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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屏模式下的网络文学
——消弭语图战争的“蹊径”论

2014-01-10李静楠

西安航空学院学报 2014年2期
关键词:网络媒介网络文学媒介

李静楠

(安徽大学文学院,安徽合肥230039)

读屏模式下的网络文学
——消弭语图战争的“蹊径”论

李静楠

(安徽大学文学院,安徽合肥230039)

随着传播信息所依赖的媒介不断改变,人类进入读图时代,开启了读屏模式。读屏模式下的网络文学实现了语图的和谐共存。透过屏幕,经典作品与大众文化进行了沟通,自由精神的信念得以深入人心。读屏模式下的网络文学的必由之路是由解构走向重建,为语图战争的消弭另辟蹊径。

读屏模式;网络文学;语图战争

“任何媒介(即人的任何延伸)对个人和社会的任何影响,都是由于新的尺度产生的;我们的任何一种延伸(或曰任何一种新的技术),都要在我们的事务中引进一种新的尺度。”[1]人类传播信息的媒介随着时代在发生着改变,信息传播的方式也在改变,而人类社会文明的进程也随之改变,即人类自身与媒介延伸的变化相一致。凝结人类智慧、反映社会变迁的以语言为表征的文学也在新媒体时代受到了图像洪流的冲击,面对这场语图战争,读屏模式下的网络文学通过电子屏幕向我们展示了语图的和谐共存,唤起我们对经典文学的再阅读和新视读,举起大众文化的流行风向标,网络文学为语图战争的消弭另辟了蹊径。

一、由“观”到“看”

人类传播信息的方式经历了三次重大变革,第一次是人类由体态语到口头语言的变革,第二次是口头语言到书面语言的变革,第三次是书面语言向数字语言的变革。体态语以“观”为主,眼睛可以直接观察到彼此的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口头语以听、说为主,是简单的指示性语言;书面语以读、写为主,是规范的表情达意的文字;数字语言以“看”为主,是自由的图、文、音组合。此时之“看”与彼时之“观”并不相同:首先对象不同,此时被“看”的对象是经过二进制转换的数字化处理(间接性),彼时被“观”的对象是原生态的自然事物(直接性);其次主体不同,此时“看”的主体具有审美的视角,因而主体集欣赏者、评论者、怀疑者、解构者、重塑者等多身份于一体,彼时的主体还没有自觉的审美意识,仅仅拥有一个自然人的身份;最后看的方式不同,此时的“看”借助了读屏模式,无论是文字、图像、视频,一切可视的对象都显示在屏幕(电视、电脑、手机)上,主体和客体之间的间接沟通正是由“屏”搭起了桥梁,彼时的“观”是用身体器官——眼睛直接去捕获主体视界之内的有限的对象。

信息传播方式变革的背后是媒介的历史变迁。聂庆璞把媒介发展过程分为四个阶段:“口传阶段、文字(书写)阶段、大众媒介阶段、网络传播阶段。与之相对应的社会是原始社会、专制社会、工业社会和信息社会(网络社会)。”[2]口传阶段的信息传播正是从体态语向口头语言转变的时期,此时眼见为实是不争的事实。而文字作为既是传播媒介又是传播内容的特殊身份,使人类进入了文明时代,使人类逾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文字不仅使信息得以代代相传,而且信息的远距离传播也成为了现实。同时文字第一次造成了人类历史上信息的专制,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权力的专制。大众媒介还可以细分为印刷媒介和电子媒介。随着工业时代的来临,机器大行其道,印刷制度使国家概念成为可能,此时的社会已由专制性走向了标准化,即意识形态一致性的民族国家。进入工业社会后期信息传播依赖于电子媒介,即广播、电影、电视等借助于电子形式传播的媒介,电子媒介将世界塑造成了“地球村”,信息传播的迅捷、广泛必然导致图像的爆发,图像第一次压倒了文字作为传播内容的霸主地位,但传播方式的单向性以及传播内容的图像无间歇反复出现,剥夺了信息接受者思考的空间感和时间感:“印刷(文字)区分出主体与客体、意识与无意识等二元世界,但电传媒介泯灭了这种二元世界的障碍,使主体与客体,意识与无意识之间的界限消失,从而使过去建立于其上的哲学、文学、精神分析失去根基,并最终消逝。”[3]这便是同为大众媒介的印刷媒介与电子媒介的区别所在。大众媒介的接力棒传递到了网络媒介手中,这是一场信息技术革命带来的媒介变革,面对这场变革,波斯特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这种技术变化是否会刺激一种新媒介的出现,使这种新媒介与我们目前已有媒介之间的差异大到足以保证我们可以做出第二电子媒介时代这种分期?”[4]“第二媒介”实现了以计算机网络为核心的对之前传统媒介(语言、文字、印刷、电子)的综合、整合与融合,网络媒介异于传统媒介的根本在于信息储存、转换与传播的数字化,尼葛洛庞帝称之为“从原子到比特的飞跃”。

如果说电子媒介的出现导致“地球村”图像的泛滥,连海德格尔都说过“从本质上看,世界图像并非意指一幅关于世界的图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为图像了。”[5]传统媒介下图像对文字的冲击就带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语图战争,那么在网络媒介开启的读图时代里,语图战争的硝烟依然弥漫于每个人的身边,而网络媒介对个人自由的需要与彰显使得每个人都是这场战争的参与者与推动者。特别是继网络媒介之后,以手机为代表的新媒体强势崛起,3G技术带给手机用户信息传播的又一新渠道之后,4G技术也已经拉开了大幕,手机成为了语图战争的新型武器,如网络武器一般,人人对它爱不释手,手机、网络是现代社会人得以安身立命的必需品,而对手机、网络的依赖又让人类惊恐万分,在新时期语图战争中,不仅仅“世界被把握成图像”,而且每个人被把握成图像,我们依赖网络媒介、手机媒介描绘出我们自身动态的图像。图像的标新立异和语言文字的深厚底蕴都让我们深深爱恋,而这场战争也并非不可调和,网络媒介催生了一种文学新样式——网络文学,让我们看到了调和的新希望。

二、消弭语图战争的蹊径:读屏模式下的网络文学

网络文学的出现标志着读屏模式的全方位开启,读屏是调和语图之争的“蹊径”。“读屏”不仅是网络媒介的传播方式,即通过连通网络的计算机,在电子显示器上接收和发布信息,同时也指依靠手机媒介的传播方式。目前3G技术的普遍运用已然让手机成为信息传播的新宠儿,4G时代的来临更是让我们对手机媒介充满期待。而电子显示器和手机屏幕都为网络文学的传播提供了载体,我们通过屏幕感受网络文学的魅力,读屏模式下的网络文学火力全开。

黄鸣奋将网络文学作了三种定义:其一,通过网络传播的文学(广义),网络仅仅是网络文学的载体;其二,首发于网上的原创性文学(本义),网络是网络文学的家园,是活跃于网上的网民们真情实感的自我表达;其三,包含链接而自成网络的文学(狭义),网络是网络文学的血肉,网络文学显现了技术的艺术化[6]。不同层次的网络文学有着不同的发展方向:第一层意义上的作品负载着源远流长的文学传统,经典文学、数据资料、历史档案等等由书面文字记录的方式被数字化存储在赛博空间之中,并透过各种屏幕展现在我们的眼前;第二层意义上的网络文学直面当下新生活的每一次现实脉动,构成了网络文学的主流,无论是国家大事、社会民生,或是流行文化,网络文学总是汲取社会生活中最新的素材养料,敏锐地挖掘、最大化地吸引、广泛地推及;第三层意义上的作品更多地凝聚了对网络技术潜能的发掘、思考与审视,是新的媒介对一切的解构,又是自我否定后的重新建构的大胆尝试,例如台湾苏绍连的“Flash超文学”个人超文本作品网站,就是融技术和艺术为一体的超文本性网络文学。“超文本”(hyper—text)一词最早由美国学者托德·尼尔逊发明,按照《牛津英语词典》解释,超文本“是一种并不形成单一序列、可按不同顺序来阅读的文本,特别是那些以让这些材料(现实在计算机终端等)的读者可以在特定点中断对一个文本的阅读以便参考相关内容的方式相互连接的文本和图像”;对网络文学而言,读者可以凭借网络技术摆脱原有文本的束缚,随时利用链接的形式进入另一个文本,以此形成文本在网络空间的无尽蔓延,成为尼尔逊所谓的“非连续性著述”(Non—sequential Writing)。

除了从定义上区分网络文学以外,我们还可以从形式上将之分为静态网络文学和动态网络文学。静态网络文学一般以纯文字为表现方式,即一切文字的电子文本,例如电子书在PPT、Word、TXT等不同软件上的显示,文字新闻、广告等在网站上的显示;动态网络文学的表现形式一般是图、文、音的综合与融合,例如微博、微信、电影、网游等。无论从何种角度来审视网络文学,网络文学的传播必须借助“屏幕”这道沟通的桥梁,因此网络文学是读屏模式下的新兴产物,而正是由于这道充满技术魅力的屏幕,网络文学也散发出异于传统文学的特殊灵韵。

首先,网络文学做到了对经典的传承。印刷媒介时代的纸质版转向了网络媒介的电子版。网络媒介依赖比特,它不占据物理空间,所以能无限存储,比特的非物质性还可以实现光速传播,借助网络的力量,海量信息可以随时随地阅读,因此经典作品的存储空间得以扩大,存储时间得以延长,被称为“一切媒介的媒介”[7]的互联网,已然成为了馆藏最为丰富的人类智慧、文化的百科博物馆。而这座博物馆资源又具有不受时空限制的共享性,因此网络文学也打破了传统媒介的权力制度下的垄断,在对经典的传承重读的基础上,网络媒介给予了经典新的生命,对经典新视读成为了可能,文学作品的影视剧改编在当下已经屡见不鲜,例如四大名著的反复改编,让我们在经典的文字化世界与图像化世界中,做出自主的选择与批判,读与看在读屏模式下得到了统一。2012年10月11日,瑞典文学院宣布中国作家莫言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由《华西都市报》全国独家发布的“2013第八届中国作家富豪榜主榜”榜单中莫言以2400万元的版税收入占据榜眼位置,对于莫言的文学作品以及被改编拍摄成电影的作品,都可以通过屏幕让我们可观可读甚至可感。

其次,读屏模式下的网络文学传播的畅通性必然带来文学的交互性的实现。艾布拉姆斯在《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中提出了著名的动态文学批评模式:“世界—作家—作品—读者”,在此基础上,文学社会研究的代表人物阿诺德·豪泽尔认识到了作品与读者之间中介环节的重要意义,他说:“不管一件艺术作品是怎样形成的,作为一般的规则,它总是要经过许多人的手才能最终到达消费者……没有中介者,纯粹独立的艺术消费几乎是不可能的。”[8]文学社会学在四要素的基础上提出了“世界—作家—作品—中介—读者”五要素的新模式,此中介即可视为不同的媒介,网络文学交互性的实现依赖的中介正是网络媒介,具体而言正是读屏模式。

网络为载体,屏幕为显示,无论静态抑或动态作品都化作二进制代码,网络将其源源不断地进行运输,并通过屏幕显示,读者通过屏幕不仅仅是观看、阅读、视听,更重要的是参与、互动、评论甚至改写改编。作品与读者(信息与接受者)借助网络力量、通过读屏模式,共同完成了一个双螺旋动态联接的运行轨迹。语言与图像不再是争锋相对、水火不相容的矛盾对立态势,在读屏模式下,语图和谐相处,在读者的自由选择、自主创作中,语图被放置在各自适合的位置上,以图增强语言的形象性,以语言增添图像的意蕴性,语图在屏幕的舞台上共同演绎一支美妙的舞蹈。

另外,网络文学的交互性在本质上是自由精神的高扬。布迪厄认为,一个社会共同体依赖于符号体系的分享。网络文学对自由的意义,就在于它给予了每一个人以平等的符号权力。与传统媒介下的传统文学不同,网络文学不再受制于功名、版税、体制等方面,而是我手写我心,文学回归民间,文学性、人文性回归人心,人类得到了文学与精神的双重自由。文学的自由即话语的自由,在网络世界中,QQ空间、微信朋友圈、微博、贴吧给予我们书写自己的平台,文学网站自由投稿让人人都能当作家成为了可能,文学网站的连载过程中作者与读者可以实现即时互动交流。话语自由的本质是精神的自由,网络世界与现实世界的间距性,给情感的合理宣泄找到了一个出口。网络文学摘下超我的面纱,卸下自我的妆容,还原素颜的本我,张扬了精神的自由,抒发了不加掩饰的本色情感,让人性在自由精神的高扬中得到彰显,网络文学是对人的生命力的一种肯定和释放,是对人的个性活力的提倡,是对生命欲求的合理对待,因而网络文学对自由精神的高扬具有积极的人文意义。

三、结语

网络文学实现了语图的和谐共存,音、图、文多形式的互动结合通过网络媒介成为了可能,透过屏幕让人们自由遨游在语图的海洋中。网络文学进行了经典作品与大众文化的沟通,透过屏幕,人们可以自由选择经典的再重读和新视读。网络文学也沟通了屏幕外的读屏之人,自由的信念深入人心,真情实感的交流通过屏幕在随时随地地进行中。读屏模式下的网络文学的必由之路是由解构走向重建。通过读屏,网络文学向我们展示了其大胆的另辟蹊径的癫狂之举,而网络文学的发展依然是“在路上”的状态,未来的发展令人拭目以待。

[1]埃里克·麦克卢汉.麦克卢汉精粹[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227.

[2]王岳川.媒介哲学[M].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04:192.

[3]王岳川.媒介哲学[M].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04:199.

[4]马克·波斯特.第二媒介时代[M].范静哗,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37.

[5]海德格尔.海德格尔选集(下)[M].孙周兴,选编.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6:899.

[6]王岳川.媒介哲学[M].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04:262.

[7]保罗·莱文森.数字麦克卢汉——数字化新纪元指南[M].何道宽,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7.

[8]阿诺德·豪泽尔.艺术社会学[M].居延安,译.上海:学林出版社,1987:132—133.

[责任编辑、校对:梁春燕]

Internet Literature under Reading Screen Mode——A way to end the war between language and image

LI Jing—nan
(School of Humanities,Anhui University,Hefei 230039,China)

With the constant change of media through which humans spread information,humans step into the age of reading images and start the model of reading through the screen.The Internet literature under the mode of reading through the screen makes the language and image coexist harmoniously,the classic works and popular culture communicate with each other,and the belief of free spirits deep in mind.It also suggests a way to end the war between language and image.

reading through screen;Internet literature;war between language and image

G250.71

A

1008—9233(2014)02—0045—04

2014—01—11

李静楠(1990—),女,安徽淮南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视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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