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主义精神如何承续*——基于社会转型视角的分析与思考
2014-02-02朱冰
朱 冰
(江苏海事职业技术学院 江苏 南京 210001)
一、问题的提出
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精神的核心。千百年来,爱国主义作为中华民族的精神支柱,起到了凝聚力量、鼓舞斗志、团结统一的巨大作用,使中华民族在历史的长河中,始终能够克服艰难困苦、危难曲折,排除前进道路上的各种障碍,成功地维系和发展了悠久灿烂的中华文明,不断谱写着中华民族光荣的历史。改革开放以来,党和国家高度重视爱国主义传承问题:无论是邓小平同志,还是江泽民、胡锦涛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在不同的时间和场合发表了相关的重要论述,揭示了爱国主义教育的时代内涵,指出了爱国主义教育的方向、原则和方法;党和国家也相继出台了与爱国主义教育相关的文件、决议和纲要,实现了对爱国主义教育的规范指导;同时,国家每年在全国范围内均有计划地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主题实践活动。通过全党、全国和全社会的共同努力,爱国主义教育富有成效,爱国主义深入人心,鲜明地体现在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中,体现在反对种种西方霸权主义的斗争中,体现在反对各种民族分裂主义等的斗争中。
当然,在看到成效的同时,我们也应看到影响爱国主义传承的不利因素:如,自由主义、历史虚无主义、民族虚无主义、民族分裂主义、极端个人主义、享乐主义等思想、行为依然在一些地区、一些部门以及一些人身上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这些思想、行为深刻影响、侵蚀了爱国主义情感,导致了对国家、民族的离心力,削弱了全社会共同理想信念和道德规范的达成,影响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顺利推进。这些问题产生的原因是多样的、复杂的,可以有现实的、历史的等多种视角的考量,本文侧重于从社会转型的视角分析、思考这些问题。社会转型范畴也可以从多角度加以阐释,本文侧重于从社会学的视角把社会转型理解为中国社会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社会变迁和发展。我们认为必须重视当代中国正处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这一客观现实及其对爱国主义产生的深刻影响。社会转型导致了社会的经济生产方式以及社会结构的根本转变,而“每一历史时代的经济生产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的基础”。[1]因此,作为精神、观念存在的爱国主义必然深受社会变迁的影响,从而会相应地改变爱国主义形成的机理、特征和表现方式。可以说,认真地分析社会变迁对爱国主义情感的影响,是当代中国爱国主义顺利传承的前提,是与时俱进,正确推动爱国主义承续的基础。
二、爱国主义精神承续之困境:社会转型视角的分析
“人们的观念、观点和概念,一句话,人们的意识,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人们的社会关系、人们的社会存在的改变而改变”,爱国主义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意识,也是社会存在的反映。改革开放以来,我们采取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实践价值取向,推动了中国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变迁,深刻地改变了曾经的“社会存在”,也深刻影响了曾经的思想道德和价值观念,为当代中国爱国主义承续创造了新环境、新形势,带来了新问题、新挑战。
(一)从群体性到个体性的转变,这是中国社会变迁的一个重要变化,这一变化意味着群体意识向个体意识的转变,从而影响了群体主义、集体主义的承续,进而影响到爱国主义的传承。不同于西方,中国传统社会是农耕社会。土地的特点产生了从生产到消费一条龙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由此,形成了男耕女织的社会场景。这样,农耕社会就产生了以家庭为基本单位的社会,家庭中的成员是相互依赖、无法独立的,每个人都属于家庭,其生存、发展与荣辱均与家庭密不可分。这样,家庭意识就产生了最基本的群体意识,个体缺乏独立的自我意识,自我是以群体的形式表现的。由于农耕的体力而非技术、知识性特点,决定了家庭成员间的不平等地位,夫为妻纲、父为子纲,成为必然的结果。由家庭扩大到家族、宗族、氏族、部落,继而建立政权,就成了家天下,实现了家国一体,这是群体意识不断扩大的结果。不仅如此,在观念形态上还实现了家国同构:在家,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在国,君为臣纲;在家为孝,在国为忠;在家,有父母,在国,有君父、国母。因此,在传统社会,忠君与爱国是同一的、一体的,忠君就是忠于国家,爱国就是爱君,君是国的具象化表达。家国同构维系、强化了群体意识基础上的爱国主义情感,即爱家就要爱国,爱国才能爱家,否则,国破家亡,覆巢之下,难有安卵。由此,忠君爱国成为了传统中国人的人格最高追求。甚至就是到了中华民国时期以及新中国成立,由于传统的农耕文明没有受到根本的动摇、产生根本的变化,爱国主义依然体现出强烈的群体意识,如,国民党执政时期在意识形态上提出的忠于党国的主张以及灌输一个国家、一个主义、一个领袖的价值观就非常契合传统意义上的爱国主义;新中国成立后,在农村发展人民公社、在城市发展单位制等制度以及在思想观念上主张大公无私、无私奉献、狠斗“私”字一闪念等思想道德,同样体现了群体意识、集体意识基础上的爱国主义。可以说,群体意识是传统社会爱国主义形成的起点与基础。
改革开放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取向拉开了中国社会大变革的序幕。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仅仅意味着计划经济体制的变革,更是对几千年中国传统社会的根本性变革,表明了中国正在努力地向以商品化、工业化、市场化为主要内容和主要生产方式的现代社会迈进。我们知道,商品经济要求市场交易的主体之间必须界限分明,而不是你我不分,这样,个体就开始真正意识到了自我与他人的区分、不同,个体意识开始凸显,个体的独立意识、自主意识开始增强,呈现了个体化的趋势。较之于群体化,个体化意味着这样几个方面的变化:一是开始出现了真正属于个体的需要、理想与追求。在传统社会,由于缺乏个体独立意识,个体的需要实际是群体需要的反映,或者说谈不上个体的需要,个体的需要是以共同体需要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如,传统社会,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精忠报国等等,均体现了家族、国家的真实需要与个体虚幻需要的高度融合。当着社会的发展出现了与他人相区分的自我意识时,自我的真实需要才成为可能和现实,因为,这时,自我才是真实的存在者。二是自我开始成为目的,而他人、社会、国家则成为或可能成为手段。在传统社会,由于不存在真实的自我,因此,所有的个体都是以工具性价值存在的,通过实现个体的虚幻需要以满足群体、社会、国家的真实目的。一旦自我意识得以确立,基于商品经济为主的生产方式,以自我而不是以他者为目的的新中心形成了。商品经济的交换性,使得每一个人作为交易主体,往往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才关心他人的需要,也就是说,满足别人的需要通常只是手段,满足自己才是目的。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看,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意识在任何时候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在商品经济条件下,个人主义的产生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尽管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不占主导地位。这样,因着一定的个体利益,过去无条件忠于国家的情景往往需要一定的条件才能要求个体忠于国家了。三是在法律、法规不健全不完善的情势下,出于个体无尽地追逐财富的动机和欲望,个人主义往往会演变成极端个人主义,不惜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手段满足自己的私利,导致自我利益与他人、社会、国家利益的根本对立。这一点,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淋漓尽致的进行了揭露。不幸的是,这恰是当下中国的部分现实写照,如坑蒙拐骗、制假售假、行贿受贿、徇私枉法、出卖国家机密、危害国家安全等等完全丧失职业道德的现象,以至于忠于国家被一些人完全抛在了脑后,甚至被一些人看来是假做作、不合时宜的行为。
(二)从神圣性向世俗性的转变,这也是中国社会变迁的重要结果,意味着神性生活向世俗生活、臣民意识向公民意识的转向,产生了以权利为基础的爱国主义的需要和趋势。在传统社会,君国一体,君主的神圣性决定了国家的神圣性,君、国均高居于普罗大众之上。君主的神圣性来源于君权的神授,如,中国的君主常称为天子,代表“天”治理天下,君主的话称之为金科玉律,君主的旨意成为圣旨,而且旨意均是“奉天承运”。从历史来看,周朝是典型的家天下,周礼则是国家的意识形态体现,经过孔子的分类整理,到了西汉,董仲舒对固有的意识形态进行了系统化、神性化的构造,彻底夯实了君权的神圣性,从而也间接夯实了国家的神圣性。毛泽东曾指出,神权、政权、族权和父权,代表了全部封建宗法的思想和制度,是束缚中国人民的绳索,可以说,也是专制制度与等级制度的基础,通过三纲五常的价值观念渗透到了全社会。在这样的社会制度和思想文化氛围中,传统社会的人们只能臣服在国家面前,拥有了爱国的全部义务与责任,而不可能有丝毫的爱国权利。从传统国家政治、社会生活的具体运行来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非常重要:祭祀祖宗、祭祀天地、祭祀英雄、祭祀各路神仙,祭祀体现了祖宗崇拜、天地崇拜、英雄崇拜、诸神崇拜,通过各种祭祀性的意识形态宣传教化,引导民众追求奉献、献身等神圣的精神生活,维持家族、国家的神圣性。在传统社会,群体意识导致了集体无意识,老百姓是绝对无法代表自己的,只能由别人主宰他们的头脑,同样,爱国情感也无法获得独自的表达,只好寄予他者身上。而且,正如,上面所述,爱国无一例外是通过忠于君主、皇上或者伟大领袖的名义体现的。一旦失去了这个象征物,爱国就变得手足无措,必定另立、另选所谓的明君、领袖。进一步,我们会发现,如果基于历史和现实的比较,这种神圣性必以社会的封闭性为条件,即使一个社会处于传统社会,倘若能够获得与现代社会沟通与交流的可能,则臣民性的爱国主义会大为降低。
神性生活还是世俗生活是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相区别的重要特征。现代化的过程是理性化和世俗化的过程,是摆脱神性向人性复归的过程,因为,以科技理性为基础、以商品经济为主的生产方式改变了支配人们生活的主导性力量,从而也改变了人们关注的中心:人成为重心,神成为过去。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启蒙运动的目的就是把人从各种束缚中解放出来,曾经的权威与神圣不可动摇的事物受到了质疑,并接受了理性的审判,人开始成为万物的尺度。正如尼采在西方宣称“上帝死了”,在东方,当中国向现代社会迈进时,一切曾经共同信仰的神圣的东西也不存在了,国家也是如此。现代社会是一个去魅的社会,过去,对于国家的纯粹的精神情感转向了理性对待,国家观念获得了重塑,人们开始从包括权利与义务在内的各种现实的角度看待国家与个体的关系。
现代社会是世俗化社会,世俗化意味着对物质财富的欲求超越了对精神价值的追求,这也是当代中国世俗社会的特征。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只有解决了吃、喝、住、穿的问题,才能从事精神的政治的文化的活动。这一思想在传统社会是以扭曲的形式体现的,只是到了现代世俗社会才获得了完整意义的表达。改革开放以来,我们提出了经济发展为中心、发展是硬道理的基本观念,可以说,正是遵循了这一基本观点,特别是我们提出并实施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策后,国家与社会在物质财富的追求方面达到了高度共识。应该承认,尽管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观点贯彻改革开放的全过程,但精神追求“忙起来不要”的尴尬景象始终存在,工具理性开始超越价值理性占据主导地位。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在强调经济发展至上的过程中,经济领域的诸如崇尚成功、发财致富、效率优先、等价交换等价值观渗透进了其它社会领域,成为支配各个社会领域的主导价值观,导致部分人成为纯粹的经济动物,大大削弱了奉献社会、国家的意识与热情,乃至终结了献身国家的意识。
特别是,大众文化的泛滥、消费主义的盛行加剧了社会物欲化、感官化和犬儒化的倾向,这是当代中国世俗化的又一重要特征。大众文化是商品经济工业化发展的必然结果,以追求娱乐、追逐感官享受,满足当下的及时需要为旨归,视躲避崇高为合理的举动,是一种典型的消极个人主义,起到了消解主流意识形态的作用。消费主义则构成了大众文化的灵魂,消费主义的错误不在于强调消费,而是不再着眼于满足个体的真实需要,注重满足个体的虚幻需要。因为消费主义主张,一无所有,则一无所是,物质追求演变成了对物质符号的占有,以此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与独特的生活方式。这种臣服在物质符号而非精神符号的生存状态是一种类似于传统社会的犬儒化状态,不同的是,在大众文化与消费主义的支配下,不仅独立的个体意识消失了,国家意识也消失了,我们只有在特定的社会状态下,才能听到它的回声和召唤。
(三)从静态性向流动性的转变,这是社会变迁的又一结果,意味着统一价值追求向多元价值取向的转换,一定的条件下,往往产生对国家忠诚的离心力。传统社会是农耕社会,农耕社会的基础是土地,土地的不可流动性使传统社会形成了一个相对静止的封闭的社会,由此形成了安土重迁的单一价值观念,如,“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不远游,才能在家尽孝;游必有方,即要有正当性,比如,外出为官、精忠报国。正是这种文化心理,构成了家庭爱、家乡爱、家国爱的情感维系机制。当着传统社会进入以商品化、市场化、工业化为主的现代社会后,流动性成为社会的常态和重要特征。社会的流动性一般体现为两个方面:横向流动与垂直流动。从横向流动来看,当代中国的流动性表现为城乡之间的流动、地区之间的流动和国家之间的流动。流动性在带来国家、社会活力的同时,也对国家的情感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首先,流动性降低了对家乡的依赖感、归属感。远离家乡、远离故土,外出打工、工作、生活,人的生存、发展的方式产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传统社会是熟人社会,每个人均是借助血缘、地缘、人缘等展开自己的全部人生,由小家到大家,再到国家,层层展开、扩大,非常自然、合理。现代社会是陌生人社会,依靠一定的外在规范、契约和法律展开自己的人生,冷冰冰的算计理性取代了过去的莫莫温情,国家情感赖以存在的乡土意识大大淡漠了,从而也降低了对国家的忠诚度。而国际范围内存在的流动性则产生了成为哪个国民的替代性选择,在传统社会,一个人往往终其一生只能生活在一个国家内;在现代社会,移民成了自然景象,尽管移民海外,并不意味着对国家情感的降低,有可能成为“弹性公民”,存在多种归属,但相对以往的“忠贞不二”,至少有所减弱。同时,也完全可能促动了一部分人的不爱国行为,加快了一部分人的不爱国行动,加速了对国家肆无忌惮的掠夺,如,某些技术性移民、某些财富性移民、某些“裸官”行为、腐败者外逃等现象。从社会的垂直流动看,经济体制的深刻变革产生了社会结构的深刻变动,原来相对简单的两个阶级、一个阶层的社会结构被由多层次社会阶层形成的社会结构所代替,多层次的社会阶层意味着多种利益群体的出现,促进了思想的多样化、价值取向的多元化。从理论上而言,一个包容性的具有真正活力的社会,价值之间的差异与冲突会有助于促进社会沟通,形成新的价值共识。但是,对于当下的中国,由于具有公平正义的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等制度供给的相对滞后和缺乏,在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之后,出现了一些既得利益群体、阶层,他们控制、垄断了社会资源,阻碍了社会的正常流动,导致了社会的贫富分化以及阶层的相对固化,导致了价值观的严重冲突和对立,影响了社会共识的达成。一部分人对社会、国家产生了悲观情绪,引发了消极退缩、反社会、反国家的错误行为。
其次,流动性所带来的开放性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面临巨大的挑战,从而影响到对社会主义制度和道路的认同。当代中国社会的流动性是在国家意识形态斗争的背景下进行的,因此,当代中国社会的流动性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意识形态因素的影响。改革开放初期,中国人开始发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大落后于西方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因而,中国的道路是否正确,曾经成为国人思考、质疑的问题;苏东剧变发生后,有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前途悲观失望,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将崩溃,于是另做打算。可以说,理想信念的动摇不仅动摇了对社会主义的信念,而且动摇了对国家的忠诚。对于广大人民群众特别是对于党员领导干部而言,爱国与爱社会主义是一体的,爱社会主义、为社会主义奋斗、坚定社会主义信念是爱国主义的具体表现和现实承载,因而,社会主义信念的消失也容易导致国家情感的失落。尽管改革开放的历史表明,社会主义并没有崩溃,而是实现了经济的跨越式发展,引起了世人瞩目,但是经济发展的同时,政治领域的部分官员腐败现象、社会领域的道德滑坡现象与群体性事件、生态领域的环境污染、破坏等使一些人产生了社会的不稳定感、不安全感。这些因素影响了人们的国家认同、政治认同和社会认同,趋向于过多地为个人考虑、为家庭考虑。传统封闭社会里,意识形态可以自说自话、异常奏效的景象,在一个信息开放的现代社会里,已经根本不可能了,这是当代爱国主义建设面临的巨大挑战。
三、爱国主义精神承续之基本路径与方法
应该看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承载着中华民族复兴的希望,是前无古人的事业,没有现成的经验可资借鉴,需要我们不断地探索,同时,我们面临着西方发达资本主义经济、政治、文化以及意识形态斗争等方面的压力,可以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艰巨性、复杂性是空前的,这就要求在新形势下继续推进爱国主义教育,适应社会的变迁,与时俱进,根据当代中国社会的实际和时代特征,提出建设性的、可操作性的理念和方式方法,进一步形成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思想道德基础。
(一)培育积极的个人主义,这是实现爱国主义精神承续的前提。在当代中国,个人主义不是主观的想象,而是客观的现实,是市场经济的发展在其展开过程中的必然产物。因此,基于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我们要正视这一客观存在,尊重、包容个人主义,确证个人主义的合理发展和作用界限,积极探索用社会主义、集体主义引领个人主义的有效途径,坚决抵制极端个人主义的发展、蔓延。一方面要积极开展各类志愿性活动。作为志愿者,本身意味着超越熟人社会,愿意在现代陌生人社会,无私地为陌生人提供各类服务和各种帮助,从而树立公民意识、责任意识和奉献意识。另一方面要推动各类公益性社会组织建设。公益性社会组织是搭建个体与社会、促进个体融入社会的桥梁和平台。个体借助社会组织,可以实现自己的精神归属感,消除了传统群体意识断裂、被迫蜷缩于小家庭和小团伙因而与他人、社会、国家对立的尴尬局面,在充分彰显个体独立意识的同时,实现了自我价值与社会价值的有机统一,达致了个体与社会的内在通融,推动了集体主义主导下的和谐、共赢发展。
(二)充分尊重公民权利意识,这是实现爱国主义精神承续的基础。现代社会是一个以权利为基础的社会,在传统社会,爱国只是义务;在现代社会,爱国既是义务,更是一种权利。当前要特别重视权利性的爱国理念。一方面要保证全体公民享受到基本公共服务的权利,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增强公民的社会认同感、国家认同感,如,怎么奢望那些老家的房子留给老鼠住,跑到城市来又与老鼠住在一起的农民工认同社会、热爱祖国呢?农民工无法认同落后的乡村,城市又不愿接纳他们,既然缺乏现实层面的认同,抽象的国家认同更无从谈起。另一方面要努力保障人民参与国家治理的权利。参与国家治理是爱国的重要表现,国家要保障公民的知情权、表达权、监督权、参与权,通过有效的制度建设,建设好参与治国理政和公共生活的平台和桥梁,让广大的人民群众拥有贡献自己力量的空间与舞台,破除一些地方政府和人员千方百计垄断权力、信息和资源的局面,破除一些地方政府和人员打击老百姓参与国家、社会发展热情和愿望的恶劣做法,形成全国人民与国家、民族的发展同呼吸、共命运的统一体,使每一个公民认识到,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自己的努力是国家的发展所不可或缺的,真正确立每个公民作为爱国者的主体地位和国家的主人地位。
(三)重建国家共同体意识,这是实现爱国主义精神承续的关键。在语用学意义上,国家有三层内涵:第一个是country。非常接近中文“祖国”的内涵,它是地理性和文化性的概念,是身体和心灵的故乡,常表现为文化中国;第二个含义是nation-state,即民族国家,强调国家的政治属性,是一个有着清晰法权内涵与边界、为国际社会所承认的政治共同体;第三个内涵在日常生活语言中常常指的是government,即,与社会和公民所相对的政府,政府是由人民委托的、代表政治共同体进行统治的机构以及统治者。[2]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爱国主义教育主要的就是加强文化共同体教育以及政治共同体教育。过去,我们往往强调文化共同体教育,甚至就是在这一点上,也曾经被忽视。在当代中国,加强爱国主义教育,无疑要二者并举,不可偏废:重建文化共同体,我们要继续弘扬传统优秀文化,创新形式、创新手段、创新方法,用光荣久远的璀璨历史熏陶我们的人民,增强深沉的文化历史意识,增强民族的自豪感和自信心,不断建构当代中国人的精神家园;重建政治共同体,我们要努力使全体人民坚定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决心、树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实现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认同,核心在于对各类基本制度价值的认同。为此,我们要着力把党和国家在经济发展领域以人为本、科学发展、共同富裕的价值取向和政治发展领域公正、民主、法治、清廉的价值取向以及社会发展领域的和谐价值取向等,变成全体人民和社会各阶层、群体的价值追求和价值共识。这些价值共识之可能,在于它们对于国家、民族和所有人具有普惠和互惠作用;价值共识之实现在于,要把这些价值理念贯穿在制度、政策的设计、运转和监督的全过程,靠制度的力量保障价值理念的实现。同时,制度之践行有赖于人民对制度价值的认同,因此,要通过生活化的、潜移默化的方式使这些价值理念深深融入社会的文化土壤之中,为制度的运行奠定深厚的社会基础。通过重建文化共同体和政治共同体,实现对国家共同体的认同,从而为全体人民提供强大的精神旗帜、精神纽带和精神动力,形成中华民族休戚与共的共同体意识。
(四)努力构筑希望前景,这是实现爱国主义承续的保障。从历史来看,为什么新中国成立后,那么多的科学家愿意回国奉献,为什么国民党执政时期,他们不愿意回国呢?重要的一点,他们看到了国家、民族的希望,没有希望的前景,很难设想会回来那么多人;同理,为什么,现在有些人想方设法移民呢,看不到希望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因此,在当代,培育广大人民群众的爱国主义,就要不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越走越宽广,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阔步前进。为此,需要着力做好两件事:理论上,要切实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断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以富有逻辑的系统化、吸引力和征服性的理论,为中国人民指明前进的方向,尤其指出相对清晰的光明前景,使之成为中国人民的精神旗帜和精神支柱。如果,我们回顾一下,马克思主义之于共产主义运动的巨大影响力、列宁主义之于落后国家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巨大影响力、毛泽东思想之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巨大影响力,就会意识到,当前理论发展与理论武装的重要性与紧迫性;实践上,依据理论要提出比较清晰的发展步骤与发展举措,而不能单纯沿用过去“摸着石头过河”的理念,走一步看一步。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工人阶级、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作为领导着13亿人民的大党,作为一个永续执政的党,如果说在改革开放之初,“摸着石头过河”是形势和现实的必然的要求,那么,30多年之后,我们有责任有理由提出相对明晰的前进路线,推动社会发展一步步地靠近理论,而不是与理论的主张相左。通过有效的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发展,实现共建共享,以鼓舞全国人民前进的勇气和信心,最大限度地巩固共同奋斗的思想道德基础。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52 -253.
[2]许纪霖.中国的国家认同与新天下主义[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71bcc28e0100wjg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