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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金庸小说中的女性主义倾向

2014-01-29张弛辽宁大学文学院沈阳110036

名作欣赏 2014年36期
关键词:魔女男权金庸

⊙张弛[辽宁大学文学院,沈阳110036]

浅析金庸小说中的女性主义倾向

⊙张弛[辽宁大学文学院,沈阳110036]

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创作无疑是20世纪新武侠小说的代表,无论在华人世界还是华语阅读世界都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长期以来,人们对金庸先生武侠世界的关注多集中于男性主导下的武林而忽视金庸先生透过其精心营构的武林世界中的女性倾向。本文试图通过对金庸小说中诸多女性形象的分析,探究其小说中的女性主义倾向。

金庸小说女性倾向

作为20世纪新武侠代表人物的金庸先生,毕生共创作15部武侠小说,除《越女剑》外,其余14部小说在华人世界以及华语阅读世界都产生着深远的影响,以致读者总结出“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的对联相赠,更是一段文坛佳话。

在金庸先生武侠小说中“,侠之大者”的男侠自是小说主角,可是,金庸先生精心营构的武林世界中亦存在着一群个性鲜明、独立性强同时对于故事情节和艺术表达起着多样作用的女性形象。她们有的本就是小说的主角,脍炙人口,如黄蓉、小龙女、赵敏等;有的只是龙套配角,戏份较少,如阿紫、李莫愁、王语嫣等。无论主角还是配角,金庸先生都为这些女性形象起了恰如其分的名字,亦赋予其独立之人格、鲜明之个性,特别是与故事中男主人公那“剪不断、理还乱”甚至“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情感纠葛、爱情传奇。由此种种,即可浅析出金庸先生小说的女性主义倾向。

一、金庸小说女性形象分类纵观金庸小说,其女性形象按照性格特征、外貌形象等大致可以分为“圣女型”“妖女型“”魔女型”。所谓“圣女型”,顾名思义她们远离尘世、纯洁无瑕,符合传统女性审美,却总显缥缈,与世俗格格不入,是男性视域下对于女性的理想主义情结的外化,如小龙女、香香公主。这一类型的女性形象在金庸小说中数量不少,也很活跃,却鲜有主角;所谓“妖女型”,即聪明伶俐,超越传统女性审美,身上往往裹挟大量的现代女性特征——独立、自主、有担当、有情义、敢爱敢恨,她们优点与缺点同样明显,是立体的、活生生的现代小清新“女汉子”形象,如霍青桐、黄蓉、任盈盈;最后一类是“魔女型”,她们往往有着“汉子”般的野心、手段,亦有爱恨,可就是没有任何女性独有或者说世俗中用以负面评价女性的方式,因为金庸先生在塑造其小说中魔女形象时并没有打算以此作为男性视域下批评女性的切入,而是一种超越性别俯视众生相的批判,周芷若、李莫愁是典型代表。

二、金庸小说女性主义倾向的表现“西方女性主义者在对男权文化的批判时,一方面是如萧瓦尔特所说的女性中心批评,另一方面是对男性作家的文本展开批判。她们认为男性作家笔下的女性不外乎‘祸水’和‘圣母’两种形象。她们在历史的进程中被男性建构起了虚假的主体,女性真正的自我消失了。”①

通过前述分析“,圣女型”传统女性形象非但没有成为金庸小说中的主角产生深远影响,更没有因为其任何特质使得读者广泛接受。反而,金庸小说中“妖女”和“魔女”为读者津津乐道。读者之所以更加喜欢“妖女”或者“魔女”是因为她们身上有更强烈的个性、更分明的爱憎,她们独立自主,与男主人公有着情感上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并不是男性身上的附着物;她们有的工于心计甚至心狠手辣,但是没有一项是女人专有的手段,她们承载的是这个大千世界的人们都有的“邪”与“恶”。

金庸小说中的“妖女”们个个长相出众,甚至香艳,亦有着较为不错的武功,可这却并不是她们吸引读者的地方,“妖女”们更突出的是对爱情的专注、对家庭的责任以及对男性的呵护等等,符合传统社会伦理和审美对女性的要求。这种反传统特征塑造出的女性形象最终却通过传统的方式被读者接受,难道不是作者在现代女性主义倾向作用下对男权秩序的另类批判?此外,在“妖女”们的爱情世界里,人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她们对于男性的爱的依恋,不是源于现实的、物质的,而是理想的、精神的。无论是郭靖和黄蓉、任盈盈和令狐冲还是张无忌和赵敏,他们不顾旁人的评论,冲破社会伦理和舆论的藩篱,甚至还突出阶级、民族的界限,依靠的只是现代社会所谓关于爱情的信仰罢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那些从一开始就能看到苦命结局的“圣女型”女配角,比如痴情一生终无所得的公孙绿萼;跟随情郎终为所弃的王语嫣;还有认定了比武招亲便是定下婚约,最终苦苦等待的穆念慈……其过于依附男性从而经历苦难的遭遇似乎是在向人们昭示对男权传统下女性不过是男性依附者的批判。

作为反面形象存在的“魔女”们,她们身上所承载的恶行既非男权视域认定的女性之性别特有,又非道学家、伦理家们所谓“七出”之罪。前者是男权世界中政客的通病,后者是生物世界征服欲占主导下的兽性。相反,像男人一样战斗的周芷若,面对此生唯一的真爱、心中最弱软之所在的无忌哥哥,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显露出其温柔、爱恋的女性至美,几乎为爱而亡我。梅超风,为了武功盖世,背弃师门,杀人不眨眼,可是面对初恋与爱人陈玄风,却成了这世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金庸先生这种对于女性性别特质情感把握得游刃有余,恰恰彰显其创作中的女性主义倾向。

三、金庸小说忽视女性成长的阐释虽然有学者指出“从学武功的角度而言,金庸显然是性别歧视。他的小说极之细致地描述男性人物如何练成绝世武功,对女性人物学武的过程则鲜有提及……学武情节上重男轻女的客观结果是读者完全投入男性人物的角色里”②,显然,这种说法是符合实际的。与男主人公由无名小卒到“侠之大者”的转变相比,金庸的小说确实是把女性的成长忽略了。女性形象几乎从出现到消逝是鲜见成长的。

但是我们应该正视:首先,金庸小说创作不是“女神崇拜”,他没有给女性树碑立传的意思,更没有为了彰显女性地位而任意表现宏大历史背景下女性的所谓“命运颠沛”等等,也就无所谓男性中心主义。“男性虽作为小说文本的中心,但女性也不是被排斥在边缘成为失语者。”③事实上,小说中女性帮助或者影响了男性的成长。母爱与情爱是金庸小说永恒的母题。虽表现母爱却没有把女性限制在家庭中,而是站在人性的高度审视崇高的母爱。李萍把襁褓中的郭靖从江南带到蒙古大漠,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同样,黄蓉的相知相伴、不离不弃又促使了郭靖从市井草民到武林大侠的人生成长……其次,男侠在小说中的中心地位也由于女侠的存在和发展受到动摇,比如《笑傲江湖》中岳不群的虚伪和恶毒的“伪君子”形象,恰恰是有了妻子宁中则的“真女侠”形象的反衬……

尽管金庸小说忽视了女性形象的成长,却并未因此而导致女性主体性的缺失,也没有因为女性成长模式的单一而使之沦为“第二性”。金庸先生在两性的关系上基本是一种平视视角,至于具体的差别,只是文本本身或者情节发展的不同罢了。

①③胡凡:《论金庸小说的反男权倾向》,《安徽文学》2008年第12期。

②马国明:《金庸与金融》,《北京科技大学学报》2005年第21卷第2期,第112页。

[1]严家炎.金庸小说论稿[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2]陈平原.千古文人侠客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作者:张弛,辽宁大学2013级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编辑:魏思思E-mail:mzxswss@126.com

2012年辽宁省教育厅重大人文社会科学专项项目“历史转型与中国当代文学思想理论研究”,项目编号:ZW201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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