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帅”后的国资委

李锦

李锦 中国企业研究院执行院长兼首席研究员

2003年以来，国资委成立十年国企取得的成就与进步，是中国经济进入黄金发展时期的标志。以国企为主体的改革深刻地改变了中国，同时也影响了世界。而处于经济改革核心的国资管理、国企改革，无疑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和热点。原定《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将在今年上半年出台，近日主持这个方案制定的时任国资委主任王勇、副主任邵宁相继调离，这个包括国有企业下一步改革的原则、方向、目标、任务、路线、时间等方面的方案自然引起人们更大的关注。

新旧交接改革成头等大事

国资委于3月18日下午召开全体会议，国资委管辖的116家央企负责人全部到会，中组部负责人当场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免。王勇卸任，由现任中石油董事长、党组书记蒋洁敏接替其出任新一届国资委主任，同时宁夏回族自治区原党委书记张毅任党组书记。

2010年8月25日，55岁的王勇从李荣融手中接过国资委主任这一重担，大家对王勇的评价是“做事果断”。针对当时央企兼并重组出现的种种矛盾，王勇一上任就提出了“重质量而非数量”的要求，避免了因过分强调缩减央企数量而出现的“拉郎配”、“滞胀”等问题。不止一次，王勇“脱稿”对央企负责人说：“我们手中掌管的是人民的财产，一定要更有责任心。”

十年前，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朱镕基曾对时任国资委主任的李荣融说，国资委主任是极具挑战、极具风险的工作。李荣融和王勇主持国资委的十年来，国企改革一直没有停步。十多年来，通过实施政策性关闭破产，已有5010家长期亏损、资不抵债、扭亏无望的国有大中型企业和资源枯竭的矿山平稳有序退出市场，通过改制、兼并、租赁、出售等方式，国企从中小企业层面逐步退出，国企的战线大大收缩，布局结构得到优化；通过推动国有资本逐步从一般生产加工行业退出，在39个工业行业中，有18个行业国有企业总产值占比低于10%，国有资本更多地向关系国民经济命脉和国家安全的行业和领域集中；一批国企在竞争中发展壮大，上榜《财富》世界500强的国企由2003年的6家增至2012年的54家。

和李荣融、王勇不同的是，蒋洁敏几乎半辈子都在和“石油”打交道。他上世纪70年代进入石油系统，从胜利石油管理局副局长到青海石油管理局局长，在青海任职期间曾通过“以气补油”的战略调整，成功将青海油田改造成为全国第四大气田。他在1998年率先推动石油、石化工业体制改革，同时以主要负责人的身份参与并筹备了中石油集团上市等一系列重大改革事项。蒋洁敏还有政府工作的经验。2000年蒋洁敏曾调任青海省副省长，并从2003年6月起，任中共青海省委副书记、副省长。为人率直、雷厉风行,是很多人对蒋洁敏的一贯评价。“看准了就要打，打空了算总部的，打成了算你们的！”冀东油田勘探初期，他曾八次到当地调研，并用这样的话来鼓励员工。

蒋洁敏新任国资委主任，对国企改革方案还没有明确的表态。不过，让他来管理国资委是值得期待的。一方面，丰富的企业运营经验让他可以提出更多具有“操作性”的思路来指导央企改革；另一方面，丰富的政府工作经验也会让他的思路具备“全局性”，央企改革的动力和效率也会提升。显然，国企改革是蒋洁敏上任后的头等大事。国务院强调要针对国企改革进行“顶层设计”，但也不能指望这个意见包揽一切，其谋求的是国有资产出资人真正到位，根据功能定位，进行结构调整，以实现国企做强做优的核心目标。但众所周知，国企改革的许多问题并非局限于国资领域内。仅仅从这一层级来对国企改革作出规划，难免会遗漏不少改革任务，一些改革目标相当重要且棘手，跟中国经济领域的整体改革成败大有关系。因此，国务院对国企改革指导意见的认可并配套是更为重要的。王勇担任国务委员，对国企改革的推动，将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

3月18日，蒋洁敏接替王勇出任新一届国资委主任。

筹划国企改革“路线图”

1月10日，在全国资产监督管理工作会议上，王勇坦言，国企改革已经进入“深水区”，改革的内在动力不足，外部环境越来越复杂，难度也越来越大。从国企自身经营来看，也存在许多不可忽视的问题，部分地方国企经济效益处于深度下滑状态，亏损企业增多，债务规模过大，利息负担加重，财务风险加大。经营成本的刚性上升和激烈的市场竞争，形成了加速国企改革的“倒逼”机制。据了解，今年国资委将研究制定深化国企改革的意见，在总结国企改革实践的基础上，提出下一步深化改革的总体方案、路线图、时间表。

随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正式进入研究制定阶段。对于这一方案的制定，国资委很快成立工作组，由王勇、邵宁负责，内容包括国有企业下一步改革的原则、方向、目标、任务、路线、时间等方面。近日，王勇、邵宁相继离任，蒋洁敏接手完成国企改革顶层设计工作。

从李荣融、王勇到蒋洁敏，看得见的改革方向和设想是：坚持基本经济制度，多种经济共同发展，国有经济占主导地位；按照市场化规律深化改革，增强企业的活力、竞争力；结构上继续调整，注重世界一流企业的培养。

改革突破口是对国企战略定位

据分析，这次的纲领性改革意见将明确国企改革的战略方向，同时对国企进行分类，在战略定位的基础上形成新的国资监管体系。首先按照国企发展的实际情况进行梳理，按照其功能和性质进行分类，再按照不同类别的国企制定不同的改革方向。

国企改革的一个重要突破口是对国企进行战略性定位，从性质上分，一类是公益性国企，另一类是盈利性国企。从功能上分，一是具有公共服务性质的国企，城市供水供电供气、地铁公交和机场等；二是介于中间层次的国企，进入市场，也享受国家行政资源，像承担能源供应的中石油、中石化等，也承担一定的公益性质；三是完全市场化的国企，充分参与商业竞争。

具有公益性质的国企具有一些共同特征：其产品或服务关系到国民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的保障；在经营中存在不同程度的垄断因素，有些是寡头竞争、有些是独家经营；产品或服务的价格由政府控制，企业没有定价权；企业的社会效益高于经济效益，经常会承受包括类似2009年石油价格调整的政策性亏损等。

竞争性领域的国企在中央企业中占多数，各省市也有一些很有实力的竞争性国有大企业。这种类型的国企在体制上政企分开得更为彻底，除出资人职能外政府不能再干预企业的决策和内部事务，也没有扶持、帮助的义务；企业在机制上更加市场化，干部管理体制、劳动分配制度等都在向市场化的方向改革；作为独立的市场竞争主体，和其他所有制企业一样，这种类型的国企要独立承担经济法律责任和市场竞争优胜劣汰乃至破产退出的风险。