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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逸品——感受霍春阳的艺术

2013-12-31薛永年

中国报道 2013年10期
关键词:逸品文人画花鸟

薛永年

晴日催华暖欲燃

在当代中国画坛上,霍春阳是一位很有影响的中年实力派画家,他的实力是全方位的,尤以讲求境界的小写意花鸟为胜。

20世纪70年代后期的小写意花鸟,有两个引人注目的现象。一是改变了传统的折枝布局,画林间花草的原生态,层次丰富,茂密繁盛。二是以改变传统的水墨为尚,推进晚清近代以来对色彩的发挥,追求不同于前人的视觉效果。而霍春阳的小写意花鸟,却以简静的特点卓然自立,不但形简神完,笔精墨妙,尤擅淡墨干笔,而且简约疏淡,或疏花简叶,或只鸟片石,空灵虚静,幽秀淡远。一切历历如在目的生动形象,都无例外地隐约在光风霁月之中,清如水洗,静如天籁,似有若无,欲显还隐,真可谓“若恍若惚,其中有象”。可以看出,在他的心目中花鸟生命和宇宙自然是融为一体的。他不满足于讴歌鸟鸣花放的生韵,而是积极引导观者去品味淡而有味的太羹玄酒,去感悟充满光明与智慧的精神之光,特别致力于作品精神境界的玄远灵明。这正是霍春阳的独到之处。

作为具有独特代表性的小写意花鸟画家,他的艺术不仅好在赏心而且贵在养心。而实际上,多年来他也一直在艺术领域中探索在花鸟里表现前人很少致力的中国艺术精神中超越自我与大化同一的超逸精神。因此我说,霍春阳是当代少见的逸品画家。

自古以来,画中逸品的阐述者,都强调了三个方面。一是精神的超越,二是笔墨表现的简约,三是境界的虚静。对此,清代的恽寿平指出:“逸品其意难言之矣,殆如卢敖之游太清,列子之御冷风也。”“画以简约为尚,简之入微,则洗尽尘渣,独存孤迥,烟鬟翠黛,敛容而退矣。”“造化之理,至静至深。”前辈美学家宗白华,更把深静看做是中国艺术表现的文化精神,他指出:“它所表现的精神是一种深沉静默地与这无限的自然的太空浑然融化,合为一体。它所启示的境界是静的,画家是默契自然的,所以画幅中潜存着一层深深的静寂。”霍春阳的艺术恰恰是具有上述的三个特点,可谓默契造化,简约深静,“幽情秀骨,思在天地”。

他的花鸟画,题材是古已有之,“四君子”占了很大比重。造型属于“妙在似与不似之间”,一般画鸟形似的成分多一些,画花木形似的成分少一点,非常适合早已自觉不自觉接受了传统既成图式的中国观众。笔墨严格恪守前人规范,但运用得生动自由从容不迫。他的每张画都不画太多的东西,都以水墨为主不用浓重火爆的色彩,偶尔利用灰黄的纸色,恰当地点染白粉,画里疏淡和悦的花鸟仿佛融进了生生不息的宇宙之中,呈现出虚静空明的灵光。

人物简介:

霍春阳,1946年出生于河北省清苑县,1969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并留校任教至今。历任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系主任,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现任天津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画学会创会理事,中国国家画院高研班教授,天津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大中华校区专家委员会委员,天津文史馆馆员,天津画院院外画师,天津青年美协顾问,荣获天津高校名师称号,兼任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天津音乐学院、天津中医药大学、山西师范大学、烟台大学等高校客座教授,担任北京大学国学社专家顾问。1992年享受政府特殊津贴待遇。1997年被中国文联评为“中国画坛百杰”之一。出版有《新文人画家作品选集·霍春阳专集》、《霍春阳的花鸟》、《中国当代名家画集·霍春阳》、《名校名师·霍春阳写意花鸟》,2010年出版书霍春阳书法集《昭远堂书迹》等多部著作及作品集。

从描写灿烂绽放的迎春花《山花烂漫》的有我之境,走到如今的无我之境,霍春阳艺术发展上的突破,关键在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之交的变革。在80年代中后期,他像许多画家一样向往新变,曾取法明清个性派的大写意,表现旺盛的激情,张扬创作的个性;也曾学习黄永玉富于构成意味的荷花,还曾把西方的构成手段、石涛式的山水与日本的艺术结合起来,追新逐意。但自从他探索新文人画以来,便开始追究中国画艺术精神与传统哲学思想的关系,抓住了在传统文人画里表现得比较充分的以畅神为依归、以净化心灵和提升精神境界为目标的努力方向,为此挖掘传统,发扬光大,没有只在笔墨上、图式上、肌理上、表现主义式的感情发泄上下表面的工夫,既排斥了盲目西化的干扰,又从深层挖掘并激活着传统。在我看来,这是一种由技进道的追求,也是他比一般浅学画家高明的地方。

无情也动人

霍春阳的不同,还在于他对于传统的继承和运用。当代的中年画家,包括霍春阳在内,大多出身于美术院校,而美术院校大多又都是西学东渐的产物,虽然学的是国画,但缺少国学基础,思维方式与创作方法也接近西方的艺术家,常常把创新与传统对立起来,对于传统则是传承明清个性派多,对上溯宋元的所谓正统派弃如敝屣。霍春阳的变法由个性派泼辣纵横的大写转入超越个性派境界空明的小写,首先得益于对文人画的潜入,新文人画作为西潮澎湃中的对立物,比较重视衔接近代几乎断裂的传统底蕴,讲老庄、禅学与艺术创作中个人的精神自由为多。大约是在参与新文人画运动的过程中,他理解了老庄和禅学的超越精神。

而进一步领会传统艺术文化的博大精深,则得益于随后而来的国学补课,他主动参加了北大汤一介主持的“中西文化比较学习班”以及其后的“中西文化比较高级研究班”。在班上,他首次接触了国内一流学者,了解到梁漱溟等新儒学大家的思想,甚至买来梁氏的《人心与人生》、《中国文化要义》,反复研读。同时他又拜访了吴玉如,吴玉如说传统中的《文心雕龙》还属于辞章,《论语》、《孟子》才是经典。他牢记吴氏的一席话,用很多时间去研究儒家经典,并且在领会中国的文化思想中打通儒道禅。古人说“极高明而道中庸”,以往的研究者大多以为逸品、超逸精神渊源于个人解脱的庄禅,但霍春阳的逸品画,也将兼济众生的儒学作为渊源。因此他的逸品画与某些古代画家的高蹈远引的出世志趣不同,他是以貌似出世的超逸,做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入世事业,并在重建着充满自信的精神家园。

对于花鸟画家而言,发扬表现超越精神的传统,以升华国家的精神品格为前提,以艺术营造有高品位精神境界的作品为依归,以陶冶人们的情操,提升人们的精神,使国人的价值观、创造与精神自由在艺术中得以实现为他们身肩的使命之一。霍春阳先生致力于提高精神境界的逸品画,无疑已经取得了突出的成就,但他正值艺术思想不断成熟的壮年,相信他会围绕弘扬传统这一理念,使自己的艺术表现更上一层楼。以《观霍春阳画》小诗一首结束此文:

芳心欲吐

春风

疏花淡叶泛青光,虚静空明意味长。观化观生神自逸,津门长亿霍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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