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牛士激情在酒中

姚汩醽

西班牙人对葡萄酒满怀崇敬之心，亦如对待西班牙的国粹——斗牛。在上千年的历史演绎中，斗牛这项竞技运动深刻体现了西班牙人勇敢、豪迈的气度。西班牙人将斗牛士视为最伟大的勇士，有着不畏艰险、激昂向上的精神，他们认为同样拥有上千年历史的西班牙葡萄酒也具备这种神圣的精神，并为之自豪。和西班牙人聊葡萄酒，能真切感受到他们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喝惯了法国葡萄酒，熟悉了波尔多与勃艮第葡萄酒的特色，不妨带着另一番心情品尝一下西班牙葡萄酒。20世纪最著名的小说家之一海明威，是西班牙葡萄酒的狂热粉丝，他在创作小说《战地钟声》时狂饮有“斗牛之血”称号的里奥哈葡萄酒，文思泉涌。此刻我身边正放了一瓶里奥哈干红——瑞格尔侯爵酒园里奥哈陈年特酿法定产区干红（Marqués de Riscal Reserva， Rioja DOCa），色泽深红，宜人的辛香与复杂的酒香，在橡木与甘草的清香衬托下更为突出，回味柔和而精致。

西班牙虽然属于旧世界葡萄酒国家，也有几千年历史，但这段历史并不太值得称道。关于西班牙葡萄栽种和酿制的开端，至今没有明确的定论。史学家们普遍认为，3000多年前，西班牙最早的葡萄园应该出现在安达卢西亚地区（如今西班牙第二大区）的西南沿海。1100多年前，腓尼基人奠定了酿酒文化的基石。公元218年，罗马人大举入侵西班牙，客观上给当地人带来两大益处，一是生活水平明显提高，还有就是罗马人使西班牙葡萄酒声名远扬，畅销地中海和北非地区。

随着罗马帝国的衰败，西班牙的葡萄酒酿造业进入了极其黑暗的时期，直到1868年才有了重现光明的机会。当时，法国的葡萄园地根瘤蚜虫病成灾，损失惨重，很多法国酿酒师迫于无奈，开始寻找新的出路。他们离开法国，翻越比利牛斯山来到西班牙北部的里奥哈（Rioja）和佩纳迪斯（Penedes）等地，一展宏图。这些法国人带来了先进的酿酒技术和经验，他们将酿酒的窍门传授给了当地人，令西班牙重新找回了昔日风采。由于法国葡萄园被大面积铲除，葡萄酒产量下降，西班牙葡萄酒的市场一下子被打开，很多法国酒商也从西班牙进口了相当数量的葡萄酒。改进落后工艺，增加出口量，这两个关键因素令西班牙葡萄酒实现了真正的腾飞。

20 世纪初，新的工业技术开始取代某些传统技术，然而，历史的车轮打断了葡萄酒现代化的进程，西班牙内战使葡萄园变成了荒芜的废墟。很多人说，西班牙是一个受上天眷顾的国家，20世纪后半期，酿酒业又开始复苏，沿袭传统与技术创新并重，西班牙葡萄酒重新焕发青春。20世纪70年代开始，葡萄酒行业的变革横跨栽培、酿造甚至酒瓶包装等细分领域，西班牙最具地域特色的葡萄品种添普兰尼洛（Tempranillo）成为世界级的葡萄品种。

此后的几十年，法律规范再一次带动了葡萄酒行业的腾飞。1932年，西班牙制订了原产地名号监控制度DO（Denominaciones de Origen）体系。1970年12月2日，西班牙第一部正式生效的葡萄酒法律《葡萄园、葡萄酒和烈性酒法》生效。1972年，西班牙农业部借鉴了法国和意大利的成功经验，修订并完善了DO制度。1986年，DO制度内加入了原产区保证法定产区优质葡萄酒Denominaciones de Origen Calificada（DOC），这是西班牙葡萄酒的最高等级，更严格地规定产区和葡萄酿制。2003年7月10日，西班牙又颁布了新的《葡萄园和葡萄酒法》，对上述法律进行了修订，明确规定了葡萄酒的质量和等级。

以前，西班牙葡萄酒的产量一直稳居世界第三，2014年跃升至世界第一，第一次超过了法国和意大利。西班牙葡萄酒市场观测局（Observatorio Español del Mercado del Vino）总干事拉斐尔·德尔·雷伊（Rafael del Rey）认为，这是一件“最令人惊奇的事情”。（相关信息来源于英国《金融时报》，由专栏作家简希丝·罗宾逊撰写）。

在我看来，西班牙葡萄酒的发展，也是斗牛士精神代代传承的体现，它象征着西班牙式的热情，不畏黑暗，不断探索，勇于革新。

在我看来，西班牙人骨子里的斗牛士精神，还包含一种乐观向上、慵懒随意的特质。熟悉西班牙葡萄酒的人都知道里奥哈产区，经常被人提及的“里奥哈神话”，就是这种精神特质的产物。

传说中里奥哈神话中的主角将酒酿好后，放在酒窖后竟忘记了这回事，几年甚至几十年一直无人问津，等“想”起来看一看的时候，酒不仅没有氧化酸败，反而更加柔和、醇厚、芬芳。

里奥哈是西班牙最有名、最具历史意义的葡萄酒产区，大量西班牙最好的红酒和新鲜芬芳的白酒都产自该地区，同时它也是西班牙红酒的最大出口地。过去，里奥哈葡萄酒的名气，得益于和波尔多的亲密关系，它曾经是波尔多酒经济实惠的替代品。但现在，里奥哈就是里奥哈，这里出产的葡萄酒因出色的风格和陈年能力而颇具名望，而且价格适宜，性价比非常高。

从地域分割来看，整个里奥哈可分为3个子区域，分别是出产最佳品质葡萄酒的“上里奥哈”、生产物美价廉的好酒的“下里奥哈”，和生产价位合理、适于日常饮用的酒的“阿拉瓦里奥哈”。

从葡萄品种来看，里奥哈最重要的红酒葡萄是添普兰尼洛，通常将其与歌海娜（Garnacha）、马苏埃罗（Mazuelo）等葡萄混用，有时还会加入少量法国品种；主要的白酒葡萄品种是维尤拉（Viura）和莫维赛亚（Malvasia）。

桃乐丝（Torres），西班牙皇室用酒，早在1870年，这个名字就与葡萄酒结下了不解之缘。历经百年，1970年，米高·A·桃乐丝（Miguel A.Torres）酿造的马斯拉潘那（Mas La Plana，简称“黑牌”）表现出惊人的水准。1979年，法国最权威的美食杂志《高勒·米罗美食指南》（Gault Millau）举办了一个“葡萄酒奥林匹克”比赛，1970年的黑牌打败了1970年的拉图酒庄（Chateau Latour）与1963年的美讯酒庄（Chateau La Mission Haut-Brion）。这一消息震惊了当时的葡萄酒界，桃乐丝也因此荣登葡萄酒顶级宝座。将近150年的历史演绎，尊重传统与创新进取完美结合，使得桃乐丝成为西班牙葡萄酒的楷模。时至今日，作为西班牙最大的葡萄酒生产商，桃乐丝几乎成为西班牙葡萄酒的代名词。这个庞大家族的掌管者，是桃乐丝集团的第五代传人米高·桃乐丝·麦扎塞克（Miguel Torres Maczassek）。

在西班牙桃乐丝酒庄（Bodega Torres）品尝宾纳戴斯（Penedes）葡萄酒，丰富的第三层香气令人心驰神往。在中国也能找到桃乐丝的身影，比如每年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多个城市举办的咏萄葡萄酒品鉴会，能品尝到来自世界14个国家著名葡萄酒产区的优秀家族酒庄的葡萄酒，特别是西班牙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