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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话语权视阈下的中国国际议程设置能力提升研究

2014-01-22陈正良薛秀霞

关键词:议程话语权议题

陈正良,高 辉,薛秀霞

(宁波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全球化、信息化时代,国际社会对一国的认知与评价很大程度上受到国际议程设置的影响,而作为国际议程设置最重要的主体的国家,其在国际议程设置上所体现出的意向及其相应的能力,直接关系到一国能否在国际社会得到自身所期望的客观的认知评价,因而也成为一国国际话语权的重要考量指标。

一、国际议程的设置能力是一国国际话语权的重要内涵构成

“国际话语权”概念是在冷战后,被国际社会普遍认知和广泛运用的。对于“国际话语权”概念含义,尚有各种表述不一的解释与界定,但大家并无歧见的是,国际话语权不仅是一个国家在世界上“说话”的权利,更是指“说话”的有效性和威力(影响力)。国际话语权内含了一国对国际事务与国际舆论的主导控制能力、价值理念贡献能力、国际议程的设置能力与相应政治操作能力,以及对国际事件的定义权、各种国际规则标准制订上的影响能力、是非曲直的评议权、裁判权等,其所涉及的内容包括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外交、传媒等多个方面,本质上体现的是一国在国际社会权力结构中的地位影响力。随着冷战的终结以及“冷战后”状态的持续与全球化浪潮的到来,原来在国际社会的权力结构中占绝对主导地位的军事权力的重要性相对下降,而经济、科技、文化等因素的权力重要性上升,国际社会权力关系出现新变化。中国也是在此背景下并迭遭西方强势话语权打压中日益认识到国际话语权的重要性。

一国对国际议程的设置能力无疑是一国国际话语权的重要内涵,而这种国际议程的设置能力可以广义地理解为:相关行为主体围绕特定的目的,通过主动的议题选择界定、冲突拓展和利益动员,适时选择议程切入点,有效吸引国际社会的关注,最终使之纳入国际议程,并使国际舆论成功导向有利于己的议题选择与把控能力。国际议程设置最重要的主体是国家,也包括各类非国家行为主体,如媒体、专家群体、跨国公司、民间倡议团体、甚至一些个体名人等有国际倡议能力、影响国际社会注意力的主体都涵盖其中。一个国家如能动员吸引更多地参与主体,则其议题被纳入国际议程的可能性就更大。“国际政治议程设置是构建于国家硬实力基础之上的强大软实力,对国际政治议程设置权力的争夺是国家间权力博弈的一个新的重要领域”[1]。国际议程的设置能力就是一国在国际社会进行权力博弈的实力和能力的体现,在当前传媒高度发达的信息社会,这一能力对本国的国际话语权会产生巨大的影响效应:

1.有效实现将本国的议程转化为国际社会议程,使之成为获取和拓展国际话语权力的重要工具。在国际政治中,谁来设置、怎么设置议程是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正如一些学者所言,通过对议程的控制,“有些议题进入政治领域,而其他议题则被排挤出去”。美国传播学家M.E.麦库姆斯和D.L.肖在《大众传播的议程设置功能》一文中就指出:大众媒介往往不能决定人们对某一事件或意见的具体看法,但是可以通过提供信息和安排相关的议题来有效地左右人们关注某些事实和意见,以及他们对议论的先后顺序,新闻媒介提供给公众的是他们的议程[2]。传播学另一创始人拉文曾指出,信息总是沿着某些“门区”的某些渠道流动,在那里,或是公正无私的规定,或是“守门人”的个人意见,从而决定是否允许某些信息或商品进入渠道或继续在渠道里流动。“守门人”从各种信息中,按照议程设置的需要,选出那些他认为可以传播的信息加以传播。这个模式最有价值的一点是:收到的信息和送出去的信息通常是不一样的,其差异程度取决于议程设置的需要。几位学者所指出的上述新闻传播规律与一般国际议程设置机理并无二致。国际议程设置直接关系到哪一类议题可以进入国际议程之中,哪一类议题将被排除在国际议程之外。在影响和改变人们的看法观点之前,如何让人们接收和关注到你所希望他们关注的相关的事实信息是最重要的。

2.有利于实现本国所期望的向国际社会传递话语的有效表达基础上的软权力效用的发挥。议程设置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对国际社会舆情控制的工具,它可以通过信息选择、汇聚关注、纠偏排异等功能对国际社会产生影响,对国际舆论产生引导、控制作用。一国的国际议程设置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国际公众对本国的某些特定问题事实的了解,使其设置的问题能引起更多的关注,形成先声夺人的效应。约瑟夫.奈曾将“软权力”通俗地解释为“让他者做你希望他们做的事”的能力或“同化性权力(co-optive power)”[3],指出这种权力不是依靠命令或武力,而是“源自对议程的设置以及对辩论框架的决定”[4]。对议程设置与辩论框架决定可以发挥一国话语权软权力效用。

3.有利于塑造国家形象,促进提升国家国际话语效力。“谁占有全球化的信息资源,谁拥有主导国际舆论的能力,谁就实际上掌握了为其他国家设置形象的权力”[5]实际上,通过议程设置所形成的舆论环境确可以造就“集体认同”和“集体记忆”,对一国的基本看法和国家形象在这种认同与记忆中可以得到不断强化。国际舆情(主要通过媒体)是受众与外部世界联系的桥梁,人们对一个国家或相关新闻事件形成的看法,大部分依据来自各种媒体提供的材料。媒介注解新闻事件的能力、制造形象的能力在当今信息时代是不言而喻的。媒体为一个国家形象的构成提供了资源以及形象得以继续强化的机会。通过议程设置影响媒体所形成的舆论环境,可以使受众在接受这种经过精心筛选的信息的过程中逐渐形成对一个国家的基本看法或形成固定认知模式(形象),并借由此势将有利于促进国家国际话语效力的提升。

4.在议题的扩散论争中同时有效实现价值传递。通过加强对国际议程设置上的主观努力和由此日益增大的影响,在对有关议程所涉及问题的具体事实信息的主动传递过程中,可以影响大众对其所内含的价值观念的理解、认同,从而逐步实现从根本上消除对本国话语的理解认同上的心理障碍,改变一些人长期形成的基于片面或错误的认知所造就的对本国的一些偏见成见,并进而对受者的价值观念形成濡化影响。

总之,正如摩根索所言,“追求威望,追求社会承认的愿望是决定社会关系和创建社会制度的强大动力”[6]。拥有国际议程设置的权力和能力状况,无疑是一国能否获得国际威望,塑造良好国家形象,在国际社会关系互动中有效贯彻国家意图,有效维护国家利益,真正握有国际话语权的重要考量指标。对中国而言,更直接关系到能否打破西方国家现实话语霸权格局现状,构建公正公平的国际新秩序,为实现国家和平发展创设良好国际环境,赢得战略主动,因而兹事体大。

二、当前中国在国际议程设置能力上存在的问题与不足

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日益提高,参与国际事务领域的日益广泛、实践的增多,以及在外交实践中各种经验、教训的积累,中国对于国际议程设置对于增进国家利益、改善国家形象、体现国家对国际事务的影响力和外交操作能力的作用和意义无疑已有了越来越深的认识和体会,也在实际工作中有意识地作了很多改变,赢得了一些主动。但基于各种内外原因,当前中国在国际议程设置能力上仍然存在着明显的问题与不足。这些问题与不足概括起来有:

1.有关中国议程的国际话语制高点常被西方先占,中国在国际社会常常“被”表达并被动“挨骂”。占领话语制高点的重要作用在国际话语权之争中尤为突出。基于“首因效应”,受众对于首先接收到的观点一般持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即使这个印象可能与事实完全不符,后续的话语观点也需要投入极大的宣传成本来说明解释,而最后能否有成效并不能有确定的保证。在近些年的中西舆论战中,可以发现,相较之下,西方舆论比较善于在第一时间占据话语制高点,抢先为事件定调,而后展开一系列的舆论造势。而失去制高点的中国媒体想要澄清舆论,还原事实真相,通常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常常只能被动地跟在西方舆论之后,四处扑火。结局往往是:一场舆论战交锋下来,中国常常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损耗一定的国际资源,效果仍然差强人意。常态下的新闻报道中,西方对于中国的议程设置却总是以自己的利益作为取舍标准,以固有的偏狭,更多关注和报道的是中国发展中存在和产生的问题。更为严重的是,许多报道常常是完全以西方的价值标准来加以评述的,不仅不合乎中国国情实际,更有罔顾事实、肆意抹黑之嫌。从关乎国家主权的分裂势力问题、领土领海问题,到涉及全球性的环保、气候问题,有关中国问题的国际舆论制高点常常被西方所把控,中国常常被肆意装扮成西方社会想要的“角色”被加诸各种标签式污名,中国则基本上处于被动辩护状态。对于突发事件的报道,西方更是抢占先机,使中国被动地按照西方关于中国的议程设置走,使中国在自辩乏力的过程中很难维持良好的国家形象。

2.在一些国际组织和国际会议中,有关中国的议程设置也常常被西方的话语霸权所掌控。由于近代中国的积弱招致西方强权的欺凌,新中国的成立打掉了西方希图长期俯伏在中国身上吸血的美梦,一个体制上迥异于西方又不顺服的中国从来就不被西方待见,除了冷战时期出于自身的战略竞争需要适时利用一下中国,西方从骨子里一直将中国视为一个异己者,所以千方百计“演变”中国,演变不成就打压、围堵中国,一直是西方的惯用手法。只不过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过去那种赤裸裸的蛮横手法有违人类文明基本规则,不好随意祭出,只好想方设法变换出一些新手段,将自己乔装打扮成“文明”的使者,占据他们从来不适配的“道德”高地,对他们不顺眼的国家包括中国指手画脚,拿着他们多变的量尺标准,东指西斥,以搞乱搞跨别人为能事、乐事。回顾历史,我们可以看到的是,新中国成立以来,西方一些国家从来就未曾想形成真正与我国“和谐”相处的景况。除了冷战时的对抗,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在中国明确放弃冷战时期以意识形态划线的思维,实施全面开放的和平外交政策的背景下,西方的对华的基本战略思维也未能相应调整。中国的宽容、友善并不能换来其相应的一份真诚的善意,除了一些国家交往中难免的在规则之内的各种利益纷争,我们时不时遭遇的还有各种莫名指斥、打压、甚至黑手,以他们所拥有的超强话语霸权,精心设置中国问题议程,将中国置于千夫所指位置,达到其抹黑、搞臭、搞乱中国的目的。例如,几乎每一届世界人权大会上都有国家要对中国的人权问题进行动议,正是西方国家对于中国新闻议程设置的操纵。2009年底的哥本哈根世界气候大会上,西方国家就一边倒的斥责中国没有承担其该有的大国责任和义务。再有,自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在西方话语霸权的操纵下,中国从一个本身也属于危机的受害者之一,生生被西方塑造成了问题的肇始者。在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初,所有的国家都在指责美国等国放松对金融机构的监管,任由有毒资产横行世界祸害全球,并认为全球讨论建立完善的金融监管体系刻不容缓,都在探讨如何建立有公信力的储备货币,防止各国再次掉入由美元通胀而发生的金融危机泥潭。然而不到一年,人民币汇率变成焦点议题,成了后危机时代头等大事,似乎只要人民币升值了,一切经济困境都可以迎刃而解,这实在是荒唐之至。不仅是人民币,在有关中国的许多其他问题上,中国长期以来得不到西方民众的理解、认同,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所接受的新闻信息并不是中国的全部事实真相。正是西方蓄意的议程设置、选择性的舆论报道、进行主观定性的结果,于是,中国就成为各种“问题大国”。江忆恩曾提到:关于中国的海外形象,在西方存在被固化的问题,而且似乎很难被改变,比如美国媒体在涉华报道中,不时指认中国在全世界掠取资源,或指责中国的产品质量差,或认为中国随着其国力的增长变得日益傲慢等[7]。也正因源于此,也就无怪乎“中国威胁论”总是被嚷嚷不断、甚嚣尘上,使得中国百口难辩。

3.自动放弃在一些核心概念理论和价值标准上的主体性坚持。李希光认为[8],中国在议程设置上的致命弱点是,由于中国在理论上没有自己的发明和创新,理论界和学术界总是在用别人的理论标签来看待自己的制度、政策、意识形态。从实践情况来看,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理论界、学界和新闻界一定程度上确可以被认为丧失了对一些核心概念的定义权。丧失核心概念定义权实际等于放弃价值标准确定的主体性。这种放弃,是对国家软实力的根本抽离,其导致的是国家话语权的根本丧失,只有人云亦云,只有以别人的标准为标准,如此则只有围绕别人设定的议程,就不可能有自己的议程。例如,这些年,在各种涉华新闻报道中,一些西方媒体(包括部分国内媒体),都存在压倒性地使用西方的定义标准和新闻价值观的倾向。在涉及对国内政治体制、民主、自由、人权和对国内一些具体的制度、政策和意识形态的评价等问题上,都明里暗里以西方的标准裁量中国的现实。在今天的全球传播环境里,中国还未能形成对自己有利有力的话语体系、也就难以形成对自己有利有力的国际新闻议程。即便在国内,有关中国的话语也常常被西方新闻界和学界牵着鼻子走,总在被动回应西方政府、媒体和学界对中国的各种定义和角色认定,为自己辩护。

4.中国对于西方国家的内部事务,几乎从不主动挑事,特别是对西方主动施之以有力度的反击,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者,付诸阙如。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外交往的全方位拓展加深,各种矛盾冲突也因此不断增多,这也是客观必然的。但是,三十多年来,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常常是这样的一付场景:中国时不时遭受来自西方国家的各种指责攻击,中国则是竭力地为自己辩解,西方国家则是不依不饶,一再纠缠,不时施之威胁恐吓,中国据理力争之余,常常也会作些妥协,西方在得益后不久,又会另开衅端,中国又被迫开始新一轮的自我辩护……虽然我们不否认其中也有我们自己在发展中需要解决的一些问题存在,但从中我们更多地可以看到一些西方国家的自私霸道与自以为是。同时也感觉到,中国在这种纷争处理中的缺憾。中国在这些年几乎都处在这种被动应对中,从没有主动去挑过别人的刺,找过别人的麻烦,即便是别人明摆着同样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们总是待之以宽容与善意,从不主动苛责别人。虽然,中国人的处世哲学强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强调“与人为善”,追求“和谐”,处在相对落后发展阶段的中国,也需要韬光养晦,保持低调,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需要事事被动招架,甚至逆来顺受。特别是涉及我国的一些重大国家利益、外交政策,我们确存在过于隐忍的倾向。

5.在各种非政府组织中少有声音,在国际学界和国际上有影响的智库里也少有中国的意见表达。特别是一些国际规则制定之前的相关国际学术讨论,中国学术界总体参与力度不足,在规则形成过程中嵌入中国因素、施加中国影响的机会没有予以充分重视。而且,在许多时候,中国在各种国际组织和国际场合,总体上规矩有余,活跃不足,在许多国际场合习惯做一个沉默寡言的听众,自动放弃话语权,即便有一些,也是分贝不高,或建设性不足,或木已成舟,于事无补。如此,代表“国际社会”发言的权力自然少能轮得到,也就难以充分运用国际议程设置表达自己,扩大自己的声音。

三、主动进行有关中国的议程设置以在国际社会赢得更多的话语主动权

综上所述,一个不容讳言的事实是:在今天的全球话语氛围里,中国很大程度上仍然未能拥有对自己有利的国际话语环境,“国际社会”发言的权力也常常被西方代表占有而中国鲜有能入主其中担当起代言的机会,中国基本上还很少能为世界设置相关议程,其中包括涉及中国内政外交的一系列重大问题,也常常由于后人一步“被表达”而失去话语主动权。形成这一格局的原因是复杂多元的,既有客观的不由自己把控的因素,更有主观的由于未能确立起中国国际话语权竟夺的整体战略而导致的在议程设置系统上筹划缺失的原因。正因出于扭转目前被动不利局面所需,中国在此方面需要努力做出的一个重要的战略性调整就是:必须努力从被动更多转向积极主动,在构建确立中国国际话语权竟夺整体战略框架下,精心筹划,努力争取成为“中国议程”设置的主导者,国际性议程的重要倡导者和积极参与者,在向世界传递“真实的中国”的同时,更主动地去影响引导世界舆论。为此:

1.要善于经常性地主动设置议题,改变在中国议题上被动回应的总体态势。议程设置理论认为,大众传播可以通过提供信息和安排相关的议题来有效地左右人们关注哪些事实和意见,影响人们对周围大事的重要性和先后顺序的判断。而议程设置的效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议题的强制性*公众可以直接体验的议题是强制性议题(obtrusive issues),例如贫穷、失业等问题;而公众无法直接体验的议题是非强制性议题(unobtrusive issues),譬如一般西方人对中国西藏、南海等相关议题信息,更多的只能从他(她)接触的传媒途径中了解,就难分其真其假。。而“对于自己无法直接体验的议题,公众唯一的认知来源就是接触媒介,或者与接触媒介的其他人交流。”[9]对于绝大多数外国人来讲,关于中国的议题肯定属于无法直接体验的议题,所以媒介的传播或与他人的交流(他人更多的也是从媒介获得信息)就成了绝大多数外国人认知中国的基本来源。因此,主动进行有关中国问题的议程设置,使之更多地成为世界性媒体关注对象,使更多的外国人能够比较畅通地通过媒介了解到有关中国的更多的客观真实的信息,努力实现在有关中国的问题上化被动为主动,产生“先声夺人”的效应,不仅有利于改变由于长期以来西方媒体在围绕中国问题上不能客观全面反映而形成的西方国家一般民众对中国的固化的不良形象,也有利于中国在国际社会减少被表达,被动挨骂局面,赢得在中国国家形象传递展示上的更多的话语主动权。因此,凡是内容重要、别人关切又对我有利的议题,中国都要积极主动地开启这些话语议题,并不断向广度和深度推进。例如,关于中国走和平发展道路问题,关于推动构建和谐世界问题,关于中国改革开放成就问题,关于中国党与国家的西藏政策以及西藏和平解放以来的繁荣发展问题,关于中国人权建设取得巨大进展问题,关于中国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改善生态环境和投资环境问题,关于中国政治制度选择的正当合理性问题,关于中国政党制度特色及运行,关于中国坚持独立自主、和平、合作、和谐外交政策的问题等等,都应积极利用各种国际性的媒介平台进行主动表达。在全球化、信息化时代,中国要想摆脱“被表达”局面、“辩护者”的角色,就必须要在国际通行话语体系中积极主动表达,特别是要关注和分析国际社会普遍感兴趣的中国话题,找准切入点,加强在有关中国问题的一些基本概念上的定义权和解释权,先人一步提出符合中国国家和民族根本利益的一些无法回避的话题,如中国的核心利益、中国的人权状况、中国的军费问题、中国的民族政策实践等,让事实战胜谎言,以此形成相对话语优势,把握好话语的导向,增强话语的针对性。

2.对国内突发事件不缺位、不失语,在第一时间参与议程设置。突发事件报道一向是国际舆论必争的战略高地,也是西方媒体误解甚至歪曲中国形象最得心应手的领域。在当今信息传播手段高度发达、媒体竞争异常激烈的时代,任何地方的突发事件都有可能迅速成为全球媒体的重点报道题材。谁具有先人一步的快速反应能力,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发布新闻和信息,谁就越能掌握舆论的主动权。对在中国发生的突发事件进行及时、客观、充分的传播、发布,有利于增强中国信息传媒机构的国际影响力,有效地压缩西方媒体的负面报道,维护中国国家形象。如果我们自己不能在第一时间将真实情况公开报道、积极主动引导,一旦西方媒体抢先一步广为报道那些道听途说的不真实情况并在西方受众那里形成先入为主的印象,再去澄清和纠正,必然是事倍功半,甚至毫无效果。因此,在紧要关头不缺位,在关键时刻不失语,在第一时间参与议程设置,才能提高影响国际舆论的效果。绝不能形成“在真理还在穿鞋的时候,谎言已经走遍了世界”[10]的被动局面。

3.积极介入国际焦点议题,努力跻身世界主流舆论。国际焦点议题一般是围绕全球受众普遍关注的重大问题或重大事件而形成的话题,也是全球主流媒体竞相报道的重点,诸如近些年来国际金融危机、国际反恐、全球气候、环境保护、跨国公司并购、中东局势、朝核危机、美国窃听风云、中日钓鱼岛之争、中国南海问题、乌克兰局势等。掌握了这些议题的话语权,就抓住了国际主流舆论的引导权。中国有关机构和媒体应该形成国际焦点议题跟踪和快速反应机制,对具有广泛影响的国际焦点议题,早介入、早研究、早发声、早造势,避免人云亦云,被人牵着鼻子走。特别是对于海外广泛关注的涉华焦点议题,哪怕是敏感议题,中国有关机构和媒体也应该当仁不让地介入其间,按照以我为主、于我有利的原则,用我们的观点、立场和态度去主动影响国际主流舆论。同时,中国也应有规划、有目的地在外交和国际政治中主动设置一些我们觉得比较重要的论题,包括在国际论坛、领导人会晤等场合,主动提出我们认为需要提出的论题,提出我们的合理关切,引导他国对我们所设议题的观察视角,并力争引领国际社会的态度倾向、思想潮流。论题也绝不仅限于与中国相关的问题,中国作为大国,对事关人类生存发展的所有重要问题领域都应予以关注,都有责任义务去协同努力解决。诸如对于日本政治右倾化倾向、妄图否定其侵略历史、挑战二战胜利成果等问题,还有日本储存武器级核材料、一些西方国家在反恐问题上的双重标准问题等现象,我们都应毫无异议将之作为重要议题予以揭露批判。如果我们在诸如此类世界性的重要问题上经常缺席或失语,必然将使我们失去作为一个大国应有的话语权。

4.增强议题设置能力,提高舆论引导水平。中国的各类话语人、话语机构应善于把“我们想要表达的”与“国外受众想要了解的”恰当地结合起来,凡是于我有利、国外受众又感兴趣的议题,相关的话语人、话语机构都要积极启动,并不断向广度和深度开掘。如中国走和平发展道路问题、推动构建和谐世界问题、全面深化改革、扩大开放问题等,把这些话题说深说透,将有利于增进国际社会对中国的了解,有利于树立中国良好的国际形象。对于那些由于真相不被了解,或被刻意误读而暂时于我不是很有利的议题,如涉藏、涉疆、民主、人权、军费、国内的腐败现象、分配不公等问题,也无须采取消极回避态度,而应该努力向世界展示真实情况的同时,充分发掘积极因素,巧妙设置话语议题,最大限度地平衡各类国际负面舆论。譬如针对西方把西藏、新疆问题歪曲成扩张疆土和殖民异族,中国应该努力让世人了解中国历史进程和疆土形成的特殊背景,让更多的外国人了解中国的历史真相。实际上,几千年来的中国社会亦犹如当今的美国,是个众多文化和族群的“大熔炉”。将这些历史事实让别人更多地了解,让他们自己去得出结论,实际上很多谬误和谎言就可以不言自明、不攻自破,这远比翻来覆去干巴巴地强调“**地方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效果无疑更明显。

5.积极争夺话语制高点。中国在国际话语权的争夺上要占据主动,其中不可忽视的便是话语制高点的争夺。诸如有关中国近些年是不是“在非洲搞殖民”实际上就是一个重要话题,中国完全可以根据事实和真相通过各种话语平台,对来自西方的抹黑和攻击予以全面的驳斥反击,亮明中国的观点。中国有必要把维护在与发展与非洲关系上国际形象的重要性提升到中国发展战略的高度来认识。利用自己大国和常任理事国的身份将之纳入相应国际议程进行公开的讨论。像中国这样的大国,它的崛起必须要伴随中华文化的传播和影响力与影响面的扩大。我们应该坦然地面对这个现实。中国主张建设和谐社会与和谐世界,主张依赖各国自身的发展来实现世界和谐。对动不动就要制裁别国,动不动就要武装干涉别国的人,对只允许自己发展,看不得别人发展的政客或集团,中国完全有理由与之公开辩论,捍卫自己的理念和实践,中国必须学会在各种国际较量中,利用现实赋予中国的话语权。应该认识到,发展模式及其话语权是当今世界竞争的主要战场。中国绝对用不着害怕将成就展示在全世界面前,有关中国与非洲关系的话题恰恰是中国突破国际压力,占据话语权高地的战略机遇。因为中国在非洲直至在全球的行事作为,坦坦荡荡,没有阴谋算计,没有损害国际道义法理,只有互助互利,而且受到非洲人民的欢迎。西方所有对中国在非洲作为的攻击与抹黑都经不起事实的检验。所以面对西方的恶意揣测与无端攻击,中国完全可以与之进行公开的论争。反过来,如果因为西方的这些无端的诋毁攻击而收手退缩,放弃应有的斗争,将从根本上伤害中国自身的软实力,坐失一个个化被动为主动、拓展战略利益疆域的机会。

此外,我们还要把握好议程设置和话语表达的时效性。议程设置和话语表达的时效性决定了话语制高点的重要性。同时,要想获取话语制高点,中国也可以借鉴运用西方舆论的思维模式表达自己的立场,学会在中国本位的话语体系中表达自己的观点,这样才可以避免跟在西方议程的屁股后面四处救火,疲于应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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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F. E. McComhs and D. L.Shaw,“The Agenda:Setting Function of Mass Media”,in Public Opinion QuarterLy.Vol.36,1972,p.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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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程曼丽.论“议程设置”在国家形象塑造中的舆论导向作用[J].北京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2).

[6] 汉斯·摩根索.国家间政治:权力斗争与和平[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7] 邓京荆,于姝楠.中国发展需国际话语权[N].人民日报,2010-12-09.

[8] 李希光.全球传播时代的议程设置与文化软实力[N].中国社会科学报,2009-07-14.

[9] 沃纳·J·赛福林,小詹姆士·W·坦卡德.传播理论、起源、方法与应用,郭镇之主译[M].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6(1).

[10] 熊蕾.争夺国际话语权的四个要点[J].中国记者,20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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