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转剧目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2014-01-03徐云鹏
徐云鹏
(沈阳市公安局治安警察支队 辽宁 沈阳 110000)
旦角,戏曲的主要行当之一,指戏曲中的女性形象。按扮演人物的年龄、身份、性格及其表演特点,又有比较详细的分工,有正旦(青衣)、花旦、刀马旦、武旦、老旦、彩旦、花衫等。
东北地方戏,作为源自黑土地的民间艺术,除了单出头(一人多角)、拉场戏(一人一角)外,二人转分为旦角和丑角,即上装和下装,由两个人画入画出,跳进跳出,分包赶角,共同演绎一整台戏。这其中,旦角占据了很重的分量,即民间所谓的“看戏看旦、吃饺子吃馅”。本文着重按照人物身份及塑造形象,对二人转中演绎的女性人物加以归类分析,以便研究二人转这一东北民间艺术对女性人物的表现形式和手法,大体上分为女中豪杰、青楼名妓、大家闺秀、皇室女子、贤妻良母、贞洁烈女、仙女下凡、怨女妒妇、妖魔人身、丫环侍女等。
一、女中豪杰:这种旦角人物多以武将形象为人们所熟知,比如《穆桂英指路》(又名:杨忠保下山)、《穆柯寨》、《辕门斩子》中的穆桂英,《双锁山》《阴魂阵》中的刘金定,《燕青卖线》中的任秀英,《红月娥做梦》中的红月娥,大多描写巾帼英雄提刀上马、定国安邦背后的淑女情怀与情感瓜葛,多以火爆、高亢、热情的方式表演人物。这类的女性角色,往往是中国传统女性中的佼佼者,他们勇于冲破世俗的牵绊,习武强身,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敢于挑战社会现实,是封建社会中,反对封建礼教的典型人物。
二、青楼名妓:像烟花柳院这类的女子也有很多,比如《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中的杜十娘;《玉堂春》中的苏三;还有新出版的唐宋十大名妓等;结尾多为悲剧,常采用对比的方式,悲喜交加,更突出表现人物的悲惨身世和哀怨情肠。一开始,人物对未来充满憧憬,随着剧情的推进,遇到重重阻难,结局大体分为两类,一类是希望破灭,百年遗恨,一类是历尽坎坷,终成正果。这类的剧目中,往往把女性角色推向了命运的顶峰,是典型“中国式”的悲剧形象。
三、大家闺秀:戏曲当中很多剧目是围绕才子佳人的故事展开描写的,表达了人们对于真挚爱情的美好向往和对现实生活的良好祝愿,大多以圆满结尾,这样的人物多为跳出高墙,找寻真爱,如《小王打鸟》中的苗梅,《大西厢》中的崔莺莺,《王美容观花》中的王美容;也有天不如愿、愤恨离世的悲剧结尾,如《百年长恨》中的王娇鸾,因意中人周廷章对爱情的背叛而悬梁自尽。在火红的青春面前,这类大家闺秀勇于突破重重的阻碍,敢于面对现实,追寻属于自己的真爱,无论结局怎样,这类女性形象,从侧面反映了我国古代封建社会中,女子们对于反抗家庭封建思想的束缚,而展开的激烈斗争。
四、皇室女子:《珍妃传》中的珍妃、《密建游宫》中的吴香、《皇亲梦》中的潘云秀、《刘安杀母》中的刘太后、《包公断后》中的李国母;《情断香魂杨贵妃》中的杨玉环;宫闱一生,心酸一世:戏曲中,除了描写才子佳人外,帝王将相的戏也不少,其中皇室女子更是不少,这其中大多描写高墙深宫大内的女子的坎坷身世和悲惨结局,更多的在于表现封建礼教对于人们的束缚和摧残。他们的命运往往与皇室的兴衰荣辱连接在一起,成为权力的牺牲品或者是替代品。这不仅仅是历史的悲哀,更多的是时代的悲哀,是这个女性群体的悲哀,它所反映和描写的是宫廷文化下,一大批女性命运的不幸。
五、贤妻良母:这种人物谨守妇道、相夫教子、德孝双全。戏剧源于生活。封建社会,对于女子更多的是宣扬三从四德的封建思想,同时也树立典范,产生了如《李三娘打水》中的李三娘,《王三姐写书》《汾河湾》中的王三姐,《包公怒铡陈世美》中的秦香莲,《李香莲卖画》中的李香莲,《夜宿花亭》的张美英,《回杯记》里的王兰英,《冯奎卖妻》中的李金莲、《丁香孝母》中的丁香、《六月雪》中的窦娥、《打狗劝夫》当中的桑氏女等。这类女性形象的描写,往往描写的都是中国社会最底层最真实的女性形象,他们对待爱情忠贞不渝,绝无二心。这类故事的结局,大体都是悲哀的过后,幸福姗姗来迟。这类女性角色的树立,真实的反映了传统道德理念对人类进步思想的阻碍。她们的纯洁与坚贞,是对传统爱情的侧面描写,更是对传统爱情的大加赞扬。
六、贞洁烈女:此类女子相对于上一类“贤妻良母”,大多以死亡的命运告终,用生命的代价来反抗封建礼教的迫害,反映了劳苦大众摆脱束缚和期待解放的思想。如《李翠莲盘道》中的李翠莲;《郝摇旗杀妻》中的张瑞莲,《蓝桥》中的兰瑞莲;《孟姜女哭长城》中的孟姜女;此类人物去世之前一般有大段的控诉,一般由哭糜子、红柳子、英雄悲来演唱,随着人物情感的推进而变换为快五嗨和抱板,最终以人物的离世而达到剧情的巅峰。该类剧目,往往能够得到大批观众的喜爱,这类悲惨的剧情,符合广大社会底层民众的现实心境,对这类”贞洁烈女”的演绎,是演员最能抓住观众心的一部分。他们的开头部分,都是出场的或娇艳、或美丽、或端庄、或贤惠,但是该类故事的结局,无一例外是以曲终人散而告终。
七、仙女下凡:这一类人物的创作也反映了人们对于人权平等和美好爱情的向往,借助神话故事里的仙女,降临人间、配夫平民的剧情,实现作者创作的初衷。人物大多美貌、善良、法力高深,虽面临重重阻碍,依然执着向往人间。如《天缘配》中的张四姐,《双审计》里的胡玉娘、《白蛇传》中的白素贞、《牛郎织女》中的织女、《劈山救母》中的张三姐等。这类女性形象,往往拥有无上法力,他们为了爱情,冲破天规,出生入死,临凡入世,最终达成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但自古以来人神不能共处,在人类看来,这是有违天规的,最终的结局,一定是“一道天河分南北,牛郎织女两分离”。
八、怨女妒妇:这类女子多为反面教材,好吃懒做、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大多下场悲惨,自食恶果。如《马前泼水》里的崔氏、《黄爱玉上坟》里的黄爱玉、《武松杀嫂》里的潘金莲、《梁塞金擀面》当中的桃花女、《小姑贤》中的老王婆子等。这里人物所造大多为“彩旦”和“花旦”行当。这类剧目的结局有很大的警示效果,警醒后人,警钟长鸣以此为鉴。这些人物,多为反面形象,是树立另一个人物形象所必须有的人物,用该反面人物衬托另一个人物形象命运的悲惨。
九、妖魔人身:在许多二人转剧目中,都出现过借妖魔鬼怪之形,来描述人类社会丑恶现象的故事。比如《纲鉴》中祸国殃民的苏妲己,本是一狐狸精,领了女娲娘娘之命,下凡来混乱殷纣王的锦绣江山;还有《胡玉娘》中的胡玉娘,本是一狐狸精;《白蛇传》中白蛇白素贞,本是一蛇精;《金精戏窦》中的金精女子,乃是坟墓中的金子成精,幻化人形。这一类剧目中的女性形象,与许多影视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大体相同,无外乎报恩、复仇、爱情等内容。但是有一点值得深思就是古人借妖魔之手,要说明什么。答案很简单,那就是把人类在那个特定年代,特定历史条件下不能说的,不能做的,全部转移或者说嫁接到妖魔鬼怪身上,这样一来新奇的故事既能够吸引人的眼球,同时也能够预示说理,一举两得,这就是二人转为什么还有一个别名叫“劝人方”。
十、丫环侍女:这类形象,往往是许多经典角色的配角,没有她们的演绎,似乎舞台效果又少了些什么。像传统剧目《大西厢》中崔莺莺身边的侍女小红娘;《小西厢》(又名:百年长恨、棒打薄情郎)中王娇兰的侍女小明霞;《阴魂阵》中刘凤英的丫环春红;《回杯记》中王兰英的丫环春红;《秦雪梅吊孝》中秦雪梅的丫环秋菊;《密建游宫》中吴香女的丫环马昭仪等。这类女性形象看似可有可无,但是常言说“好花还得绿叶扶”,再好的相声,没有捧哏的,你顶多算是个单口相声。丫环侍女这类女性形象一般分为三类,一是跟随某某小姐,深山习武,随大姑南征北战,东挡西杀的战将。二是跟随着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谨守闺门的闺阁幼女,三是跟随在某某夫人、皇后等等人的身边,穿山跳涧,跑腿学舌的伶俐侍女。这三类丫环侍女,构成了二人转女性形象中为数不多,却又不得不有的配角角色。
二人转剧目中的女性角色众多,他们的存在,为男性角色的存在奠定了一定的条件。没有这众多女性角色的存在,也就演绎不出男性角色的花花世界,更演绎不出蹦蹦舞台的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