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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那年高考

2014-02-03王晓林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14年9期
关键词:准考证车夫外界

1993年春节刚过,我背负行囊来到大竹中学,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情踏进了高三补习班的门槛,开始了升学路上的最后一搏。想到前几次高考,真是不寒而栗,任何一所大学都将我无情地拒之门外。尽管这样的结局对于我来说,早已不在意料之外,但是父母对我仍没有失去信心,用慈爱的双手将我从伤痛中搀扶而出。是的,他们的理解,他们的坚持,他们的期望,成了我奋力前行的强大动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几乎将所有与学习无关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一头扎进了书堆。每天早上5点半钟起床,晚上11点半钟睡觉;每天机械地往返于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中;每天都在强迫自己,绝对不能有半点的懈怠;每天都在书山题海里摸爬滚打,外界的一切事物都难以成为我的关注对象;每天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却时刻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放弃;每天都在憧憬着美丽的大学,却不知来年是否能如愿以偿……我深知,梦在前方,路就在脚下,人世间的美好梦想,只有通过诚实劳动来实现。当然,也有思想活跃的片刻,那就是与同学一道为解答学习难题而争论不休,在校园林荫道中倾心交谈……那些美好的往事,总在不经意间,让我深深地沉浸于回忆中。

决心是成功的母亲。高考是考毅力,考自信心,考吃苦精神,是啊,本来对世事充满好奇的我,却没有了闲逛,没有了欢唱。成天看到的就是那些冰冷的公式、单词、习题,还有那些也许除了应试而毫无用处的东西。它充塞着我,压抑着我,捉弄着我,折磨着我,而且不是一天,不是一月,也不是一年两年。如果能一刻也不减弱自己的努力,如果能不间断地把苦吃下,把苦嚼烂,把苦消化,能感到这是一种幸福的艰苦,艰苦的幸福,如果能充满自信去面对困难,成功也许并不难。

不知不觉间,高考转瞬而至。

考试时间是在7月的7、8、9三天,属盛夏时节。为了减少外界的干扰,考前几天,我住进了亲友联系的某单位招待所,那里环境幽静,比学校集体宿舍好。首场语文考试我在波澜不惊中答题,很自然地发挥了自己的正常水平。当天下午考数学,却让我至今记忆犹新,时隔21年了,那一幕情景仿佛就是刚发生过似的。我用完午餐,在午休前喝了一杯咖啡,开始时兴奋难眠,不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一看时间:“糟了,快到两点了!”这正是进考场的时候,而我住处离考试地点有近两公里。我当时也没多想,径直冲下楼来到公路边候车。

大约等了三分钟,我坐上了一辆人力三轮车直奔考点。由于通往考点的路线拥堵,我不得不叫车夫绕道而行。那时候,城里还没有两轮摩托车,更莫说出租车了。车夫见我着急的模样,双脚不停地踩着踏板呼呼地转动,火速地朝考场奔去。来到校门口,刚一下车,耳际突然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王晓林,上午的语文就把你考败了?你看看,考试还有几分钟……”只见班主任手里拿着最后一张未发出的准考证,一脸写满了愠色。

我从老师那里接过准考证,飞快地直奔考场。那天天气格外炎热,太阳火辣辣的。当我得到监考老师允许后来到自己的座位,定睛一看手表,还有两分钟就要开始答题了。哎!谢天谢地,要是再晚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面对试卷脑子里一片空白,听见同学们笔尖沙沙地答题声,心里很是慌乱,汗水湿透了全身,过了约5分钟,我才静下心来看试卷。平常得心应手的题,突然间变得那样陌生了。我赶紧调整答题方法:先易后难。在交卷的最后10分钟里,居然有三道填空题情急中得以顺利解出,又挣回了9个大分。也许是老天的眷顾,高考成绩揭晓,我的数学得了86分(总分120分)。得知成绩的一刹那,我喜极而泣。

1993年8月25日,那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中午时分,我正在地里忙农活,从街上赶场回来的一个长辈叫我快去乡邮政所领挂号信,在之前我和外界从没有信件联系,预感驱使我放下手中的活儿,沿着小道飞跑3公里到了邮政所。接过信,手颤抖了好长时间却不敢拆开,我简直没有勇气去直面命运对我的宣判。当我怯怯地打开它时,一张高等院校录取通知书出现在眼前:王晓林同学,你被录取为四川外语学院九三级英语系新生,请于九月十日前来报到。当时,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竟像范进中举一样在大街上高喊:“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我终于站在了一个新的起跑线上,虽然以后的路还很漫长,不知道结局,但不做假设。

我深知,在那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高考会改变我的命运。

责任编辑:黄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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