常口语说话,与前半首诗的五言句式杂糅,形成鲜明的古典诗歌意蕴。《人力车夫》的写法也是这种方式的体现,诗句既有散文句式“不知干些什么?”“他却汗珠儿颗颗往下堕”,又有四言格式的骈偶句式,又有散文句式的五言格式。亚里斯多德认为:“散文结构的形式,既不应当押韵,也不应当没有节奏……就是节奏,散文也不宜太准确,它只应当在一定程度上有节奏。”亚里斯多德的这种认识,道出了诗与散文的区别,以及在诗与散文之间还有另一种文体的存在,他的说法反映了散文诗的特点,而沈尹默诗的“赋”体特征既符合散文诗的古诗词文赋特点,同时跟西方人眼中的“散文诗”文体特征有异曲同工之妙。
3 英美意象派诗歌和法国象征派诗歌的影响
1908年前后,受法国象征主义诗歌影响,以庞德为首的西方诗人们,发起了一场旨在改变英国维多利亚王朝颓靡诗风的意象主义诗歌运动,推动了英美两国诗歌向现代诗的转变。
3.1 诗歌“意象”的含混性
英美意象派诗人庞德认为:“意象”是一个“展现了顷刻间理智与情感交融的一个综合情结”,是主客的含混性存在,意象是情感的物化和物的灵化或情感化,它们在意象中实现统一和互相涵摄。词语不能遮蔽呈现,直接处理“事物”。沈尹默18首诗中的“意象”,绝大多数是诗人在二十世纪初对时代反映的产物,具有一瞬间的内心体验,既有对社会和时代的忧郁、抗争、焦虑、绝望、无奈,放逐感和荒诞性的现代性体验。
沈尹默所处的时代是“五四”新文化时期,早年二度游学日本,归国后先后执教于北大、北京女子师范大学,与陈独秀、李大钊、鲁迅、胡适等同办《新青年》,为新文化运动的得力战士。一方面西方新思想、新道德的大量涌入,他身上焕发着那个时代所具有的追求科学民主、平等博爱、人格自由的时代精神;英美意象派诗人关于“意象主义”的理论及诗歌应运而生;另一方面,沈尹默出生在充满中国传统翰墨书香的家庭。南北交融的汉阴文化氛围,影响着沈尹默含蓄中和的文化品味以及兼容并蓄的文化精神。诗人童年和少年的成长经历,使他的血脉中浸润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因子,他想挣脱,又不断地被中国传统文化所浸润,其过程艰难而又痛苦,所以他看到的和想像到的“事物”和“景物”都带有“时代”和“自我”的影子,是忧伤而又激愤的,是弱小而又强大的,是顺从而又叛逆的,是保守而又激进的,是传统的而又是叛逆的。《宰羊》中“羊”的意象、《落叶》中“黄叶”“两三小儿”和“春风”的意象、《公园里的“二月兰”》中的“二月兰”意象、《耕牛》中“耕牛”的意象、《三弦》中“穿破衣裳的老年人”意象、《生机》中“细柳条”的意象和《树枝》中“光明鲜艳的秋”的意象,都是既弱小又强大,既传统又新生的力量,这些意象可以看作诗人在那个新旧交替的时代内心对外面世界的“瞬间”感应,是主观和客观的结合体。
3.2 象征主义的暗示性
中国新诗诞生的时候,胡适大力提倡白话诗,提倡“作诗如作文”,胡适在《论新诗》中明确提出:“推翻词调曲谱的种种束缚;不拘格律,不拘平仄,不拘长短;有什么题目,做什么诗;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诗歌追求的是单纯明朗,但少了一些审美的张力和想象的余地。法国象征主义诗歌的诞生,对中国诗歌的影响是比较明显的,孙玉石在《中国现代主义诗潮史论》谈到西方文学思潮给中国初期白话诗的影响时说到,“新诗作为文学革命的突破口,在胡适、刘半农、康白情等人的影响下,接受异域19世纪中叶产生的新兴文学思潮的冲击,或自身创造多样化的艺术探求规律的制约,或传统诗歌较为隐藏含蓄的美学趋向的自觉承传,因而也产生了属于象征派性质或类象征形态的诗歌创作的萌芽”。因而早期进行新诗创作的诗人,在立足中国传统诗歌的美学基础上,吸收西方现代性因素,寻找含蓄与暗示之间的审美共性,强调朦胧,强调表现变幻抽象复杂、变幻闪现的内心状态,其文体结构、语言形式、情绪节奏刚好与内心的意识流活动相一致。
沈尹默在现代白话诗的基础上又发展成一种别具情绪的散文诗,吻合了那个时代普遍苦闷的心理。压抑、苦闷、彷徨、现代的抒情欲求胀破了原来的文体的结构范式。需要寻找一种新的模式。散文诗应和时代突变的中国人的焦虑心理,这种情感是多向度的,既是个人的,又是民族的,情感、文化、政治经济等各种焦虑的交织。“散文诗对人生内外切入的无限定性、体式生成的随机性、对其它文类援例的无限伸缩性、语言组合操作的主体情趣性等,使之成为焦虑之中现代精英知识分子隐秘言说的必然选择。”
象征主义文学起源于19世纪中叶的法国,并于20世纪初期扩及欧美各国的一个文学流派。法国象征主义诗歌对中国现代主义诗歌的影响,最重要的是以纯诗追求为价值目标,分别从诗歌的音乐美、象征美、语言等形式的陌生化方面,表现出对诗歌形式本体意义的影响。传统诗学中有“直接抒情”和 “间接抒情”,中国古典诗歌十分讲究含蓄和凝练,往往不采用直接抒情的方式,而是借助某事、某物和某景,间接委婉地表达所要表达的含义,所谓“言近旨远”、“言有尽而意无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等等,常见的间接抒情方式有因事缘情,借景抒情,托物言志,咏史抒怀四种。而“间接抒情”与象征主义诗歌中的“隐喻”、“暗示”手法相吻合。孙玉石对沈尹默创作的《月夜》一首散文诗作了这样的评价:“诗人追求的物诗和是传统咏寄托诗中最为朦胧隐蓄的一路”,确实此诗在艺术表现艺术上采用了象征、隐喻和暗示的手法。诗中采用了“霜风”、“明月”、“高大的树”以及“与树并排站立的我”,暗示了五四时期不畏强势,追求精神独立的高尚情怀和人格意志。此诗同时吸收了传统诗歌的精髓,以物隐兴,以物寄情。托物言志与象征手法不可分离,达到了很好地传递诗歌主题和审美的功能。《生机》用春风吹拂下的各种花卉和植物来象征不同类别的人群,它们虽然生命力和意志不同,其开花的程度也不同,其生长和毁灭的东西也不同;但在春风面前都有绽放的决心和意志。象征了“五四”民主思想对人们心灵的熏陶,对险恶环境抗争的勇气。《赤裸裸》用裹着衣服的污浊,象征着当时社会虚伪肮脏的一面,用温情脉脉的面纱掩盖一切丑陋,蒙蔽人民。《树枝》中秋天的树枝挂满了各种不同的花以及豆荚,但树枝依然经得起风吹雨打,傲然挺立。象征着人格的高洁和经得起命运的挫折和失败,是时代精神的寓意。
在中国传统文化孕育和熏陶下成长的沈尹默,既有儒家思想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情怀,同时又具有西方人道主义的个性解放和民主思想。他的诗歌中西文化兼具;“意象”新颖、意境鲜明;具有西方意象主义和象征主义诗歌表达的现代性艺术。注重一瞬间的心理感受,以象征、暗示、隐喻表达在那个时代知识分子隐秘而又矛盾的内心世界,展现了二十世纪初中国诗坛独特的诗歌景观。
[1]周作人.扬鞭集·序[J].语丝,1926: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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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黄素华】
An Exploration into the East and West Poetic Science ofShen Yi-mo’s Prose Poems
LU Xiao-feng
(Huzhou Normal College,Huzhou 313000,China)
Prose poems didn’t exist in ancient China,and there was only something called “exotica”.Shen Yimo,regarded as a pioneer of Chinese modern prose poems,has composed all together eighteen modern poems throughout his life.His poems demonstrate the poetic theory of Chinese ancient poems.They are something like ancient “Fu”,with both images and artistic conceptions,and the flexible change of rhymes and neat and orderly antithesis sentences.They are also influenced by the emerging literary trend of thought in the 20th century and manifest the characteristics of British and American imagism poetry and French symbolism poetry.His prose poems,without restraint of style,are free in forms of meters,driving home to readers the theme of“democracy”,“freedom”,and “science”,returning intuitively to the essence of poetry and thus showing the poetic features of coming back to purity and delicate charm and harmonious rhythm.
Shen Yi-mo;prose poems;image;imagism;symbolism
I226.6
A
1671-9565(2014)04-031-05
2014-11-12
2014年湖州师范学院校级科研项目“沈尹默与中国现代散文诗”(编号2014XJKY14)阶段性研究成果。
陆孝峰(1968-),女,浙江湖州人,湖州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现当代文学方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