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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回家的火车更快

2014-01-06蒋巍

时代报告 2014年1期
关键词:动车组高铁铁路

2008年6月24日,“中国速度史”上一个闪闪发光的日子。

那天有雨,乌云密布,但耀眼的“闪电”不在空中而在地上,那就是中国铁路最新的“形象大使”——造型优美时尚的乳白色“和谐号”动车组。司机李东晓身着笔挺制服,口袋里装着《中华人民共和国铁道部CRH3型动车组第0001号驾驶证》,号称中国高铁的“一号司机”。他手握操纵杆,稳稳上推,列车速度渐渐加快,城镇绿野飞速向后掠过。铁道部的负责同志屏息注视着驾驶室内闪烁不停的屏幕,显示时速的数字不断跳跃冲高:150,200,250,300,350……394.3!——由国产动车组创造的中国高铁最高时速纪录诞生了。

这样的速度,插上翅膀就可以起飞了!

笑声和掌声中,在场所有的铁路人都泪光闪闪。

“中国高铁速度”的第一座里程碑昂然崛起!

29分43秒,“和谐号”抵达天津,比开车从北京的东直门到西直门还快。后来,北京市长对天津市长笑说:“看来我是你的北郊了。”天津市长笑答:“不,我是你的海边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牛背上的中国到高铁上的中国,最伟大的变化就是“速度”。“中国速度”已成为中国发展的代名词。“和谐号”诞生的速度和它创造的速度,让整个世界为之震惊。大洋彼岸的白宫就被惊动了,奥巴马总统在他的第一部国情咨文中这样表述了他的心情:“我们没有理由让欧洲和中国拥有最快的铁路。”

涌动的人潮

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南国一个贫穷破败的小渔村忽然变成梦幻般绚丽的大都市。深圳发展成了世界上最年轻的大都市。

改革开放创造的“深圳速度”,唤醒了亿万农民的渴望与梦想:打工去,赚钱去!农民们扛起简单的被褥卷儿,从乡村的泥泞小路跋涉到长沙、成都、郑州等中西部的大小车站,然后坐在被褥卷儿上茫然四顾。其中很多人没有预定的目的地,只要买到向东向南的车票,扛起行李就出发了。于是,在改革开放之初的中国形成了人类文明史上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观:范围最广、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人口大流动。30年来,亿万脸色苍黄的农民工汇集成全球最壮阔的 “候鸟群”,一年一度,春节前“回巢”,春节后“南飞”,在中国版图上像海浪一样潮涨潮落、涌来涌去。他们在追寻和创造文明的同时,也领悟和接受着文明。

这是20世纪充满诱惑与生机的“中国之梦”。

但是你听到了吗?多少年来,延伸在全国各地的两条钢轨一直在颤抖和呻吟!你看到了吗?那么多铁路员工在谈到自己和同事的辛劳和付出时,谈到家庭、老人和孩子时,眼里都闪着泪光。新时期以来,在中国,大概没有任何一个行业像铁路这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付出极大的努力,却又遭受着无尽的责难。工作在一线的列车员无奈地说:“我们累个半死,又给骂个半死……”

但是,中国铁路无愧于“国脉”的光荣称号,它仅占世界铁路营业里程的6%,却承载了世界铁路25%的运输量。全国85%以上的木材和石油、80%以上的钢铁和冶炼物资、60%以上的煤炭和大部分农业物资,都是通过铁路运输的。

国脉依然在艰难地、坚忍地默默运行着。因为亿万民工和普通百姓需要它!日夜不停地运往全国各地的煤炭、矿石、木材和石油需要它!来自城镇、乡村并享受半票优惠待遇的学生(这在世界上是独一份)需要它!在冰冻灾害、汶川地震、玉树地震等大灾大难中,驰援军队、救灾物资、运送伤员需要它!现代文明史上一年一度的人口大流动、中国最独特的社会景观——“春运”需要它!

那一幕惊心动魄——

2008年春,冰冻灾害席卷南国,广州地区聚集了350万等待回家的旅客大军。春节前10天,仅广州站就涌入200万人。站前广场上,每平方米平均站8个人以上,体重轻的脚都悬空了。人们几昼夜动弹不得,想出都出不来。有的孩子被挤晕了,旅客们就高举双手组成长长的“天桥”,把孩子传出来。时间长了,人海昏昏欲睡,浪潮般东倒西歪。铁路人员和部队、武警派出上万人,手挽手在外围组成六道铁壁铜墙。一会儿,半睡半醒的几十万人一齐向南歪倒;过一会儿又向北歪倒。而只要外围用血肉之躯组成的“长城”一旦被冲垮,多少人将被踩踏……有时,心情焦灼的几十万旅客激动亢奋起来,一起高喊着“回家!回家!”向站前候车室潮涌而去,咆哮的人浪、声浪、气浪如怒海狂涛,难以遏制。

客运员高惠英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每天引导十几万旅客排队上车。下班回家后,她才发现鞋子被踩得变了形,袜子只能用剪刀一块块剪下来,因为和血肉模糊的脚粘在一起了。

电路中断,信号灯失灵,张权林顶着严寒,手挥信号旗在风雪中挺立了整整18个小时。第二天接班的李建强赶到时,浑身凝着霜雪的“冰制信号灯”张权林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已不能弯曲的手仍然保持着举旗的姿势。李建强抱着严重冻伤的战友大哭不止……

2月6日大年三十上午,集中在广州站的200万旅客终于被全部安全送走,而站前广场上旅客扔下的行李和被踩掉的鞋子堆积如山。一些筋疲力尽、依然守在广场上的工作人员歪靠在栅栏上就睡着了,很多媒体的年轻记者目睹这一幕都掉了泪。他们说:“你们创造了世界铁路史上的奇迹!”

那一幕令人心痛——

因风雪阻隔,西安至广州的L307次列车被困在湖南益阳境内的一个小站望城。断水断电断粮,休息车的供暖停了,乘务员的伙食停了,他们自备的厚衣服给老人和孩子披上了。没水,19名列车员带上水桶和脸盆,冒着风雪,在列车和农家小院的300米距离之间组成一条传水人链;黑夜,厨师杨大伟带人摸索到附近村庄,总算买到350斤大米和一些面条、蔬菜(一棵白菜卖到20元啊!),4个小时后扛回列车。一批盒饭做好了,两天两夜没有进餐的乘务人员一盒未动,而是像押送钞票一样,乘警在前面开路,列车长负责殿后,中间由列车员护送着一车水和一车盒饭,他们宣布:“首先保证老人和孩子进餐!”

受阻第四天,旅客们的忍耐力已经超出极限,哭声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他们觉得两条轨道好端端地摆在那儿,火车不动,就是列车长“怕出事,磨洋工”。一群人围住列车长黎智勇发泄满腔怒火:黎智勇的制服被撕碎了,帽子被掀掉了……几位女列车员冲过去,用身体挡住那些失控的拳头,她们哭着喊:“你们以为就你们想家啊?我们车长的两岁女儿正生病住院,我们厨师刚刚接到岳母病危的电话。为了大家能吃上饭,我们全体乘务人员已经两天没吃一口饭了!你们怎么能这样?”endprint

黎车长的眼圈也红了,他平静地说:“其实,我们大家都是同样的心情,如果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们肩上还有一份责任!如果你们觉得打我一下骂我一句就能解气、就能回家的话,那就打吧,骂吧。”

铁路人坦率地说,春运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场“灾难”,年年躲不过。为尽可能缓解春运期间“一票难求”和“黄牛党”倒票的问题,从电话订票、团体订票、上门送票,再到2010年在广州、成都试行的“实名制”购票,中国铁路人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他们还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管理制度:售票员的手机禁止带入工作室;禁止内部人走后门购票等。2009年春运期间,广铁一位售票员为亲戚从内部购买了一张全价票,上午发生的事,下午她就被警告处分并调离原岗。

承受着世界上最大运输压力的中国铁路人不愧为一支“铁军”。他们是一群把“家”安在轨道上的人;他们是送人民回家过年而自己不能回家过年的人;他们是扛着压力、咬碎委屈而把微笑送给群众的人。他们从事的是“闪着泪光的事业”。

从“加快”到“跨越”:中国等不及了!

一个人口最多、发展速度最快的大国,坐在两条脆弱而行驶缓慢的轨道上,那不就是“大象走钢丝”吗?2002年,中国火车平均时速只能跑50多公里。全国铁路日装车需求量最高达到30万辆,而当时只能提供10万辆左右。中国铁路处于“四面楚歌”之中。无论铁路人付出怎样巨大的辛劳与牺牲,赔上多少委屈的笑脸,但是只要一票难求、一车难求的问题不能从根本上加以解决,人们怨气冲天甚至跳脚骂娘就是不可避免的。

现实不相信眼泪,需求不相信眼泪,市场不相信眼泪。

历史已经到了这样的时刻:站在新世纪的大幕前,望中华大地风起云涌,千帆竞发,百舸争流,积重难行的中国铁路究竟向何处去?铁路人必须做出选择,必须向人民、向时代提交出自己的答卷。

加快,跨越,中国已经等不及了!

国家需要重如山,人民利益高于天。为实现铁路的跨越式发展,200万“铁军”誓师出征,开始了一场排山倒海的大决战。

提速,提速,再提速!

从1997年4月1日到2007年4月18日,中国铁路共进行了六次大提速。10年间,纵横全国的主要干线时速相继提升到120公里、160公里、200公里以上,催逼得国人走路似乎也快了许多。登上流线型的“和谐号”,人们有了许多新鲜感和愉悦感。

但是,没多少人知道,在六次大提速的背后,铁路人付出了何等艰辛的努力!在遍及高山平原、穿越江河峡谷的线路上,所有客货列车都在紧张地运行,所有时限都不得突破。因此,沿线换枕、换轨、换岔和线涵桥隧的整治工程、电气化改造工程等,大多必须在下半夜,在列车行驶的间隔当中进行。数十万建设大军就这样默默无闻,夜战数年。一列列灯火通明的客车风一样掠过,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甚至没人看到过他们的身影。

为适应大提速,必须精简铁路沿线层层叠叠的管理机构。2005年3月18日,那是个悲壮的日子。在全路电视电话会议上,铁道部正式宣布,从即日起撤销43个铁路分局,由四级管理改为三级管理。一夜之间,数万名科级以上干部进入“待业”状态,许多对政治前途抱有热望的青年干部和后备干部自此加入“等待重新分配工作”的行列。经历了涉及人数如此之多、牵动面如此之广的体制性“大手术”,那个夜晚,中国铁路安然无恙,稳如泰山,安全正点!

2002年,中国铁路营运里程为7.2万公里,人均铁路长度仅为5.5厘米,新华社记者形容说:“还不如一根香烟的长度。”如此严峻的现实意味着仅靠现有铁路提速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加快速度,建设更多的大运量、低能耗、占地少的现代化高速铁路!”铁道部总工程师何华武如是说。

号角已经吹响,道路已经指明。空前规模的铁路建设大潮澎湃而起,中国铁路实现“陆地飞行”的历史时刻已经到来!

让闪电掠过大地:中国铁路人在行动!

引进消化时速200公里动车组技术——自主研发时速350公里动车组——创新研制时速380公里动车组。六年时间,中国高铁完成了惊人的“三级跳”。

高铁是集当代新技术、新材料、新工艺之大成的产物,除了没有翅膀(却多了两条信息化、现代化的轨道),其复杂程度几乎与航空航天技术不相上下。让中国高铁冲到世界第一的速度,没有强大的自主创新能力是不可能办到的。

——那个夜晚,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塞北大地,长客副总工程师赵明花被冻成了“冰棍儿”。2007年冬,京哈线上的一列动车组在行驶中因突然断电而停车。赵明花立即带领一批专家赶往现场了解情况。旅客安全“摆渡”登程之后,浓浓夜色中,只剩下孤零零、空荡荡的动车组。这位身形单薄、性情文静的朝鲜族女性与同事们一起登上车顶,查找故障原因,测试各种数据,最后认定:速度飞快的动车组从北京到哈尔滨,经历了急剧变化的气温,造成车顶出现冷凝水导致电路短路。赵明花和同事们意识到“这肯定不是偶然的事情,如果不从内部结构上加以防范,在高寒地区有可能经常发生!”由赵明花主持的一个设计团队迅速组成,几个月之后,一项动车组电器内部构造的创新设计完成了,从根本上杜绝了冷凝水导致断电的故障出现。一个看似偶然的事故,激发出一项中国创新!

——高铁“水土不服”的难题就是多。北方有冰冻,南方又多雨。飞驰在武广线的动车组,面临着长时间的雨季漏水和潮湿浸润的问题。而在中国北车唐山公司(简称唐车)车副总工程师杜会谦的主持下,又一项防雨防潮的创新设计诞生了。

——中国幅员辽阔,地形、地质之复杂是国外同行不曾遇到的。郑州至西安的高铁,是全世界唯一铺设在黄土地带的高铁。铁道部总工程师何华武说:“黄土缺少支撑力,遇雨就沉降变形,像水浸过的面包一样。”高铁路基架在这样的土质上,如果固化不好,轨道就变成“面条”了。十几位院士和一批专家汇集到黄土高坡上“集体会诊”。就凭着这样的集体智慧和创新勇气,郑西线的湿陷性黄土地基、武广线的岩溶地基、广深港和甬台温的淤泥地基、合宁的膨胀地基、哈大线的高寒软土地基,等等,都被中国铁路人一一攻克,并实现了零沉降!endprint

再来看看空中的创新。

2009年12月9日,在武广线试运行过程中,中国动车组以“双弓重联”的方式,创造了时速394.2公里的速度,这是又一项世界级的新纪录!

所谓“双弓重联”,就是将两列动车组、共16节车厢联挂运行,上部同时升起两个受电弓,从空中的接触网导线获取动力。这种大编组联挂,无疑会大大提高运输效率。但这绝不是“1+1=2”的简单等式,因为列车前弓高速冲击接触网后,会引起接触网的振动,使后弓与导线的“密贴跟随性”(专业术语称之为“弓网耦合”)大为降低,剧烈的振动有可能造成后弓离线、撞线,产生大量火花,严重的时候可能会出现烧线、刮弓,酿成重大事故。此前,仅有西门子公司在西班牙高速铁路上做过“双弓重联”试验,但尚未在正式运营中应用。

中铁电气化局年轻的副总工程师董安平率领他的团队,承担了攻克“双弓重联”这一世界性难题的重任。回忆这段艰辛的历程,董安平感慨良多。他说,中铁电气化局是个老企业,搞了几十年电气化铁路建设,过去把导线一挂,平直度差个一两厘米无所谓,只要不出现波浪弯和扭面,跑起来不打火就算完事。武广高铁建设按欧洲标准,导线在1米长的范围内平直度不得超过0.1毫米。中国这些架线老手必须从零开始。在上千公里的线路上,那些粗糙的大手仿佛在一针一线地“绣花”。经检测,武广线牵引导线的平直度平均达到0.05毫米,比头发丝还细。这不仅是工程质量、技术水平的质的飞跃,更是中国工人在素质、理念、作风上的跨越性进步!

通信信号是铁路的“神经系统”。从当年“李玉和式”的手摇信号灯,到今天集成创新的数字技术控制,与共和国同龄的中国铁路通信信号集团做出了重大贡献。研发中心总工程师江明今年刚刚32岁,他的话可以代表所有高铁科研人员的心声:“我们的工作很有干头,因为我们解决的都是前人和别人没有解决的问题。”

在迅猛前进的高铁事业中,还行进着一个默默无闻的庞大群体——中国新一代知识化、专业化的产业工人。他们是80后甚至90后,个个朝气蓬勃,干劲十足。就是这些被父辈视为掌上明珠的独生子女一代,构成了中国新一代“铁军”。

——“五朵金花”坐在我面前,谈起这些年的艰辛与劳苦,她们全哭了。她们是青岛四方的“女焊花”:史秀华、曲先华、孙国华、于延伟、崔恩霞。

“和谐号”工程上马之初,还没有机械化焊接设备,由她们负责焊接铝合金车体。从接受任务的第一天开始,她们就成了一群“不要命也不要家的女人”,被不叠、衣不洗、锅不刷了,化妆品扔抽屉里了,几乎天天踏着晨露上班,顶着星光回家,一进家门骨头就散架了。吃奶的孩子,狠狠心断了奶,扔给老人;上学的孩子,经常一连几个星期见不到妈妈的影子。

她们无数次答应过孩子:“等妈妈忙过这阵子,就带你去公园、看电影。”可她们从未履行过自己的诺言。读小学的孩子批评说:“你是最不诚信的妈妈!”上大学的孩子说:“放假我再也不回家了,你们都在厂里忙,剩我一个人守着空房子有啥意思!”

背过身,妈妈怎么也抹不尽滚滚而下的泪水。

——一列动车组有几万个接线头,接线工必须成年累月以跪蹲方式进行工作,一天忙下来眼花缭乱,就连夜里做梦,满脑子仍然飞舞着五颜六色的线头。唐车接线工高向丽,文静柔弱,走路和说话都是轻轻的。因为长时间跪蹲工作,她第一次怀孕时不幸流产。但就是她,以惊人的定力创造了两万根接线无差错的纪录。唐车所有接线工都保持着极高的无差错纪录,德国专家说,你们已经超过西门子的水平了。

——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孙斌斌,是唐车选送到德国培训的首批青年焊工之一,家里三代都是唐车人。新中国成立初期,唐车制造出第一辆火车头,上面的毛泽东像就是她爷爷亲手刻制的。好家风培育了一个意志坚定、好学上进的好女儿,孙斌斌在德国顺利通过“国际焊接教师”的资格考试——成为全球第一位获得此项资格的女性。她受邀走上讲台,为西门子培训德国学员——她又成为“中国第一人”。因为她授课耐心细致,德国学员们把好几位本国教师赶走了,说“你们能上哪儿就上哪儿吧,我们只让中国老师教!”

在唐车动车组奋战的第一代优秀青年焊工,都是孙斌斌一手调教出来的。

世界上的女人是水做的,中国高铁女工们是汗水和泪水做的。但她们无比骄傲和自豪,她们说:“我们做出了世界上最好最快的动车!”

无论多么绚丽的梦想,无论多么伟大的设计,当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时,站在旁边默默擦汗的一定是一群工人。他们是中国高铁真正的钢轨和基石。他们如同春蚕,用自己的爱和生命,默默吐出一条流光溢彩的钢铁的“丝绸之路”。

“这个除夕不太冷”

2009年9月,北京南站披红挂绿,热闹非凡。铁道部组织全路上万名劳模登上京津“和谐号”城际列车,以领略中国高铁的建设成就。伴随着显示屏上节节上升的红色数字,劳模们站了起来,激动地挥动双臂,齐声高喊,仿佛不是接触网上的巨大电流,而是他们的喊声在推动列车飞速前进。那是“中国创造”的加速度,那是几代铁路人的梦想与追求,那是中华民族走向伟大复兴的矫健的步伐啊!两鬓飞霜的老劳模老泪纵横,气宇轩昂的青年劳模热泪盈眶……

是泪花,也是骄傲与自豪,在他们的脸上闪闪发光。

中国铁路人终于在大地上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高速、高原、重载、既有线提速等创新成就一鸣惊人,并在国际上一举打响“中国创造”的最优品牌。

“火车一响,黄金万两”,这是国人对轨道交通价值最通俗也最精准的概括。到2012年,随着京沪、京广、京哈、沪汉蓉、沪昆等“四纵四横”高速铁路网的建成,闪闪发光的高铁将如一条条彩带,把北京和各省会城市紧密联系起来,从“1小时生活圈”到“8小时生活圈”,再到西部边疆省区的“一日生活圈”,56个民族组成的“中华大家庭”载歌载舞,仿佛都汇聚到辉煌壮丽的天安门广场……

一位曾在广州车站当过春运志愿者的大学生,在经历和目睹了太多的崇高和感动之后,写下这样一首温情的小诗:

有一种车次,千百趟的终点

都是同一个站名——家

有一种运送,千百趟的目标

都是同一个向往——团圆

有那么一群铁路人,日夜工作

都是同一个希望——让您回家团圆

因为他们的坚守,因为他们的温暖

这个除夕不太冷

(本文编选自《闪着泪光的事业——和谐号:“中国创造”的加速度》)

(蒋巍,辽宁营口人。中共党员。1972年开始发表作品。198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现任黑龙江大学中文系客座教授、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副主任。著有长篇小说《海妖醒了》,报告文学集《今天狭路相逢》《梦里青纱帐》等。)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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